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少輕狂多仗劍 第三十二章 金屋藏嬌(上)
此時初春,京城的夜晚尚有些寒冷。
芙蓉依偎著張之極,略有些傷感的道,「水色雖是摘了牌,但畢竟出身青樓,與公子身份懸殊,水色配不上公子。」
「我們既是兩情相悅,又何必顧慮這些,何況你曾經也是名門之後,只是寄身於此而已。」
「可是公子家裡會接受水色嗎?素聞英國公家風甚嚴,如水色這般女子,怕是連進國公府做婢女的資格都沒有。」
「跟我走,今晚我便帶你去見我父親。只要我跟父親好好說,相信他會同意的。」張之極拉起芙蓉就要走。
「公子不可,這時候去,怕是國公爺更覺得水色不懂事了。」芙蓉連忙止住張之極道。
張之極聽了芙蓉的話想想是自己衝動了,「那我們先進去吧,這事明日再說。」
回到房中,光線亮了許多,這時芙蓉才看到張之極身上的鞋印,她緊張的撫摸著張之極的臉為他拭去臉上的泥土,「是剛才被他們打了嗎?傷的嚴重嗎?」
張之極見芙蓉緊張的樣子,心裡一陣開心,連忙握住了芙蓉輕撫的手,「不打緊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芙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幫張之極撣掉身上的腳印。
待芙蓉將張之極身上的泥土擦乾淨后,張之極拉著芙蓉的手說道,「你早點休息吧,我明日再過來接你去見我父親。」
芙蓉聽了張之極的話又是擔憂又是羞澀,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握住張之極的手朝內室走去,「公子今晚就在這裡歇息吧。」
張之極聞之,心裡激動的翻江倒海,心想,「五哥的套路太深了,這一身的腳印沒有白費。」
第二日清晨,張之極和芙蓉二人收拾妥當,只見張之極面上得意的看著一臉羞澀的芙蓉,攜著手道,「咱們出發吧。」
二人坐上馬車並沒有直接回國公府,而是先奔朱府而去,對於如何說服父親張之極心裡也毫無底氣,見識了朱由檢昨日的套路,他想先請教一下朱由檢的招數。
下了馬車,張之極不待門房通稟就直接拉著芙蓉往裡面走去。
此時尚早,朱由檢正在跟高勝一起舞刀鍛煉身體,見張之極領著芙蓉到來,便停了手,取過備好的汗巾擦了擦臉,問張之極道,「子瑜這麼早與芙蓉姑娘過來可是有事?」
張之極拉著芙蓉的手道,「五哥,她已經摘牌了,以後就改回本名叫水色了。」
「哦,那請問子瑜與水色姑娘這麼早來所為何事?你不是就來告訴我水色姑娘改名了吧?」朱由檢笑笑道。
「額,其實我是有一事想找五哥給我出出主意。」張之極有些扭捏的道,「你知道我父親那人是個老古董,我想娶水色為妻,怕我父親不同意,所以來看看五哥有沒有什麼能夠指點我一下的。」
「這……」朱由檢還真是有些為難,在這個年頭就是普通的文人想娶一個青樓女子都難,何況是堂堂國公的獨子。
「子瑜,我覺得這事怕有點難,如果英國公不知道水姑娘的身份還好,以水姑娘的學識氣質英國公想必是會滿意的,但你若要成親總要納采、問名、納吉,到時英國公必然是要知道的。」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張之極有些煩躁的道。
朱由檢皺著眉頭想了想,「辦法倒不是沒有,就是有些麻煩,讓水姑娘回原籍,既然水姑娘改回本名,想來京中知道的不多,你只要與英國公說立個側室,從京城到湖州路途遙遠,你再打點一下,想來英國公不會察覺,事情略微低調一些,應該可以如你所願。但時間久了恐怕還是會暴露,只是那時木已成舟,英國公想改變主意也沒有辦法了。」
聽了朱由檢的話,張之極看了一眼旁邊的芙蓉,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不,我要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轎把水色娶進門。」
朱由檢攤了攤手,「那就沒辦法了。」
「那我們就告辭了。」
出了朱府,兩人坐上馬車朝英國公府而去,馬車裡芙蓉握著張之極的手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名分的。
我覺得朱公子的辦法挺好的,不如我們就按他說的做吧?」
「不行,我不能讓你受委屈。我不僅要娶你做我的妻子,而且我這一生也只會娶你一人。」張之極堅定的道,「你放心吧,一切有我。」
張之極回到家中,全然沒了之前的氣勢,拉著芙蓉悄悄摸摸的往裡走,如同做賊一般。
「少爺,你這是幹嘛呢?」身後的管家張忠見到張之極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張之極回頭見是老管家張忠,張忠自幼就在國公府,府上的所有人都對他禮貌有加。
「噓,忠叔,小點聲,我爹在書房嗎?」
「在呢,我這正準備給老爺送一杯參茶過去,這位小姐是?」
「哦,這個回頭再說,參茶給我吧,我給我爹送去。」張之極接過張忠手裡的參茶道。
「水色,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張之極對水色說了一句,然後端上參茶大大方方的朝書房走去。
書房內英國公張維賢正埋頭處理公文,張之極把參茶輕輕地放在了桌案上。
張維賢見參茶放下後半天沒有動靜,便頭也未抬的道,「張忠,還有其他事情嗎?」
「爹,是我。」
張維賢抬起頭來見是張之極,便訓道,「你這小子最近都幹什麼去了?天天見不到人影,書院也不去,是不是覺得能挽兩石弓就了不起了?你爹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做到參將了。無事獻殷勤,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求我?」
「爹,您當年英明神武,我怎麼能跟您比。」張之極諂媚的道。
「有事快說。」張維賢近日來因為朝中大勢已定,太子參政補缺,心情格外不錯,對張之極說話也不似以前那般嚴厲,張之極心裡一喜,有戲。
「爹,我想娶媳婦。」張之極低著頭絞著手指說道。
「噗」張維賢一口參茶噴了出來,「什麼?我沒聽錯吧?以前逼著你成親你都不願意,每次一逼你就往張勇的營里躲,現在怎麼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