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疲兵
“太守大人,笑的隻看見全城戴孝,卻是在無法辨認死了什麽人,而且城門也沒有打開,隻是好像是一個老者,因為那棺材都是描金的——”親兵將所見講了個仔細,描金邊的棺材隻有上了年紀的人才會用得上,所以死的應該是個上年紀的,但是全城戴孝,好像也隻有劉悅一人能像是規格,其他的人還隻能是裝作看好不見得。
老者?張邈愣住了,心中不斷的閃過念頭,城中有什麽老者才能全軍戴孝,好像——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個荒謬的想法,難道還能是那個老頭?
想到這,張邈都覺得可笑,一個出賣親孫子的人,還能全軍戴孝,那簡直是滑了天下之大稽。
但是隨即就想到了一種可能,卻一下子笑不出來了,那就是死的可能真的還劉悅的爺爺,也隻有劉悅的爺爺才有可能領新軍全軍戴孝,隻不過當然不是因為劉悅的爺爺值得尊敬,隻不過是為了一種原因。
如果劉悅的爺爺死了,且不管生前爺孫倆多麽齷齪,但是死了之後,劉悅可以名正言順的打著為爺爺報仇的旗號,對自己發動進攻,徹底的消滅自己。
一直以來,其實劉悅始終不利,就是因為沒有大義,也是張邈說服曹操、駱俊等人的原因,就是因為張邈名正言順陳留郡的太守,而劉悅也不過一個蕩陰令,劉悅占據小黃,張邈天生就可以打他,但是反過來,劉悅卻奈何不得張邈,這也是為什麽劉悅有機會,卻始終不能滅掉張邈的原因,天下悠悠眾口。
但是如果因為張邈興兵,而導致不是軍人的爺爺死了,那麽劉悅就有足夠的理由和張邈決死,天下人又怎麽能不讓劉悅報仇。
失去了大義,對於張邈來說,絕對是個天大的損失,等於和劉悅拉平了,如果這一次滅不掉新軍,那麽劉悅回歸之日,就是自己城破之時。
說句良心話,雖然嘴上不承認,但是張邈的確是害怕劉悅用兵打仗的手段,讓人防不勝防,張邈每每感覺應付不了。
“不行,一定要趕在劉悅回來之前消滅新軍——”張邈恨恨的啐了一口,眼中寒光閃動,長長的吐了口氣,忽然朝身邊趙寵望去:“趙司馬,你有沒有什麽好計策?”
趙寵也看透了,也猜到了城中在幹什麽,至於劉悅的爺爺怎麽死的都無所謂的,重要的是在張邈發動進攻的時候,劉悅的爺爺死掉的,無論如何都能賴到張邈身上,推都推不了。
剛才趙寵就在想,此時張邈問起來,趙寵沉吟了一下,輕輕地點了點頭:“卑職有些想法,如今新軍氣盛,氣象萬千,所以一人當兩人用,反觀我軍新敗,可能接下來兩個人當一個人用,此消彼長——”
“趙司馬,我是讓你出謀劃策的,不是讓你給我潑冷水的。”張邈重重的哼了一聲,臉色有些陰沉。
張了張嘴,趙寵泛起一絲苦笑,輕輕地歎了口氣:“卑職以為大人應該打磨新軍的士氣,士氣一散,則新軍必敗。”
“哪又如何打磨士氣?”張邈追問著,心中有些膩歪,有什麽話就不能一起說出來,非要裝的自己多麽有想法。
“隻要劉悅死了,新軍必然喪氣——”趙寵眼眉一挑,眼中精光閃爍。
楞了一下,張邈登時忍不住了,嘲弄的看著趙寵:“趙司馬,天下人都知道,劉悅如今失蹤了,董卓通令全軍都找不到劉悅,劉悅可是帶著董卓的孫女,天知道發生了什麽——”
沒有人不關注長安的消息,而長安現在都是劉悅的消息,簡直是火爆了長安,可以說天下誰人不識君。
但是就是這種情況下,劉悅依舊失蹤了,讓人找不到他,而且都知道劉悅沒死,這也是張邈為什麽心急的原因,隻要劉悅回來,新軍戰力必然倍增,而且軍心統一穩固。
如果知道劉悅在哪裏,那直接給董卓一個消息,劉悅自然死無葬身之地,還用得著在這裏費這些話。
“咳咳——”趙寵咳嗽了幾聲,籲了口氣:“太守大人想多了,劉悅死活新軍怎麽知道——”
“你是說——”張邈一呆,素以及眼睛亮了,可不就是這麽回事嗎。
用力的點了點頭,趙寵也不再藏著掖著:“大人,卑職以為,隻要一顆人頭,隻要說是劉悅的,誰還能讓他們分辨的清楚,就算是陳宮他們心生懷疑,但是隻要新軍的軍士相信了,很快他們就會失去信心。”
“說得好,趙司馬,此時交給你來做,任何人都歸你調動,隻要將新軍的士氣打破——”張邈知道用人不疑,直接將所有的一切委托給趙寵了。
“諾,大人放心,卑職這就去做。”趙寵點了點頭,便躬身退下了。
這顆人頭不好找,不過趙寵也有辦法,於附近村中,找一個和劉悅身材胖瘦相當的人,這一點很容易做到,至於模樣不像,但是等人頭被砍下來,模樣早就變形了,如果發飾一樣,還真的不容易分辨。
當天晚上,就有一個人被帶了回來,隨即被砍了腦袋,腦袋用石灰醃製起來,這樣不容易壞掉,隻是除了發飾一樣,還有劉悅常穿的盔甲兵器,隻要像就好,反正新軍也休想分得清楚。
不過人頭這樣還不能拿出來,趙寵和張邈商量,要等到第三天拿出來,因為第三天的時候,才可以看上去有些腐爛,畢竟從西邊過來,不知道多遠,就是快馬加鞭,也休想一時片刻趕到。
“明日繼續發動進攻,能拿下最好,不能拿下也要消耗新軍。”張邈點了點頭,便已經有了定計。
就在張邈算計的時候,陳宮和嚴政也同樣在算計。
從城頭望下去,張邈軍大營延綿數裏,總是讓人心中緊張,最少沒有劉悅在家,陳宮和嚴政心裏都不踏實。
“如果主公在的話,那麽肯定會用疲兵之策——”嚴政沉吟著,有意無意的看著陳宮。
“將軍也可以領騎兵施展疲兵之策,可配床弩,然後火燒敵營,讓張邈所部休想休息,隻要睡不好,明天那還能打仗——”陳宮也不回頭,隻是淡淡的望著前麵,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麽。
“床弩用戰馬拉著,如果出了意外就燒掉,床弩可三百步,最遠能到四百步,就不怕張邈軍的反擊,隻要張邈軍敢出大營,到時候就可以分而擊之。”嚴政也點了點頭,眼中有些亮光閃過。
兩人說是商量,其實不如說兩人在較勁,到底誰也不服誰,各有各的道,各有各的法,而且都自以為是劉悅的心腹。
既然打定了主意,嚴政就開始安排,從城中取床弩十架,固定在大車上,然後備上火油,還有特製的火箭,也就是一支竹箭,然後前麵是一塊裹了鬆脂的木塊,中間是一個圓筒,裏麵都是火油,最後是一個尾翼,尾翼有翅膀一樣的東西,可以穩定飛行,而且可以讓箭矢飛的更遠。
當天夜裏,估摸著子時的時候,嚴政就率領馬軍衝了出去,馬蹄聲驚醒了這個寂靜的夜晚。
夜色幽幽,一輪圓月缺了一口,月光照在大地上,能看得見二百步之外的情況,張邈軍大營也隻留下了一千護衛,其餘人都去睡覺了。
“有馬蹄聲,而且還不少——”張邈軍的守衛立刻就察覺到了,馬蹄聲太明顯了,隨即就敲響了銅鑼,將一些軍士給叫了起來,畢竟以他們這千多人,可未必擋得住新軍的騎兵,所以必須叫醒更多的人。
銅鑼聲響徹大營,將張邈都吵醒了,雖然隻有幾百騎兵,但是對於張邈來說,可不敢太大意,立刻爬了起來,從軍營中朝外觀望,同時將幾哨人馬都招呼了起來。
“吹響號角——”嚴政望著遠處的張邈軍大營,一臉冷冽的喝了一聲。
號角聲響了,夜色中特別的響亮,隻是夜晚偷襲吹響號角還能偷襲嗎?顯然嚴政想的不是這些,因為就連張邈也知道,新軍可能隻是疲兵之策,但是就算是知道,卻也不敢大意。
看著接近的新軍,張邈吐了口氣:“以三千人防守,其餘的人去休息吧,新軍暴露自己,難道還能強攻不成。”
強攻當然不會,因為一旦強攻,可能新軍就要都死在這裏,不會有其他的可能性,就算是騎兵戰力再強,但是幾百人陷進萬人之中,隻要不是出現意外,騎兵也能活活的累死。
但是嚴政卻是出乎張邈的預料了,就在百五十步之外停了下來,隨即分出三百餘,然後分散成兩股,留下原地百人,推出來十架弩車,這些床弩巨大,比一個人身子還長,往往需要兩個人拉的動,但是射出來的距離也是不敢想象的,隻是裝填起來很麻煩,隻是放在這裏,卻能覆蓋大半個張邈軍大營,此時抬出來這個,讓觀望的張邈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