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坐地虎
隻是等大哥進了大廳,卻看見張德正給三個漢子倒水,一臉的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招惹了這些漢子,一眼就瞧出不對勁來了。
“老二,栓子他們——”大哥猶豫著,還是放不下兩個夥計的托付,便準備說情,哪怕張德在發脾氣,打不了多賠些不事。
隻是張德沒有預料中的發怒,反而一臉的顧忌,眼光小心的瞄著三個漢子,猶豫了一下,就從身上掏出來了那封信,然後遞給了大哥:“大哥,你先看看再說吧。”
呆了一下,大哥打開信一看,登時臉色大變,雙手經不住激動地哆嗦起來,就連聲音都開始哆嗦了:“這是真的?”
張德苦笑著,幽幽地歎了口氣:“你以為你弟妹怎麽這麽一清早就回什麽娘家,哎——”
“這些混蛋——”大哥登時大怒,使勁的將會那封信撕成粉碎,目露凶光,真恨不得要殺人了。
話才出口,張德臉色就變了,猛地拉了大哥一把:“胡說什麽——”
大哥一呆,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麽,目光落在了屋裏那三個坐的筆挺的漢子身上,神色變得詭異起來,目光遊移,咳嗽了一聲,衝著張德使了個眼色,看著張德一點頭,大哥心裏就是一哆嗦。
“從今天開始,這三位會在咱們貨棧幫忙,大哥,以後注意點——”張德吐了口氣,望著大哥苦笑著。
好像知道張德的難處了,大哥怔怔的點了點頭,神色有些落寂,張了張嘴,最終這隻是歎了口氣,認命的朝著張德點了點頭,整個人蔫了下來,雖然剛才嘴上罵,但是大哥其實並沒有什麽膽子。
“大哥,抓緊給栓子他們結算工錢,好歹跟了咱們這麽多年,櫃上還有錢,多給他們一千錢——”張德吐了口氣,整個人仿佛有些無力。
啊了一聲,大哥應了一聲,偷偷地看了三個漢子一眼,才低著頭出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聽到張德咳嗽了一聲:“大哥,一會你回家看看吧,大侄子哪裏你去說,爹娘哪裏我去說,總之決不能走漏一點風聲,否則——”
“我知道——”大哥點了點頭。
“記得人前千萬不要帶出模樣來,不要讓人懷疑,千萬要記住。”乍紅的害怕大哥露出什麽,新軍可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大哥出去了,隻是遠遠地看見栓子他們一臉的期盼,卻感覺有些難以開口,隻是想到妻子孩子,又不得不硬起心腸來,板著臉走到了惴惴不安的夥計麵前:“走吧,老二他瘋了一樣,我也勸不住——”
不管夥計們怎麽哀求,最終還是被轟出了貨棧,貨棧裏就剩下張德這一大家子人了,不過隨著張德告訴了爹娘,大哥告訴了兒子,一家人都湊到了三個軍士麵前,一個個緊張兮兮的。
至此,貨棧成了新軍的據點,按照劉悅的安排,開始將貨棧作為一個兵營來做準備。
為了保證可以逃命,劉悅特意將戰馬賣掉了一些,不過名這是賣掉了,實則是和張德左手套右手,將戰馬一轉,就成了貨棧拉貨的馬匹,對外則聲稱是準備開一個騾馬行,自然會添置一些大車。
這當然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張德的貨棧也算是在長安出名,隻是沒有人會想到他和新軍會有聯係,更不會想到張德竟然當了劉悅的鬼。
這一切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新軍派出了太多的人手,沒有誰會注意有多少人沒有回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劉悅一個人身上,不過劉悅卻是著實的歇了兩天,這一路行來是真的累了。
劉悅瘋狗的名聲在長安已經擴散開來,雖然各方注意,但是卻沒有人來招惹劉悅,哪怕是一些平日裏囂張跋扈的人,也不得不約束自己的人不要招惹劉悅,畢竟劉悅幹渠和呂布拚命,可絕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裏。。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劉悅也不過一個小人物,在長安城中沒有攪起風雨,他的到來對於整個長安,也不過隻是一顆小石子投進了水中。
這兩天的時間,地道已經開挖了,劉悅帶來的有鐵器,盡管長安這裏的地麵有些硬,但是畢竟人多,加上有工具,所以進度還是蠻快的,最少在第二天的傍晚,這條地道已經挖出去了將近二十米。
有了這條地道,劉悅就有了逃生之路,再有了貨棧可以屯兵,按照設計好的路線,有很大的機會衝擊東城門,但是還要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比如說收買尚義——
不過有些事情著急不得,劉悅待在大營中休息,但是馮隱娘卻一點沒有閑著,借著剛剛到長安,並不引人注意,馮隱娘帶著楊海等人,便見了長安城的一些青皮,其中也有楊海已經收攏的。
要說起這些青皮,長安城誰都能提起幾個來,比如東城的瘸子李,比如東市口的坐地虎,還有南城的狗屠等等——
這都是長安城的傳奇人物,有人說是一些遊俠,也有人說是一些惡霸,好事幹過,壞事也幹過,不過究竟還是壞蛋多,這些人可絕不是那麽好相與的,最少麵對馮隱娘的時候是這樣的。
楊海也不過收攏了七八個青皮,然後通過他們收買了幾十個青皮,平日裏也就是收買些情報,但是如坐地虎這些人,可不是楊海能收買的,這些人不說不差錢,卻也差不多,些許錢財看不到眼裏。
馮隱娘第一個考慮的就是東市口的坐地虎,隻要拿下坐地虎,那麽最少能保證東市口有個風吹草動的,就立刻能知道情況。
隻是,一說起坐地虎,楊海就是一臉的苦澀:“這個坐地虎本名嚴虎,人們都叫他虎爺,心狠手辣,手底下有人命,所以都很怕他,而且此人葷冷不計,做事沒有底線——”
“如果想要收服此人,你覺得——”馮隱娘咬著嘴唇,輕輕地吐了口氣。
隻是話未說完,一直在一旁垂首而立的一個青皮就開了口:“夫人,這個坐地虎隻怕是收服不了,他連他親娘都往死裏打——”
是這樣的一個人,可以說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殺人越貨,坑蒙拐騙,簡直是無惡不作呀,不過此人確實是東市口的一霸。
“咱們去見見他。”馮隱娘臉色一沉,長長的吐了口氣,朝著一個青皮一擺手:“頭前帶路。”
青皮不敢抗命,對於新軍的厲害,這幾日是聽得繭子都快磨出來了,能跟著新軍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興奮,當然也是因為有錢可拿,麵對號稱劉悅夫人的馮隱娘,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
坐地虎的住處離著新軍大營也不過二百多步,對於新軍的到來坐地虎當然知道,倒也沒有蠢到來招惹新軍,畢竟劉悅殺人的事情傳的邪乎,這種人決不能招惹,當然他也招惹不起這麽多的軍士。
坐地虎名下有兩個館子,一個酒館一個賭場,酒館是為了收買那些衙差,根本不為了掙錢,真正掙錢的是賭場,就憑這這個賭場,坐地虎手底下養了三十多個青皮,一個個都敢玩命,一言不合就抄刀子捅人——
馮隱娘來的時候,即便是大白天的,賭場門口也有四五個腰上別著短劍的漢子,在門口轉悠著,不過見到馮隱娘這麽一群人來了,也不敢有一絲的張狂,趕緊的派人去通知坐地虎了。
“新軍的人要見我,還是個娘們?”接到消息的坐地虎,一臉的怪異,不知道新軍找自己做什麽,井水不犯河水的。
不過遲疑了一下,還是臉色凝重起來:“我去見見這個娘們。”
很快,馮隱娘就被引領了進來,在賭場的隔壁,一間大屋子裏,坐地虎擺開陣勢,十幾個大漢兩邊站好,一個個要揣著短劍,殺氣騰騰的,坐地虎端坐在羊皮大氈上,一臉的生人勿進。
很快,馮隱娘就帶著楊海幾個人走了進來,目光掃過一臉橫肉的坐地戶,馮隱娘心中就有些不可避免地緊張。
“坐地虎,我來了你還高坐不起,這是在向我顯擺你的威風嗎?”心念一轉,馮隱娘進門就來了一個先聲奪人,殺一殺坐地虎的威風,不然接下來絕不會好說話的。
本來還一臉生人勿進的坐地虎,聞言臉色一僵,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繼續坐著肯定就成了蔑視,那麽接下來也沒什麽好說的,就把劉悅的人得罪了,但是如果這時候老老實實的站起來,那也不需要談下去了,自己威風掃地——
心中不斷地閃過念頭,坐地虎眯著眼睛,卻是如何也要扳回這一局,隻是看著一臉淡然的馮隱娘,心中忽然一動,接著哈哈大笑起來:“這位,你若真是劉將軍的女人,我也絕不敢托大,隻是你這冒充的就讓我卑躬屈膝的,也未免太小看我坐地虎了。”
話音落下,馮隱娘臉色就變了,手已經摸到了短劍上,深吸了口氣,咽了口吐沫:“你敢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