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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節:求婚

  越離開北環回到我們的村子的,人就越少。 

  長長的文化路上,顯得一片雪白,而且空蕩。 

  快接近我們的村子時,只有我,房東太太,鍾正南,二龐兄弟與騎在小黑背上的姣兒在路上像瘋子一樣在雪中跑著。 

  喧囂的鞭炮聲與煙花聲也逐漸在雪幕的隔離之下,漸漸消失。 

  耳邊只傳來雪花敲打地面、路兩邊的萬年青以及路燈發出的「沙沙」聲,以及還有我們放肆地大喊大叫的聲音。 

  此時的我們,就像小孩子一樣,什麼也沒有顧慮,只想把自己的內心完全展示出來。 

  鍾正南一邊拉著房東的手一邊笑著說:「嬌嬌,你有沒有感覺我們就像在某個時刻早就認識了一樣,拉著手就這樣一直跑向遠方。」 

  包租婆其實跑的已經氣喘吁吁,但她卻並沒有停下來,依然向前跑著。 

  在別人眼裡,她一年收不少租,也應該很有錢,但是卻不想在她的背後,開心的時間太少,以致於她捨不得放掉每一刻每一秒的歡愉,直到她實在跑不動才停下來,捂著心口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說「停下來,我跑不動了。」 

  包租婆停后,鍾正南也停了下來,急忙問:「嬌嬌,你沒事吧?」 

  她喘過之後笑道:「沒,我沒事,我只是今天晚上太開心了,真的。」 

  鍾正南依然牽著她的手說:「我也是。」 

  二龐兄弟跟著他停了下來,也喘了幾口氣,然後對著我們剛才一路跑來的方向,嗷嗷地叫了幾聲,盡情釋放著內心的狂野,然後問:「子龍大師,今晚你開心嗎?」 

  「你們呢?」我也停了下來問。 

  「我們當然很開心!」二龐兄弟異口同聲地說:「我們都不知道說什麼表達好了!」 

  小黑也停在我的身邊,姣兒坐在小黑的背上,沖我笑了笑。 

  路燈的燈光本來有些昏暗,但飄落的雪花反光讓燈光別有不同,她的笑在這種燈光下,顯的越發美妙,就像夜間才出現的曇花。 

  大龐這時問:「子龍大師,剛才那幾個黃毛為什麼要追我們,你又得罪人了嗎?」 

  我笑了笑說:「人帥,到哪裡都有人妒忌。」 

  鍾正南笑道:「你們兩個真沒文化,什麼叫得罪人?子龍大師神勇無敵,你們沒看到本來他們拿著刀想威脅我們,卻不想子龍大師根本就沒有出手,他們立馬滾蛋了,以後不要問好些弱智的話,什麼叫得罪人?這是子龍的大師的霸氣光環讓他們不敢直視。」 

  「你小子,越來越能拍馬屁了。」我說。 

  鍾正南說:「實話實話。 

  反正現在是說話時間,我便把花園口的事講給他們聽后,一邊講一邊帶動作,包括用雞砸黃毛,不過現在沒有雞蛋,而是我彎腰弄了一個雪球,在講解過程中,心一滑,雪球飛走,然後無意砸中了房東太太。 

  房東太啊了叫一聲,接下來仍是笑。 

  鍾正南馬上佯怒道:「子龍大師,你敢期負嬌嬌,我就期負姣兒!」 

  說到這裡,也彎腰團了一個雪球,便向姣兒砸去。 

  小黑帶著姣兒急忙躲過,一時之間,雪球飛舞。 

  我們分成了三組,房東太太與鍾正南,我與姣兒,還有二龐兄弟。 

  這條路,就像一個被我們包場了的娛樂場,歡聲笑語,綿陽不絕,直到我們最後筋疲力盡,二龐兄弟突然倒在地上,說:「累了,休息會!」 

  鍾正南對包租婆說:「看到沒,我們三方,我與你,子龍大師與姣兒,還有他們兩兄弟,都沒有我們持久!」 

  包租婆竟然有些羞澀,你真壞啊。 

  我沒有嘲笑包租婆裝嫩,也沒有嘲笑她佯裝青純,此時她是真情流露,我們平時戴了太多面具,此時摘下了才感覺心與心之間可以如此的無距離。 

  大龐躺在地上說:「因禍得福,被黃毛他們追趕,然後我們這才想在在雪中跑啊,這種感覺真好,對了,我剛才想起了形容詞: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雪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鍾正南笑道:「說你們二人沒文化,還真沒文化,大過年的說些不吉利的話,應該是「美人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雪場君莫笑,一生能有多少回?」 

  我在一邊也笑道說:「鍾兄,果然是文化人,這一改馬上就一樣。」 

  鍾正南笑道:「子龍大師,不要忽略我最真實的身份,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床上定嬌娘!」 

  這個夜晚,橫跨兩年,每個人在這片雪花中盡量釋放著自己的感情,平日的壓抑在這裡已經蕩然無存,明天是什麼,不去想,只想著現在的溫馨。 

  老天此是似乎配合這個場景,雪一直不停。 

  鍾正南這小子更是見機行事,突然之間單膝跪地,對包租婆說:「嬌嬌,嫁給我吧!」 

  二龐兄弟從地上站起,來到我身邊說:「大師,他不會來真的吧?」 

  「誰知道呢?」 

  大龐說:「鍾正南真是好運!」 

  我說:「或許是這傢伙敢於追求吧,為了訛人,勇闖進豐各個地方,還有其他做生意的人,其實他也是九死一生,這也算是天意吧。你們敢嗎?」 

  二龐兄弟說:「我們真的不敢!」 

  我說:「不敢的話,就別嘲笑鍾正南了,繼續看戲!」 

  包租婆可能沒想到有這個鏡頭,一時之間有些發獃。 

  可能她想起昨日種種,與各種各樣的男人在一起,不過都是安慰寂寞內心,但越安慰越寂寞,否則她不會像今天這樣,我們在一起吃個飯就讓她樂成這樣。 

  那些人也更不可能提出與她結婚之事,在她愣了一會之後,似乎感覺自己並沒有做夢,眼睛竟然有些濕潤。 

  她已不在是少女,所以當然表現不出那種少女情懷,更多的也是含蓄。 

  大龐突然在一邊唱道:「讓我擁抱你入夢,在我溫柔的歌聲中,雖然聲音已沙啞 

  依舊是最美的歌,唱著唱著,忘了短暫的擁有。唱著唱著彷彿愛你到永久。「 

  我們的聲音都傳得不遠,或許在這個時間,老天就是把這片空間分割給我們, 

  鍾正南不知道是不是學會魔術,在跪地之後,然後將拍了一下手,竟然變出一朵真的紅玫瑰花來。 

  「哇,真浪漫。鍾正南你為了房東姐姐也是花了大成本的。我的許願真的成功了。先是有人已經找到了另一半。」姣兒說。 

  鍾正南跪地路心,突然一輛車穿過雪中,從裡面露出了一個腦袋,罵了一句:「傻逼,小心撞死你們!」 

  二龐兄弟看著車跑了過去,對著車的背影罵道:「小心前面的路口,你就出車禍,傻逼,破壞氣氛!」 

  但事實上那個司機並沒有打破此刻的氣氛,包租婆突然說了一句:「我又找回了初戀的感覺!」 

  這句話說的突然之間讓人心中一顫抖。 

  人有多少個青春,每個人都在逢場作戲,我不清楚鍾正南到底是假戲真做,還是只想成為包租公而做出的這個舉動,但包租婆可能真的感動一蹋糊塗。 

  她掏出紙巾擦了擦淚,然後說了一句:「只有曾經擁有過,一切就足夠。」 

  就在這時,又一輛車經過,這次卻是祝福, 

  不過不管祝福也罷,罵也罷,根本改變不了這裡已經定格的溫馨場景,我們彷彿已經與世隔絕,靜靜地等待著包租婆去接那朵玫瑰。 

  她伸出了手,在我們的矚目之下,一點點接近玫瑰。 

  但當她最快接觸到玫瑰時,卻又收回了手說了一句:」你還年輕,我們只是逢場作戲而已!」 

  風吹著雪飄在臉上,一時之間有些寂靜。 

  這個結果我們都沒想到,鍾正南說:「嬌嬌,我是認真的。」 

  然後他看向我:「子龍大師,我這次是認真的!」 

  「各花入各眼,如果你真的是認真的,我們都會祝福你,包租婆這個人其實心地不錯,不過她一定很少相信男人了,尤其是你,希望以後用事實說話吧。」 

  鍾正南拿起花,對著雪花說:「從現在開始,我發誓我一定要認真對待嬌嬌。」 

  我說:「希望你說的是真的,像個男人一樣,也罷,如果你真的能認真對待她,我以後也不會再被你要合歡符或都陰陽和合散什麼的。」 

  鍾正南向包租婆追去。 

  年輕時我們不懂愛,可是真正懂的時候,我們已經不再年輕,越是不懂卻越為愛死去活來,最後一身傷痛,但當我們真正的懂的時候,卻不會為愛動情,卻一直逃避,不知道這算不算悲哀。 

  我摸了摸了小黑的腦袋,然後我們一起回到了城中村,然後,鍾正南與房東太太在一樓之中,繼續敘說衷情,而我與姣兒,二龐兄弟各自回到屋中。 

  小黑的爪子上還有雪,我拿著抹布幫它擦了擦爪子,然後說:「辛苦了,小黑。」 

  它跳回到了自己的窩中,我也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就在這幾個小時,我們每人都長了一歲,新的一年裡,路,還是那麼崎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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