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 殺不殺

  刺客垂目還是不語。


  「殘劍真正想寫的是什麼字？」皇帝追問。


  「天下」刺客睜眼，一道亮光閃耀。


  「天下？」皇帝也是目光一凝，突然一笑，拔劍擲出，正好落在刺客身前。


  「你在搖擺？」皇帝又問道。


  刺客不答卻撿起了劍。


  「你決定吧」皇帝轉身，寬肩似乎能抗天下。


  刺客橫劍面前，緩緩抽劍出鞘。


  「我看明白了，這個殘雪寫的是劍意」


  「第一重境界，手中有劍，心中亦有劍；」


  「第二重境界，手中無劍，心中有劍；」


  「第三重境界，手中無劍，心中亦無劍；」


  「手中心中皆無劍，便是大胸懷，是包容天下，是和平，是不殺」


  「這就是劍的最高境界」


  皇帝繼續言辭清晰，似乎在喃喃自語，也似在警告刺客無名。


  刺客手中劍一頓，燈光在劍上劃過一道流光隱去，就在這麼一剎那，兇器似乎變得溫和了一些。


  場中的空氣凝結如冰，台上台下皆無人喘氣，這一劍是刺出去還是收回？這是個問題。


  突然，即可疾行幾步，劍光一閃。


  台下不少女人發出尖叫聲。


  皇帝身子一震顫抖，緩緩轉身，與刺客來了個面對面。


  如果利劍刺穿身軀，肯定不能轉身，眾人這才發現，刺客無名是倒轉這劍柄，用劍柄抵住皇帝的身軀。


  「大王，臣這一劍必須刺」


  「臣刺出這一劍，很多人都會死」


  「但大王卻會活著」


  「死去的人，請大王記住」


  「劍的那一重最高境界」


  刺客無名，臉色無比沉靜，有些嘶啞的說出幾句話。


  皇帝驚愕的看著刺客，刺客無懼的對視。


  然後刺客扔下利劍，轉身緩步離去。


  幾秒鐘后，幕後傳來一句「大王，殺不殺」


  陰森急切，是陳天星的配音。


  現場一片靜謐，空氣凝重如冰。


  「殺」似乎過了很久，皇帝吐出一個字，眉間蹙起，似有不舍，卻語音沉穩，一股君臨天下的氣魄瀰漫舞台。


  刺客頓住腳，盤膝坐下。


  「厚葬」皇帝又冷冰冰吐出兩個字，雙手伸開，似乎要擁抱他心中的那個大大的疆土。


  然後舞台上燈光全亮，台下掌聲雷動。


  「起來吧，梁大影帝」陳天星從幕布后鑽出來，幕布緩緩上升。


  眾人都起立，看著兩個奉獻了一場驚心動魄演出的影帝，燈光下，隨時冬夜，梁超陽和陳道亮卻額頭冒汗，顯然兩人剛才都盡了全力。


  「精彩啊，精彩，我說你們倆才是這世上的最好基友，惺惺相惜的兩人怎麼能自相殘殺呢？說好的互相有愛互相關懷，同床共枕；呃，最後一個詞用錯了；梁大影帝，你怎麼就真的刺出了那一劍？」陳天星拿著話筒做採訪狀。


  「為什麼刺出那一劍？」梁超陽做思考狀，忽而露出經典的迷人微笑，眉頭微皺，目光銳利，嘴角扯起，滿臉的褶子似乎活過來了。


  「太迷人了」


  「好迷人的笑容啊」


  台下不少迷妹都叫起來。


  「安靜，為什麼？」陳天星對著台下呵斥一句，又追問梁超陽。


  「那就得問你了，你是編劇，你讓我刺出那一劍我就刺出那一劍」梁超陽還是笑眯眯回答。


  「呃，咱們都得聽導演的，這個鍋我不背啊；影片中有交代，為了天下，無名的這一劍必須刺出去，梁影帝，這一劍你必須刺出去，你是壞銀，陳大影帝，如果你是大王，你是殺還是不殺？」陳天星賊眉鼠眼的，又拋出問題給陳道亮，搞得現場像觀影採訪似的。


  「還是會殺吧」陳道亮也沒猶豫。


  「為啥？你怎麼捨得殺沒殺你的人？」陳天星緊扣不放。


  「你不是在後面還有補充嗎？若不殺，則有違大秦律令，有礙統一大業。」陳道亮拍拍兗冕，厚重的帝王服飾是楚楚服裝廠手工繡的，很有歷史感。


  「呃，又怪我了，我成了背鍋俠了，你們兩位演完了，下去吧；諸位，這只是一個小品啊，」陳天星嫌棄的揮手讓兩位影帝下台，台下又是一片雷鳴般的掌聲。


  太精彩了，兩位影帝的實力詮釋了一個兩千年前的歷史場景，呃，編造的歷史場景，真的活生生的展現在面前一樣。


  帝王的冷靜決絕，刺客的慷慨決絕，這就是兩個活生生的人物，大王和無名，而不是陳道亮和梁超陽。


  「你們等我說完再鼓掌好不好？我說，這只是一個小品，不算是劇透啊？其實啊，下面有個人現在應該坐立不安了，傑哥，說的就是你，為什麼呢？我們的李大天王要坐立不安呢？因為啊，哈哈，因為梁大影帝的這個角色是他的，梁大影帝是殘劍，傑哥才是無名，唔，我是劇透了，張國師，我是無心的啊？不過反正過兩天你們就會看到劇照了，這是我陳十七給你們的福利，還有啊，飛雪就是我們的張子鈺大影后；哎，我們應該編排一場有你們四個都參加的場景的」陳天星繼續絮絮叨叨。


  台下的人紛紛落座，倒是對他的絮叨也敢興趣，張子鈺還起身給大家鞠了一躬，贏得滿場掌聲。


  「帝王與刺客的小品演完了，為什麼要排這麼個節目？兩位大影帝的出場費可有點高啊？我可是費了兩大提的鴨脖子；呵呵，我就用兩提鴨脖子請兩位大影帝表演節目不行啊？我這還不是為了切合我們這次聚會的主題？我們的聚會主題叫西湖論劍是不是？這劍在哪裡？劍在我們的心中，心中無劍才是和平啊？怎麼樣？我們的主題是不是高大上，如果沒有這麼一出精彩的演出，以後有人問起，你們西湖論劍到底是論什麼劍？賤人的劍？你們現在就可以告訴別人了，我們論的是劍，是天下，是天下和平，是不殺；牛吧？我覺得特牛」


  「諸位是不是要問，今天的晚會是不是到此結束了啊？呵呵，你們幾個是不是就想溜了？想回去睡覺，我告訴你，沒門，晚會現在才剛剛開始呢？我們錦時樂隊還沒有開嗓呢？誰要是不想看了，請便啊？不過呢.……明天的早餐可就沒了」陳天星繼續威脅，身後的楚晨雪和阿神阿狗檢查一下樂器，楚晨雪聽他還在絮叨，就不耐煩的一頓吉他solo。


  然後，楚晨雪一按鍵盤，一段音樂響起，專業點的就聽出這是雲宮迅音的調子，但大多數人頭腦就冒出來，這不是西遊記的開場曲嗎？

  不錯，這就是西遊記的開場曲，十幾秒后，雲宮迅音結束，楚晨雪的吉他輕柔響起。


  「月濺星河，長路漫漫，


  風煙殘盡獨影闌珊

  誰叫我身手不凡


  誰讓我愛恨兩難


  到後來剛腸寸斷」


  陳天星的唱腔響起，錦時樂隊的演唱會開始，頭牌就是陳天星的悟空，踏碎凌霄放肆桀驁的悟空。


  也是悟空傳的宣傳曲了。


  這首歌面世有段時間了，這兩天的背景音樂也經常放他，在場的除了幾個年紀大的企業家，都聽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