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青鹽牽動人心,能者自在山林(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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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河南,汝寧府,光州。
光州位於淮河支流之畔,群山之邊。
自從那日在壺關縣跟侯國興等人一戰之後,朱寬厚帶著素依依就向家趕了去。對於朱寬厚要帶自己去家裏這事,越要到了地方,素依依的心中反而是越著急。
而朱寬厚雖然依舊大大咧咧沒個正經,但卻依舊察覺到了素依依的不安。從到了光州城後,朱寬厚就一直拉著素依依的手,且笑著讓她放寬心。
在光州待了小半天,朱寬厚在素依依的建議下買了一堆東西。對於此,朱寬厚心中無奈的同時手裏卻是很實在。不說其他的,就在浙江時,他的錢袋就被素依依一直拿著。所以,無論素依依買什麽,或者說讓他去買什麽,他都不用做主。他隻需要提東西就好。
不過對於這種事,朱寬厚早就習慣了。因為每次素依依買的第一件東西一定是酒。有了素依依這心和散著香氣的酒,朱寬厚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現在回大河村的路比幾十年前好太多了。朱寬厚走在前麵,素依依跟在他的身旁,在這山路之間一點都不擠。不像幾十年前的那山路,即使是冬天,樹梢也能把光亮給遮個嚴嚴實實。
沿著山路走了也不知道多久。但是根據以往的經驗,朱寬厚估計也就半個多時辰就能到家了。這越是要到家了,朱寬厚的心竟是有些微微慌張了起來。不過當他看著身旁的素依依時,他突然又鬆了一口氣。因為他猛然意識起這次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想著此,朱寬厚心裏不由又高興了起來,臉上更是不加掩飾的欣喜。心想著這次我那老爹總不會說我了吧。
而就在這時,見著朱寬厚得意忘形的樣子,素依依正準備問他這是怎麽了時。他們的前方卻是就走來了一名男子。
隻見道:
身高尺七頭束帶,衣鞋灰黑料布棉。一隻背簍一柴刀,一抹厚笑一抹暖。遠看似是田舍農,近觀還若仙入山。步輕不沾泥土色,眉間白發真齡顯。
見著這來人,本是幹支行客出身份素依依不由警惕了起來。雖然從來人的穿著和裝束來看這人就是一個山間老農或者樵夫,但是細看他的步伐和腳上竟然沒有那怕一點點的泥土時,素依依實在是不得不警惕。
而此時,那來人也看見了朱寬厚二人。隻見他一見著之後,步伐不曾變大,但卻是幾步就跟走向了朱寬厚。
“小心,這人實力很強。”素依依碰了碰朱寬厚,手已經搭在了長劍上。
誰知這時朱寬厚卻是笑了笑,並高興的男子叫道:
“木哥,你這是來接我?”
“木哥?”
聽著朱寬厚的話,素依依不由驚訝的看著來人。心想著難道這就是朱寬厚說的當年江湖上傳名以久的冷刀沐坤的兒子許木?
可是這人也太普通了吧。如果不仔細看,誰能知道他是高手?更別說還是沐坤的兒子了。
許木走上前道:“我就遠遠看著你覺得眼熟。原來是你小子。怎麽今年就回來了,濤兒呢?”
朱寬厚道:“濤兒那小子去曆練了。你放心,有姝兒盯著,出不了問題。對了木哥,你這是要去哪裏?”
“我去城裏買些過年用的東西。前些日子宋叔和紀姨來信,說今年要來大河村一起過年。估計這兩天也快到了。”許木說著又打量了一下朱寬厚身旁的素依依,道:
“你這小子,這次總算是有了正經。竟然帶回了這麽漂亮的媳婦兒,估計朱伯伯這次不會再罵你了。”
“嘿嘿,木哥你真有眼光。我這回就是帶依依回來成親的。”朱寬厚全然沒有不好意思。
而素依依呢?聽著朱寬厚的話不由臉一紅,微微給許木欠了一禮。不過看她的樣子,明顯有些不適應。
“弟妹不用客氣。我們都是山裏人,不講究城裏人那套。”許木擺了擺手,又道:“行了,你們快回去吧。興許還能趕上飯。我去買了東西再順帶砍一捆柴火就回來。”
“嗯,那我帶依依先回去了。”
朱寬厚說著,帶著素依依就先走了去。
看著朱寬厚和素依依離去,許木沒有立刻出發,而是在原地一直看著朱寬厚二人。就在朱寬厚二人身形從山路之間消失之後,一臉敦厚的許木看著前方樹林,道:
“你們三個應該跟了他們一路了吧?難道現在還不打算現身?”
許木聲落,沒有任何一人出來。空曠曠的山林之間,仿佛就是許木在一個人自然自語一般。
見此,許木直接取出背簍裏的柴刀,然後對著正西方扔出。隻見柴刀插在一顆合抱粗的大樹之後,一股鮮血直接就順著柴刀流了出來。
這時,隻見許木內力一提、一抓。柴刀飛回他手上的同時,一名身穿著和樹皮顏色一樣衣服的人就從樹上落在了地上。人自是已經死了。
而在這人落下的瞬間,又有兩人從樹林裏落在了許木身前不過三丈的地方。他們蒙著麵,隻漏著一雙眼睛。但是這眼睛裏卻是透著一陣空洞和冷漠。
一名蒙麵人道:“你應該就是當年號稱冷刀沐坤的兒子許木吧?”
“你們為什麽跟蹤他們二人?”許木不答反而是反問道。
那人又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做的是在為你們招禍事?當今天下早已不是半百之前的天下了,你這樣隻有死路一條。”
不過許木仍舊不理那人的話,反而是道:“你們要麽自己動手,要麽我送你們上路。鬼鬼祟祟進我大河村者,死!”
“你可知道我們是誰?你殺了一人已經鑄成了大錯。如果你們迷途知返,我們可以上稟饒你一命!”
“我說了。鬼鬼祟祟進我大河村者,死!”
許木就像完全沒有聽懂他們說的什麽一般。而他們,似乎也沒聽懂。不過這顯然不重要。
因為許木話音落下的瞬間,手中的柴刀就直接劃過了那兩人的喉間。速度之快,竟是有一種肉眼也看不清的感覺。
殺了這三人之後,許木在他們身上擦了擦沾了血的柴刀。然後也不管他們的屍體,柴刀裝在背簍裏之後就向光州城裏走了去。
在這冬日的大山裏,估計等許木回來時,三人的屍體早就被野狼分食了幹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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