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來了
劉協一臉呆滯的看著劉穎,麵色古怪,遲疑了好一會才嘿了一聲:“皇姐,劉悅是善於經營,但是他會掏錢給我養軍隊,劉悅可不是個傻子——”
劉悅當然不是傻子,不但不傻而且相當的精明,這天底下也不會有多少人比劉悅更精明。
微微笑了笑,劉穎既然這麽說,那麽她自然有她的道理,長長的吐了口氣,眼眉一挑:“陛下,你覺得劉悅來長安是為了什麽,他可是拿著命在搏,就說眼下這般情況,劉悅真的走不了嗎?但是他依然沒有走,這說明他還是有所求,所謂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劉悅所求也不過名和利——”
這一句話就概括了所有人的念頭,不但是劉悅如此,其實劉協這個天子不也是為了名和利嗎。
劉協點了點頭,這一點劉悅說的沒錯,當初劉悅來長安,就已經知道很危險了,甚至可能會把命丟在這裏,但是卻還是來了,所謂何來,不過名利,但是這又如何,劉協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可以拿捏劉悅的。
“皇姐的意思是——”劉協猶豫著看著劉穎,一時間拿捏不住。
“就憑這個——”劉穎將龍形佩從胸前掏了出來,擺在了劉協麵前,長長的出了口氣:“原本我也不打算暴露劉悅的身份,但是現在看來,倒不如破釜沉舟——”
“皇姐是說把劉悅的身份暴露出來——”劉協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樣做沒有任何的意義的,一旦暴露了,先不說董卓就會失去拉攏劉悅的心思,到時候把劉悅逼到了死地,反而會讓劉悅憎恨咱們。”
“誰說暴露了,我是說用我的身份讓劉悅變成皇親國戚,這名聲已經足夠了,隻要陛下豁得出去,我就能說服劉悅,到時候讓陛下拚命保他,名和利都有了,作為交換,那就是劉悅幫咱們培養一隻軍隊,哪怕是三五百人也是好的。”劉悅越說越是激動,呼吸聲漸粗起來。
劉協愣住了,嘴唇張合著,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劉穎:“皇姐,我怎麽能拿你去做交易,你當我是什麽人——”
“陛下,我知道陛下宅心仁厚,與我姐弟情深,但是就算是不做交易又能如何,如今這些臣子越來越放肆了,陛下還能保護我多久,就怕到時候陛下自保都——”說到這劉穎說不下去了,因為再說下去害怕劉協心裏承受不了。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劉穎絕不是危言聳聽,這可是實話實說,無論是董卓好還是王允,無論是奸黨還是保皇黨,誰又真正的考慮過天子劉協是怎麽想的,或者說誰真正的在意過。
好半晌,劉穎歎了口氣:“陛下,最少劉悅還不錯,也不算是辱沒了我,這總比被逼的走投無路的好。”
獻帝歎了口氣,無力的苦笑著:“但是咱們根本無法鉗製劉悅,要是劉悅他好處拿了卻不辦事——”
“劉悅不會,否則隻要稍微透漏投靠董卓的意思,還能被王司徒逼得這麽慘嗎。”劉穎嘿了一聲,輕輕地搖了搖頭:“劉悅此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說話算話,隻要他答應了,就不怕他反悔。”
這倒也是,獻帝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隻是皇姐打算怎麽做?”
說到怎麽做,劉穎反而遲疑了,事關重大,劉穎害怕還有疏漏,不過琢磨了一下也就咬著嘴唇沉吟起來:“隻要陛下寫一份詔令,將我許配給劉悅,並且加封劉悅爵位,至於其他的我去和劉悅談一談。”
“爵位?”獻帝咳嗽了一下,一下子拿不定主意。
“一個亭侯就足夠了,到時候劉悅不但是駙馬,並且劉悅此來進獻白紙和印刷術,可謂是功在千秋,如此大功一個亭侯還是當得的,劉悅不就是拿著白紙和印刷術來換爵位的嗎,不然他為何要冒險來長安,這些功績不足以封侯的話,那麽加上我就能讓所有人閉嘴。”劉穎吐了口氣,臉上並無表情,好像說的是別人家的事情。
劉穎這是真的豁出去了,要用自己綁住劉悅,用天下悠悠眾口綁住劉悅。
獻帝怎麽會看不明白,但是這心裏卻很堵得慌,不是辦法不好,而是太憋屈,這樣做又何嚐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
“委屈皇姐了——”不管心中怎麽想,獻帝還是應了下來,這種機會可不多,等劉悅離開了長安,就是想進行也辦不到了。
“委屈什麽,現在就寫,明日我再去德勝樓,去和劉悅談一談。”劉穎擠出一絲笑容來,輕輕地搖了搖頭。
“好——”獻帝應了一聲,不過隨即猶豫了起來:“皇姐,你們進宮出宮都要讓董卓的女官搜身,這詔令我就是寫了,你又能怎麽帶出去?”
哪知道劉穎並不擔心,哈了一聲,轉身朝內殿走去。。
獻帝遲疑了片刻,就看見劉穎自內殿走出,手中卻是抓著一件小衣,那分明是女人的小衣,獻帝一呆,隨即不由得動容起來,知道皇姐哪裏來的這個。
“皇姐——”獻帝有些不知所措,遲疑的看著劉穎。
微微笑了笑,劉穎卻落落大方,將小衣鋪在桌上,輕聲道:“董卓派人看的宮中太緊,我還能出去,但是每次都會將我從裏到外,從上到下搜個仔細,就是防止我將什麽帶出宮去,一般的物件根本不可能不別發現,要想帶出去,或許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嘴唇張合了幾下,話到嘴邊,獻帝卻化作悠悠的歎息:“都是朕無能,讓皇姐也跟著吃苦,朕慚愧呀——”
“陛下不必如此,可惜陛下生不逢時,不然陛下必然是聖明之君。”劉穎寬慰著獻帝,如果不是現在這種亂世,那麽獻帝如此聖明,自然是一位好皇帝。
雖然獻帝猶豫,但是麵對著如今的窘狀,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改變,遲疑了一下,變還是取了筆墨,就在劉穎的小衣上寫了一份詔令,並且取了自己的私章扣上,最後咬破了手指按了手印,可以說是做足了全套。
“那皇姐就先告退了——”拿了衣帶詔,劉穎也就沒有待下去,今晚上來的目的就是如此,將衣帶詔貼身穿上,也不怕董卓安排的女官搜查。
獻帝將劉穎送到了門口,臨走還不不忘了囑咐劉穎:“皇姐一切自己小心,切不可冒險。”
劉穎應下來,也就隨即回了自己的住處。
這一夜無話,隻等到了第二天的時候,吃過了早飯,劉穎就自行外出了,隻是到了未央宮南門外,就有董卓安排的女官,將劉穎請進了一間屋子,然後上下其手,將劉穎搜查了個仔細,確定劉穎沒有私藏,這才放行。
如此這是正常,宮中無論是誰想要出宮,都要仔細的搜查,就連天子也不意外,若是想起來,當真是讓人有些無奈。
且不說這些,真正的出了宮,劉穎才覺得後背有些發涼,雖然臉色一直沒有變化,看上去仿佛很淡然,但是劉穎心中也是著實的有些害怕,隻是強忍著罷了,因為一旦搜出了衣帶詔,以董卓暴躁的性格,很可能找個借口將劉穎處死,畢竟死在董卓手中的皇室成員也已經不少了。
這也是為什麽劉穎要衣帶詔的原因,盡管是女官,但是也不能讓劉穎脫光了檢查,也隻是檢查一下外衣,看看有沒有私藏,以及隨身物品,好歹的也還要給皇室留一些尊嚴。
長長的鬆了口氣,劉穎沒有急著去胭脂樓,而是帶著春香又開始滿長安轉悠,因為按照習慣,其實是有人盯著他們的,要觀察他們這些皇室的動靜。
整整轉了一上午,劉穎才鬆懈下來,不覺就轉到了胭脂樓不遠,猶豫著掏出了錢袋子:“春香,本宮今日請你吃好吃的,咱們再去德勝樓吃川菜,這些天你也辛苦了,便算是本宮感謝你的——”
話是說給別人聽的,又沒有人聽是最好,但是劉穎不得不說,好在昨日董白帶她來過了,要解釋也解釋的過去。
隻是劉應怎麽也沒有想到,偏偏在這時候春香不配合起來:“公主,咱們沒錢,你積攢一點錢也不容易,咱們隨便吃口就得了,還是不要去德勝樓了,那裏的菜好吃是好吃,但是貴得要死——”
劉穎有些無奈,春香一心為她著想,她又能說什麽,不過卻又必須要去,聞言也隻是輕哼了一聲:“錢不用你來操心,真的沒錢,我就賣幾副字畫,也能堅持一陣子。”
春香還想再說,卻被劉穎強拉著進了胭脂坊。
上一次隨著董白來的,身邊無數護衛,沒有人敢湊上來,但是近日隻剩下劉穎和春香兩個女人,盡管他們穿著男人的衣服,但是——這裝扮實在是太粗糙了,也太不走心了,任何人都能一眼看穿——
“陪哥哥喝杯酒如何——”有人湊上來,雙眼冒著狼光,這些常年留戀煙花之地的男人,幾乎一眼就能看出她們是良家女子,不過出現在這種地方,身邊有沒有護衛,擺明了不是什麽大人物,那為何就不勾搭勾搭,說不定就能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