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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五章 回家的路

  重回當年周義伯伯智擒強盜之地,不禁想起許多往事,令他整夜報轉反側。所幸他身懷神功,在日出時練功半個時辰,就消除一夜難眠之累,全身又充滿活力。從客店起程,快馬三個時辰就抵上河村。


  回想離莊時,旺叔駕車載著一家四人幸福同行,回來卻子然一身。有許多哀傷,有些情怯,不覺就放慢馬蹄,心想:“你健康嗎?全家人都好吧!還惦記著自己嗎?”正在思量中,卻被遠處悲傷的哭聲所驚動。


  那是山莊佃農的家呀!為了何事傷心呢?他下馬走過去要看個究竟,近門口,聽到有個女孩哭著說:“爹爹,我不要去可以嗎?我以後會少吃一點,多做一些活兒好嗎?”


  “傻女兒啊!咱們家米糧都空了,你如何少吃!爹爹也舍不得你,隻是咱們家活不下去了呀!把你賣給人家,說不定還有口飯吃,可憐我兒啊!”一個男人哀傷的說。


  “我說阿牛啊!你再去跟二爺商量,先借給我們一些米,待這一季收成了,再還給他,咱們再省一省看過不過得去?”一個老人說。


  “爹,你也知道現在二爺不像三爺好說話,這每年加到咱們的佃租,向他求情都沒用,前兩天不是還派人來催租!你說怎可能向他借到糧呢?”


  “你把阿菊賣給陳大戶,不知他要怎樣對待,可憐的孫女啊!隻怪咱家窮,養不起啊!”老人悲傷地說。


  “咱們的收成都繳給田賦和田租去了,要是大爺和三爺在,就不會這樣沒天良,再這樣下去,大家都要餓死了。我說孩子的爹,你去跟二爺說,咱們幹脆去做乞丐算了。”一個婦人哭訴著。


  “孩子的娘啊!你是在說氣話,這年頭大家都沒飯吃,哪還有乞丐,再說不租這幾畝田,全家都要餓死啊!”阿牛說。


  “今年賣阿菊…明年隻得賣阿南,咱們活著還有什麽希望。”婦人已泣不成聲。


  “是誰呀!”阿牛發現門外有人,轉身朝門口走來。


  葉缺側臉拭幹淚水後才進門去,從懷裏掏出銀子給阿牛,說:是我,這裏有五兩銀子,你們拿去用吧!”


  “好心的小哥,你是誰呀!我們怎可平白接受你的銀子呢?”阿牛雙手捧著銀子在胸前,猶豫地說。


  “啊!是葉缺少爺嗎?是嗎!”那婦人端視了葉缺,驚喜的問。


  葉缺點點頭,把阿牛捧銀子的雙手合起來。


  “我說是哪個好心的小哥,原來是葉缺少爺。三爺呢?三夫人都回來了嗎?救苦救難的菩薩啊!”阿牛喜極而泣說完話就要下跪叩頭,葉缺忙伸手扶住,沒讓他跪。


  葉缺看見一個生病的老人躺在床上,他二話不說的走去床前,蹲下身將雙手放在老人的小腹上。然後運起朝陽神功,摧動真氣進入老人的足少陰腎經,待其循環一周後才起身對老人說:“再過幾天,你就會好起來。”


  “唉呀!真是神奇,我現在覺得舒服多了,謝謝葉缺少爺!”老人坐起身來說話。


  “老人家從明天開始,可以起來慢慢走動,但要切記,不能操之太急。”


  葉缺對老人作完囑咐後,才轉向阿牛問道:

  “我大伯父不在莊裏嗎?還有四叔父、五叔父呢?”


  阿牛看到父親的氣色轉佳,心想葉缺少爺真是活菩薩。聽他問起莊裏的事,才說出五年來鹿門山莊的變化。


  自崇嶺元年六月,張謙到福島建莊開始,鹿門山莊就由二莊主張誌作主。


  當張誌得知葉缺被逼墜崖之事,和公孫萍回娘家了解實情後,反而投靠金刀門,藉其在朝廷經營的人脈,將加派的田賦和創轉嫁到佃農身上。又聘用金刀門武師長駐鹿門山莊,開始並吞周邊小農,才經營一年就已雄霸一方。


  張謙由福島歸來,發現山莊的變化而與張誌爭論,由於大權已旁落無法扭轉局勢,因而帶著邵夫人及雅芝夫婦移居去福島。


  四莊主隻專管他的茶園,倒與張誌相安無事。


  “奶奶呢?雅芝姐嫁人了嗎?”葉缺落寞地問。


  “大爺懇請老夫人到福島去,她不喜歡遷徙而沒有同行,現在整天在佛堂誦經,不再管事。雅芝大小姐在前年和合德場的少爺林啟仲結婚,婚後也去了福島,而林世諒場主已過逝,合德農場也並入了鹿門山莊。”


  阿牛回答完葉缺的問話後,接著又說:


  “少爺回來最好,但要小心金刀門的武師,個個都很凶惡。”


  葉缺別了阿牛家,牽著馬,心情沈重的走在回莊的路上。看到田裏黃金般的稻穗累累,應該是豐收之年,而終年辛勞的農人,竟然養不活一家人!


  雇門山莊已經在望,遠看槐樹綠薩如昔。還沒進莊,心裏卻先蒙上一層陰影,他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昔日樹薩下的快樂時光。


  站在熟悉的莊前,葉缺懷著幾分陌生的心情,叩響了門環。


  “來了!來了!”聽得出是阿福伯的聲音,隻是替老了些。


  阿福伯開門見到一個少年,遲疑地問道


  “小哥找誰?”


  “阿福伯,是我,葉兒。”見到阿福伯的臉孔,葉缺不禁淫了眼眶。


  阿福伯原以為是聽錯了,睜大雙眼再瞧仔細,果然與葉缺幼時的模樣十分相似,倒是更像張讓少年時。他向前抓住葉缺的手臂,激動地說:“是葉缺少爺,真是葉缺少爺!”


  葉缺激動的點著頭,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真是葉缺少爺,不會錯,我們這就去見老夫人。”說完話,拉著葉缺的衣袖反身就走。由於按不住興奮的心情,幹脆小跑步,還邊舞著雙臂嚷道:“葉缺少爺回來了!”


  老夫人在後堂,看到阿福沿路叫嚷的直奔過來,後麵還跟著一個少年。她驚訝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葉缺越過阿福奔到奶奶的跟前,跪地抱著她,激動地說:“奶奶,葉兒好想你哦!”


  她這才憬醒過來,是葉缺回來了,於是祖孫相擁,喜極而泣。好一會兒,老夫人才端視孫兒,說:“菩薩保佑,我的乖孫回來了!”


  “真是菩薩保佑、張家祖先保佑,我這就去準備四果來拜拜!”阿福在一旁讚聲,說完即跑去通報二莊主和四莊主。


  在後堂,葉缺見到二伯父及四叔父全家的人。振遠哥長得很健壯,身高和葉缺相近。雅雯妹還是一副鬼靈精的淘氣模樣,因多年未見而顯得生疏了,而振道弟和四叔生的兩個新弟妹又更加害羞了。


  葉缺敘述離莊後的經過,將加入永安商團後因人被舉發,以致爹和旺叔在重慶失聯,娘在成都病亡等等加以詳述。對於在江湖上發生的事及受到金刀門的害人,都隻簡單的帶過。關於山穀的奇遇,也隻談到獲得百草藥典及過了四年後才找到出口返班。


  四叔父也敘述鹿門山莊的近況,對大伯父、五叔全家移民到福島墾荒敘述得很詳盡,對金刀門駐進鹿門山莊隻大略帶過,葉缺也沒多問。


  葉缺問及王會英師傅,四叔說:也隨大伯父到福島去了。


  老夫人看到孫兒一身粗布衣,與全家人的穿著相較懸殊,於心不忍,特地請人從上到下重新整製一番。大家不會想到最近四年裏,他是生活在山林裏,日與野生動物為伍,夜與星月相伴,筆食瓢飲就地采擷,生活極度簡約,目前的扮相還是在出穀後才經特別整治過的。


  是夜,葉缺在爹娘住的房問裏,曆覽舊跡,撫物思情,無限帳然。


  第二天早晨,葉缺在陽光照進房時,麵對太陽練功半個時辰後,才依往昔慣例到後堂向奶奶請安,之後就在山莊內隨意走動。


  經過書房,聽到弟妹的讀書聲。走到馬場,振遠哥正與武師在練習刀法,待看仔細,原來是金刀門的四傑之一,隻見過其人不知其名。


  振遠不知道葉缺曾遭到金刀門害人,以為兩人是初見麵。看到葉缺走來,特意為他引見,說道:“葉弟,這位是辜武魁師傅,他的閃靈十八式,已得我外祖父的真傳,你要不要也下來練?”


  “振遠哥,我不打擾你和辜師傅練武,我想找四叔去看他的茶莊。”葉缺就像壓根兒忘了前事般的說。


  “四叔在後院用餐。”振遠說。用過早餐後,葉缺隨四叔到茶園去參觀,那茶莊就建在茶園旁。張證把茶園采擷的茶葉,在茶莊製成青茶再銷到茶市。葉缺善記得當年爹爹參訪茶場時,曾把青茶的製作工藝抄回給大伯父,這事已經過五年。


  茶莊的經營和農場一樣,因金刀門的關係而享受到租稅特權,所以收益也很豐碩。可是茶農可就要比農莊的佃農更辛苦了,倒是張證心地好,當茶農過不去時,他還願意適時伸出援手。


  每當葉缺走出山莊,看到佃農們愁眉不展的臉孔,都讓他想起阿牛要賣女兒的場景。他從小就和四叔較有話說,但還是經過幾番掙紮後,才據實說出自己心裏的感受:“這已不再是他所憧憬的,那個快樂童年的山莊。他想走到外麵的世界,隻是擔心奶奶不放心,希望四叔幫忙向奶奶遊說。”


  “你今後準備去哪裏?”張證關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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