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大結局（三）
一陣激烈的槍戰後，韓少廷無意中瞥到牆上的時鐘，大驚。「令姿，你想辦法到宴會廳的舞台上，藉助那裡的耳麥，通知船上的人下船，船上有炸彈，在半個小時后引爆。」韓少廷差點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宋令姿乍然聽到這個消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喬飛他這個瘋子.……」這麼多人，他怎麼下得了手？
韓少廷苦笑，喬飛早就瘋了。從喬婷婷死去的那天，他就已經不是正常人，只想著要報復。
在韓少廷的掩護下，宋令姿順利到達了舞台前面，也順利找到了耳麥。宋令姿將耳麥塞入耳朵里，直接開腔通知船上的人："船上有炸彈，將在半個小時內引爆，在船上的所有人員請立即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快。。。。。"
宋令姿的話音未落，就感覺到一個冰冷的槍管對著自己的後腦勺。宋令姿定睛一看，就發現韓少廷的腳受了傷，已經被喬飛的人制住了。他們再次落入喬飛的手裡。
宋令姿緩緩站起身，十分平靜地對著喬飛道："如果殺了我們，能讓你感到平靜，你就殺了我們。"
喬飛冷笑連連，"你們夫妻倒是同心，可惜，我現在又改變主意。"
宋令姿怒瞪他一眼，忍不住嘲笑道："喜怒無常，要是別人不知情，還以為你是從精神病院里逃出來的bt。。。。。。"
"找死！"喬飛斥喝一聲，似乎為宋令姿的話感到難堪。
宋令姿的目光坦然地望著喬飛，聲調也沒有任何異狀："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們夫妻？是千刀萬剮，還是扔到海里餵魚吃。"
她很怕死，但是死亡擺在自己的面前，她不能丟了自己的尊嚴，不能丟了丈夫的尊嚴。
喬飛對宋令姿十分欣賞。從一開始到現在，宋令姿給他的印象非常深刻，這個女人常常出人意表，有些事情，看似不可能，在她身上都能發生。譬如，自私自利的卓天遠肯為了她送了性命。驕傲如韓少廷，也肯為了這個女人放下一切。「說真的，我很佩服你，要是換了一個場合，我很願意和你交朋友。」
宋令姿聽了，並沒有覺得榮幸，反而覺得喬飛的話，簡直是對她最大的嘲諷。「抱歉，我沒有辦法和一個瘋子做朋友，更沒有辦法欣賞一個屠夫，一個連無辜的人都不放過的屠夫。我一直在想，喬婷婷到底愛上你什麼了？現在看起來，喬婷婷真的很可憐，她愛上的男人，只是一個極度自私的男人……」
「宋令姿，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喬飛暴跳如雷，似乎提到喬婷婷，他就沒有辦法保持平靜的心態。
宋令姿斜睨了他一眼，目光澄澈如一湖碧水。「你連自己的爺爺都敢下手，這世上還有誰是你不敢殺的？」
喬飛的呼吸急促起來，對於喬老爺子，他有深刻的恨意，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這也是為什麼他不敢親自下手殺喬老爺子的原因，只敢把他鎖在房間里，等著炸彈爆炸，一同歸西。「你想讓我放了你或者放了你們嗎？你別做夢了。」
宋令姿閉上眼睛，嗤笑：「你錯了，我很謝謝你讓我們死在一起，能和自己最心愛的人一起死，是很多女人求都求不到的福氣。」
「你儘管嘴硬。」喬飛不信，螞蟻尚且求生，何況是一個大活人。想到這點，喬飛的嘴角劃過一絲殘酷的笑，宋令姿不是表現的情深無悔嗎？那他就要好好看看，在生死和愛情面前，她到底選擇哪一樣？有些時候，說起來和真正做起來完全是兩回事。
宋令姿又看到那抹熟悉的笑容，心往下沉，每次喬飛露出那種笑容，就意味著他有更狠毒的主意使用出來。絕望湧上了宋令姿的心頭，她知道今天晚上，她和韓少廷只怕是難逃一死。
宴會廳里，宋令姿陷入了絕望之中，躲在房間里的賓客聽到宋令姿的廣播，也陷入了無邊無際的絕望中。那些人如浪潮一樣涌了出來，開始和船上的工作人員爭奪救生艇那些求生工具。
藍斯宇和顧錦兩個人看到船上的人都陷入了瘋狂狀態中，就知道大事不妙。照這樣看起來，只怕多數人都走不了。藍斯宇沉聲吩咐道：「顧錦，你去安排船隻，我想辦法安撫人群。」
顧錦點了點頭，為了能夠順利脫逃，他和藍斯宇聯手制服船上的工作人員，也包括喬飛的心腹。當然，此時的顧錦和藍斯宇壓根不知道，他們的這番行動，無意中救了宋令姿一命，也給了船上的人多了一些充足的時間逃生。
藍斯宇在人群中穿梭，把人群分成了一組又一組，最先離開的自然是年紀大的老人家和婦孺。即使某些人有異議，看到藍斯宇手中的槍.支和他身上沾染的血跡，那些異議也吞入口中了。
韓霖夫婦混在人群中，十分擔憂韓少廷和宋令姿。唐敏先開口道：「老公，怎麼辦？只剩下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令姿和少廷都在船上，要是逃不出來……」
韓霖也十分擔憂他們夫婦的安全，但是事到如今，光是擔憂也沒有用。「你別想那麼多，我們先走，千萬別拖少廷的後腿。能走一個算一個。要是我們留下來，到時候，少廷有機會離開，也會把機會留給我們的。」
韓霖的話，提醒了唐敏一個事實，韓少廷是不會放任他們夫妻出事的。如果自己留下來，就極有可能成為韓少廷的負擔。
唐敏忍著滿腹的心酸，一步步走向了救生艇。就在唐敏要從踏板上跳到救生艇的時候，後面有一個肥胖的貴婦，爭著要上救生艇，就從後面推了唐敏一下，唐敏站不穩，險些掉入水中，站在唐敏身旁的韓霖急忙拉住她，卻不想，游輪又在這個時候，突然劇烈地顛簸一下。韓霖知道自己肯定是站不穩，憑藉自己的力氣，把妻子一把推入救生艇，然後他因為慣性，噗通一聲掉入水中。
一個巨浪恰好打.過來，將韓霖打得暈頭轉向。唐敏坐在救生艇上喊救命，可惜，艇上的人沒有一個願意跳下去，游輪上的人也在一旁觀望。唐敏見韓霖在水中掙扎，恨不得跳下去一起死，身邊的幾個女人死死拉住她，不願意她涉險。
站在游輪上的藍斯宇，望著這一幕，靜靜地，沒有言語。從韓霖掉下水的那一瞬間，他就看到了。如果換成其他人，藍斯宇早就跳下去救人了，可對象是韓霖，他退卻了。
「他該死，如果不是他的話，媽媽就不會鬱鬱而終，一輩子都過得不幸福。」一個惡魔般的聲音響起在腦際。
「藍斯宇，你忘記了嗎？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另一道聲音反對之前的想法。
「就算是父親又怎麼樣？他並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你忘記那些人叫你雜.種的日子嗎？」惡魔般的聲音繼續說服藍斯宇。
「藍斯宇，你要是有種，快跳下去救他.……」這道聲音是越來越弱了，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兩種聲音在他的腦海里撕扯，藍斯宇握緊了拳頭，一再告訴自己，不要去救他，他活該，他該死，如果不是他負心薄倖，他們母子就不會受到世人的白眼和欺凌，母親就不會含恨而終，而他不會一輩子背負私生子的名頭，童年也不會過得那樣悲慘又可憐。
藍斯宇拚命說服自己，別過臉，假裝自己沒有看到。可唐敏撕心裂肺的哭聲，就像緊箍咒似的往他的耳朵里裝，就像一把把小鎚子，不斷地捶打他的心，讓他於心難安。
韓霖在水裡掙扎著，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游水了，驟然落水，又被巨浪卷進去，他早就失去了冷靜，只能憑藉本.能在水裡不斷掙扎著，浮沉著，耳朵里能清晰聽到唐敏的哭聲，可他不願意開口向唐敏求救。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旁觀者多，真正願意伸出援手的人太少了。如果自己求救，其實就是拿刀割唐敏的心。他不捨得，真的不捨得讓唐敏難過。
又一個巨浪打了過來，韓霖瞬間就被冰冷的海水淹沒。或許是冰冷的海水刺激到韓霖的神經線，又或者，人在瀕死的時候會看到一些已經忘掉的往事。在浮浮沉沉中，韓霖的腦子閃過了一個女人的樣子。韓霖失聲驚叫：「藍晴-——」只不過這一聲藍晴，被滾滾的巨浪聲淹沒了。
他完全記起來了，他在美國擔任實習外交官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中美混血兒藍晴，他們談戀愛，私定終身。在他回國的時候，藍晴親口告訴他，她懷孕了。韓霖懷著即將做父親的喜悅回國，只是，他一下飛機就被韓老爺子軟.禁，名義是組.織.上懷疑他和一個女.間.die談戀愛。他的藍晴，怎麼可能會是一個背叛祖國的人?韓霖不信，但是，無論他怎麼和韓老爺子據理力爭，都遭到韓老爺子嚴厲的駁斥。後來，他的記憶在催眠后失去了，又在兩年後一個偶然的機會恢復。
想到這裡，韓霖的眼孔突然睜大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記憶。如果自己的記憶是真的，那麼，他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巨浪再次席捲了他，韓霖再也沒有力量抵抗，隨著湍急的水流往海底沉下去。小后中韓。
死了也好。韓霖在心裡忍不住這樣想。他對不起藍晴，也無顏去面對唐敏。他愛藍晴，也愛上了唐敏，兩個女人，他已經辜負了一個，難道還要傷害另外一個嗎？與其這樣，不如就這樣結束，帶著所有的秘密，葬身在大海。倘若有來生，他一定要好好補償她們兩個人，一世補償一個女人，就當還他今生欠下的情債。
就在韓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朦朧間看到一抹琥珀色的光芒。韓霖感到奇怪，難道他太想念了藍晴嗎？
當韓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是躺在救生艇上，一個身材偉岸的男子站在救生艇上直直望著他。韓霖看到那雙熟悉的琥珀色眼睛，再看到藍斯宇酷似藍晴的臉龐，一瞬間明白過來了。藍斯宇，只怕是他和藍晴的孩子。
「老公，你沒事。謝天謝地，你沒事。」唐敏的哭聲，喚醒了韓霖的理智。韓霖張了張嘴巴，什麼話都沒有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藍斯宇離去。
藍斯宇上了游輪，就準備去找宋令姿。他沒有親眼看到宋令姿離開，他是怎麼也不放心。當然，他不會承認，他也擔心韓少廷。在他的心中，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恨著韓家的人，恨著韓少廷的。只不過，當他親眼看到韓霖被捲入水中的那一瞬間，他不得不承認，血緣有時候就是很微妙的東西，看到自己的至親之人掙扎在垂死邊緣，他感同身受。在他的理智還沒有做出判斷的時候，他已經跳入水中，救了韓霖上岸。
幫韓霖做了人工呼吸的那段時間，藍斯宇非常緊張。他真的害怕，害怕韓霖就這樣死去。這樣一來，他就真的成了一個孤兒。
「你上哪裡去？」顧錦估算了一下時間，游輪差不多要爆炸了，藍斯宇再往上走，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逃出來。
「我去找宋令姿。」藍斯宇直言相告。「在沒有看到她安全離開，我是不會離開的。」
「你瘋了嗎？」顧錦看著藍斯宇，似乎在看著一個怪物似的。「你剛才跳下水去救人，已經是一件非常冒險的事情，現在你還要去找宋令姿，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上去找到她，可能你也走不了。」
「走不了就走不了。」藍斯宇的心中一片凄涼。他想過替母親報仇的，可他今天卻放棄了一個大好的機會。這樣的自己，有什麼資格苟且偷生。
顧錦第一次看到藍斯宇露出這樣脆弱的表情。他的心一軟，不希望藍斯宇白白犧牲。「我勸你跟我走吧。別找了。」
藍斯宇隔開顧錦的手，執意要上去。不能和心愛的人廝守一輩子，那麼，和她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一種幸福。
「啊，那不是宋令姿嗎？」顧錦突然向後望去，然後驚叫出聲。
「在哪裡？」藍斯宇狂喜，急忙轉過身去看。顧錦站在藍斯宇的背後，揮出一個手刀，打暈了藍斯宇。
看著藍斯宇的身子軟軟倒下去，顧錦捲起袖子，蹙眉道：「我簡直是瘋了，居然會聽那個丫頭胡扯，想做一次好人。藍斯宇，我會救你，完全是因為你有賺錢的本事，否則的話，就算大羅神仙來求我救你，我都不幹。」。
說完，顧錦扶起藍斯宇，一步步往他準備好的快艇走去。
天空露出了一絲魚肚白，一抹彩霞從海天交接處慢慢湧出來。喬飛望著天邊，眼裡露出了一抹嚮往的神色，喃喃自語:「黎明終於到來了。」
回頭，喬飛望了心腹幾眼，扔出一張卡，報出密碼，然後輕聲道：「你們快逃吧，這些錢，足夠你們逍遙一輩子。」在最後，喬飛還是沒有狠下心，要那麼多人陪著自己一起沉入海底。這也是為什麼，當喬飛知道顧錦和藍斯宇的行動，並沒有將身邊的手下繼續派下去的原因，他想放那些人一條生路。
那些心腹跪在地上，遲遲不願意離去。
喬飛搖頭，望著天際的那一片紅霞。「你們跟著我能做什麼？我已經打算死了，難道你們也要跟我到地府里去嗎？」
心腹們彼此望了幾眼，最後恭敬地磕幾個頭，立即離開了宴會廳。
喬飛望著宴會廳剩下的兩個人，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你說，他們離開后，會不會為了那張卡里的錢互相殘殺？」
宋令姿聞言，心砰砰直跳，瞬間明白喬飛的險惡用心。如果那些心腹是知足常樂的那種，大家平分那些錢，也就相安無事。倘若其中有一個或者兩三個人心不足的，只怕這些人會進行一場廝殺。而這場廝殺，只怕會在海上就開始了。想到喬飛這個惡毒的主意，宋令姿像是跌入冰窖里，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寒意。
「人心是最經不得考驗的東西。」喬飛喃喃自語，似乎是和自己說話，又像和宋令姿夫婦對話似的。「像我，那麼深愛婷婷，在她死後，也捨不得死。若不是……」若不是一再遭到背叛，才突然發現，這個世上除了她，再也沒有人對他如此真心實意，他會這樣瘋狂地報復嗎？失去摯愛的痛苦，就像插在心口的刀刃，日日夜夜凌遲著他的心。
宋令姿看著陷入魔怔的喬飛，有些擔憂地望著韓少廷一眼。韓少廷低聲在宋令姿的耳邊低語：「令姿，如果可以的話，你等下自己先走。」
宋令姿心口一窒，卓天遠死了，難道她還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丈夫也死在自己的面前嗎？不，絕不，宋令姿暗下決心，一定要帶著韓少廷逃出生天去。
喬飛說完之後，目光停留在韓少廷的身上。「韓少，你要不要賭一次？」
「賭什麼？」韓少廷隱約猜到賭約，但是，他還是假裝不知道，故意問出口。
「賭你的妻子，會不會和你同生共死。」喬飛當著宋令姿的面，丟了一個救生圈給韓少廷。「你們夫婦只有一個救生圈，你是要自己用，還是你老婆用，又或者兩個人都不用？」
韓少廷抿嘴，露出一絲為難。「我已經受了傷，你給我救生圈有用嗎？」韓少廷的言下之意，就是他自己是必死無疑的。在這種情況下，救生圈自然要給宋令姿。
喬飛的臉上浮現了一抹詭異的笑。他把玩了一下手裡的槍.支，趁著韓少廷沒有留意的時候，他又補了韓少廷另一隻沒有受傷的腳一槍。「韓少廷，你不覺得這樣的遊戲才有意思嗎？一個瀕死的丈夫，作為妻子，她是救還是不救？」
韓少廷不理睬喬飛的挑撥之詞，轉過頭，望向了宋令姿，厚實的大掌撫著宋令姿的臉龐，輕聲細語：「令姿，別內疚，這是命，我沒有死在戰場上，但是，我還是逃不過劫數，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宋令姿搖頭，抓住韓少廷的手，哽咽道：「老公，我不走，我們兩個人一起死，一起死。」
「聽話。」韓少廷對宋令姿這樣堅持的態度，感到萬分無奈。「你留在這裡，我們是兩個人一起死，沒有好處的。」
喬飛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宋令姿口口聲聲說不走，不過是想減輕心中的內疚而已。他就不信，等炸彈即將爆炸的時候，宋令姿不會甩下韓少廷獨自逃生去？一個註定要死的丈夫，宋令姿再傻，也不可能帶著這個累贅離開。
喬飛慢慢退出了宴會廳，把偌大的宴會廳留給了韓少廷夫婦。
宋令姿看到喬飛離開了，就迅速幫韓少廷包紮傷口，然後對著韓少廷道：「乖，老公，你等我回來。」說著，宋令姿拿起救生圈，往樓下跑去。
韓少廷以為宋令姿終於想開了，嘴角露出一抹釋然的笑。他不怪宋令姿的，相反，他對宋令姿的理智感到高興，至少，不用兩個人一起死在這裡。
唇瓣感覺到一抹鹹味，韓少廷伸手去抹，卻發現那些鹹味是來自自己的眼淚。他低下頭，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好吧，他必須承認，他的心底還是很失望的，明知道宋令姿的選擇是對的，可他還是有一些不甘心。
「咚咚咚」的腳步聲突然傳來了，韓少廷不敢置信地望向門外，就看到宋令姿像瘋了一樣跑進來。宋令姿一進來，就把她帶來的繩索綁在韓少廷和自己的身上，然後給韓少廷套上救生圈，自己穿上救生衣。
望著韓少廷不解的眼神，宋令姿露出一抹堅毅的笑：「這是我從喬老爺子房間里偷來的救生衣，我把它藏在窗檯下面，喬飛沒有發現。」說著，宋令姿忍不住揚起一抹得意的笑，一雙黑眸亮晶晶的，彷彿是世上最美麗的寶石。
「令姿，你快逃，帶著我，你肯定逃不遠的。」韓少廷覺得自己死了也值得，至少，宋令姿努力過，也想帶自己平安離開，只是現實殘酷，不能允許宋令姿這樣做。
宋令姿恨恨地瞪著韓少廷一眼。「我都沒有絕望，你憑什麼絕望？！」說完，她就彎下腰，吃力地背起韓少廷，走到欄杆前面。
剛才，宋令姿在下樓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這艘游輪不小心觸礁了，一層二層已經進了大量的水，船已經呈現半沉沒的狀態，偶爾搖晃厲害的時候，游輪還會呈一面倒去的狀態。若是趁著那個時候跳入海中，就會省下一大半的路程，也不擔心會跌入海中陷入昏迷。
等船開始劇烈搖晃，往前傾斜的時候，宋令姿果然地翻過欄杆，閉上眼睛跳下去。在跳下去的時候，宋令姿想起了卓天遠，不知道他有沒有機會逃出生天，倘若上天真的有眼，請保佑他一路平安獲救吧。
「噗通」一聲巨響，宋令姿就感覺到全身上下的骨頭彷彿受到了四面八方的壓力擠壓，全身肌肉痛到極致。宋令姿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完全不知所措。
相反，韓少廷的腳雖然受了傷，可他的雙臂有力，加上救生圈的浮力，他在水裡受到水壓要比宋令姿輕。當他看到宋令姿在水裡掙扎的時候，伸出一雙有力的手臂拽住她，把她拉出水面，接著，他搖醒宋令姿，要她的雙手扶著救生圈的旁邊，而他則拚命揮動雙臂，划離游輪的區域。因為游輪即將爆炸了，呆在這附近就是找死。
宋令姿也慢慢清醒過來，看到韓少廷開始力不從心，她立即放開自己扶在救生圈的手，借著救生衣的浮力開始向遠處游去，並且順著水流的方向推動了韓少廷的救生圈往前滑去。加油，令姿，你行的！宋令姿拚命給自己加油。她相信只要自己不放棄，一定可以的。
留在游輪上面的喬飛來到自己專屬的房間。這個房間里擺滿了喬婷婷的東西，包括喬婷婷的畫像，喬婷婷的衣服，還有他們第一次滾床單用的床套被單。
摸著熟悉的床單，喬飛露出了一抹淺笑。他終於等到相聚的時刻。婷婷，你想我了嗎？我現在就來陪你，你等等我……
當一輪金色的太陽躍出海面，灑下點點金光的時候，海面上傳來了一聲巨響，一道火光衝天飛去，映紅了天邊。那一天，整個海面都被這抹紅光染紅了。
站在軍艦上趕來的韓少凡和韓少陵看到這一幕，雙腿都軟下來，失聲怒吼：「哥，嫂子.……」
難道他們這些人終究來遲了一步嗎？就差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他們居然失去了最後的救援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