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怒
送走了張遼,都已經是入夜時分了,劉悅倒是想起了琉璃廠,說真的,也就是一開始建造的時候去了幾趟,後來不斷地打仗廝殺,再後來自己就去了蕩陰城,這琉璃廠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不過楊父說出過幾批好東西了。
信步走在小黃城中,雖然已經到了戌時三刻,但是城中大多數的百姓還能點著油燈,甚至城中的戲班子這時候還傳來動靜——
小黃比起從前繁榮了許多,城中的酒肆也還有客人說笑著,甚至路上有幾家鋪子還沒有關門,這到了晚上不至於大街上空無一人。
以劉悅對小黃的記憶,街上多了很多家店鋪,單單是肉鋪就多了三四家,可見百姓真的富裕了許多,也隻有百姓富裕了,才會有人買肉吃,肉鋪多了也就是說吃肉的多了。
“將軍——”凡是路過的,看見劉悅無不尊敬的彎腰行禮,哪怕是以前認識的街坊。
劉悅倒是不吝嗇於和人打招呼,哪怕是不認識的,也能聊上幾句。
這不覺就走到了琉璃廠,琉璃廠在城東,晚上有軍士值哨,見到劉悅來了,趕忙見禮。
或許是聽到了動靜,內院有人推開了門迎了出來,劉悅仔細打量才看出來是楊父,倒是讓劉悅有些意外。
“叔,這麽晚了還沒回去?”劉悅嗬嗬笑了笑,趕忙扶住要行禮的楊父。
楊父嗬嗬笑了幾聲,隻是略帶著恭謹:“小悅,這不是叔早了睡不著,今天琉璃廠又出了一批好貨,我不來看看總覺得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還有人能偷了咱們的東西再溜出城去不成——”劉悅嗬嗬的笑著,卻並不在意,這些東西並沒有楊父想象的價值那麽高,最少在劉悅看來價值沒那麽高。
隻是說到這裏,楊父忽然遲疑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的,幾次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劉悅看在眼裏,不由得心中有些奇怪,隻是咳嗽了一聲:“叔,咱都是自家人,怎麽還有什麽不能我說的?”
啊了一聲,楊父臉色古怪起來,到底咬了咬牙低聲道:“小悅,叔也是從小看著你長起來的,隻覺得對你也一直不錯——”
這話讓劉悅一呆,一時間不知道楊父想要說什麽,微微皺了皺眉頭:“叔,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和虎子如親兄弟,您和嬸照顧我這麽多年,說句難聽的話,就是賣了我換錢,我也還是欠著叔你的——”
“這是啥話,我就是死也不能虧了在咱們爺倆的感情——”楊父瞪了瞪眼珠子,說別的沒事,但是姓楊的沒有孬種,幹不出那種不仁不義的事來,喘了兩口粗氣,話鋒一轉:“我說的是劉駿那爺倆——”
“劉駿?”劉悅拍了拍腦門,忽然醒悟自己竟然將這爺孫倆給忘了,難怪楊父都不好開口,因為這是劉悅的爺爺和堂兄弟,可以說是至親,當然親不親的也隻有自己知道。
一直在外,也不知道李君這爺孫倆又作什麽妖,想起來就有些頭疼,長長的吐了口氣,有些煩躁的哼了一聲:“怎麽,他們還沒死心嗎?”
“這個——”楊父遲疑了一下,好一會才重重的啐了一口:“小悅,不是我說什麽壞話,實在是太過分了——”
劉悅的連餓陰沉了下來,眼中寒光閃過,重重的哼了一聲。
“原來一直想要把持造紙坊,不過我沒有讓他們得逞,大不了也就是運出去一些白紙賣掉,隻是最近有打上了這琉璃坊的主意,這陣子從琉璃坊拿出去了幾件,不給他們就發飆,砸壞了一些——”楊父吐了口氣,說不出的鬱悶。
若是別人,早有人一刀宰了,和劉悅待得,楊虎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了,但是這是劉悅的爺爺和堂兄弟,就連楊虎都無可奈何,也隻能抓著核心不放心,至於他們要弄錢卻是擋不住的。
“這爺孫倆——”用力的吐了一口氣,劉悅也有些煩躁,甚至比起聽到張邈進攻小黃的時候還要煩躁,隻是因為他動不得,無論這爺孫倆做了什麽,哪怕是賣了他劉悅,劉悅也不能殺他們,除非劉悅不顧惜羽毛。
隻是決不能任憑這爺孫倆繼續糾纏下去,否則尾大不掉,早晚成大禍害,隻是麵對這種關係,即便是一肚子心眼子的劉悅,卻也是有些束手無策。
輕輕的啐了一口,楊父悶聲道:“你這個堂兄弟除了不幹正事,吃喝嫖賭可以說樣樣俱全——”
吃喝嫖賭?劉悅眉頭皺了起來,自從劉悅掌握了小黃之後,就將賭坊給拔掉了,因為青樓影響不大,但是這賭坊卻是還得多少人家破人亡,這是個不穩定的因素,所以劉悅不允許有賭坊的。
“小黃還有賭坊?”劉悅眯起了眼睛,眼中殺機流露。
咳嗽了一聲,楊父有些尷尬:“這還是楊老六開的,不過從明轉暗,現在啊做的更隱蔽了。”
這楊老六就是從前賭坊的老板,和楊父是本家,五服的親戚,從前被劉悅拔掉了賭坊,差點沒將他打死,沒想到好了傷疤忘了疼,竟然還敢暗中開賭,更沒想到劉駿竟然會去賭坊。
“這賭坊在哪?”劉悅眼中閃過了一道殺機,聲音漸冷。
“這我還真不知道——”楊父苦笑著搖了搖頭,看樣子是真的不知道。
喔了一聲,劉悅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擺了擺手:“那行,叔,你陪我轉轉琉璃廠,一會我去問縣尉楊匡,如果他都不知道,這個縣尉也不用當了。”
哼了一聲,便不再糾結,隨即讓楊父領著在琉璃廠轉了起來。
琉璃廠現在燒製的大都是琉璃瓶,說白了就是玻璃瓶子,不過一次成型的工藝,透明的質感,以及數種顏色的豔麗,與當時甚至比玉器看上去還要美麗,是絕對的奢侈品。
雖然劉悅將玻璃帶到了這個時代,但是現在卻還無法普及,畢竟生產力太低下,有時候琉璃廠一天出不了一件精品,甚至是幾天不出一件。
除此之外,就算是普通的玻璃,燒製成一塊一塊的,卻也極其罕見,並不長成功,也依舊是奢侈品,非是大富大貴的人家用不起,琉璃廠自打建成,出品的東西並不多,大約不過十幾件琉璃瓶,還有幾十塊玻璃,就是這些東西,卻給劉悅帶來了不次於造紙坊的錢財。
也正是因為這個,才吸引了劉駿那爺孫倆,抓不住造紙坊讓這爺孫倆有些憤恨,所以從抓造紙坊轉變成抓錢,隻是所有人都躲避著他們,所以交易的款項他們也拿不到,隻能從貨物下手,直接從造紙坊那白紙,從印刷坊拿書來賣,現在又看上了琉璃坊,竟然從琉璃坊拿了兩件琉璃瓶,這已經是七分之一的產量了。
雖然眾人煩惡,但是卻也拿著這爺孫倆沒有辦法,就連陳宮都躲著他們,因為委實不好處理。
轉完了琉璃廠,劉悅漸漸地冷靜了下來,一些想法在心中逐漸成型,這爺孫倆必須處理了,否二遲早會造成大問題的,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把劉悅當成親人,甚至於隻是把劉悅看做一個讓他們發達的台階,甚至沒把劉悅當人看。
從琉璃廠出來,劉悅就朝著三兒招了招手:“三兒,你跑一趟我的老家,去將我的叔叔嬸嬸連夜請來——”
“諾——”三兒應了一聲,便隨即找了一輛馬車,便連夜奔劉悅的老家去了。
不說三兒去請劉悅的叔叔,這邊劉悅等三兒走後,卻是大手一揮:“集合親兵營的弟兄,先去縣衙找揚縣尉——”
說著,劉悅又望向楊父:“叔,陪我去吧,有你在我心裏踏實。”
劉悅究竟怎麽想的沒有人知道,楊父一樣猜測不透,甚至不敢多問,從劉悅身上散逸出來的殺機,讓楊父心中有些緊張,隨著劉悅勢力越來越大,劉悅的威風也是越來越盛,即便是依舊對他們楊家很好,但是楊父卻已經不敢再造次。
隻是一會的功夫,隨著一聲令下,劉悅的親兵營上百人就已經在縣衙外不遠集結起來,甚至作為劉悅的護衛頭子典韋,這時候也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
“兄弟,怎麽了?”典韋雙眼朦朧著,使勁的揉了揉,略帶著關切的問了起來。
“事情不大,但是很重要,楊叔,咱們進去吧——”劉悅挑了挑眼眉,大步朝縣衙而去,按照安排,陳宮和楊匡是要輪流在縣衙坐鎮的,今天正是楊匡坐鎮的日子,否則平日裏楊匡是在家裏的。
這一日楊匡早早睡下了,說早也不早了,劉悅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亥時三刻,楊匡喝了些酒已經睡著了。
見到劉悅那些值哨的衙差哪一個敢阻攔,甚至不敢多說一句話,更何況衙差們也不傻,劉悅身後是親兵營,這麽多人,這大半夜的,而且劉悅有些氣衝衝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時候除非是活膩歪了,否則沒有人願意去招惹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