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5章 經受夾磨
宦海弄潮 - 第0205章經受夾磨
回到甘河鄉,剛剛晚上八點半,馬駿看時間尚早,就敲開了孫其群的門。 孫其群今年三十五歲,早先是團縣委副書記,與當時縣委辦秘書科副科長鬍亞男談著戀愛,兩個人情投意合,胡亞男的父親人大主任甘梅生也支持兩個人的發展,眼看兩個人就要結婚了,卻發生了孫其群打麻將被抓的事。在現在看來,打麻將只是娛樂活動而已,但是在當時,卻管束很嚴,孫其群成為查處幹部作風問題的反面典型。
孫其群被當成反面典型,根源在於時任澤西縣委書記的王伯儒與人大主任胡梅生之間的恩怨,如果王伯儒跟胡梅生沒有仇恨,兩個人同為縣「四大家」領導,這個人情還是要做的。只要王伯儒幫他說上一句話,孫其群最多寫個檢討了事,但是王伯儒沒有這樣做。相反,他在全縣機關作風整頓大會上把孫其群打麻將的事點了出來,說:「有個別年輕幹部,不鑽研馬列主義、毛ze東思想,把心思放在了低級趣味上,這樣的幹部能夠繼承我們黨的事業?能夠團結帶領廣大青年投身社會主義社會建設?」
在胡梅生的活動下,孫其群只是被調到了縣統計局當副局長,沒過兩個月,因為胡亞男提出推遲婚期而感到鬱悶的孫其群,在一次統計調查中因一個數據與時任縣委常委、縣委辦公室主任的賈為民頂了牛,賈為民怒不可遏,當即就在王伯儒那裡告了一狀。王伯儒拍著桌子說:「我一直以為這小子只是學習鬆懈,沒有進取心,沒想到他竟然還不能與縣裡的工作大局保持一致,把他給我弄到鄉鎮去,好好夾磨。」
孫其群到了甘河鄉,第一份工作是統計站長,後來又干農技站長,在此期間,胡亞男正式提出分手,他曾經登門找過胡亞男,但沒有碰上面,最後一次人大主任胡梅生向他攤了牌,他說:「你現在的身份,不適合跟我家亞男在一起,你走吧,以後不要再找她了。」孫其群之後大病一場,兩個多月才病怏怏地回到甘河鄉。
不斷遭受挫折的孫其群終於迎來了他生命中的貴人,這個人就是現任縣委宣傳部副部長、時任甘河鄉黨委書記的尤海平,他把孫其群調到了辦公室任主任,又分了他個一套一的房子,把自己的表侄女介紹給他做老婆,才讓孫其群開始煥發出生機來。所以,孫其群一直對尤海平感恩戴德。
孫其群打開門,熱情地把馬駿讓進了屋。馬駿問:「你愛人呢?」孫其群說:「帶著孩子回娘家去了,屋裡亂,馬鄉長別介意,快請坐。」馬駿說:「本來想把你叫到辦公室去談些事的,想到來甘河后還沒有到你家看看,就上來了。」孫其群端過一杯熱茶放在馬駿面前的茶几上,說:「馬鄉長有什麼事要安排?」
馬駿說:「來了這麼多天了,機關的情況我不熟,你在甘河工作的時間長,算得上是老革命了,能不能跟我講講?」孫其群有些受寵若驚,自從尤海平調離后,魯衛俠就一直沒給他好臉色看,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斷斷續續就傳來魯衛俠要把他調到下面七所八站的風聲,好在魯衛俠出了事,免了職,不然他這個辦公室主任的位子早晚就是別人的了。
孫其群開始滔滔不絕起來,一開始談的是鄉領導的工作能力和為人,後來有些離題了,談起了家長里短,馬駿咳了一聲,問:「甘委什麼時候來甘河的?」孫其群說:「剛來兩三年吧,她原先在縣婦聯工作,跟男人離婚後不到三個月就來甘河了。」馬駿沒有做聲,他對甘家麗的情況很有興趣,因為焦雙清現在正跟她談戀愛哩。但作為鄉長,向手下打聽人家的私事肯定不合適。他笑了笑,轉移了話題,問:「你家小成蠻可愛的,多大了?」孫其群說:「過了年,就10歲了。」馬駿看了看房子,嘆了一口氣說:「孩子該分房睡了,你這個房子也太小了。」不等孫其群說下去,說:「時候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堆起來的事。」
離開了孫其群的家,馬駿先來到辦公室,打算處理一下白天沒有做的事再休息,桌子上擺著兩張材料紙,題目是《鉬礦開採對環境的影響》,這是馬駿前幾天布置給辦公室裘夢的一個任務。馬駿看了看,覺得裘夢做事還是比較認真的,這些專業資料,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收集來的。
材料中提到,鉬礦砂在生產過程中需要使用劇毒化學品氰化鈉,同時焙燒鉬礦的多膛焙燒爐在加工時產生大量二氧化硫等酸性有害氣體,對周邊環境帶來較大程度的破壞造成水土流失,廢棄礦渣堆積如山,晴天風吹粉塵滿天瀰漫,陰天雨沖淤壓農田河道,嚴重破壞生態環境。更嚴重的是洗礦水裡添加許多化學品,如什麼泡發鹼,煤油,松節油等有毒物,日夜洗流,造成河水嚴重污染。據諮詢有關專家世界上目前還沒有辦法治理,只能修個堤壩把污染廢水攔存起來,讓它滲透地下。更為嚴重的是,一旦處理不當,飲用水源、農業灌溉水源、水產養殖水源將會被污染。甘河乃到甘河周邊的人民群眾的健康和生命將直接而長期地受到嚴重威脅。
正在這時,朱沙河的電話打來了,他說:「馬鄉長,你讓我好找啊!」馬駿說:「朱總,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車在路上拋錨了,你給我的名片我不知道放哪裡去了。」朱沙河說:「真是好事多磨啊,明天你有空沒有?我到你的辦公室來找你。」馬駿說:「要來的話就早點來,我明天的日程安排很緊。」
怎麼辦?再這麼拖下去,史湘蘭絕對會火冒三丈。可是作為一鄉之長,不能給百姓帶來這個禍根吶。一方面關係到自己的前途,一方面是群眾的利益,他感到左右為難,備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