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回家(6)
二叔還在糾結著,讓劉悅有些煩躁,二叔咋就想不明白,皺了皺眉頭,劉悅嘿了一聲,嘴角揚起了冷笑:“二叔,過去的事我也沒打算計較,但是二叔你想過沒有,不說我爹的事情,咱們村裏可有一個入我新軍,隨我開疆擴土的,隨我充分玄真的,隨我同生共死的,沒有人陪我共苦,憑什麽想要在我這裏撈好處,一個村的怎麽了,我不欠誰的。”
“小悅——”二叔還想說什麽,他還以為劉悅糾結的是他爹的事情。
“二叔,我聽過一句老話叫做富貴不還鄉,你明白什麽意思嘛?”劉悅已經懶得和一根筋的二叔廢話,直接把話挑明了。
二叔惹你不壞,就是膽小了一點,有親情也有心眼,但是眼界卻不夠,不知道什麽是該做的,什麽是能做的,劉悅真的不是計較從前的事情,而是因為一旦開了這個頭,村子裏就會不停的索取,就好像自己欠了他們一樣。
其實村子裏已經享受了他的好處,免了地畝稅,還能在酒坊做工,村子裏十有八九都蓋上了青磚瓦房,這些都是占了劉悅的便宜。
好處不少,但是卻沒有人感激劉悅,因為他們知道,這對於劉悅來說不過隻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的事情,與劉悅太簡單了,簡單到他們不需要感恩,反而覺得劉悅還能做的更多。
如果有一個人感恩,也不會到現在沒有人出現在自己麵前,而是一見麵就想著要好處。
二叔沒聽過富貴不還鄉這句話,但是卻明白這意思,那就是有錢了有權了不回家不會鄉裏的意思,至於為什麽不回來,就是因為村裏人都想沾光,沒有人想著感恩,所以富貴不還鄉。
嘴唇張合了幾下,二叔身子一軟,跌坐在了大椅上,隻是一臉的苦澀:“小悅,真的一點情分不念了?”
“情分,二叔,你說說他們對我有什麽情分,是我爹當年有人管過,還是有人給過我一口水喝,還是有人曾經和我同生共死,但若村裏人對我有一絲的情分,我也不會這麽抗拒他們,人沒有付出,就不要索取回報,否則就是貪婪了,我已經給了他們不少好處了,到現在還敢利用二叔——”劉悅眼中殺機懵動,重重的哼了一聲:“我看有人真的沒見過殺人的——”
“來呀——”劉悅忽然大喝了一聲。
“將軍,我等在此聽令。”門外立刻就響起了親兵們的應和聲,一個個麵容嚴肅,手扶著斬馬刀,他們能聽的出來將軍的殺氣。
劉悅謔的起身,然後大步朝外走去,眼見到了門口,猛地一把推開了前廳的大門,此時五十名親兵都在門外,一個個腰跨斬馬刀,身穿亮銀甲,披著紅色的披風,一張張殺氣騰騰的個臉——
“小悅——”二叔一步搶過來,死死地拉住了劉悅,他知道劉悅可不是嚇唬他,此時劉悅真的是想殺人了,隻是二叔怎麽能讓劉悅殺人,那樣的話他們一家也在村子裏呆不下了。
劉悅扭頭看著二叔,殺人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來,但是眼底的殺機幾乎是如同實質,讓二叔也是膽戰心驚的。
“不辦了行不行,我求你了,你可千萬別——”二叔哀求著,是真的怕了自己這個侄子。
默默地看著二叔,劉悅臉色陰晴不定,心念百轉,卻終究是狠不下心來,無他,畢竟是為了二叔,不過這件事就這麽算了那可不行。
心思一動,長長的吐了口氣:“二叔,我不殺他,不過免了他的村長總歸是可以吧,沒別的理由,我看他不順眼。”
話音落下,劉悅輕輕地甩了甩二叔的手,二叔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放開了,有心還要求情,但是看著劉悅冷冷的臉,卻又不敢再說下去,自己這個侄子殺性太重了,動則就要殺人,可不敢再刺激他了。
二叔沒有敢跟出去,但是有些事情卻由不得他,眼見著劉悅已經出了大門,外麵就響起了村子裏的警鍾。
警鍾有兩種作用,其一是有盜賊來的時候,召集全村人的,其二就是請全村人集合的,殊歸同途,隻要警鍾響起來,全村人就要在村口集合。
平時這口鍾是有人專門看守的,沒有人敢輕動,但是這對於劉悅來說不是問題,也沒有人敢阻撓他敲鍾,但是鍾聲響起來了,村子裏的人不管是在幹什麽,都必須匆匆的趕過來。
很快,村子裏二三百人從四麵八方的趕了過來,村長還是拄著拐棍,在孫子的攙扶下過來的,本想著質問一下,結果看到了劉悅坐在戰馬上,就在警鍾旁邊,登時讓村長有種不好的預感。
人越來越多,看著劉悅和衣甲鮮亮的親兵們,一個個不敢說話,這些人殺氣騰騰的個,沒有人願意惹麻煩。
“好了,人到的差不多了——”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村民們,劉悅高聲喊了一句:“現在開始,都聽我說——”
眼光冷冷的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劉悅吐了口氣,馬鞭緩緩地指向了村長:“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是村長了——”
啊了一聲,村長顯然沒想到劉悅會插手這個,當時一愣,隨即意識到了不妙,當時也沒有來得及多想,隻是驚聲道:“村子裏的事向來是村子裏的人說了算的——”
“你的意思我不是村子裏的人——”不等村長說話,劉悅直接曲解了村長的話:“你還是說我沒資格管村子裏的事情?”
但是劉悅不給村長反駁的機會,話音落下,忽然倉啷一聲抽出了斬馬刀,斬馬刀斜指村長,一時間殺機大做:“我管不管得了大王莊的事?”
村長嘴唇蠕動,卻不敢說出那句話來,村子裏的事情本身就一直是村長說了算的,但是他知道隻要他敢說出來,劉悅絕對敢殺了他,因為劉悅真的動了殺機。
“很好,我還以為大王莊成了化外之地,太守府管不到了呢,既然還在我的治下,那就是我說了算,從今天開始,你劉義一家世代不準做村長,另外村長五年為一輪,由村民們選擇,今年就你了。”
隨著斬馬刀指過去,卻落在了一個中年人的頭上,劉悅依稀記得此人叫做劉克,與村長有點親戚關係,但是兩家一直不和,村長這些年沒少打壓他。
劉克一呆,有些不知所錯的看著劉悅,他沒想到劉悅會指著他讓他做村長,隻是村長是劉悅說一句話就能當的嗎?
正如村長劉義想說的,村裏的事可不是劉悅管的,而是他這個村長說了算,因為村子裏近半的是劉家人,而且大王莊也一直在他們家流轉,積威日重,可不是六月一句話就能改變的。
劉悅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嗎?當然明白得很,村子裏這些事他怎麽會不明白,宗族勢力嚴重,很多時候甚至能夠壓製大漢律例,說是土皇帝都不假,但是這一切在劉悅這裏都不存在。
“從今天開始,劉克,你作為村長負責所有的事宜,我會安排學堂和醫館的建設,如果出了事情我就找你,另外我會在安排給二叔一個磚窯,到時候誰去誰不去你說了算。”劉悅知道,隻有有了權力才能讓劉克打壓劉義,話到此處,輕籲了口氣:“另外以後下撥的農械和肥料,我隻認你的字,隻要你不欠,就不會下撥。”
這些都是村子裏具現的好處,也是村民們最希望的好處,誰說了算自然村民們就會聽誰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沒有人願意和好處作對,也沒有人願意放棄這些好處,隻要有這些權利在手中,誰當村長也能當得了。
村長劉義臉色登時驟變,猛地喊了出來:“這不行——”
劉克真的當了村長,就兩家水火不容的樣子,以後少難為不了他們家,從前都是劉義他們家欺淩劉克,這麽多年了,積累下來的仇怨,劉克一旦真正的掌權,還能有他們家的好事?
隻是這個話音落下,卻猛的聽劉悅暴喝了一聲:“好膽,莫不成大王莊除了你說算,我還管不到大王莊了,還是你要獨立於我的管轄之外,要在小黃設一個化外之地?”
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這一句話將劉義說的除了臉色煞白,卻再也不敢再說下去,隻是喃喃的念叨著:“我不是那個意思,劉克他沒那個能力,我怕他做不好,白白耽誤了村民們的——”
“人沒有天生的,做不好可以慢慢學,我給他時間,今年我在給村子裏增撥一千擔肥料,沒有離了誰不行的——”劉悅哼了一聲,一連嘲弄的看著劉義:“劉克就算是不行,我派人扶也要把他扶起來,就算水一灘泥,我也能把他糊到牆上——”
說到這,劉悅眼眉一挑,冷冷的看著劉義,眼中嘲諷之意更重:“我最討厭別人用大勢來壓我,你想為了村子,村子變鎮,到時候你就能名正言順的成為裏正,隻怕遊徼什麽的也要從你們家出,到時候完全是你們家說了算,這算盤打得不錯,可惜我看你不順眼,所以你不能當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