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兩個女人一台戲
德勝樓並沒有因為劉悅的離去而變得落魄,董卓並沒有追查到德勝樓,或者說是不屑於追查,無論如何,德勝樓還是在長安存在著,並且火了起來,因為這裏的菜真的很好吃,而且是長安人沒有吃過的。
水煮肉片、水煮魚、四喜丸子、魚香絲等等,德勝樓所有的菜品別的地方都沒有,凡是來吃過的,就肯定會再來。
董白就是其中一個吃主,不但家中有廚子,還忍不住跑來了德勝樓嚐嚐鮮,因為德勝樓有幾道菜,就連請回去的廚子都不會做。
董白好吃,如果的蛇紅樓不是劉悅的產業,董白直接讓人將廚子給綁回去了,說到底董白並不喜歡來胭脂坊,這裏畢竟是女人該來的地方。
當然,董白其實並不太在乎,即便是來吃個飯,前呼後擁的,一般人也就進不了德勝樓,不過畢竟有些人還是例外的,即便是董白來了,一些當朝官員,或者是官員的家屬也還是進的來。
雖然董白一直以來很跋扈,但是也不是不知好歹,所以她最多隻是占了三四張桌子,還要點了菜才行,就請了護衛們吃喝,其餘的桌子還是讓那些達官貴人進來,畢竟開店做生意。
別人董白懶得理睬,但是董白沒想到,這一日她來吃飯,卻有人比他來得更早,那便是長公主劉穎。
見到劉穎的時候,倒是劉穎先站在來給董白見禮,充分的演示了什麽叫做人在屋簷下。
“渭陽君回來了——”劉穎拱了拱手,聲音很輕,隻是怎麽聽也有點怪異。
一直以來董白都不怎麽喜歡劉穎,或者可以說是有點討厭,倒不是說美人相輕,實在是董白不喜歡劉穎的矯揉造作。
哼了一聲,董白坐下來盯著劉穎打量了一下:“最近長公主過得不錯,這臉色紅暈,皮膚白嫩,吹彈可破呀,難怪能讓男人喜歡——”
“渭陽君怎麽這麽說話,若論姿色我也不過中人之姿,若說有比渭陽君強的也不過就是詩詞歌賦,妹妹何必與我計較。”劉穎不甘示弱,說話綿裏藏針,看上去柔弱,但是卻是不肯鬆口。
“我可不敢和長公主相比,未及婚事就先好上了——”董白嘴巴夠毒,可是什麽都敢說:“不知道長公主可還是完璧之身?”
看著譏誚的董白,知道她是故意的大聲說起在啊羞辱她,劉穎心中雖然惱怒,但是卻不得不強忍著,哪怕是她是長公主,也絕對無法和董白相比,即便是心中氣憤,也隻能忍下去。
深吸了口氣,劉穎嗯了一聲:“尚幸劉將軍略略心疼與我,還留了我的完璧之身,隻等劉將軍將來迎娶——”
劉穎知道為什麽董白見了她這麽大的火氣,都說董白被劉悅綁架抓走了,但是以劉穎的猜想,以對劉悅的了解,董白絕對是自己送上門的,不然劉悅不會將目光放在一個小姑娘身上,劉悅骨子裏可是很驕傲的,有些事情掉份是不會做的。
哼了一聲,董白嘲弄的看著劉穎,眼眉一挑,聲音又拔高了:“長公主,我聽不少人說起你和劉悅的婚事,我就有些奇怪,那幾日劉悅抓我逃出長安,可是沒有留下什麽話,你個劉悅結親的消息又是從誰的嘴裏冒出來的?”
董白在嘲諷劉穎,劉穎又怎麽會聽不出來,隻是董白還是小瞧了劉穎的決心,即便是臉色紅了起來,火辣辣的,卻還是佯裝著鎮靜,同樣高聲回答道:“渭陽君猜的沒錯,就是我讓人傳出去的,我和劉將軍的婚事又不是不可對人言,我們相識於詩會,劉將軍善詩詞,我們相互欣賞——”
沒等說完,董白就重重的哼了一聲:“相互欣賞,長公主還真會說,反正劉悅現在不在,也不可能證明什麽,你說了算。”
“渭陽君莫非是忘了,前些天若不是渭陽君,怕是劉將軍都會克製不住,還虧了渭陽君,我方才留了完璧之身,劉將軍那等血氣方剛——”劉穎聲音雖然很輕,但是德勝樓上她們倆一說話,其他人不是走掉了,就是不敢吱聲,免得找惹麻煩,誰不知道董白招惹不起。
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董白有些氣不過,不是她說不過劉穎,而是實在沒有劉穎的臉皮厚,這種事都能拿到大庭廣眾之下來說。
心念轉動,忽然目光所及望見了不遠處一個桌上,正坐著黃韜,嘿了一聲,高聲道:“黃韜,你不是一直愛慕長公主嗎,如今長公主依舊完璧之身,你為何不追求,要不要我來給你保這個媒。”
長安但凡是和朝廷能扯上點關係的,都知道黃韜愛慕長公主劉穎,每一次長公主操持詩會,黃韜都會鞍前馬後的,這件事知者甚多,董白才會拿出來說事。
隻是董白話音落下,黃韜卻是哆嗦了一下,心中大是後悔沒有早些離開,還貪戀著劉穎,結果火就燒到他身上來了,董白他惹不起,現在的劉穎他一樣惹不起,因為劉穎身後現在是劉悅。
這幾天雙腿才好一些,今日好巧朋友約他來德勝樓嚐嚐這菜品,甚至都沒打算去喝花酒,結果就碰上這二位了。
長公主和劉悅的事在長安傳的沸沸揚揚的,黃韜怎麽還會不知道,不是他不喜歡長公主了,而是真的怕了劉悅,那就是個瘋子,根本不在乎他爹,黃韜忽然發現,沒有他的名聲罩著,他黃韜還真的沒有人在意,最少劉悅不拿他當回事,這一次敢打斷他的腿,下一次絕對還敢,畢竟劉悅連士孫瑞大人都殺了,他又算個啥。
惹不起躲得起,黃韜就打算躲著劉悅,好不容易劉悅離開了長安,他才出來透透氣,沒想到老老實實的吃個飯,都能碰上這二位。
隻是沒等黃韜多想,就聽見劉穎忽然冷聲道:“渭陽君,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我也知道三綱四德,雖然未曾過門,卻也知道守身如玉,但若有事,我寧願一死,隻是劉將軍那等脾氣,我若一死,劉將軍絕對敢將任何人家殺個幹淨為我殉葬,若是這種胡話傳到劉將軍耳中,可真就害了黃韜一家了,渭陽君口下留德。”
一番話說得黃韜係心裏直哆嗦,劉悅還真的會這麽幹,誰要敢說劉悅不敢殺人,長安怕是都沒有人相信,士孫瑞、張正兩位大人,一個比一個官位高,劉悅也不見不敢,照樣將西涼軍殺了那麽多人。
隻要劉悅不死,誰想要動劉穎都要好好的考慮考慮,劉悅那個瘋子可是招惹不起,除非是必要,否則值不值得。
“兩位姑娘,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黃韜低著頭,吃力地站起來,一邊說話,一邊飛快的拄著雙拐就跑,好像後麵有什麽在追他一樣。
董白懶得攔住黃韜,根本瞧不上黃韜這種人,隻是一臉譏誚的看著劉穎:“瞧瞧,一說把他給你保媒,嚇得和見了鬼似的,呼——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劉穎麵不改色,隻是低垂著眼瞼不願意多說話,說什麽都是多餘的,董白啊就是來找事的,劉穎心中很明白,董白多半已經真的對劉悅動了心,所以就是來找事的,以前兩人關係還沒有這麽緊張。
“哼,長公主——”正當劉穎胡思亂想之際,卻忽然聽董白喝了一聲:“我問你一件事,劉悅這樣匆匆的離開,是不是你和他達成了什麽交易?是不是天子聯係過劉悅了?許了什麽好處?”
身子一僵,劉穎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抬起頭,看著董白冷峻的臉,長長的吐了口氣:“渭陽君,話說出來輕巧,劉將軍所要的封賞,如果不當著群臣的麵封賞,就算是天子給他一個爵位,又有什麽意義,當然,渭陽君並不懂這些。”
“你——”董白臉色一緊,眼中閃過一絲羞怒,呼呼的喘著粗氣,盯著劉穎陰鬱的臉,喘息了幾口,這才略略平複了心情,長長的籲了口氣:“長公主,不管你怎麽說,等劉悅回去就什麽都知道了,隻是劉悅離著長安不遠千裏,想讓劉悅提兵進京,劉悅做得到嗎?”
“渭陽君真的想多了,如今的天下大勢,我還能看的明白一些,莫說劉將軍隻有幾千人,就是能再次聯合諸侯又能如何,人心不齊,也不過為了各自的利益,哪還有真正忠君報國的——”劉穎神色黯淡了下去,悠悠的歎了一聲:“其實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太師為何將懦弱無能的少帝廢掉,卻將聰穎決斷的當今天子扶上來,太師又是為了什麽?”
盯著劉穎看了好一會,董白重重的哼了一聲,眼眉一挑,隻是緩緩地坐了下來,隨即朝著小二一擺手:“給我拿壺好酒來。”
一瞬間,仿佛兩人誰也不認識誰了,都沉默著坐了下來,劉穎默默地吃飯,董白臉色雖然不予,卻也是麵無表情,也不知道兩人心中都在想些什麽,但是從今日起,基本上也就撕破臉了,這一點就連董白的護衛都能感覺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