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小黃之戰(24)
這倒不是張遼小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對典韋張遼是心悅誠服,的確是打不過他,不過這忽然來了一個徐晃,典韋又說徐晃的武藝不比他差,張遼真想著和徐晃較一下高低,可惜是時候不對。
卻說張遼奔著匠造營而來,見到張遼來了,守城的軍士自然趕緊的打開了城門,讓張遼進了匠造營。
隻是張遼卻沒有見到嚴政,如今戰事已經停歇了,哪怕是需要打掃戰場,但是也絕不用嚴政親自監督,卻不知道嚴政怎麽不見人影?
“嚴將軍呢?”張遼奇怪的問了一句。
還在擔心嚴政有點閃失,卻不想軍士遲疑了一下,張嘴就是歎息了一聲:“張將軍,這還不是楊屯將受傷了嗎,嚴將軍去照料楊屯將去了——”
楊屯將?那不是楊虎嗎?
要說眾人就沒有誰和楊虎關係不行,一方麵是楊虎和劉悅最親近,而另一方麵則是楊虎特尊重宗他們,所謂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就不要說楊虎本身就挺實在的,也的確讓眾人高看一眼。
聽到楊虎受傷了,張遼臉色一變,心中有些緊促,推了軍士一把:“快帶我去看看虎子。”
軍士們尊稱楊屯將,張遼這裏自然隻是虎子,反正新軍都知道楊虎的情況,自然也不敢怠慢,引領著張遼去了楊虎休息的地方。
這已經小院,就聞見一股子濃濃的草藥味。兩個軍士正在門口把頭瞧眼的,裏麵不時的傳來一聲壓抑的低呼聲。
“虎子——”猛地推開門,張遼一臉的緊張,入目看到的是楊虎躺在了軟榻上,正好左胳膊朝外,鮮血已經染紅了半邊軟塌。
呆了一下,張遼咽了口吐沫,三步快過兩步到了楊虎身邊:“虎子,你——”
“沒事,掉了隻胳膊,死不了——”楊虎勉強的忍著,想要擠出一點笑容來,免得讓張遼讓他們難受,隻是卻怎麽也笑不出來,這笑的比哭還難看。
嘴唇張合著,張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遲疑了片刻,這才瞪了嚴政一眼:“老嚴,你怎麽弄的,讓虎子傷的這麽重——”
話還沒說完,嚴政卻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臉上,自責的咬著嘴唇:“都怪我,虎子是為了救我才被曹仁砍掉了一隻胳膊,都是我沒用,我——”
還想著責備嚴政的張遼,聞言卻收了聲,趕忙拉住嚴政的手:“老嚴,你這是何苦,咱們當兵打仗的,哪有不死人的,別說是虎子,就是你我何嚐不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殺了,虎子隻掉了一隻胳膊已經算是萬幸了。”
“是呀,嚴大哥,我比起死去的那些弟兄要幸運的多了,最少命還在——”楊虎也安慰著嚴政,從曹軍退去,嚴政就一步不移的守在軟榻前,楊虎能感覺的出來嚴政的自責,所以從開始就一直忍著不敢喊疼。
嚴政還要說什麽,張遼卻一把拉住了他:“老嚴,上陣殺敵那個不是做好了必死的準備,沒人怪你,你要是這樣怪自己,豈不是讓虎子更難受,你這樣怪自己讓虎子如何自處。”
嘴唇合了合,最終化作一聲歎息:“反正我欠虎子的。”
“少廢話了,現在聯軍退了,咱們該幹嘛也就幹嘛,不管將軍下一步怎麽打算,但是小黃必須盡快複工,商隊一樣不能停,這還要靠你去安排——”張遼拍了拍嚴政,將精神分散開了。
說起商隊來,嚴政倒是心思活絡了許多,點了點頭:“明日就能開工,絕對耽誤不了將軍的大事,馬上就要夏收了,我已經將風箱和鐵犁抽水車等等一些農器準備妥當了,足夠小黃、封丘、長恒、燕縣和白馬用度的。”
時間很快就要夏收了,隻要沒有戰事,這就是重中之重,民以食為天,沒有糧食什麽都做不了,畢竟如今的新軍已經不是三五百人的時候了,動則數千人,還有治下幾個縣十餘萬百姓——
總算將嚴政從自責中拉了出來,張遼也鬆了口氣,不管正在深思熟慮的嚴政,看著楊虎輕輕的歎了口氣。
從匠造營出來,張遼一張臉就有些陰沉,這一次死了七八百將士,楊虎還差點丟了性命,這筆賬必須要算,要和張邈去算,當然還有曹操。
回到小黃城的時候,陳宮已經準備好了酒席為典韋和徐晃接風,畢竟八百裏趕回來,兩人可是累得不輕,陳宮想得周到,可不單單是給典韋嗬嗬徐晃接風洗塵,而且還要犒賞三軍,借此激勵士氣。
城門口就好像兩個世界,城門外擺放著戰死的新軍弟兄的屍體,隻是簡單的用草席蓋了起來,還有城中的仵作收斂屍體,此時正領著軍士們,盡量的將殘缺的屍體拚湊起來,或者是給縫上,也好入土為安,一股子悲戚的氣氛彌漫著。
而城中卻是大不同,陳宮一聲令下,數十壇酒送去了軍營,雖然隻是生料酒,但是也足夠活下來的軍士興奮地,另外還要給匠造營送去酒菜,遠遠地就能聽見劃拳聲和笑聲——
死者已矣,活著的人依舊活著,還是要笑著麵對,張遼也已經習慣了。
規矩是劉悅立下的,死的人要重視,那些給弟兄們收斂屍體的仵作也好,還是軍士也好,同樣是好酒好菜的,但是除了這些人,生活還要繼續,犒賞三軍是為了激勵士氣,應對接下來的日子。
按照新軍的規定,軍中的小吏已經開始統計戰死的軍士,另外還要記錄軍功,所有的軍功賞賜隻要有條件一定要抓緊兌換,戰死的弟兄的撫恤也要盡快送到家人手上,用劉悅的話說,那就是不要讓弟兄們流血又流淚。
走進城門,張遼也是鬆了口氣,徑自到了福順樓,陳宮就在這裏安排的酒席,就等著張遼開席了。
見到張遼回來,陳宮笑著迎了上來,不過眼光一轉,卻是有些詫異:“虎子呢?”
嚴政作為匠造營的主將,自然不幹輕易離開,畢竟戰事方歇,誰也不敢說會不會出意外,但是楊虎可不是主將,自然能回來的,況且典韋回來了,楊虎和典韋關係也是極好的,怎麽能不回來陪著喝酒。
咳嗽了一聲,張遼無奈的搖了搖頭,露出一臉的苦澀:“虎子他掉了隻胳膊,老嚴正守著他呢——”
啊了一聲,典韋謔的站了起來,不免臉上有些焦躁,咽了口吐沫急咧咧的問道:“虎子他怎麽樣?”
“應該死不了,不過也夠他受得——”張遼歎了口氣。
呆愣了一下,典韋喝了一聲:“他娘的,那個狗娘養的傷了我兄弟,我這就追上去在了這狗東西——”
這才抬起腳步,卻不想陳宮忽然悶聲道:“若典將軍有心,倒不如問過將軍,即便是要去報仇,還能少得了將軍,要說情深還是將軍和虎子情深——”
正要抬腳的典韋一下子呆住了,遲疑了一下,回頭朝陳宮看去,卻又聽陳宮吐了口氣:“如果將軍在這裏會怎麽做?”
典韋重情,陳宮知道他一旦見了楊虎,就怕控製不住,萬一非要去找曹操,到時會必然不好收場,所以才用劉悅擋住典韋。
嘴唇蠕動了幾下,典韋還真的琢磨劉悅會怎麽辦,劉悅絕對能穩住,而且劉悅還會依舊給徐晃接風洗塵,這才是劉悅的做派,畢竟楊虎已經掉了胳膊,就算是現在過去也幫不上什麽,更改變不了什麽。
臉上抽了抽,典韋臉色卻有些不予,長長的吐了口氣,卻是轉身走了回來,往陳宮身邊一坐:“來,喝酒,等明日一早我就回蕩陰,虎子使我們兄弟,到時候和將軍一起去報仇——”、
陳宮和張遼都不好說話,至於徐晃更是摸不清情況,他連楊虎都不認識。
“徐將軍,幾百裏勞頓,我等話就不多說了,好好地敬你幾杯,來,幹了——”陳宮率先朝徐晃敬酒,算是將楊虎的事給揭過去了,到時候典韋見了劉悅,自然有劉悅拿捏的住典韋。
“客氣了,以後還要陳大人多多照顧——”徐晃不傻,知道陳宮在劉悅麾下的身份,自然不會托大。
“這是張遼張文遠張將軍,將軍的左膀右臂,武藝謀略皆是一流,以後你們可以多親近親近——”陳宮介紹著張遼,盡力的活躍著席間的氣氛。
這頓酒讓徐晃有些不自在,好在他知道是因為那個叫楊虎的,如果不是為了給自己接風洗塵,可能現在都去看楊虎了,倒也更顯得重視自己了,這都是人之常情,徐晃也沒有什麽好怪罪的。
要說徐晃對典韋始終有些怨氣,不給過說起武藝來,徐晃不服也要服氣,是真的打不過典韋,但是到了酒桌上,徐晃可就不服氣了,要說起喝酒來,徐晃還真的誰也不服,剛好借著今日接風宴,也算是慶功宴上,徐晃想要用酒找回自己的顏麵,隻可惜他還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