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 直麵恐怖
艾瑞克做了一個開嘴的手勢，卻一副“你不說我也知道”的表情。
葉缺大傷腦筋，他對艾瑞克無奈地道：“艾瑞克大人，拜託您去休息好嗎？我會乖乖的執行警戒任務的！”
聽見葉缺正式的稱呼他，艾瑞克知道他覺得自己煩了，便揮手一笑走了。
葉缺鬆了一口氣，他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歎道：“露西亞不知道怎樣了.……應該會把國家治理得很好吧！”
被其他念頭一打岔，葉缺的心情也平穩了很多，他走回城門，爬上警戒的位置，和其他警戒的士兵打了聲招呼，就看著眼前的點點燈火發起呆來。看似發呆，其實他正數著眼下的燈火，把明早托利歐可能擺出來的陣勢推算了一遍，直到把整個計劃推算完成，確定沒有遺漏後，才開始修練了起來。
這幾日雖然憂患交加，但葉缺已經習慣了這種軍旅生活，他每天仍然堅持不懈地修習著精靈教他的鬥氣修練方法，這個方法非常有效，短短幾天之內，他的身體完全恢複了，散失的鬥氣也漸漸恢複強度，甚至還有超越以往的勢頭，這並不奇怪，他本來就勤於修練，這次隻是受傷導致鬥氣散失，傷勢恢複之後，鬥氣自然能練回來，但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這就是一個麻煩的問題。
新的鬥氣修練方法很強大，在體內運轉帶動的鬥氣很強，足足有以往修練的數倍。
在葉缺的認知中，修練的困難之處不在於上手，隻要有心肯學，幾乎每一個人都有機會感受到鬥氣，但問題是能不能練出強大的鬥氣，並且能精準的控製它。
一般而言，十級以下的修練者都在增強體內的鬥氣，鬥氣每強一分，等級就提升級，但到了十級以上，鬥氣的增長已經很難了，所以就轉往精確控製門氣發展。但這個狀況似乎不能用在葉缺的新修練方法上，葉缺一修練起來感受到的門氣強度直沒變過，大約就是他最強鬥氣狀態的兩三倍，不管他受傷還是複原，這強度始終維持不變。
葉缺修練了這幾天，那股興奮之情漸漸的平息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為什麽這種修練方法會有這麽好的效果，以前正規的修練方法帶動的鬥氣卻那麽微弱？難道沒人知道這其中的差別嗎？葉缺實在很難相信人們修練這麽多年，無數精英齊心努力，怎可能找不到正確的道路呢？
“到底為什麽會這樣？”葉缺忍不住再次問自己。
他知道這個問題一定有解答，因為精靈曾經不隻一次暗示他未來的路很難走，他的結局可能是死亡。現在他已經不再懷疑精靈的警告了，以他體內的鬥氣強度，如果再繼續增強下去，他的身體可能就會崩潰了，到時不死都難，但不這樣修練，難道還回去走那條慢吞吞的老路嗎？
感受著鬥氣在體內流動著，葉缺忍不住想道：“難道有一天我會這麽練著練著把自己爆了嗎？鬥氣的秘密到底是什麽？”他把自己跟精靈的對話想了一遍，他問精靈鬥氣的來源，精靈要他抬頭看看天上的神明。葉缺忍不住抬起頭來，夜空中星光點點，沒什麽神明存在。
他罵了幾聲，又想起精靈給他的勸告，第一，鬥氣不是越強越好，重點是要能好好的控製。這絕對是一句廢話，現在他深有所感了。第二個勸告：控製門氣的秘訣是心。
“控製鬥氣的秘訣是心！”葉缺知道這句才是關鍵，但他卻百思不得其解。
“我知道鬥氣的運行可以心意控製，我要它快就快，要它停就停，但以前我的修煉也是這樣的，所以鬥氣速度的快慢一定不是關鍵，那什麽才是關鍵呢？”葉缺陷入了沈思。
此時在城外的營帳中，悠妮偷偷溜回營區，正當她要溜進自己的營帳，一個聲音冷不防地道：“悠妮小姐這麽晚了還出去散步嗎？”
悠妮定住了，她知道那是誰，隻是沒想到殺人不眨眼的托利歐居然盯住了她。
她緩緩地轉過身來，對托利歐一禮道：“托利歐大人！我不太習慣軍營的氣氛，出去透透氣…”
托利歐從樹木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他冷冷地笑道：“是嗎？透透氣啊！海邊的風景好嗎？這麽晚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海浪……”
悠妮不答，隻是低著頭，氣氛一時凝重了起來。
帳棚的布簾掀起，諾蘭夫人走了出來，笑道：“這孩子真頑皮，我都說了不準她走遠的。”
見到諾蘭夫人，托利歐對她躬身一禮，諾蘭夫人也回了他一禮，兩人的眼光一觸即分，在那瞬間，掀開的帳棚布簾“刷”地一聲碎去，營帳也突然裂開一個大洞。
諾蘭夫人毫不驚慌地微笑道：“這帳棚可真不牢靠啊！用了也七八年了吧！舊了…”
托利歐冷冷地看著她，冷哼道：“諾蘭！看不出你還真有幾分本事。”
諾蘭夫人微笑道：“有嗎？我可不像諸位大人都是高手，我隻是個沒結業的祭司而已。”
一個豪氣的聲音笑道：“怎麽，這麽晚了，大家還有心情聊天嗎？我剛好也睡不著，可以加入嗎？”蓋茲從帳棚的一邊大踏步走了過來，站在帳棚一邊，和諾蘭夫人形成一線，與托利歐隱隱對峙。
托利歇見他們有聯手之意，冷冷地笑道：“好啊！你們談了許多，還談不夠嗎？請恕我不奉陪了.……”托利歐轉身要走，突然停下來道：“我真是搞不清楚啊！為什麽這個世界會變成這樣？好像所有人都跟海盜勾結了？”他冷冷地道：“大神論示我們，邪惡終將被清除！無論是誰都一樣！哼！”
托利歐走了之後，蓋茲看了悠妮一眼，悠妮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動手修起了碎裂的布簾。蓋茲見諾蘭夫人回到帳棚內，搖搖頭歎道：“沒得聊咯！真無聊啊！”又措著手自顧自的走了。
在托利歐跟諾蘭夫人交手的那一刻，沈思的葉缺突然驚訝地抬起頭來，在城外的某處他感受到兩股鬥氣的交擊，那衝突一瞬即逝，雙方都保持著良好的克製，強大的鬥氣被引開，並沒有真正爆發開來，雖然距離遙遠，但那一瞬間他的感受卻很清晰。
那種一切都在心上的感覺又出現了，在他的感應中，那瞬間爆發的除了他熟悉的鬥氣之外，還有一種精神力量，那是兩個人的競爭與擠壓，他們彼此互不相讓，一個氣勢激烈而昂揚，就像海潮般要壓倒一切，那應該是他熟悉的托利歐，而另一個深沈而柔和，卻像漂木般起伏不定，在狂猛的海潮中卻怎麽也不會被淹沒，兩種虛無的力量短暫的對抗就退去，連同他們駕馭的鬥氣瞬間消失無蹤。
“這就是答案？”葉缺幾乎跳了起來，他的腦中靈光一閃，這些天來，這種心境空明有如掌握一切的感覺曾經多次出現，他在山中被彩虹龍的人追殺時最是清晰，這幾天他非常忙碌，雖然偶爾有類似的感受，但都轉瞬即逝，他也沒心思深究，這時想起來才覺得詭異萬分，他什麽時候擁有這種類似預知的能力？
“這就是所謂的心嗎？似乎不像啊！這跟鬥氣似乎無關，而隻是一種感應！”葉缺一麵關注著遠方的異動，一麵繼續思考，但遠方的異動沒有繼續發生，他的思考也沒有成果。過了一會兒，在沒有其他可嚐試的狀況下，葉缺隻好開始考慮如何自如地掌握那種詭異的感應能力。
但世事往往難以掌握，越是希望事情發生，它越不會來找你，葉缺試了半天，每次都沒能進入感應的狀態。無奈之下，葉缺隻好細細回想得到感應的前後所發生的事情。剛剛是感應到門氣瞬間的爆發，那是一種鬥氣混合著一種精神力量的感覺，比起武者的鬥氣運用，剛剛的爆發更加偏向魔法師們施法帶動的法力，但也不是魔法，那是一種混合著精神力的鬥氣，顯然這就是一種被精神力完全控製的鬥氣！以前葉缺也曾經做到過，這時十集以上修練者必須要領悟的能力，否則就跨不進十級。
“所以要專注！”葉缺試著收敘心神，達到了練劍時的專注程度，他想像自己凝視著劍峰，正要發出一記鬥氣斬，過了片刻，心神穩定下來，但仍然沒有那種明晰的感覺。“不對！方向是對的，但不隻是這樣！”葉缺突然想起他跟精靈溝通時，精靈對他的專注大為不滿，那表示他的專注遠遠不夠。
“那要怎樣才對呢？”葉缺大傷腦筋。百思不得其解後，葉缺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他跳下城門，走到艾瑞克身前，他正和一群軍官圍在火塘邊休息，那些軍官都蜷曲著裹在毛毯中睡了，但艾瑞克卻沒有躺下，他正盤坐著冥思，這是魔法師每日必做的功課，他們透過冥思一點一滴地累積和增強法力。
“找我？”感受到他來了，艾瑞克睜開眼睛問道。
“你知道我來了？”葉缺坐到他身退低聲問道。
“廢話！如果是你難道不知道嗎？”艾瑞克反問。
這話問得葉缺一楞，他就算在休息時也保持著警戒，任何異常都會讓他醒來，這好像是他修練鬥氣一段時間後就產生的能力，但他從來沒去注意這件事，因為身邊的人都有這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