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張明的選擇
心臟像是被人毫無徵兆的抓緊了一樣，緊繃繃的透不過氣來。
突然間加快的呼吸，突然間跳轉的世界，我閉上眼，腦海中出現了當初黑暗中那貼上來的紅唇。
原本一直分不清虛幻的事情開始變的真實起來，那種混雜著酒氣的香氣在嘴角又一次瀰漫開來。
肩膀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隻手，手掌緊緊的揪住領口的衣服，弄得我脖頸有些微微發癢。
而鼻尖感覺到的，是輕輕怕打在臉上的氣息。
一陣一陣的，跟心跳重疊在了一起。
撲通撲通的聲音在耳膜響起，我緩緩的睜開眼。
無聲的世界中劉學小美女的臉就在眼前。
沾著汗水的額頭，劉海有些分叉的貼在上面，緊緊閉著的雙眼，長長的眼睫毛微微的抖動著。
而嘴唇上，冰涼柔軟的觸感讓我全身軟綿綿的使不上一點力氣，涼颼颼的感覺傳遞到我全身的每一個地方，身體里所有的縫隙全都被一點一點填滿。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嘴唇上忽然間傳來一陣刺痛，我皺了下眉頭，身子輕輕的抖了抖。
隨後就感覺肩膀上抓著我衣服的手緩緩的鬆開了，劉學的紅唇也離開了我的嘴唇。
我沒有說話，有些出奇的平靜，一臉溫柔的盯看著劉學小美女的臉。
就見她的臉頰上不知道是帶著醉酒的紅還是害羞的紅暈，眼神里已經充滿了迷離。
看到劉學小美女的臉我有種說不出的難過，緊接著就見她慢慢的伸出右手，先是溫柔的貼在我的臉頰上，隨後拇指一點一點的輕輕按在了我的嘴唇上。
嘴唇上馬上傳來一陣刺痛的感覺，因為剛剛不知道為什麼，劉學小美女用力的咬了一下我的嘴唇，嘴裡有股濃濃的血腥味，似乎是被咬破了。
見我臉上露出疼痛的表情，劉學小美女的眼神變了下，隨即有些心疼的又把手挪開，低頭看了看拇指上的血印。
紅紅的顏色在燈光下十分的刺眼。
沉默了許久，劉學小美女才低著頭，聲音也有些發顫的說道
：「小小張，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叫你小小張嗎……」
聽到這個稱呼我心頭一暖，舌尖輕輕舔了舔剛剛被劉學小美女咬破的地方，才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
：「不……不知道。」
劉學小美女依舊沒有抬起頭，語氣反而變得更加低沉的說道
：「對我來說，你一直是我生命中很特別的一個朋友，所以我喜歡對你有獨一無二的稱呼..」
「而現在.……你已經不是我的小小張了.……如果我們在這樣繼續下去……那麼……那麼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劉學小美女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越來越小，語氣中充滿了難過。
而我聽完之後獃獃的看著她，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嘴唇上現在彷彿還能感覺到剛剛劉學小美女紅唇的柔軟，而面前的她卻開口對我這樣說。
我一時間腦子空白一片，幾乎無意識的動了動嘴，輕聲的問道
：「為……為什麼？」
聽到我的話劉學小美女終於抬起了頭，此時她的臉上早已不知何時掛滿了淚水。
就見她一邊用力的咬著嘴唇，下巴還是不停的微微顫抖著。
片刻之後她張了張嘴，帶著哭腔的說道
：「我不喜歡搶走屬於別人東西的人，我.……我也……不想去成為那樣的人.……」
劉學小美女的話如同驚雷一樣，瞬間在我腦子裡炸開了花。
我無力的張開嘴，腦海中出現了小翰音的臉。
對啊，每次面對劉學的時候我幾乎都無意識的會忘記一件事，那就是我現在已經跟小翰音在一起了啊！
我現在的身份是小翰音的男朋友啊！
這讓我彷彿一下子理解了劉學小美女此時的處境，全身開始往外冒出冷汗來。
既然劉學小美女明知道我喜歡她，又知道我已經跟小翰音在一起，她自然會有意無意的開始疏遠我跟她之間的距離，為的當然就是能夠讓我跟小翰音好好的在一起啊！
怪不得劉學小美女不願意再叫我小小張，怪不得劉學小美女刻意不願跟我獨處，為的都是怕我因為一直心中裝著她而傷害了小翰音。
想到這裡我已經心亂如麻，這麼說來如果我再繼續這樣下去，劉學小美女只能連朋友都不跟我做了？
我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原來一直都在犯著錯誤，而這個錯誤在無形之中，同時傷害著兩個對我來說都十分重要的女孩。
此時一種沉重的罪惡感壓在了我的頭上，我有些慌張的看著眼前還在哭泣的劉學小美女，伸出手，又猶豫的縮了回來。
腦子裡劉學小美女跟小翰音的臉已經同出現在一起，而一個聲音不知道從身體里的哪個地方響起，提醒著我不要繼續的錯誤下去。
我低下頭，眼前閃過無數的畫面，與她們兩個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如同快進中的電影一樣，飛快的在我眼前掠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的畫面定格在了剛剛劉學把嘴唇貼向我的瞬間。
我愣了愣，又一次伸出手，輕輕的抹掉了劉學小美女臉頰上正往下滴落的淚水。
劉學止住抽泣的動作，微微顫著身子抬起頭。
我雙眼無神的看向她，腦袋一點一點湊過去，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留下了一吻。
之後我慢慢坐直了身子，用小的可憐的聲音緩緩說道
：「對不起……讓你因為我這麼為難……」
「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一邊說著我一邊朝劉學伸出手，強擠出一個笑容來說道
：「回去吧，就像當初一樣吧，我們，還是是朋友對吧。」
說完這話的時候只感覺忽然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心裏面消失了一樣，不見了，再也不會出現了。
而劉學小美女空洞著雙眼，過了好半天才彷彿回過神來，慢慢握住我的手，輕輕的點了點頭。
「嗯，我們，是朋友。」
語氣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而我的世界彷彿深夜中突然間拉滅了燈，在那一刻陷入了無邊的黑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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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跟劉學小美女出了餐廳，街上的行人已經少了很多，出門時房東大叔依舊很熱情，而劉學小美女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不光手機落在了家裡，錢包其實也沒有帶，如果我不來她簡直就是在吃霸王餐。
雖然劉學小美女一個人好像喝了不少的酒，但走起路來倒是還沒有問題，我走在她身邊歪著頭看著她，心中有著說不出來的滋味。
等走回租的樓房下面的時候，看著走進樓道口扶著扶手就要往樓上走的劉學小美女，我還是忍不住站住了腳步，輕輕的喊了一聲
：「劉學。」
劉學小美女似乎聽到了我在叫她，慢慢站穩了身子，扭過了頭來。
這時候我不由的愣了愣，鼓了鼓勇氣說道
：「要不，你以後還叫我小小張好了，一下子聽你改口……怪不習慣的，而且……也沒什麼..」
劉學小美女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又扭回了身子。
隨即樓道里傳來了她好聽的聲音
：「嗯，小小張。」
我聽到她的聲音怔了下，苦笑了一聲，心裡黯淡了下去。
上樓之後，見我成功把劉學小美女找回來了，一直有些著急的小雪妹子彷彿松下了心，上前扶著劉學的胳膊問她去哪了。
劉學小美女一身的酒氣，不知道跟小雪妹子說了些什麼，聲音含糊不清的。
這時候小雪妹子看向我，我愣了下，開口說道
：「你……你幫她收拾收拾吧……我就先回房間了..」
說完沒等小雪說話，我就匆匆忙忙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好門之後，一直強忍著的難過從心底蔓延開來……
我幾乎沒有多餘的力氣脫掉身上的衣服，往前走了幾步之後，身體沉重的撲在了床上。
不知道為什麼，眼淚這個時候沒有一點預兆的流了出來，原本只會被小王子弄濕的地方首次被我的眼淚弄濕了一片。
此時我腦中響起的都是剛剛自己對劉學小美女所說的話，那每一句話彷彿都是從我身上硬生生扯下去的一樣，讓我疼的體無完膚。
如果一個錯誤會傷害著很多人的話，那麼這個錯誤就不應該繼續下去。
如果因為我而一直讓劉學感到非常的困擾。
那麼……就應該由我來結束這種錯誤。
我是王翰音的男朋友，心中就不應該有劉學。
無論有多麼深的喜歡，只要深埋在心裡就好了。
這樣就可以回到當初了。
想到這裡我慢慢翻過身，手指一點一點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嘴唇上的傷口還在隱隱發痛，但抵不過的，始終是來自心裏面的痛。
那種從心臟散發出來的疼痛，源源不斷的，傳遞到身體中的每一個神經。
「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嗯，我們是朋友」
我用手捂住雙眼，身體不爭氣的顫抖著，悄無聲息的抽泣了起來。
外面的月光銀白髮亮，同一間房子的另外一間屋子裡。
劉學站在窗檯的仙人掌前，安安靜靜的盯看著上面，之前盛開而又枯萎的花，在上面留著淺淺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