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神
李大民如此理性,讓我非常驚訝。
他之所以沒有帶我,目的是想看看不帶我的話,會不會節省德爾塔帽子的能量。
他考慮的這一點非常仔細,非常落地,我是想不到,就算想到了,也不好意思真做出來。
從這一點來說,李大民確實比我強。
我好奇地問,那結果如何?
李大民搖搖頭,“節省不了,德爾塔帽子的儲能極限就是24小時,最多在那個世界呆24小時,你跟不跟著去都影響不了。”
我長舒口氣,又可以和他一起去了。
李大民抹了一下臉,看著密室若有所思。解鈴房子裏的密室,本身就是一個大型的德爾塔裝置。我們猜測,解鈴就是靠這間屋子穿梭在各個世界之間。
李大民問:“林聰,解鈴來的時候,他在咱們這個世界呆了多久?”
“至少幾個月。”我說:“我最早聽說他,還是保存王月肉身的時候。”
李大民忽然看向我,“奇怪,王月怎麽會認識他的?”
“對啊。”這麽明顯的問題,我也是才想到。
李大民道:“隻有一種可能,解鈴並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他多次穿梭往來,已經在這裏有了自己的人脈和資源,至少王月就和他打過交道,而且信任他,要不然也不會把肉身交給他。”
我想到一個問題,“大民,如果這樣推斷的話,解鈴每次來我們的世界,都是定向的,並不像你那樣隨機選擇世界。對了,你現在可以定向選擇另外一個世界嗎?”
李大民伸出大拇指給我點讚:“你想的很周到。我試過,目前還做不到定向,這兩次過去都是隨機選擇平行世界,我還沒找到定向的方法。”
“這麽說,解鈴的技術已經比我們成熟很多了。”我若有所思。
“三個月之後,”李大民沉思:“他三個月之後才會回來,說不定我們已經掌握了這個技術。”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到時候我可能已經殺了很多個自己,我的能量已經強大到可以和解鈴對抗了。”
我看著他,有些心悸,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最後喃喃道:“你也不要太著急,欲速則不達。”
“你不懂。”李大民的眼睛裏都是狂熱的色彩:“當你超越了平常的認知和生活,突然看到眼前是一大片待探索的寶藏,你能忍住慢慢來?林聰,你還是境界差點,理解不了我現在的心情。”
“或許吧。”我不想再聊下去,“你好好休息,累了。”
“現在還不能休息,我殺了兩個自己,現在需要內定調養,你幫我護法。”他站起來晃晃悠悠進了臥室,把門關上。
我看著滿桌的飯菜,他一天沒吃飯,也不知道餓,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極度興奮和狂熱之中。
我有些憂慮。
我不理解李大民的境界,對於不同世界的穿梭也不太感興趣,不過,我始終信奉宇宙裏一個恒定的規律。
這個宇宙不管怎麽複雜怎麽變化,它應該是平衡的,這塊多一點那塊就要少一點,這邊有了因那邊就會有果。李大民現在的行為,就是在挑戰這個規律。
他在破壞宇宙的平衡。
究竟會出現什麽問題,我不知道也想不出來,但隻知道一點,遲早都要出問題。
到了晚上的時候,李大民終於出關,他神采奕奕,上午的疲憊一掃而空,像是換了個人。
“怎麽樣?”我問。
李大民哈哈大笑:“林聰我發現這個方法太好了,你也應該跟我學,怎麽樣,下次到別的世界,如果時間來得及,殺了我之後,你再殺了你。”
我苦笑:“算了吧,我下不去手,覺得別扭。”
李大民拍拍我的肩膀,用長者的口吻:“小林啊還是年輕,這個無關乎道德,隻是一種策略。”他清清嗓子:“你想想尋常人修行,又是打通法門又是吸取什麽天地精華,費勁巴拉,我這隻要敢冒這麽個小險,敢嚐試往前走這麽一步,能量馬上就會翻倍增長。”
我譏諷:“應該組織一次大逃殺,把所有世界的你都集中在一個島上,互相殺,最後隻能活一個,活下來那個就是宇宙裏最強大的你。”
“唉,唉,”李大民眼睛亮了:“可別說,你這個想法太有突破性了,真不錯,就是執行起來難度太大。其實這就是蠱的道理。什麽叫蠱,就是把所有的毒蟲都放在一個容器,互相咬互相毒,最後活下來那個就是毒王,所謂的蠱。”
我無話可說。
李大民越說越興奮:“宇宙真理就是叢林法則。被高級智慧附體的陸佑曾把我叫入密室,我們兩人單獨問道,你當時用通靈鐲還看到了。他當時告訴我,宇宙的本源隻是一個意識,我們都是這個意識分化出來的,最後還要回去。所以曆史上的戰爭,看似是人殺人,其實就是人在殺自己。你不要心有顧慮,這就是叢林法則,已經上演了好幾千年。”
他的理由永遠都是這麽多,駁的我啞口無言,我喃喃說:“這件事經常發生,不一定代表它是對的。”
“至少它是合理的。”李大民哈哈大笑。
“下一步呢?”我問。
“德爾塔帽子的能量已經空了,這幾天又沒有雷雨天氣,我也很愁,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辦法補能。”李大民說。
“其實,”我頓了頓:“咱們自己摸索不如請教高手,比如說陸佑。”
李大民看著我,在認真思索這件事,點點頭:“可以,殺自己奪能量的方法本來就是他教我的。他這樣的高人應該不會覬覦我的德爾塔帽子。”
“如果他真的對你的帽子感興趣,你可以把解鈴這間屋子提供給他研究。”我說。
李大民哈哈笑,指著我說:“孺子可教,你終於上道了。”
我們兩個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到了學校。學校這幾天放假,冷冷清清的,大家都知道這是高層最後一次洗牌。
我們找到陸佑,他正在辦公室處理一些文件資料,非常認真。
見我們來了,趕緊請到上座,非常客氣。
“陸師兄……”我剛張口,李大民推了我一把,他說:“還叫什麽師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叫陸老師。”
陸佑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我們對麵,笑眯眯說:“既然叫老師,那為什麽不下跪?”
李大民身形稍一凝滯,想都不想,馬上跪在地上,砰砰磕頭:“陸老師在上,請受小徒李大民一拜。”
我站在旁邊覺得別扭,猶豫著跪不跪,倒不是說抱著什麽男兒膝下有黃金的想法,隻是單純覺得眼前這個陸佑真不值我一跪,完全沒有跪的理由。
陸佑一伸手把接著磕頭的李大民攙扶起來,“行了行了,沒有正式拜師,繁瑣的儀式就算了。”他看我一眼:“小林,你把門關上,我跟你們哥倆說點知心話。”
我答應一聲,過去把辦公室門關上。
陸佑道:“以後我會接管學校,手續和流程什麽的都已經辦完了。”
李大民讚揚:“於情於理都應該是陸老師主持大局。”
陸佑笑笑,看著我,“小林,坐啊。”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外麵突然來了一片烏雲,大白天的整個辦公室突然陰沉下來,我們三人的黑影在地上拖得很長。
陸佑收回笑意,麵無表情:“告訴你們,其實我不姓陸。”
我和李大民全身一凜,陸佑整個氣場都變了。
“你們都知道了,”陸佑整個人坐在陰影裏,如同身在深淵,說話的腔調都變得特別陌生,“陸佑已經死了,我是黃九嬰,附體在陸佑身上。”
“黃,黃前輩。”李大民惶恐地說。
我艱難地咽了下口水,黃九嬰這個名字不算陌生,我在趙小雯的夢境裏曾經見過黃騰拜白繭,口口聲聲說,拜的是大神黃九嬰。
陸佑道:“我既然附身了陸佑,你們以後還叫陸老師。我的真實身份不必點破。”
李大民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心理素質這麽強大的人,在黃九嬰麵前都有點膽怯。
我其實還好,這個人看上去確實很可怕,但能感覺到,黃九嬰是個極度理性,甚至近乎機器的人。這樣的人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會被情緒驅使去濫殺無辜,因為很多人不值得他出手,他永遠隻選擇最合理最佳的處理方式。
剛才李大民跪了我沒跪,他沒有一絲不高興的意思,或者這麽說,他已經超脫了高興和不高興的人類範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