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先把我餵飽了
第256章 先把我餵飽了 宋令姿搖頭。「我已經看到結果了……」就是知道結果,她才沒有勇氣去嘗試。女人受了一次傷,就會把自己包裹起來,用盡一切力量保護自己。
宋令姿不知道,這樣的做法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是,人會下意識地保護自己,這是很自然的行為。
「如果每個人都能看到結果就好了。」麗娜的臉上浮現一絲落寞,一雙水眸也盛滿了悲傷。「也許,這樣就會避免很多遺憾。」
「遺憾?」宋令姿有點奇怪,這個麗娜全身上下都透著一絲捉摸不透的神秘。「你有遺憾嗎?」
「我有遺憾的。」麗娜笑的有點蒼白。「你或許看不出來吧,我年紀比你大很多,其實,照我這種年齡的,很多人都當媽了。」
「這樣啊。」宋令姿沒有問下去,她知道,藏在麗娜身後的故事,必定是個悲傷的故事,她沒有必要去揭開一個人的傷口,太血淋淋了。「你應該往前看,不管多大的遺憾,只要你往前看,就能抹去所有的遺憾。」
一個人有了遺憾是在所難免的,最怕的,就是不停地去遺憾,結果,錯失更多的美好,留下更多的遺憾。
「是嗎?」麗娜低喃。「若是我一直無法向前看呢?」
「那我幫不了你。」宋令姿很直白。「我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救不了一個要毀滅自己的人。」
麗娜的嬌軀一震,臉上出現了一抹震驚。「你……」
「我就是這種人。」宋令姿不喜歡偽裝自己。拯救別人,也得看自己的能力,如果自己做不到,又何必假惺惺做出一番姿態給別人看?「不會做徒勞無功的事情。」
話音一落,宋令姿明顯感覺到手機的震動,她從褲袋裡拿出手機,就看到老公兩個字不停地閃爍。
宋令姿歉然一笑。「我現在要回家了,改天再聊。」說完,宋令姿就越過麗娜,按下通話鍵,和韓少廷邊聊邊往自己的公寓走去。
走到家門口,宋令姿還沒有拿出鑰匙,韓少廷已經打開門。兩個人的手裡都拿著手機,手機還保持通話狀態。
相視一笑,宋令姿和韓少廷兩個人同時掛斷了手機。
宋令姿先開口:「你怎麼知道我到了家門口?」
韓少廷挑起眉頭,回了一句莫測高深的答案:「這是軍人的直覺。」
「軍人的直覺?」宋令姿莞爾一笑。「你該不會根據電梯的聲音做出的判斷,對不對?」
「也可以這麼說的。」韓少廷沒有想到宋令姿這麼聰明,一下子就猜出關鍵的地方。「我們軍人,習慣數步伐,距離目標多遠,有時候,就靠自己的步伐來測量的。」
宋令姿完全明白過來。「你該不會連家裡到公園有多少步,都數的一清二楚的吧?」
韓少廷笑了,側過身子。「嗯,就是我們家的廚房距離主卧室多少步,我也一清二楚的。」
宋令姿有點震驚,這個男人是不是犯了職業病?「你特地數的?」
韓少廷瞪了宋令姿一眼。「你當你老公腦抽嗎?當然不是特地數的,就是走過去,自然而然就記得多少步。比如說,結婚那天,你走向我的時候,一共走了九步,那個時候我在想,我們一定能長長久久過下去。」
宋令姿真想扶額稱幸,幸好是九步,萬一是其他的數字怎麼辦?「如果,我走了七步或者六步怎麼辦?」
韓少廷一笑,知道宋令姿鑽牛角尖了。「難道我會因為你走了七步或者六步,就會取消婚禮嗎?」
宋令姿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們的婚禮是勢在必行的,和其他東西沒有關係的。
韓少廷將宋令姿拉到自己的懷裡,「令姿,你走了九步,才走到我身邊的。我告訴自己,這是一個開始,以後,我們會一起走過去,會從年輕走到白髮蒼蒼,會從健步如飛走到步履蹣跚。你願意陪我一直走下去嗎?」
宋令姿很震驚,對韓少廷這種另類的告白,有一種怦然心動的喜悅。「好,只要你不放開我的手。」
只要你不放開我的手,我會一直一直和你走下去。這句話,宋令姿沒有說出來,卻把它銘刻在自己的心裡。
韓少廷露出一抹溫柔的笑,他低下頭,吻上宋令姿的額頭,不過,在他觸碰到宋令姿額頭的時候,一縷馨香若隱若現,讓他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
和宋令姿拉開距離,韓少廷不動聲色問了一句:「你今天抹了新牌子的香水嗎?」
「沒有啊。」宋令姿茫然。「我都是用那些牌子的香水。」
韓少廷的眼底閃過一絲隱晦的光。「那,沒什麼,我的鼻子可能出現問題了。」
宋令姿有點擔憂地探了探韓少廷的額頭,見沒有發燒的跡象,鬆了一口氣。「你嚇我一跳。」
韓少廷卻為宋令姿小小的舉動感到熨帖,將宋令姿重新抱在懷裡,他低聲問道:「肚子餓不餓?」
宋令姿這才記得自己的早餐還沒有吃,當下,肚子就咕咕叫出來。
韓少廷不厚道,大笑出聲:「我還以為你忘了吃早餐這回事。」
宋令姿作勢,輕輕咬了韓少廷的肩膀一口。
韓少廷吃痛,驚呼一聲:「你幹什麼?」當然,韓少廷這聲驚呼也含著水分,作為一個特種兵,什麼樣的疼痛沒有經歷過?
「讓你長點記性。」宋令姿嫣然一笑。「誰讓你取笑我的?」
韓少廷聞言,一把抱起宋令姿:「我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肥了,老公是你可以調戲的嗎?」
「你放我下來。」宋令姿驚叫,「我肚子餓了。」
「我肚子也餓了。」韓少廷伸腳,關上卧室的門。「先把我餵飽了,我再來喂你。」
「……」宋令姿後悔了,早該知道,男人是不能隨意挑逗的。
睡到下午三點,宋令姿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外頭下了雨。她翻開被子,走下床,就發現桌上的手機里有幾個未接電話。
宋令姿打開手機,發現未接的電話都是來自卓天遠的手機,還有幾條簡訊。她翻開簡訊,就看到卓天遠留下的訊息。
將簡訊刪除,宋令姿坐在床邊,怔怔發獃。今天麗娜說的話,多少觸動了她的神經。她曾經也想過,如果這一世,繼續選擇等待卓天遠,會得到什麼樣的結果?或者說,趁著卓天遠還沒有愛上唐利君的時候,就把唐利君趕出他的世界,那麼,她是不是就能獨佔卓天遠。
想了半天,宋令姿還是沒有想出結果,她知道,很多事情是沒有答案的,就算重新活過,遇到不同的選擇,還會有不同的機遇。
換了一條新裙子,宋令姿梳了一個簡單的花苞頭,就去了庄雅的公寓。一進屋,宋令姿就發現母親的神色並不好看。
「媽,你怎麼了?」宋令姿擔憂地問道。
「沒事。」庄雅神色有一絲勉強。「就是今天遇到你爸和那個女人了。」
宋令姿一怔。「爸和那個女人結婚了嗎?」
庄雅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興趣去問。」
「媽,那你到底怎麼了?」宋令姿坐到庄雅身邊。重生之後,宋令姿覺得自己是越來越不了解庄雅了。
「我沒事。」庄雅努力擠出笑容。「就是覺得自己老了。」
宋令姿有點明白庄雅的意思。一個人覺得自己老了,只有三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就是心理上的疲憊,第二個原因就是生理上的不適,第三個原因就是生活中有了重大的變故。
「媽,你一點都不老,和我一起出去,人家當你是我的姐妹。」宋令姿努力哄庄雅開心,不願意看到庄雅頹廢下去。
庄雅摸了摸女兒的頭,嘆息:「有些事情,你無法明白的。」
逛街遇到楚丹的時候,庄雅並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她沒有想到,楚丹會突然沖著她撒潑,更沒有想到,宋景會為了自己打了楚丹。回到家之後,庄雅就一遍遍想起三人之間的恩怨。
「媽,你是不是還想著爸?」宋令姿輕聲問道。「如果你還想著他,我……我是支持你的。」
庄雅搖頭,神色疲倦:「我已經不愛你爸爸了,也無法容忍他犯下的錯。令姿,我知道,你心裡還是希望我們一家團圓的,只是,我希望你明白,破鏡難圓的,就算補回去,傷痕就在那邊,抹也抹不去的。」
宋令姿握住母親冰涼的手。「那你不高興是為了什麼?」
「我就是情緒低落,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庄雅笑著拍了拍女兒的膝蓋。「這些日子,我瞧著,你們夫妻兩個人的感情好了很多。令姿,你要努力。」
努力?宋令姿大惑不解:「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庄雅淡淡一笑。「就是希望你和少廷能白頭到老,把媽媽失去的幸福,加倍地要回來。」
白頭偕老,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願望,卻在物yu橫流的世界里,成了不可實現的神話。
「媽,萬一少廷永遠不會愛上我,你說怎麼辦?」宋令姿對自己的婚姻還是無法確定。「你覺得,我和他能長久嗎?」
庄雅摸了摸女兒嫩滑的臉龐,「有很多事情,我沒有答案給你的。作為你的母親,令姿,我只能告訴你,做什麼事情,都要隨心去做,不能逆行。」
就像她,明明恨極了宋景的背叛,偏偏為了宋令姿忍辱二十多年,現在離婚了,庄雅才覺得自己錯了。如果那個時候,她帶著不懂事的宋令姿離開宋景,再找一個平凡的男人嫁了,或許,就不會有今日的這場鬧劇。
不過,庄雅並沒有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只是為自己不值,像宋景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浪費二十多年的時間去等待,去守候。
隨心去做?宋令姿垂下長長的睫毛,婚姻之所以複雜,就在於人心的反覆變化。
「叮咚,叮咚……」刺耳的門鈴聲,喚醒了宋令姿的神智。宋令姿站起身,去開門,就看到陸天明站在門外。「陸伯伯?你怎麼來了?」
「令姿也在這裡啊。」陸天明的笑容和煦,身上有一種中年男人才擁有的成熟魅力。「我今天剛剛搬到這裡來,有些事情要麻煩你們。」
「你搬到這裡來?」宋令姿真的訝異了。「你也在這個小區住嗎?」宋令姿知道,陸天明的身價不菲,只是沒有想到,陸天明也會住進這個小區。
「是啊,我剛剛買了一套公寓。」陸天明十分興奮。「你知道的,我家裡人丁稀少,住在別墅里空蕩蕩的,滋味非常難受。我現在把別墅低價租給一個慈善機構,一來可以給社會做貢獻,二來,別墅也不會白白空置了。」
庄雅聽到陸天明的聲音,就從客廳里走了出來。「你有什麼事情,趕緊說吧。」
陸天明並不在意庄雅的冷淡。「我今天沒有辦法開灶,能不能在你這邊湊合一個晚上,還有,浴室能不能借我用一用?」
庄雅冷淡地看了陸天明一眼。「你是隔壁的?」
「對,我家就在隔壁。」陸天明見庄雅猜出來了,也沒有隱瞞。「我們是老朋友,住在一起,好歹也有個照應……」
「停——」庄雅頭疼了,這個男人,擺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家不是旅館,你還是去酒店湊合過一晚吧。」
陸天明的笑容有幾分獃滯了,他一早就想到了庄雅的心思,只是沒有想到,庄雅居然對他如此排斥。「我不就是貪圖方便嗎?
宋令姿的額頭浮現幾條黑線,她再傻氣,也知道陸天明心裡的打算。「陸伯伯,要不,你去我家,怎麼樣?」
陸天明有點失望,他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省錢,就是想找個機會,和庄雅套近乎。顯然,庄雅是連一絲機會都不留給他的。
其實,陸天明也倒霉了,早不搬家,晚不搬家,偏偏遇到庄雅情緒最低落的時候搬進來。再加上宋景的膈應,庄雅對男人這種生物,已經起了一絲厭惡。
「不用了。」陸天明努力擠出一絲自然的笑。「我就去賓館里擠上一晚。」
庄雅聽到陸天明這樣說,有了一絲不忍:「你難道沒有其他的住處嗎?或者,去朋友家裡也能擠上一晚。」
陸天明搖頭。「我那些朋友都不在這邊,就算他們在這邊,我也不能去打擾人家。人家一家子親親熱熱的,我孤家寡人的看到了,豈不是眼紅人家的幸福?」
庄雅心有戚戚焉,看到宋令姿和韓少廷這一雙小兒女卿卿我我,她何嘗好過了?這種被人排斥在外的感覺,實在是讓人無助。「看在以前的舊情上,今晚,我就暫時招待你一晚,明天早上,你儘快搞定搬家的事情。」
陸天明點頭如搗蒜頭,「好的,絕對沒有問題。」
宋令姿看了看母親,再看了看陸天明,心裡有了一些盤算。
等陸天明和宋令姿走出庄雅的公寓,宋令姿開門見山問道:「陸伯伯,你想追求我媽媽嗎?」
陸天明的臉上迅速閃過一絲尷尬。他是對庄雅別有居心,只是沒有想到,宋令姿會這麼快揭穿他的老底。「我,我是有這個意思的。」
「陸伯伯。你別介意我說話直白。」宋令姿帶著幾分謹慎說話。「如果你無法給我母親幸福,我還是希望你離她遠一點。她受過兩次傷,一次來自愛情,一次來自婚姻,現在的她,再也傷不起了。」
陸天明的神色有幾分認真。「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宋令姿的臉色有幾分嚴肅。「一個男人追求一個女人,不是獲得女人的芳心就足夠了,責任和義務是非常重要的,若是少了這兩樣,再美好的愛情,都不能在塵世中生存,更不可能落地生根。陸伯伯,倘若你無法給予一個女人實際的東西,就不要給她有這種奢求的想法。」
陸天明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腔。「你不信我是愛你母親的嗎?」
「愛?」宋令姿輕笑。「就算你現在愛她有用嗎?說句不客氣的話,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只怕你招招手,就有很多姑娘排隊,願意嫁給你。」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女人的年紀越大,價值就越低,男人的年紀越大,價值就越高了。年輕美貌的姑娘,總是喜歡成熟的男人居多,何況,很多男人到了中年,功成名就,可以大大滿足少女的虛榮心,再加上哄女人的經驗豐富,手段高明又隱秘,也難怪那些小女孩前赴後繼地撲到老男人的懷裡。至於女人到了中年,機遇就完全不同了。美貌不再,青春不再,有時候,就連財富和地位也不再了,這個時候,想吸引好男人就很難,就算遇到合拍的,也會因為家庭的阻擾,其他因素作祟,選擇了單身。
陸天明也知道宋令姿說的是實情。「我愛的人,只有你媽媽。」
「這句話,我不相信的。」宋令姿繼續向前走,「你和我媽媽分開這麼多年,就算說,你這些年一直想著她,愛著她,那也不代表,你是真的愛她。或許,你愛的,只是你的執念而已。因為得不到,就會反覆思念,當思念變成習慣了,就會麻痹你的思維。等你和我媽媽在一起的時候,你若是發現你不愛這個老女人,及時的抽身離開,到了那個時候,誰來安慰我的母親,誰來保護她?」
陸天明停下步伐,對宋令姿的假設有一絲驚嘆。「沒有想到,你會有這樣的想法。」
「請你原諒一個女兒的心。」宋令姿盡量擺低自己的位置。「對我來說,能讓母親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她經歷了很多風雨,我不希望她的晚年生活也面臨著風雨。」
陸天明望著窗外的雨,「如果我告訴你,我愛你媽媽,已經愛了三十年,你信嗎?」的經就看。
「我信。」宋令姿的雙眸透過雨簾,望向了遠處的一棵大樹。「只是,愛情不是一切,不足以解決生活中遇到的麻煩。」
相信愛情的人,總會盲目地認為,愛情的力量可以改變一切,而實際上,愛情能改變的,只能是自我的內心,再依靠自我的力量,嘗試去改變而已。
「你說得對。」陸天明笑了,他的笑容多了一絲滄桑的味道。「或許,我就是執著,一直認為,只要我夠堅持,就能達到目標。令姿,我靠這點堅持,才一步步走到今天,我也相信,靠我的執著,也能讓你和你媽接受我的存在。」
「陸伯伯。」宋令姿一直以為,在一個成熟的人身上,很難找到愛情的影子,卻怎麼也想不到,陸天明會讓她看到一個男人對愛情的堅持和執著。「我不反對我媽媽再婚,我只是請求你,在你還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意之前,在你還沒有把握給予幸福的時候,多去了解她,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去做,而不是一個追求者的心態去做。」
「你的語氣看起來像媽媽的語氣。」陸天明調侃了一句,接著收斂臉上的笑,無比嚴肅地回答:「令姿,我和你媽媽的年紀都大了,我們比你們更加明白,時間是很重要的,我們不會再浪費無謂的時間,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你媽媽為什麼會選擇離開你爸爸?真的是因為傷透心了嗎?其實,不是的。她是領悟了一個道理,就是她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若是繼續浪費下去,不值得。」
雨越下越大,宋令姿望著天地之間掛起的雨簾,嘴角慢慢溢出一絲笑。「陸伯伯,你的話,我也認同,但是,你還是沒有答應我之前提出的要求。你知道的,我媽媽對我的意見很看重的,如果你不希望我在其中搗鬼的話,最好,還是給我一個承諾。」
「如果我做不到承諾了?」陸天明反問宋令姿,在他看來,宋令姿也太霸道了一點。「要是我最後食言了,你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