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幽泉怪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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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想象它是如何動作的，猶如一隻浮萍在身旁遊曳。柔軟的觸手，麵條般飄舞起來，偶爾呼吸下，還好如燈塔般光輝。
遊曳姿態比較優雅，卻帶著一種逼人的噪音，它中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水泡氣囊，每一次呼吸，都會帶起一圈圈漣漪。
它越是靠近，那種噪音也就更加明顯。獼猴很清楚那並不是真正的音律，而是某種意念產生詭異波動。
隨著他的視角波動之下，那感覺更加清晰，讓他無法分辨出這究竟是什麽感知。
在這一刻。獼猴仿佛意識和本體分離出去，他麻木的眼神盯著那麵前這條怪異的幽泉魚，沒有什麽感覺，不上恐懼，也不上喜歡，他隻是一個旁觀者，似乎自己對於魚的世界並未產生任何交集。
那條魚也是十分旁若無人的繞著獼猴轉了幾圈，身軀逐漸伸展，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菊花。開始隻是一絲絲一條條，逐漸的觸手蓬鬆起來，從中間微微凸起的部分，呈現出一雙很的米粒眼睛，那眼眸核心，仿佛有一根尖刺，正散發出刺目的紅光。
那光點很尖銳，就像是一根針刺盯在他的眼眸中，讓人渾身都不舒暢。更讓獼猴感覺奇異是，他的意識在這一刻似乎被某種魔力定住了，沒錯，不是肉體，而是意識，他短暫失去了思維和思考的能力。就在那一個紅點逐漸湊近獼猴麵頰時，他的意識仿佛靜止了。
好在超感還在，怪魚一舉一動還能清晰無疑的展現在他記憶中，隻是那不再是有意義的解讀，隻是一些流水滑過的圖片而已。
沒有思維，沒有辨識，那些宛如幻燈片的記憶片段一次又一次在他意識海中重複。
直到他眼睛短暫失明之後，被靜止的意識才終於恢複如初。他開始思考，開始思索這詭異的一幕。之前的幻燈片一樣的感知也重新被賦予了真實的意義。
奇怪？為什麽？
當獼猴將所有記憶都回溯一遍之後，才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那便是這些畫麵中的怪魚消失了。隻是流下一個模糊的光影。和剛才他在初次見識到怪魚時一樣的模糊感。
若不是他自信怪魚的真實存在，獼猴肯定會把剛才發生那一幕當成了幻境。
這是什麽能力，竟然可以靜止抹掉意識。
獼猴很清楚這一切都是怪魚在搞鬼，他超感內，怪魚還在朝著自己前進。隻是在他意識中，那怪魚卻被像摳圖一般抹去了蹤跡。
下一刻。獼猴就在這種迷惘的感知中，一點點體會到了那怪魚對他做的一切事情。
雖然隔著一層並肩，獼猴還是清晰感觸到了它的觸手正在自己身上攀爬。
無法估計它有多少根觸手，總之它可以隨時動用許多角度一起纏住獼猴的身軀。
超感逐漸將那細軟的觸手描繪出來。那是猶如柳枝狀的一條條，它在還擁有一種分裂滋長力。每一次它的延展，便會產生猶如吸盤狀觸須，幾乎眨眼間便深入到了冰晶裂縫內。
開始獼猴並不清楚它真正的意圖，隨著它逐漸展現出來的意圖，獼猴很清楚它是想要吞噬自己。尤其是他那條觸手長在丈量著自己的腦袋的時候，獼猴更加清晰感知到了它的這種意圖。
隻是對於超感中這顆隻有自己巴掌大的本體的家夥，這怪物雖然整體體積顯得很龐大，但是它真正的主體，也就隻有手掌大。以這種體量，想要吞噬一個人，那無疑是在蛇吞象。獼猴產生莫名好奇心，是如何將自己這麽一個龐然大物吞噬下去的。
難道它先把冰晶切分，再一塊塊逐一吞下去。
可使單憑它那柔軟的觸手，根本沒有可能破掉妖神戰甲。
如果，是隻吸收血液精華，就簡單多了。
獼猴一時興趣，竟然站在了怪魚角度，策劃如何吞自己。
怪魚並未被獼猴的想法所左右，還是一步步堅持著破冰，一步步將自己細如發絲的觸須探到了冰晶縫隙中。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渡過了許久，獼猴也不知道它在自己身旁做了多少這種看似繁瑣的破冰事情。
他幾乎對這枯燥的工作都有些厭煩了，恨不得立刻將自己手臂探出去給它咬去。
就在獼猴心情極度無聊的時刻，他耳畔傳來冰晶碎裂的哢哢聲響。
獼猴頓時睜開了眼睛，雖然他的記憶中並不存在那個怪魚的本體，可是他還是可以清楚看到那些冰晶形成的網格狀裂縫。
一道道菱形冰晶就像是藝術品般在他眼眸中展開，隨著星星點點，隨著冰晶外麵傳來清晰喘息聲。獼猴似乎看到一些類似於烏賊吸附嘴巴一樣的東西在麵前閃爍，每一次它都在深深嵌入到了冰晶內，隨著那猶如蛛網一般結晶在擴展，獼猴似乎看到了一種震撼的生命自然奇怪。他靜默欣賞著怪魚準備把自己變成美味包餐的表演，讓他在整個冰冷空寂的黑水洞窟中找到一絲樂趣。
絕對的安靜，會讓一切細微的感知無限擴展，的觸須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猶如超倍慢放的影片，一遍又一遍在獼猴眼眸深處重複。
也不知道這樣精細的畫麵反複了多少次之後，一條充滿菱角的冰晶裂痕徑直貫串了整個冰晶。此時原本還對於這條怪物是否可以破開冰晶有些狐疑的他，終於才真正意識到，這怪物的強大破壞力。隨著那晶瑩剔透的冰晶花在獼猴瞳孔內綻放，那密集猶如蛛網一般的冰棱發出清脆的哢哢聲響。
這樣的脆響一直延續了數個時辰，直到一道冰棱如刀痕般從他臉部滑向腳尖。轟然一聲炸裂，獼猴頓時渾身一輕，覆蓋在他身邊那一層冰晶徹底崩潰，獼猴就像是從五指山衝出來一樣，渾身洋溢著一種難以想象的自由感知。
然而好景並不常，下一刻，他的手腳又被另外一種阻力捆鎖。那是一種類似於皮質粘稠阻力，它正在深深壓迫著肌肉向下墜。
獼猴自然清楚那股力量來自於那隻怪物，自然不會束手就擒，他一揮手臂，妖尖爪便朝著身後狂掃出去。強大的妖神力離開將黑水掀起一道道光波。
當獼猴轉身凝視過去，那怪魚卻不再原地。他警覺的一低頭，發現那一抹光線竟然纏繞著他的雙腳，正在試圖攀爬到他的腹位置。
獼猴再次掄起手臂，想要斬落。可是手臂卻在黑水中發出一連串哢哢聲響，下一刻他的手臂便失去了感知，他的一雙妖臂再次被冰晶覆蓋，眼看著那水晶一般的冰封沿著他的手臂延伸到脖頸下一刻，便讓獼猴再次失去了所有自由，他的上半身依然化作一塊冰雕。
黑水寒氣太強大了，獼猴根本沒有與之抗衡的能力。當獼猴即將為此認命時，他卻感知到下肢還擁有著感知。
他立刻移動雙腳，雖然大部分肌肉都被那怪物觸手捆綁在一起，但是他還是可以挪移著步伐向前走幾步。
這是為何？這讓獼猴有些想不明白。為何自己上半身都被冰封了，但是雙腿沒有被冰凍。不過很快，獼猴便想到問題的關鍵所在。那便是怪物的存在，它便是一切的變數所在。想到這，獼猴便不再去思索這其中原因，反而努力操控著雙腳，嚐試要從這黑水洞窟爬出去。
獼猴艱難從怪魚觸手中掙脫出來，又一步步朝著洞窟外麵走去。他走得很緩慢，幾乎就是在挪移，好在這個洞窟並不深，在獼猴努力掙紮了數個時辰之後，他竟然走出了洞窟所在的位置，隨著一道幽泉暗流，他身軀再次被卷起，就像是一片孤舟在海浪的推波中漫無目的的飄落。
獼猴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但是他很清楚，那隻怪魚卻一直未從離開自己的身軀，它的執念，雖然是為了吞噬，卻也讓獼猴感覺到一絲陪伴的力量，使得他不再覺著孤寂。
獼猴感覺到它沿著自己雙腿向上攀爬，也並不去阻撓它。在這個沒有聲音，沒有生命，漆黑的寒冷幽泉內，或許也隻有他們之間才可以相互慰藉。
當怪魚攀爬到了獼猴的腰腹部時，一股暖流竟然自丹田處產生，隨著一連串哢哢聲響，獼猴竟然感覺到自己上半身在逐漸恢複知覺。
直到他雙臂再次可以自由活動時，他才意識到那怪物已經攀爬到了自己的脊背處，並且以哪裏為駐紮地，將觸手向著獼猴全身擴展。那些猶如吸盤的觸手，一點點延伸，所經之處，便牢牢和獼猴血肉粘合在一起，彼此不可分割。
當獼猴所有感知回來時，它已經占據了獼猴七成身軀表麵，那觸目驚心的觸須，就像是盤踞在獼猴身上的紋身，使得他現在顯得更像是一隻妖魔。
獼猴很清楚怪物真正目的就是要徹底吞噬自己，但是它的力量也可以賦予自己在幽泉內自由。這是兩難抉擇，一麵獼猴不甘心成為它的糧食，另一麵，他還想借助於怪物的力量走出幽泉。或許這便是一種需要平衡的取舍，獼猴並不去阻撓怪物和自己血肉融和，但是他也不絕不會任由著肆無忌憚的吞噬自己肉身。
獼猴運用著自己身軀內的妖神力來製衡著怪物觸手的同時，他又努力操控著自己身軀，朝著幽泉所有的領域釋放出超感，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自己的本體，到時，即便是把這具妖身送給這隻怪魚也未嚐不可。
獼猴邁著大步，身軀在幽泉內一彈一跳，就像是一個皮球，四處尋找著。他的菱形眸子在黑水中猶如夜明珠一般閃爍。
在他身上，那些觸手斑點，逐漸開始發光，呈現出一種妖異的美感。
此時的獼猴簡直就是一個幽泉精靈，他的身形即便是站在泉水外麵都會看的一清二楚。
那些妖，老妖們，無一不再臉上展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們在這裏已經渡過了幾千年，還曾為看到有人可以在幽泉內做出如此優雅的姿態。
那光點在他們眼中連成一線，最後便成為他們心中永恒的傳。
以至於數百代妖族傳承之後，還有人會向族人宣揚妖神潛入幽泉和無頭屍戰鬥的精彩演繹。
“所有妖族都隨一起開啟妖界之門，我們要在妖神斬殺無頭幽屍之後，一起離開這萬惡的九幽極地”
身為妖族之長，自然不會如此無知的盯著幽泉看熱鬧，他立刻招呼那些癡迷的妖，讓他們離開幽泉。因為他們上空的妖界之門已經打開，那黝黑空洞，就像是虛空中一隻黑夜之眼。
當空之眼睜開那雙黝黑的瞳孔之後，大地都在沸騰，無數妖身軀也隨之氣化，整個荒原到處都是縷縷被蒸騰起來的煙霧。
幽泉地。
獼猴用力一步跨過一道暗流，身軀在黑水中回旋數周才堪堪穩定身形，他現在身軀更加恐怖，隻見那些怪魚觸手已經深深鑲嵌進了他的皮膚之下，那些吸盤觸手簡直就像是一道道疤痕，讓獼猴那具妖身軀呈現出一種瘋狂的野性。
獼猴身軀一頓回旋，他反手一掌，擊打在自己腦袋後麵，隻見那圓鼓鼓的怪魚身軀從脖頸高高昂起，下一刻它又被壓迫下去。
原本不想過多幹涉怪魚的行為，這具妖身遲早都會送給他吃。可是現在它卻想要去吞噬獼猴的腦袋，這可是獼猴意識體所在，他絕不會允許在找到自己本體之前，讓這家夥侵占了自己主意識的。
怪魚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很難輕易攀上腦袋，於是便縮回去，繼續鞏固自己的優勢，那些觸手再次勒緊，吸盤幾乎深入到了妖體的肌肉纖維內，它竟然要和獼猴爭搶對於這具妖身控製權。對此獼猴也聽之任之了，他現在已經不需要操控這具肉身太多時間了，他隻要找到本體所在，頃刻便可以完成意識轉移。
黑泉內充滿各種洞窟，因此獼猴很難再短時間內找到無頭屍和自己本體所在。他也隻能繼續一步步踏過那些暗流，在無數洞窟中穿梭，直到他的身軀被一股強大氣勢鎖定之後，他才意識到危險正在朝自己逼近。他急忙轉身，隻見對麵的洞窟中，似乎有一雙明亮眼睛正在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