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鎮首富
晚上我沒有回家,半路打了輛車直奔解鈴的家裏。
到他家已經下半夜兩點多,開門的是皮南山,這胖子睡眼惺忪,如果是別人估計他早就火了,看到是我,隻是沉默了一下,招招手示意進來。
我驚訝地說,皮爺你不是在深山裏參加星係計劃嗎?
皮南山打個哈欠:“沒有鳥意思,你們都回來了我還在那幹嘛,成天閑的蛋疼。”
客廳裏解鈴正燈下看書,這麽晚了他沒有睡。看到是我,他沒有驚訝,好奇地問怎麽這麽晚過來了?
“家裏睡不著。”我剛從外麵進來,幾乎要凍透了,渾身的寒意全部冒了出來。
“睡會吧。”解鈴放下書:“你不要過分焦慮,也不要心急,著急也沒用。天亮就出發,恐怕要遇到很多波折,你目前這個狀態可不行啊。”
皮南山在旁邊道:“林聰,我跟你們一起去,行不行?”
解鈴皺眉:“真是給你閑的,留下來看家。”
“你算說對了,我就是閑的,大冷天小麻將不打,跟著你們天南海北的闖空門,就是他媽閑的!”皮南山打了個哈欠:“就這麽定了,我也去。林聰,走,咱倆睡會兒,一起抱團取暖。”
我苦笑一下,“誰跟你一起睡。”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進到裏屋去睡覺。在解鈴家裏入睡,特別舒服和安心,沒有噩夢,睡得又香又沉,起來的時候已經早上九點。
我們三人簡單洗漱了一下,在外麵吃了早餐,皮南山不知從哪倒騰來一輛破舊捷達,解鈴開車,帶著我們一起去江下鎮。
按照地理來說,我們江北市位於長江北麵,靠近江中。江下鎮顧名思義就是江的下遊,真要過去也是相當的遠。
路上皮南山問我,知不知道為什麽他一定要跟著去?我搖搖頭,心說話你就是閑的,表麵還得對他尊敬。
皮南山道:“小林同誌,你有所不知,我認識江下鎮的首富,以前他還是地賴子的時候我們打過交道,讓我一頓臭揍,後來他改過自新,靠著我的激勵成為了首富,你說他應不應該感謝我?”
我聽得渾身刺撓,心裏說,還感謝呢,他不放狗咬你就算不錯了。
皮南山洋洋得意,對我說:“這次過去也是幫你,江下鎮算是工業重鎮,好幾萬人呢,你上哪找什麽,什麽來著……”他拍拍開車的解鈴,解鈴道:“狗妖。”
“對,狗妖。”皮南山說:“有我這層關係在,保證通行無阻。”
我沒心思和他逗咳嗽,看他那麽熱情,簡單捧了兩句。皮南山拍著我的肩膀:“我說你這個小同誌打起精神來,看你衰得這熊樣,能辦成也辦不成了。”
解鈴通過後視鏡瞥了我一眼,問我怎麽了。
李大民折磨孔令的那幕一直存在我的腦海裏,時不時就折騰出來,鬧心。這事不好和他們說,隻能應付地說,沒休息好。
到了下午的時候,終於到了江下鎮。真如皮南山所說,這地方太大了,遠遠就看見煙囪林立,黑煙滾滾。才下過雪,滿地的雪都不是白色的,而是被運煤的車子壓出深黑色。
皮南山問我怎麽找狗妖,我哪知道,便看向解鈴。
解鈴道:“根據線索來看,狗妖已經在這裏年頭不短了,妖物在人間是極不安分的,它必然會鬧出點動靜。我們先打聽打聽,鎮子裏有沒有算命看事的,看得比較準的,應該都是有仙家附體,挨個找吧。”
“大海撈針,這些偏門也不好找,要有個當地人做向導。”皮南山清清嗓子:“我建議你們兩個跟我走,咱們去找首富,他是本地的坐地戶,打聽幾個算命的還不跟玩一樣。”
解鈴也沒有太好辦法,讓皮南山指路,我們開著車七扭八拐到了鎮子的富人區。
這片區域都是小別墅,遠離汙染的鎮中心,有點鬧中取靜的意思。
我們來到一處別墅,皮南山看看說就是這兒。他過去敲門,好半天從裏屋出來個老娘們,牽著一條大黃狗,不耐煩地問你們找誰。
“趙老嘚兒在不在?”皮南山說。
這老娘們馬上就皺緊眉頭,看皮南山全是敵意,“你誰啊?”
別說人家不願意聽了,我在後麵聽著也不是味,在江北市的土語裏,嘚兒指的是男人那玩意,就跟罵誰老二似的,帶有一定侮辱性的口吻。
“我是他爹!你告訴趙老嘚兒,說他爹來了。”皮南山大大咧咧口無遮攔。
“滾!”老娘們爆出粗口:“哪來的臭要飯的,滾蛋!要不然放狗了。”
“我曹,”皮南山卷著袖子:“姓趙的不認爹了,讓他出來,看我怎麽收拾他。”
這時屋裏走出來一個禿頭大叔,腆著草包肚子,肩膀搭了件黑貂,不耐煩喊:“誰呀?”
老娘們沒好氣:“來了個胖子,說是你爹。”
禿頭大叔慢慢走過來,一眼看到皮南山。皮南山哈哈大笑:“趙老嘚兒,幾年不見你怎麽成這麽個倒黴德性了,肚子跟十月懷胎一樣。”
原來這個草包大肚子就是趙老嘚兒,他勃然大怒:“原來是你。你給我滾,我現在沒空搭理你。”
“把門打開敘敘舊嘛。”皮南山嬉皮笑臉。
趙老嘚兒轉身就走,回頭跟老娘們說,這些人要是還騷擾馬上放狗。
老娘們把大黃狗拴在門上,又去院子裏牽了兩條大黑狗過來。這三條大狗站起來都有小孩高,張著大嘴,冬天噴著熱氣,哈喇子流出來,對著我們狂吠。
趙老嘚兒眼瞅著要進屋,皮南山急的翹腳罵,老娘們和他對罵,狗在旁邊汪汪叫,這個亂勁。
解鈴忽然喊了一嗓子:“趙老板,你家有邪氣,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棘手的事了?”
趙老嘚兒停下腳步,明顯僵了一下。
解鈴繼續說:“家狗狂躁,人麵愁雲,家中又黑氣凜然,再不想辦法恐怕就晚了。”
趙老嘚兒扭過頭看他,“剛才誰說的?”
解鈴笑著揮手,是我說的。
趙老嘚兒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扭頭還是進了屋。老娘們在怒罵,開門要放狗。皮南山也在蹦腳罵,此時毫無高人風采。
解鈴拉著他,“算了算了,走吧。”他對老娘們說:“大姐給趙老板轉述一下,如果想找我們,我們住在不遠的客來旅店。”
他拉著我和皮南山離開趙老嘚兒別墅。皮南山不但不生氣,反而很興奮。我驚訝地說:“皮爺,剛才那女的這麽罵你,你怎麽還能樂出來?”
解鈴哈哈大笑:“你不懂,你家皮爺就愛跟女人吵架,痛痛快快罵一頓跟過年差不多。”
“嘿嘿,你剛才忽悠趙老嘚兒,他好像動心了。”皮南山說。
解鈴搖搖頭:“我可沒忽悠。我為什麽同意你第一站找當地首富,狗妖混跡紅塵必按捺不住,它會去找最有錢的人,這是合情合理的。隻是我沒想到,它會拖延到現在才動手。當然了,趙老板遇邪到底是不是狗妖鬧的還不確定,隻能看看再說。”
我們來到別墅區外麵,正看到有家客來旅店。解鈴來的時候,已經把周圍環境都觀察好,我不禁暗暗佩服,不愧是老牌江湖人。
我們在旅店住下,小旅店不大,還算幹淨,我們一人一個房間。
第二天早上我正迷迷糊糊睡覺,門砸響了,趿拉著鞋去開門,是皮南山。皮南山催促我趕緊換衣服,趙老嘚兒來了,馬上就要上來。
我趕緊穿好衣服,草草洗把臉。這時看到趙老嘚兒帶著兩個助理從樓下走上來,他穿著黑色貂皮大衣,戴著墨鏡,胳肢窩還夾著公文包,後麵兩個助理都是大小夥子,一身黑色西裝,亦步亦趨,那架勢就跟賭神似的,就差背景音樂伴奏了。
皮南山笑著說:“老嘚兒可以啊你,打扮得像上市老板。”
“我不跟你廢話,昨天那個禿頭呢?”趙老嘚兒麵沉似水。
皮南山還想廢話,我趕緊拉住他,這胖子就這點不好,不分場合不分時機瞎鬧。別把正事耽誤了。
我跟緊帶著趙老嘚兒到了解鈴的房間,解鈴早已收拾利索,等候多時。
趙老嘚兒坐在老板椅上,兩個助理背手分腳立在背後。我們三人閑閑散散坐在對麵的床上。
趙老嘚兒咳嗽一聲:“這位光頭師傅怎麽稱呼呢?”
“鄙人姓解。”
“解師傅,你昨天說我們家攤上事了,攤上什麽事了?請問。”趙老嘚兒問。
解鈴搖搖頭:“我沒進你家門,隻是觀氣看出有問題,至於什麽問題就不知道了,需要進一步了解。”
“你是學這個的?”趙老嘚兒問。
解鈴道,算是吧學過一陣。
緊接著兩人就沒了話,屋裏一片沉寂。皮南山不耐煩:“老嘚兒有話就說,有屁你就放,怎麽現在磨磨唧唧的,跟個老娘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