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江充用事
張遼盯著地圖,眉宇間凝兒不散,沉吟了良久,還是問了出來:“將軍,您這是——”
“沒什麽,我隻是擔心諸侯匯合之後,會收歸糧草,到時候少不得一些齷齪,大勢所趨,又不得不從,但是我沒有被人掐住脖子的習慣,所以——”劉悅嘿了一聲,有些事情幾乎是必然的。
說到這,劉悅籲了口氣,卻輕輕地朝外麵招呼了一聲:“王衝到了嗎?”
“王衝在此。”說著,便有人撩開帳簾走了進來,可不是被劉悅留在小黃的王衝還有誰。
說起王衝,如今陳留郡幾乎所有的兵馬都已經出動,以小黃可以隨時征調四五百軍的戰力,也絕沒有人敢去小黃找不自在,畢竟張煥的頭七才過去多久,小黃不用去擔心了,劉悅在出發之前,就讓人去通知王衝率部趕赴酸棗,等劉悅大軍一到,王衝就一個人進了軍營。
“末將來遲,還請將軍恕罪。”王衝拱了拱手,一臉的嚴肅。
啊了一聲,劉悅點了點頭,隨後揮了揮:“先坐下吧,三兒,給王衝沏杯熱茶暖暖身子,這大冷的天的——”
也隻是這麽一說,劉悅就直奔正題:“典大哥,文遠,你們二人在明,王衝在暗,一路過去,趕到滎陽,到了滎陽,你們先幫著王衝尋一處山裏安頓下來,而後典大哥和文遠幫著王衝收集糧草——”
張遼看了典韋一眼,見典韋啥反應也沒有,不由得咳嗽了一聲:“將軍,你是說讓我們喬裝過去,不驚動各地的官吏——”
“不錯,我是準備讓王衝依舊以山賊的名義,在滎陽落腳,之所以讓你和典大哥前去,就是為了收集糧草,不過我可沒有錢給你們去買糧,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去買糧,你們明白了嗎?”輕咳了幾聲,劉悅臉色雖然平淡,但是話語卻多了一絲冷冽。
知道此時眾人才明白,劉悅所謂的籌集糧食,其實說難聽點就是搶糧食,單單王衝的人馬不足,這才請典韋和張遼率部也趕過去。
“末將遵命。”王衝本是黃巾賊出身,對於縱兵劫掠這種事並不抵觸,劉悅話音落下,就地一個應諾下來。
王衝一開口,典韋也不在意,隻是點了點頭:“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讓我們前去給王衝當打手的,是不是?”
“不錯,髒活還是要王衝去做,你們隻需要給他打下手,畢竟將來你們還要在天下英雄麵前露臉,打家劫舍這種事能不做就不做,這個名聲讓王衝去背吧。”劉悅苦笑了一聲,歉意的看著王衝。
對這種名聲王衝自然是不在乎,咧著嘴嘿嘿一笑:“末將不怕,能為將軍效力王衝已經是心滿意足。”
劉悅點了點頭,隻是將將目光落在了張遼身上。
張遼一直在沉吟著,他明白劉悅的意思,雖然有些瞧不起這手段,但是張遼卻能理解,為將者不心狠手辣,如何成就大事,比起很多人劉悅算是有底線的了,或許劉悅讓他前去,本身就是為了掌控事態,防止王衝和典韋殺戮成性。
見劉悅看著自己,張遼猶豫了一下,還是抱了抱拳:“末將尊令。”
見張遼答應下來,劉悅這才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這一幕落在張遼眼中,便知道自己的猜測多半是錯不了的了。
“文遠,有些事你來掌握,雖然咱們做的一些事不光彩,但是也不能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目標放在大戶身上,不過隻要糧食,如果誰敢亂殺人,或者是欺淩婦女,新軍的軍法可不是擺設,記住了。”這才是劉悅讓張遼去的原因。
王衝本身就是黃巾賊出身,燒殺搶掠那是老本行,而典韋也是拿著殺人不當回事的主兒,這樣的人要是沒有人看著,他們究竟會做什麽誰也不敢說,滅人滿門都不算回事。
整個新軍之中,典韋能看得上眼的不多,便是嚴政在典韋麵前也不好使,除了劉悅,也隻有武藝不凡的張遼能讓典韋三思,所以劉悅才將主意打到張遼身上。
“請將軍放心。”張遼和王衝一起拱手應諾:“末將這就去了,請將軍不用擔心,絕不會衝撞了軍法的。”
“好,你們帶足十五日的糧食,這就出發吧,大家都小心點。”劉悅籲了口氣,輕輕錘了張遼一下。
至於典韋,劉悅抬頭看了一眼,用力的點了點頭:“典大哥一路小心,不管什麽時候都以自身重要。”
也不等典韋說話,就轉身拍了拍王衝的肩膀:“王衝,自己小心點。”
眾人心中都是一暖,點了點頭,便徑直出了大帳,劉悅也跟了出去,嚴政和陳宮相隨,遠遠地看著典韋和張遼、王衝帶著人漸漸地消失在遠處。
“將軍,相信張將軍和典將軍他們一定能馬到成功。”陳宮咳嗽了一聲,這本是他和劉悅討論出來的結果,有典韋之勇,有張遼的統籌,加上王衝的狠厲,才能完成劉悅的布局。
嗯了一聲,劉悅吐了口氣,轉身朝大帳走去,邊走邊道:“公台,要不是還要你幫我應付那些諸侯,我真想讓你跟去,你去了我才真的放心呢。”
真的假的誰也不知道,陳宮嗬嗬一笑,心中卻很受用,隨著劉悅進了大帳,一邊招呼嚴政,一邊給劉悅斟了杯茶:“將軍,以你的心思與諸侯周旋當不是問題,又何必抬舉我。”
“這話讓你說的——”劉悅哈哈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眼光卻落在了地圖上,心中忍不住琢磨起來。
不過陳宮的心思不在地圖上,心中沉吟,抬頭卻見劉悅心神不屬,不由得重重的咳了一聲:“將軍,卑職分析了天朝列祖,當有一脈流落餘外——”
“什麽?”正在胡思亂想的劉悅,被陳宮的話給驚醒了,卻沒有聽懂陳宮所言語,怔怔的看著陳宮。
“將軍,前幾日不是說將軍應該有個出身嗎——”陳宮淡淡的道,小心的從懷中抽出一張白紙,上麵寫這一份族譜。。
楞了一下,劉悅接過來,臉色微微一變,抬頭看了看陳宮,又看了看嚴政,又低下頭沉吟起來。
“將軍,這裏隻有你我三人,嚴將軍是你的心腹,我也就不瞞他什麽——”深深地籲了口氣,陳宮舔了舔嘴唇,聲音壓得更低了:“當年武帝大興天朝,有六子五女,長子戾太子劉據——”
劉悅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陳宮找的這個出身也未免太大了,關鍵是太子,不過劉悅還是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等著陳宮繼續說下去。
“將軍可聽說過巫蠱之禍?”陳宮眼中精光一閃,望著劉悅神色有些振奮。
漢武帝?巫蠱之禍?劉悅呆了一下,隨即猛然想起,自己還真的聽說過,這巫蠱之禍源於江充。
江充本名江齊,西漢時趙國邯鄲人。通曉醫術,其妹善歌舞鼓琴,嫁與趙國太子劉丹,成為趙敬肅王劉彭祖的上賓。
後因劉丹與江充有怨,派人追殺江充,江充一怒之下,跑到了長安,告發劉丹的醜行,隨即劉丹被廢,同時逮捕下獄,後劉丹死於獄中,有人說就是江充毒害的,不過無人查證。
江充官至水衡都尉,曾經出使西域,頗有些成就,得武帝看重,武帝晚年患病,江充指使胡巫檀何欺騙武帝說:“皇宮中大有蠱氣,不除之,上疾終不差。”
武帝信以為真,遂命江充為使徹查此事,後太子劉據與江充有怨,江充就設計陷害太子,與太子宮掘蠱,掘出桐木做的人偶,誣陷太子劉據以蠱術謀害武帝,企圖篡奪帝位。
劉據恐懼,隨發兵誅殺江充,江充的黨羽逃往甘泉宮報武帝,說是太子劉據造反。
武帝命丞相劉屈犛調兵平亂,兩軍在長安混戰五日,死者以數萬人。最後太子兵敗逃亡,在長安東邊的湖縣被衙差圍捕,與泉鳩裏懸梁自盡,其後其母衛子夫也隨之自盡,史稱‘巫蠱之禍’。
見劉悅點頭,陳宮籲了口氣,沒想到劉悅竟然知道如此典故,這可是不宣之秘,過去這麽多年了,民間也早沒有流傳。
“將軍,當年太子劉據兵敗逃往,史氏所出子劉進與妻遇害,隻留下一子,不過太子劉據還有兩個兒子,巫蠱之禍之後,隨著太子劉據逃往,便不知所終,其中次子劉牟便再無消息——”陳宮吐了口氣,眼眉一挑:“如果從劉牟排下來,到將軍你這裏已經十餘代人——”
說到這頓了頓,長長地出了口氣:“當年劉牟流落在外,後來雖然武帝下詔平反,但是卻始終沒有找到劉牟的蹤跡,其人不知所蹤,卑職以為劉牟當可在民間找了一位妻子,生兒育女,卻不願再回朝廷擔驚受怕,傳到如今或許族譜都零落了,也或許劉牟並不願意讓子孫知道他們是皇家之後,也免得在受到株連,於是一直到現在,後代子孫甚至都幾乎不知道其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