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這麽說定是同意了吧,不由舒了口氣,屋內沉悶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些許。
張自當一聽柳正風鬆了口,豈能錯過,急忙喜道:“當然勝任!當然勝任!如果柳大俠需要幫手的話,隨便挑,我軍將士由你篩選”一臉真誠。
“我就說柳大俠俠義蓋天,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嗎?”江鉦舒了一聲,朗聲道。
“柳大俠果然深明大義,蘇某在此謝了”蘇留意作揖道。
柳正風整理一下思緒,謹慎而問:“不知所謂的四大高手他們近日曾在何處出現過,行蹤如何?”總不能糊裏糊塗地去幹吧。
張自當略想一下,說道:“據斥候說,三天前他們在羊城附近的一個鎮子上出現過,由於下雨,應該尚在那裏歇腳”
柳正風在心裏掂量片刻,很平靜地道:“這樣的話,他們若來,最遲後天就到。恰好我尚有點時間,明天一早我到前麵會會他們。不知各位覺得如何?”
“如此甚好,就拜托柳大俠了!不知柳大俠需要多少人手”張自當喜怒不形於色道。
柳正風琢磨著:“一人打不過就逃,要那麽多人倒成了累”注意一定,正色道:“在下一人便可,獨來獨往便於行事,就算不敵也能逃,以免連累我軍弟兄”
眾人一聽,怔了怔,不由投來詭異的目光,或許都在想著:‘柳大俠該不會想臨陣脫逃,怕有人跟著監視他,礙事吧’
張自當也是一怔,心想:“柳大俠這話倒說的幹脆”,便道:“如此也好”
柳正風抬頭仰望一下夜空,殘月西斜,看樣子已有三更了,於是便道:“時候不早了,在下這就回去,與內人交代一聲,也好早些起程”
“一切就有勞柳大俠了,到時行事小心便是”張自當抱拳作揖道。
江鉦目光一轉,猶如兩道電火,掠過眾人,請求道:“江某,願意陪柳大俠走一趟”
“江將軍有要事在身,豈敢勞煩將軍陪伴,此事柳某自當盡力而為”柳正風推辭道,他知道江鉦想陪同他一起去,怎麽說也好歹有個照應,但他深知江鉦現在的身份和責任:殿前都指揮使,負責皇上的安全,這可是要職豈能隨便走開。
“既然如此,江某人預祝柳大俠馬到成功,將那四人打個落花流水”江鉦笑道。
柳正風當即告辭張自當等人,眾人紛紛起身回應;江鉦執意相送,自然不推脫。
“義弟,此事危險,你當時可以拒絕的,為何就答應了呢”江鉦陪著柳正風走出了客店,才道。
“二哥,我心中有數,打不過咱就逃,難道一定拚個你死我活嗎?況且逃走這點本事,我還是有把握的”柳正風坦然道。
“這話倒是真話”江鉦點點頭道,心想:“原來義弟是這番打算”
“何以不見陸大人?”柳正風問道,他剛才在屋內沒看見陸英賢,人多自是不便相問,現下無人,問問義兄倒也無妨。
“少主受了驚嚇,陸大人在旁侍候,自是沒空下來”江鉦如實相告,在他心裏柳正風絕對是一個可靠之人,認為此事不必要相瞞。
“原來如此”柳正風點頭道,心中自是沒有多想。
江鉦忽然想起柳正風懂醫之事,不由說道:“義弟,你像是識些醫術,不如你去給少主診治診治”
“少主身邊不乏醫官,咱這過去豈不是班門弄斧,礙人白眼”柳正風笑道:
江鉦想了想,以為有理,點點頭道:“說的也是”
“二哥請回吧。我就先走了”柳正風告別江鉦,徑直走向街頭,回家去。
一條人影如夜鶯般飛落在柳宅的院內,院內一片淡白色的朦朧,但在淡淡的月光下那棵榕樹緩緩搖動的倒影清晰可見。
院子裏靜得很可怕,所有門戶都已緊閉,沒有一絲燈光由屋內透出,或許人都睡了。
那個人影輕輕地走近中間那座正屋的門前,剛踏上走廊往房門靠近時,屋內傳出一縷悅耳的聲音。
“誰人在院裏鬼鬼祟祟的,想幹嘛”
“阿五,是我,小聲點,莫要吵醒孩子們”柳正風跨近門板,輕聲道。
“正風,你回來了。怎麽這麽晚,害我一直在等你”這話當然是蒙婉倩所說,卻是有點埋怨的意思。
內屋燈亮了!隨之是腳步聲,門緩緩地被拉開了,淺黃色的燈光照出來。
門內站立著一位身著輕紗睡衣、婀娜多姿的女人,她昏昏欲睡的模樣甚是迷人。
柳正風小聲道:“進去再說,以免吵醒婆婆等人。我有事與你商量”
蒙婉倩嗯了一聲,偷窺丈夫一眼,輕輕後退兩步;柳正風邁步走入,順手將門小心掩上。
走入裏屋,二人依著坐於床邊,蒙婉倩迷迷糊糊地將頭倚靠在柳正風的肩頭上。
柳正風深思片刻,才柔聲道:“你蠻警惕的嗎?我尚未近門就被你發現了,不知是你武功精進了,還是我的退步了”他已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少年劍客了,現在他懂得如此討好女人:女人有時,是需要男人的讚美和欣賞的。
蒙婉倩神精一振,佯嗔道:“你不在家,我自然要警惕些,否則被人端了窩都不知道。我可要對我兒子負責”,話鋒一轉,聲音登時變得溫柔起來:“其實是你踏上走廊時,我才聽到一點的聲響,一猜就是你。我現今可是名聲在外,別人哪敢到咱這來,除非不怕我將他扔到海裏去”她指的是陳秀才已把她說成一個力大無窮、脾氣暴躁、蠻不講理的女漢子:什麽二話不說,伸手把那人抓起,隨意一扔,竟將其丟出十丈之外,摔個血肉模糊等之類的話。
“哦,這麽說是我的輕功更精了”柳正風擺著一張笑臉,但又沒笑出聲音,一副怪怪的神情。
不知不覺間,他的手已在妻子身上肆意地遊走,走入她的紗衣內,爬上她胸前的高峰。
“討厭。兒子都那麽大,你這是為老不尊”蒙婉倩頓時發覺丈夫的動作,故作忸怩,起手輕輕打一下他那隻幹壞事的手,心裏卻是歡喜的,總之這是他經常要做的事情。
柳正風一臉笑意,恬不知恥地狡辯道:“都老夫老妻了,什麽為老不尊,我這是探討。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蒙婉倩冷哼一聲,嬌嗔道:“流氓書生,你少臭美,本小姐年輕著呢。你不是有事與我說嗎?你若不想說,我就真的睡覺了咯”說著,竟將他的手抓在自己的手上,使他做不了惡,低頭打個哈,將頭靠在他的肩膀,撐了撐,真要睡去的模樣。
“說,當然要說”柳正風心中一凜,急道。
蒙婉倩迷迷糊糊的,有些不耐煩道:“那就說吧,人家等著睡覺呢”
柳正風慢慢將手拔出,伸臂將蒙婉倩抱住,右下巴輕輕貼住她的左耳上,很鄭重地道:“我明早要去辦一件事。明晚如果我不回來,你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帶著婆婆與孩子先走,就算沒船也要走。到時,我定會去找你們的,這個地方或許真的不能待了”以他的推測,不管能否攔截住所謂的四大高手,蒙軍定然不出兩日就可能推進到這個小鎮來。
一旦雙方在此遭遇,必經一場廝殺,就算軍不想傷民,也難逃流血事件。
蒙婉倩一聽,急了,有些泄氣地道:“什麽事這麽緊要,若途中遇不到你?你師父老人家脾氣怪怪的,說不定他不讓我們上島。我們還是在這兒等你吧”一想到那個時而正常時而古怪時而暴躁時而平易近人的老頭,她就頭疼,毫無把握。
“怎麽會,當年你可是把我師父哄得昏頭轉向的,差點害得我被逐出師門。如今那兩個小家夥那麽可愛,師父他老人家看了定會喜歡,到時不讓你們上島,我都不信”柳正風嬉皮笑臉道。
蒙婉倩沒有任何把握地道:“當時我是為了活命,腦袋都想破了,才想出那些主意來忽悠他。現在不行了,替你生了那兩個兔崽子後,我發覺自己變傻了”她的確發現自己沒有以前那麽多鬼主意了,想事情也老想不到最合適的。
“其實別看師父對你愛理不理的,他這人心軟嘴硬,心裏早就認同,若要他開口承認還需你想辦法。記得當年嗎?還是他要我去尋你的,不然啊。。。”柳正風勸道,突然發覺自己一不小心說漏嘴了,就不再說下去。
蒙婉倩吃了一驚,臉色陡變,微微顫抖,猛然推開柳正風,恨恨地看著他,氣憤道:“不然什麽?難道當年師父老人家叫你去尋我,你才去的,不然你就不來找我了咯”她感到很委屈,覺得丈夫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在意她,而且像是被強迫的。
柳正風駭然,怔了怔,立馬信誓旦旦道:“我發誓,我尋你絕對是心甘情願的,沒有任何人脅迫;我對你,絕對是真心實意的,沒有半分虛假;我寵你,絕對是全心全意的,沒有敷衍了事。我絕對是窺視你的美色而自甘墮落的,與你無關。。”
蒙婉倩聽到那一句,不由撲簌一笑,白了丈夫一眼,低頭嬌嗔道:“牙尖嘴利,瞧你說的,好像我害你做了什麽壞事一樣”臉色立時又變得跟豆腐幹一樣。
“絕對沒有,就算有,也是我心甘情願的”柳正風一本正經道,頓了一頓,暗地瞄了蒙婉倩一眼,又嬉皮笑臉道:“娘子,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嗎?一向都很害羞,不夠主動,都是你太主動了,才使你看不到我對你的一片真心。至於我們怎麽那麽快相遇,這就全賴師父老人家告訴我你的去向。所以師父老人家絕對讚成咱倆在一起的。我剛才就是這個意思,才疏學淺,表達有誤,請你見諒”說完,立馬伸手將一臉迷惑的妻子摟到懷裏。
蒙婉倩怔了怔,不由得想起當年之事,一臉嚴肅道:“算你有良心!你這人做事總是糊裏糊塗的,耳根子軟,他人一挑撥就信。下次你再這樣我就。。。”
“你就打我吧!我相信以後絕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一切都你說了算,娘子最大,相公遵命”柳正風急忙插嘴道。
“小姐、姑爺,你們吵架了嗎?有事就不能好好說嗎?”屋外傳來婆婆的聲音。
“沒有,沒有!我們在討論事情,不小心說的大聲點。奶娘,你快去睡吧”蒙婉倩道。
“婆婆,你放心吧!就算吵架,也是我輸;打架,我更不是你家小姐的對手”柳正風道。
婆婆撲簌地笑了一下,道:“早點睡吧。天快亮了”說完,細碎的腳步聲慢慢遠去。
“都怪你,什麽事一動不動就發誓,這下吵醒婆婆了吧”蒙婉倩微嗔道。
“對對,都是我的錯”柳正風連連點頭承認錯誤。
蒙婉倩想了會兒,抓住柳正風的手,請求道:“不如讓婆婆帶義兒他們先去師父那裏。我陪你去辦事,這樣如何?”
“虧你想得出來,婆婆年紀不小了,你不怕把她累壞,難道就不怕孩子走丟了嗎?還是你帶他們一起走吧,免得我分心,我一定在路上尋得你們。況且師傅的生日也近了,我也七八年沒見過他老人家了,豈能錯過。你就聽我這一次吧”柳正風勸道,卻懷著一種很迷茫的心情,因為他也不知結果到底如何?
“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到時你別說話不算話就行”蒙婉倩無可奈何道。
“天啊!我怎麽就這麽有福氣,能娶到這麽一個賢惠美麗、善解人意的妻子呢。看來我前世定然做了不少善事”柳正風一本正經道。
“快別說了,就你嘴甜,快睡吧,明早你還得早起呢”蒙婉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