第一卷 年少輕狂多仗劍 第三十二章 金屋藏嬌(下)
「爹,你穩重點。」張之極說著伸出袖子擦了擦案桌上的水,「這次不一樣,我遇到心儀的女子了。」
「哦?好,好,跟爹說說是哪家的姑娘,我找人上門提親。」張維賢激動的大笑道,他就張之極一個兒子,早點成親抱上孫子也能了了一樁心事。
「她叫水色,就在外面。」說著張之極走到書房門口拉了個女子進來。
張維賢心裡頓時就有不好的預感,哪有大戶人家的女兒未曾提親就主動上門的。
直到張之極把人帶進來,張維賢原本激動的心情頓時涼了個透。
張之極沒有留意到老爹神情的變化,仍舊開心的介紹道,「這就是兒子說的水色,原是湖州吳興縣令之女,因受人誣陷家道中落,現寄居在京城故人家中。」
張維賢一拍面前的桌子暴怒道,「你放屁,逆子,這明明是鳳來儀的芙蓉,你爹還沒老眼昏花。」
張之極驚訝道,「爹,你怎麼知道?難道你也去鳳來儀看過水色演出?我怎麼從來沒見到過爹。」
張維賢向來不準張之極去逛青樓,這一時說漏了嘴,更是惱羞成怒,「孽障,孽障,居然用假名來騙我,給我滾出去。」
「爹你聽我解釋,水色只是無奈才寄住那裡的,芙蓉只是花名,水色才是她的名字,我和水色是兩情相悅你就同意吧。」朱由檢懇求道。
「休想,從明天開始你到張勇的軍營去歷練,再敢亂跑,我打斷你的腿。」張維賢站在桌子後面站起身指著張之極憤怒的道。
「爹,你讓我去軍營可以,但是無論如何我都要用八抬大轎把水色娶進門的。」張之極終於不再唯唯諾諾了,站直了身子與老爹對峙道。
芙蓉在一旁拉了拉張之極的袖子。
「你還想八抬大轎,你還想明媒正娶,你是怕你老爹這張臉不夠丟人嗎?你是要讓全京城人都知道我英國公府的小公爺娶了個窯姐嗎?」張維賢見張之極竟敢頂嘴,已經氣得快喘不過氣了。
「爹,水色是個清白的姑娘,你不能侮辱她。」
張維賢拿起桌上的參茶就朝
張之極砸去,「你,你……你不要叫我爹,張忠,張忠,把這個逆子給我打出去。」
老管家張忠早就聽到裡面在吵架,也聽清楚了裡面發生的事,聽到老爺在叫他,連忙跑了進去拉著張之極小聲勸道,「少爺,先出去再說吧。」
張忠拉了兩下沒拉動,「少爺,聽我一句勸,這事以後再說,現在這樣對你和水色姑娘都沒好處。」
芙蓉也拉著張之極一隻胳膊勸道,「子瑜,我們還是先出去吧。」這時張之極才被二人拉著往外走。
張忠一邊拖著張之極一邊回頭道,「老爺消消氣,我勸勸少爺。」
張之極直到被拉出書房很遠,張忠才鬆開他,「少爺,這事你要慢慢和老爺說,老爺哪是一下就能接受的?你越是惹怒老爺,這事越是難辦啊。」
「哼,老頑固,以前還每天教訓我不要去逛青樓,自己還不是也去。」張之極氣哼哼的道,「水色,我們走,他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認他這個爹。看誰給他傳宗接代,看誰給他養老送終。」
張忠眼睜睜的看著張之極走出府門,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少爺敢如此頂撞老爹,嘆了口氣,這次少爺怕是真的上了心了。
出了門,張之極對芙蓉道,「你就不要再回鳳來儀了吧,我去找處宅子你先住著,早晚我要堂堂正正的把你迎進國公府。」
張之極沒置辦宅子的嗜好,但駱養性名下很多,於是張之極特意跑到四海莊園。
「老駱,咱們認識那麼久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你送了五哥一處府邸,也要送我一個。」張之極無恥的道。
「五哥那府邸我送你你敢住嗎?」駱養性白了張之極一眼道。
「所以咱只要個小點的就好,我要求也不高,最好環境清幽,依山傍水就行。」
「就這要求還不高?在這地界你讓我上哪給你弄依山傍水的去?你直接去五哥府邸的後花園住去好了,那裡倒是依山傍水。」
「我這不是把水色接出來了嗎?住五哥那裡多不方便,要不找個差不多的也行。」張之極想想要求確實有些過分便退而求其次道。
「我倒確實有處宅子,臨著芝麻衚衕,門朝柳汀街,你是知道的,柳汀街邊上就是柳汀河,那宅子雖然不大,只有一個小院,但裡面是個二層小樓,開窗便能見到河上風光,想來給你金屋藏嬌也是足夠了。」駱養性想了半天總算記起還有這麼一處宅子,「不過那裡離得方府不算遠,別哪天被你那情敵把你的水姑娘給叼了去。」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先去鳳來儀把水色的東西搬來,你先讓老喬安排人去清理一下,我們今晚就住進去,另外宅子都送了,下人什麼的總也該配個十個八個的吧?」說完張之極轉身就跑。
「滾吧你。」駱養性一腳踢在了張之極的屁股上。
這真是賠了宅子還要搭上許多僕從。
花了幾個時辰總算安頓好了芙蓉,雖說駱養性嘴裡說的不情不願,不過無論是物件還是僕從,他倒是安排的妥妥噹噹。
解決了這一切,張之極該想想辦法去解決自己的老爹了。
自太子補缺已過去許多時日,因內閣只有方從哲一人,連日來首輔方從哲都住在了內閣值房,今日總算將補缺的摺子處理完了,才得空回一趟家。
但剛到家裡方從哲便聽到一個另他震怒的消息,方世鴻竟花了三十萬兩銀子去買一株蘭花討好一個青樓女子,他挨了許多罵名推行的礦稅,一年從中小心翼翼撈的油水也不過五十萬兩。
此時正準備出門的方世鴻剛好遇上了憤怒的方從哲,方世鴻對著方從哲叫了一聲「爹」,然後就準備繞過溜走。
「站住,你又準備去哪鬼混?」方從哲看著這個不爭氣的兒子訓斥道。
「爹,我正準備去書院。」
「放屁,日頭都要落山了,你要去書院,你們國子監都是晚上教書的嗎?」
「哦,哦,爹,是這樣的……剛好有幾個書院的同學邀我去參加個詩會。」方世鴻磕磕巴巴總算想出來了個蹩腳的理由。
「去青樓參加詩會嗎?你以為銀子是天上掉下來的嗎?三十萬兩,看我不打死你個小畜生。」方從哲伸手就要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