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喊冤(2)
“將軍——”陳宮輕聲喚了一下,便住嘴不言。
“公台來了,快坐下說話——”劉悅吐了口氣,隻是招呼著陳宮坐下,又回頭朝著馮隱娘喊了一聲:“隱娘,去給公台也盛碗熱粥,想必公台還沒有吃早飯吧,王珺肯定要糾纏公台的——”
陳宮老臉紅了紅,苦笑著抱了抱拳:‘主公英明,這都想到了,從今早上聽說那酒館老板來了將軍府,她就一直在和我說這事,我雖然自問心底無私,處置此事也是秉公辦理,奈何我和王珺的關係,小黃人很多人都知道,隻怕是那酒館老板以為我徇私來著。”
“那公台打算怎麽處理?”劉悅問了一聲,淡淡的看著陳宮。
此時影響已經起來了,可以說小黃城的百姓都看著呢,都在等待著他們心中的縣衙和將軍府做出決斷,而他們所謂的決斷就是殺人償命,至於大漢律不大漢律,反而沒有人在意,他們隻想王瑜那樣的壞蛋遭報應。
難就難在這合理,劉悅也可以直接宣布陳宮做得對,老百姓也不能怎麽樣,卻肯定要和百姓離心離德,這就是一個很難得選擇題,劉悅又將這道題交到了陳宮手上,要看看陳宮怎麽選擇。
陳宮也的確難以選擇,苦笑著搖了搖頭,一時間沉默著沒有說話,剛才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該怎麽處置?
其一,按照大漢律法,王瑜罪不至死,其二,陳宮已經宣判,而且並無徇私之處,如果更改宣判,也就是承認了陳宮徇私,也就是否定了大漢律法。
“將軍,卑職說句實在話,其實百姓們就是在等您出去,他們想看到的是,主公您不畏強權為他們出頭,成為百姓的救世主——”陳宮歎了口氣,臉上苦澀之意更濃。
“公台看的很透徹嘛——”劉悅吐了口氣,眼眉一挑:“無論我怎麽判,同樣會有百姓質疑,我就在想,究竟這個酒館老板怎麽會來將軍府告狀的?”
啊了一聲,陳宮愣住了,心念轉動,也就察覺到了異狀,劉悅長期不在家,百姓雖然感恩劉悅,但是絕對不是將劉悅當成救世主,因為劉悅殺人啥的更多,比起陳宮來心狠手辣,就連堂弟都曾經打斷過腿,這件事傳言的很廣泛,雖然是因為堂弟劉駿賭博。
不但是如此,那幾個開賭場的可是被劉悅砍了腦袋的,當時人頭滾滾,可是讓百姓們害怕了好些天,來找劉悅喊冤,究竟怎麽想的?
百姓們感恩劉悅給了他們這種優渥的生活,比如說免費的學堂,還有免費的醫館,以及工作的機會,如今可以吃得飽穿的暖,百姓們感恩,也願意維護這種生活,很多人甚至供奉著劉悅的長生牌位,但是從來沒有人覺得劉悅心軟。
而且劉悅不插手衙門的事情,地方上的政務劉悅不管,也隻是掌握大方向,更不要說實際的案子了,就算是真的有冤枉,劉悅都不會插手的。
陳宮處置,肯定是將大漢律給酒館老板看了,處置上沒有問題,賠償也算不錯,最少在當時算是不錯的,這時候的人命就是這麽不值錢,那些死在戰場上的將士,他們的撫恤還沒有這麽多呢。
酒館老板還有什麽好糾結的,要跑來不將軍府喊冤,是真覺得冤枉,還是另有原因?
“主公,您是說——”陳宮臉色陰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道殺機。
“我已經著人去辦了——”劉悅點了點頭,眯著眼睛重重的哼了一聲:“看來有人不願意咱們消停,有必要在城中搜查一下,總有人覺得我心慈手軟呐。”
陳宮心中苦笑,劉悅這是起了殺心,如果說劉悅心慈手軟,這天底下還有心狠手辣之人嗎?
劉悅的狠辣有時候讓陳宮都覺得心裏畏懼,但是好在劉悅明事理,能將百姓看在眼裏記在心上,對待下屬更是仁至義盡,而且眼光長遠,心思縝密。這才值得的追隨,另外陳宮有一點沒說,那就是劉悅的野心——
有人想讓小黃亂起來,不過就這點手段能行嗎?
此時,親兵們有進領著人開始在城中巡查,誰也不知道忽然間又搜查什麽,幾座城門口都已經封鎖起來,進出是特別的嚴。
將軍府門口,酒館老板已經跪了一個時辰了,早上飯也沒吃,到了現在已經有些受不了了,就不要說兩個孩子,如果不是在背陰處,孩子早就不行了,即便是這樣,孩子也已經隻能坐在親兵鋪在地上的涼席上。
“軍爺,將軍他為什麽還沒有起來?是不是將軍不想見我——”酒館老板悲憤的詢問著,這一個時辰劉悅早就該醒了。
“等著吧,將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可能事關小黃城的安危——”親兵高聲的喊著,就是說給周圍百姓聽得。
百姓們議論紛紛,有人當然很失望,有人說將軍不想管了,也有人說將軍肯定有大事,這軍國大事比酒館老板的事重要的多了,人命在這時候後肯定不值錢。
酒館老板咬著牙,臉上有些呆滯,這麽長時間了,所有的精氣神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劉悅卻依舊沒有出來,甚至於縣衙那邊也沒有反應,他被晾在這裏了,誰都知道這是故意的。
“將軍,我冤枉呀,我老婆死的冤枉呀——”酒館老板跪在地上,又該是磕頭喊冤,額頭上的血跡都已經幹涸了。
隻是沒想到就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了喊聲:“閃開,都是閃開,抓了奸細,有人想要搞破壞,想要燒掉工坊——”
一句話激起千重浪,所有的百姓的視線立刻就吸引了過去,就看見幾個親兵拖著一輛車子,車上躺著一個半死不活的漢子,如今隻剩下出氣多進氣少了,不過還是有人一下子認出了他:“這不是來上貨的周掌櫃的嗎?”
“此人與十一日前來到小黃城,進了一些白紙和書籍,然後後留戀四五日沒有回去,但是這幾日中,此人偷偷地畫工坊的地圖,還在住處搜出了火油,之前自己招供,說是兗州刺史劉岱派來的——”親兵高喊著,同時舉起了一份供狀,以及一張工坊的地圖,可惜還沒有從畫完,另外車上還有一些火油。
“王八蛋,想燒工坊,殺了他——”百姓們不知真假,隻是憤怒的指責著那周掌櫃的,恨不得殺了他。
百姓們群情激奮,呐喊著,咒罵著,甚至於有人見了坷垃就砸過來——
“我們進去通稟將軍,看看怎麽處理——”親兵應了一聲,便有一人擠進了將軍府。
隻是片刻,親兵就已經到了前廳,看見陳宮也在,倒是遲疑了一下。
“說吧——”劉悅知道親兵想什麽,有些事怕劉悅不讓人知道,不過劉悅卻根本不在乎,凡是沒有不可對人言。。
“將軍,此人確實畫了一份工坊的地圖,還是小二送水的時候發現的,就悄悄地告訴了楊督郵的人,不過現在隻是屈打成招,還沒有完全確定,時間太短了。”親兵歎了口氣,臉上有些苦澀。
“隻要地圖是真的就行,我現在需要一隻雞,其餘的慢慢的查,不管他為什麽,敢打工坊主意的就該死。”劉悅哼了一聲,絲毫沒有覺得親兵做的不妥,一條人命在這種時候不值錢。
“諾——”親兵應了一聲,眼中已經閃爍著殺機,隨機轉身朝外麵走去,隻要將軍下令,別說一個掌櫃的,就是天王老子也是照殺不誤。
就在親兵要走出前廳的時候,劉悅卻心中忽然一動,謔的站了起來:“我自己親自動手吧。”
沒有人知道劉悅是怎麽想的,到是陳宮猜測的差不多,劉悅這是要借著奸細的事情,強行壓下酒館老板帶來的負麵作用,可謂是兵行險招。
不過陳宮還是快步跟著劉悅走了出去,離著大門越近,就聽見了那酒館老板的喊冤聲,如此的悲戚,還夾雜著孩子的哭聲,讓聞者落淚,孩子總是最可憐的。
劉悅麵無表情的走了出去,出現在了百姓麵前,那一瞬間,所有的嘈雜聲都沒有了,就連酒館老板都止住了喊冤聲,畢竟劉悅的名聲可絕不是心慈手軟。
“就是他在打工坊的主意?”劉悅一臉殺機的看著那個掌櫃的。
“稟將軍,就是此人,有店小二作證。”親兵應了一聲,隨機朝後麵招呼,就有一個小兒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不少人認識這是福瑞客棧的夥計。
夥計畏畏縮縮的,緊走了兩步,一下子跪倒在了劉悅麵前:“將軍,就是他畫地圖來著,我可以用身家性命擔保,如果所言有虛,我全家都不得好死——”
嗯了一聲,劉悅點了點頭,自然不會懷疑小兒說的真假,況且就算是假的,此時此刻也是對劉悅有好處。
“工坊是小黃人的命根子,敢打工坊得注意,就是個所有的小黃人為敵,鄉親們,你們說該怎麽處置?”劉悅冷冷的看著奸細,隻是淡淡的問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