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猶如仙人
大家入了寺院,很快就得到寺中住持的接待,在客廳內客套幾句後,靈山寺的住持渡明大師親自給劉震天等人安排房間。
吳道長問起柳正風等人為何出現在這靈山寺外,各人你一言我一語、毫無隱瞞地將他們在潮陽城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隻見吳道長以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柳正風,羨慕道:“柳施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道長,誇獎了。都是沾了林大哥的光,若不是他先與洪天賜較量一番,在下也未必與其打個不相上下,真是不敢當”柳正風不卑不亢,不驕不躁道。
“真想不到那老者竟是‘昆侖劍癡’洪天賜,難怪其劍法如此出神入化,變化莫測,令人難以應付。幸虧那日貧道使了些雕蟲小技將其擺脫,倘若與之硬拚的話,恐怕。。。”吳道長說到最後有點不自在了,似乎心虛,‘恐怕’一陣子才說出:鬥個三五天也說不定。
“你這牛鼻子打不過人家,直接承認便是,故弄玄虛,死要麵子。聽說林施主都被其所傷。依貧僧看來,咱倆一起合力也未必鬥得過人家,你何必這般遮遮掩掩、口是心非。貧僧乃出家人,不打誑語,就此揭發你這牛鼻子的短,使人看得明白”渡世大師麵不改色,滔滔不絕,說完立馬放鬆呼吸,轉而誦念一下佛號:阿彌陀佛。
“你這禿驢,有些話心裏明白便是,何必要說出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隻有你能幹的出來”吳道長怔怔,心不慌,臉不紅,當場反駁,絲毫不讓。接著,目光一掃眾人,尷尬一笑,便道:“其實都沒真正的打過,誰輸誰贏豈能亂說,各位且說,這話對不對?”
“二位時而正經時而胡說八道,真是有趣的很。其中妙處,恐怕隻有二位自知吧,我等凡人怎能明白。隨你們怎說都行”蒙婉倩眉開眼笑道。
“柳夫人,果然深明大義,見識過人,說到貧道的心坎裏去了”吳道長咧嘴笑道。
“阿彌陀佛,女施主見笑了”渡世大師立時莊嚴道。
“貧道覺得,就算唐施主能打聽消息回來,單單咱們這些人恐怕也近不了文丞相,更別說救人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吳道長一本正經道,這天馬行空的說話,真是令人難以捉摸。
“柳老弟,老夫覺得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不是救人而是快些回峭嶺。做完咱們該做的事,就算無濟於事,但咱們問心無愧就好,何必計較那些結果”劉震天答非所問。
“晚輩明白!事不宜遲,我倆現在就走,前輩安心養傷便是。各位告辭了”柳正風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行禮作揖後便帶上蒙婉倩一塊出門去。
其實,他早就想辭別了,隻是聽大家說得開心,不好意思開口告辭而已,經劉震天這麽一提,正好趁機作別。
柳正風、蒙婉倩夫妻走出房間,林遺風、洛鵬跟在後麵,想必是要送柳氏夫妻幾步。
外麵寒風撲麵,頓覺微冷,走了幾步,便聞有人叫喚:“柳大俠、林大俠”
“少將軍,聽說你在這,本想與你打聲招呼的,但他們卻說你出去了”柳正風抬頭一看,就見一身儒服的覺龍少將軍笑盈盈地從前麵匆匆走來,想必剛從寺外回來。
“我到外麵走走,剛回來就聽說有熟人來,沒想到竟是你們”覺龍少將軍喜道,目光一轉,看向柳正風身邊的蒙婉倩,便問:“這位姐姐如何稱呼?”
“在下蒙婉倩,你可以叫我柳夫人”蒙婉倩一臉笑意,直言直語。
“姐姐長得好生漂亮,猶如仙人,真是令人羨慕不已”覺龍少將軍笑容一斂,目不轉睛地看著蒙婉倩,猶如欣賞一朵心愛的花一樣,不由自主地湊了近來。說完頓覺失言,臉頰一紅,匆忙後退兩步,急道:“柳夫人請原諒,在下一時失言,絕無冒犯之意”
“沒關係!你說的話,我很喜歡聽,說明你很有眼光”蒙婉倩快人快語,笑得真誠,不像做作,視乎真的不覺得少將軍之言對其有所冒犯,而是當做真心話來聽。
柳正風大吃一驚,心中不自在,雙眼含怒地瞪了少將軍一眼,又看著蒙婉倩咳嗽幾聲,怎料蒙婉倩視而不見。他立刻轉身對林遺風道:“林大哥,洛老弟,你倆且在這裏安心養傷。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咱們有緣再會吧”
“這。。林某本想送你們一程的,既然如此,咱們後會有期”林遺風一驚,也不好意思再執意相送了。
“二位後會有期”洛鵬肩上有傷,微微一揖,便覺吃痛,臉皮一皺,卻忍住不發聲。
“柳大俠,你們這就走嗎?不留兩天?唐老前輩怎麽不跟你一起來”覺龍少將軍聽見柳正風告辭要走,心中一凜,攔在跟前,急道。
“我倆就不留了。唐老哥在潮陽城,如果尋來,麻煩你告知他一聲,我倆先行一步”柳正風麵無表情道。
“本想要你們留下一起想法子救文丞相的,怎知你們這就要離去。真是空歡喜一場”覺龍少將軍一臉失落地看著柳正風,歎氣道。卻又無可奈何。
“我倆尚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不然定要留下幫忙的。若無其他事,就此告辭了”柳正風一臉冷淡,不像以往那般熱情,微微一揖,拉上妻子匆匆就走。
“各位後會有期”蒙婉倩一驚,急忙告別一聲,隨他走。
“柳老弟,好生奇怪”林遺風看著離去的柳家夫妻,呢喃一句,便轉身往回屋去,洛鵬跟上。
覺龍少將軍望著柳正風的背影,雙手握拳,雙眼含淚,一時愣在當場,不知所措。
柳正風一改常態,一會兒就拉著蒙婉倩大步流星地走出寺門,似乎心中極為不悅,隻想離開此地。
蒙婉倩察言觀色,知道丈夫這般行為定是當中有所誤會,想想,心中覺得甚是可笑,忍俊不禁道:“你這人莫名其妙的發什麽脾氣,這般胡來,惹得人家少將軍好生難過”
柳正風不由一怔,猛然停止腳步,鬆開妻子的手,轉身後雙手交叉胸前,兩眼瞪視著妻子,憤憤而道:“你怎麽還笑得出來!那廝真是不識抬舉,以前倒是豪爽大氣,怎料他卻是個這樣的放蕩輕浮之徒,竟敢對你出言不遜。若不是林大哥等人在場,我定然好好教訓他一番”,說著吹胡子瞪眼,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樣。
蒙婉倩真是哭笑不得,嗔道:“你這人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心胸狹窄。難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般不知羞恥,隨隨便便與別人拉拉扯扯的人?”
“這話可是你說的,當時你不是與人家有說有笑嗎?難道我冤枉了你不成?”柳正風惱羞成怒道。
蒙婉倩頓覺無語又好笑,心想:“看你這般在意我的份上,就與你實話實說罷了”,卻又不想如此便宜他,便理直氣壯道:“有說有笑怎麽啦!人家一個姑娘家遇上一個像我這麽漂亮的姐姐,說上幾句真心話,哪裏惹到你了,使你這番對待人家。難道我就這麽令你牽腸掛肚嗎?”
柳正風心中一凜,一陣發愣後,覺得不可思議地問道:“你是說,那個少將軍是個女的?”
“不然呢?難道你真的以為人家看上你家娘子了,如此醋意大發,真是丟人現眼”蒙婉倩抿嘴一笑,微嗔道。
“就說嗎?以前總覺得她扭扭捏捏的,哪裏不對勁,原來是這樣。看來是我誤會人家,我這就給她道歉去”柳正風老臉一黑,覺得真是對不住人家,說完便轉身要去找覺龍少將軍。
蒙婉倩立時將其拉住,瞥了他一眼,真是又恨又愛,正色道:“你怎麽開口跟人家道歉,人家女扮男裝定有苦衷,你這麽一去,豈不是令人家更難堪嗎?下次對人家態度好些便是”
“這是我大意了!tn的,昨日受了洪天賜一腳,連腦袋都被打壞了”柳正風尷尬一笑道,之所以這麽說話,不過想逗妻子開心而已。
“這回想法子逗我了,我偏不笑”蒙婉倩說完,抿著嘴,高興地向前走去。
“你且到前麵等我,我牽馬去”柳正風心中暗笑,喊道,說完便走入林子裏。
一會兒,柳正風牽出兩匹毛色光潤、腿長軀壯的高頭大馬來;他四下張望,望見蒙婉倩就在前麵的路口處,當即躍上一騎,牽著一匹,催馬前行。
“柳大俠,且等一下”馬剛邁步,便聞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柳正風拉一下馬韁,停在原地,回頭一看,就見覺龍少將軍由寺門小跑過來,一眨眼便至。
“柳大俠,這是我給你們備的幹糧,在路中湊合著吃吧”覺龍少將軍氣喘籲籲的將一布袋遞給柳正風,眼皮一提,看著柳正風,說道。似乎又擔心人家不要的樣子。
“多謝了”柳正風接過布袋,想起方才之事,心中覺得挺對不住人家,笑了笑,問道:“日後有何打算?”
“在下打算召集一些義士,先設法救出文丞相,再組織一支義軍繼續抗戰”覺龍少將軍很認真道。
“祝你成功,後會有期”柳正風麵帶笑容,微微一揖便催馬前行。
走到路口,就見蒙婉倩立在路邊等候,且將韁繩遞給蒙婉倩。
便聞蒙婉倩道:“那個少將軍又來尋你說些什麽,好像很愛慕你的樣子”
“你別胡說八道!怎能拿人家一個未出閣姑娘來開玩笑,她就好心拿些幹糧給咱們路上吃”柳正風道。
“我可沒胡扯,她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女人的直覺,你千萬別懷疑”蒙婉倩道。
“你剛才才替她說話,怎麽現在又這樣,真是讓人無法理解”柳正風納悶道。
“彼一時此一時,怎能一樣。你方才不是想教訓她嗎?怎麽能現在又幫著她說話,這是一個道理。”蒙婉倩道。
柳正風心想:“既然說不過,我又何必浪費口舌呢”,苦笑一下,不再言語了。
冬天的風又冷又急,他們走的不是很快,途中偶爾遇上來往的人,但全是不認識的。
策馬繼續前行,大概走了四十裏路,忽聞後麵傳來一陣叫喚。
柳正風、蒙婉倩回頭去看,便見一算命先生疾步追來,急忙勒馬,一陣子才穩住。他們經過之時就見這算命先生在走路,隻當是不識之人,騎馬超他而過,卻沒想到這人竟然識得他倆。柳正風在腦海裏搜索一下,記憶中自己從不曾交往過這樣的算命先生,不知對方是否認錯人,但也不能不顧就走。
算命先生一下子就來近,開口便罵道:“爾等真是不夠義氣,將我老叫化騙入城去,就全跑了,就撇下我一個。差點賠了性命”
這聲音聽起來,覺得好生熟悉,當他走到跟前,仔細一瞧,竟是化了裝的唐元。
“老乞丐,你怎麽在這,看你這身打扮我還以為是哪來的騙子呢”蒙婉倩搶先笑道。
柳正風不由一喜,心中正擔心他是否被蒙軍發現,如今出現在這也算了了一樁心事。稍一遲疑,抱歉道:“當時實在顧不來了,我在破廟內留了記號,不知你是否看見?”
“哪敢回破廟。你們不是早就走了,怎麽還在這,其它人呢?”唐元皺眉道。
“葉大哥與洛大哥被洪天賜等人殺了,其他人都受了傷,留在附近的靈山寺養傷”柳正風如實回答。
“我昨夜追了你們一段,走累了就放棄了。我還以為你們早就走遠了,原來是入了寺院。你將他們留在那,不怕危險嗎?如今那些地方可不安全,隨時都有官兵去查的”
“寺院的住持是渡世大師的朋友。渡世大師、吳道長、覺龍少將軍也在,自會照看他們,有何不放心的?”柳正風道。
“你倆這是要回新城嗎?不救文大人了?”唐元道。
“怎麽救?人家人多勢眾,昨夜差點全死在林子裏,就咱們這幾個人去也是送死,倒不如不去。劉大叔,叫我倆回峭嶺去,將事情跟江二哥等人說說”蒙婉倩道。
“不救也好,葉恒和洛成儒的人頭被掛在城門上示眾。若是去了,看到定然傷心,到時也難辦。聽說張自宏將在中旬率軍前去圍攻峭嶺,咱們這番回去也好讓大家提前想對策”唐元歎道,心中好生難過,看來他早已知道葉恒、洛成儒被殺之事。
“要來的遲早都來,咱們盡人事聽天命吧。不求流芳百世,也不求遺臭萬年,隻求個心安理得便好”柳正風正色道。
“這話說到我老叫化心坎裏去了。咱們人微言輕,理當自爾,由他那些大物決定如何,咱們聽命便是”唐元聽之,笑了笑道。
青天白日之下,萬物盡顯人眼,在這大道上自然不宜多留,聊了幾句便提出要走。
柳正風夫妻共騎一匹,給唐元讓了一馬單騎,催馬前行,身後揚起一溜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