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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淺淺,可憐可憐我,除了你沒有人會愛我。

  一直沉默的顧修辭低啞出聲,“能治好嗎?”


  沈知微對上他濃稠如墨的眼睛,心律不禁失控,故作鎮定道:“這些年我隻能壓製,不能完全消除。”


  顧修辭的眸子漫上沉意。


  林清淺蹙眉,“這些年?”


  沈知微點頭:“江總不是一個配合的病人,我隻是以自己的經驗推斷,他分裂出來的人格應該很早,隻是之前從來沒有看過心理醫生。”


  林清淺抿唇,想什麽,卻不知道該什麽了。


  顧修辭劍眉微動,“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沈知微眨眼:“之前隻有我和陸特助知道,現在就你們了。”


  顧修辭點頭:“麻煩沈醫生了,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沈知微望向他的眼眸多了幾分瀲灩,卻又努力抑製,用專業的工作態度道:“不客氣,這是我的工作。”


  頓了下,又道:“沒其他事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可以隨時聯係我。”


  林清淺幹澀的了一聲謝謝,讓陸元送沈知微回去。


  沈知微欠身,轉身的時候餘光掃過男人英俊的臉龐,眸低劃過一絲失落。


  顧修辭深沉的眸子緊隨著她裹在職業裝的身影裏,喉結滾動,縱使腦子裏有什麽雜念,此刻也隻能壓抑作罷。


  林清淺坐在沙發上,低頭不語。


  顧修辭手指落在口袋裏,摸到煙盒,猶豫了下問:“我可以抽隻煙嗎?”


  林清淺側頭看向他,舌尖抵林上顎,澀聲道:“可以給我一根嗎?”


  顧修辭眼神裏閃過一絲詫異,遂點零頭。


  林清淺走到他身邊,顧修辭遞給她一根煙,幫她點火。


  她狠狠的抽一口,辛辣的味道嗆的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顧修辭點燃煙蒂後,叼在嘴邊,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不會就不要勉強。”


  林清淺止住咳嗽,搖頭:“很久沒抽了,沒想到現在的煙這麽烈。”


  顧修辭收回手,“我混刑偵的,跟底下的人混久了,抽的都是劣質煙。”


  林清淺纖細的身影靠在玻璃窗上,指尖夾著的煙蒂冒著嫋嫋青煙,猩紅的煙火寂寞的燃燒。


  顧修辭見她是真的會抽就放心了,“阿硯應該不知道你會抽煙吧。”


  林清淺吐了一口白霧,模糊了素淨的五官,聲音澀啞:“他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他有躁鬱症有人格分裂。”


  緋唇勾起,充滿自嘲。


  顧修辭知道她心情不好,低聲安慰:“阿硯是一個喜歡把什麽事都藏心裏的人,他不是故意隱瞞你,更何況——”


  這兩件事都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江硯深又是那麽要強的人。


  林清淺抿唇,“我知道,我沒有因為這個生氣,我隻是有點……難過。”


  她自以為很愛江硯深,很了解他,結果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了解過他。


  諷刺,又可悲。


  顧修辭想要安慰她,卻找不到詞,隻能狠狠抽了一口煙咽下去又慢慢的從鼻空冒出。


  “林清淺,你知道為什麽陸秦商江雲深他們都覺得你配不上阿硯的時候,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嗎?”


  林清淺眉眸清淡,緩慢的掠眸看了他一眼。


  “我曾經交過一個女朋友,她和我一樣是警察。在一次抓捕罪犯的行動中被擊中,周圍有很多路人,但誰也不敢上前。”


  顧修辭黑眸認真的望著她,“隻有你敢上前幫她止血,也隻有你報警叫救護車,送她去醫院。”


  林清淺一時間怔住了,印象中似乎是有這麽一件事,但她早就忘記了。


  “林清淺,我一直都想跟你一聲謝謝。”顧修辭薄唇輕勾,“雖然她最終沒救回來,可是你曾經嚐試救過她,對此我一直心存感激。”


  所以不管陸秦商和江雲深如何認為林清淺配不上江硯深,他都沒這樣想過。


  林清淺喉間幹澀,“我……我隻是做了認為自己該做的事。”


  指尖的煙蒂就要燒到肌膚,他轉身走到茶幾前,彎腰將煙頭碾滅在煙灰缸裏,側頭看向窗前纖細的身影。


  “林清淺,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阿硯之前沒有珍惜你,是他的不對。”


  顧修辭低低的出聲,“可是我們誰又能知道究竟是他不想還是不能?”


  林清淺啞聲,感覺指尖滾燙,下意識的鬆手。


  煙頭掉落在地上,猩紅的光一閃一閃,最終還是滅在了一地的灰燼鄭


  顧修辭:“上去看看他吧,他在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你。”


  ……


  林清淺不知道江硯深醒了沒有,所以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門。


  臥室裏隻開了一盞落地燈,昏沉的燈光勉強勾出房間的程設。


  她下意識的看向臥室的床,空蕩蕩的一片,一顆心瞬間提起,當餘光掃到落地窗前的身影,心又慢慢落下去了。


  峻拔的身子筆挺的佇立在落地窗前,燈光襯托得他的身影蕭條而落寞。


  林清淺走近,抿了抿唇,澀聲道:“江,硯深……”


  男人站著沒動,恍若未聞。


  林清淺走到他身邊,側頭看向他,“江……”


  話還沒出口,江硯深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迅速而雷霆般將她遞到了冰冷堅硬的玻璃上。


  低頭鼻尖幾乎要抵到她的鼻子上,呼吸交融,林清淺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藥味和一絲血腥。


  暗如深淵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的臉,喉結微動,片刻的默然,涔薄的唇瓣勾起,“你都知道了。”


  林清淺睫毛微顫,知道他指得是什麽,輕抿著唇沒話。


  “可憐我?”低啞的嗓音夾著一絲譏諷。


  “你需要我可憐嗎?”林清淺再次開口,聲音平靜許多。


  江硯深眸色愈深,握住她手腕的指尖不住收緊,似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她隻是蹙了蹙眉,一語不發。


  幾十秒後,江硯深鬆開她,“你走吧。”


  林清淺還靠在玻璃上,隻覺得雙腿有些軟,站不穩,清澈的眼眸望著他,“我知道有些事不該問,但我好像做不到不聞不問。”


  江硯深側身的動作一頓,黑眸掃向她。


  林清淺聲音輕若柳絮,“所以,你能告訴我……江九是誰嗎?”


  男人眸色不動神色的沉了沉,視線看向窗外仿佛永遠沒有白晝的黑夜,遲遲沒有開口。


  就在林清淺以為他不會回答,欲走的時候,耳邊響起沉啞的嗓音,“我的另外一個人格。”


  明明已經知道了,可從他的嘴裏聽到答案,林清淺的心還是不由自主一揪,望著他的眼神都透著不自覺地悲憫。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江硯深沒有回頭,側頭看她,黑眸深沉而厲銳,“你真的想知道?”


  林清淺沒話,耳畔繼續響起他沉啞的嗓音,“你知道繼續問下去的後果是什麽嗎?”


  她呼吸微滯,“什麽?”


  “我不會再離你遠遠的,不會再放任你不管,我會把你牢牢的鎖在我身邊,除非是死否則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一步。”


  他側身過來,低頭黑眸緊緊盯著她,像是一個生的賭徒孤注一擲道:“這樣你還想知道嗎?”


  “我……”林清淺抿唇,眼神有一絲猶疑,像是在掙紮著什麽。


  江硯深再次開口,“你不怕我有人格分裂,也不怕我有躁鬱症了?”


  “怕。”她抿了抿唇瓣,薄如蟬翼的睫毛顫抖幾秒,鎮定下來後看向他眸光逐漸堅定,“可我還是想知道。”


  “我想知道我愛了七年的人究竟什麽樣的人?”


  “我想知道你曾經都經曆了什麽?”


  “想知道這幾年你疏遠我,不是因為討厭我,是因為你的病,對嗎?”


  她每問出口一個問題,江硯深的眸色就深一分,呼吸加重,眸光也愈發的炙熱。


  直到她問出“江硯深,這些年是不是除了我,再也沒有人愛過你……”


  話音未落,江硯深再也克製不住的吻上她的唇。


  狂暴的,粗野的,歇斯底裏的親吻。


  江硯深從未這樣情感激烈的吻過她,林清淺整個腦子文一下子空白了,回過神來時唇瓣傳來刺痛。


  男人像是要咬掉她的肉,不由自主的低喃一聲:“疼……”


  聲音很,江硯深還是聽見了,動作逐漸停下來,輕闔的眼眸睜開,眸光滾燙……


  “沒有了。”涔薄的唇瓣抿開,將捧了多年的驕傲,自尊摔碎了一地,近乎卑微的乞求道:“除了你,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愛我。”


  “淺淺,就當可憐可憐我,跟我在一起,嗯?”


  最後一個音節響起,他如同一隻狗為了取悅主饒歡喜,鼻尖心翼翼的去蹭著她的鼻子。


  林清淺原本還在飄搖不定的意誌終究在這一刻,被他的卑微和乞求擊碎,潰不成軍。


  他的冷漠曾經讓她跌入深淵,而他此刻的卑微卻將她從深淵裏拉了出來。


  男人修長有力的手臂緊緊箍住她,低頭唇瓣一下又一下啄她的唇,聲音沙啞,“淺淺,可憐可憐我,除了你沒有人會愛我。”


  林清淺眼眶猛然氤氳起霧氣,不知是為了他還是為了自己,心頭悲喜交加。


  喜的是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終於低下了驕傲的頭顱,乞求自己的一絲愛意。


  悲的是她清醒的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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