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楚州的姑娘伢

  「再來一遍」下面的大學生們開始呼喚。


  楚晨雪卻帶頭，領著樂隊成員從後台下去。


  「你們唱的太好了，再來一首啊？」音樂會主持攔住他們。


  「後面還有人等著呢？」楚晨雪就眨巴眼睛。


  「你們繼續唱啊？唱的這麼好，多唱兩首，我們可以等啊」下一個歌手就有些坐蠟了，前面的這首歌是碾壓自己啊？

  這不是自知之明，看滿場的觀眾喊著再來一首的聲浪就知道了。


  「再來幾首，你們想唱多久就唱多久，我們聽著也過癮」一個正排隊準備上台的女大學生也叫道。


  「那還唱不唱？」楚晨雪問陳家兄弟。


  「你想唱就唱，你去唱信了你的邪」陳天星就笑道。


  「那我們就再去給他們唱一首」楚晨雪也很喜歡這種站在台上掌握萬人情緒的感覺。


  「那好，你們接著唱」主持就跑到台中央喊道「錦時少年樂隊，唱的好不好？」


  「好」台下萬人齊聲。


  「想不想再聽？」


  「想」


  「那請他們再來一曲，熱烈歡迎」主持將氣氛先炒起來。


  於是四個墨鏡白衣的少年少女繼續回到台上，並排在台前先鞠躬一次，然後各歸各位。


  阿狗自然是做到架子鼓後面，貝斯手阿神在左邊，陳天星則抱著吉他到右邊，留下單馬尾美女楚晨雪在話筒前。


  「一首信了你的邪送給各位」楚晨雪也是言簡意賅，隨即弦音一動，鼓聲跟隨。


  「你又冒得實力還要出來當歌星

  以為會鬧幾個眼子就帶那滴裝精


  台上閃光燈一打你就發鳥病

  我說老大你要考慮到別個滴心情」


  楚州話一出，下面的大學生們都快跪了，這是楚州，他們又不真的是住在象牙塔里不問世事，平常哪天不聽到這種輕微捲舌頭的楚州話，那種掩藏不在的市井氣息讓人又恨又有喜感。


  一個白衣墨鏡少女突然來幾句這樣的地道地方方言，那種酸爽不用提了，而且這是一個墨鏡完全遮不住俏臉的清純美少女。


  楚晨雪楚大班長平日里就是傲氣與貴氣並存，而一個活脫脫的楚州街上楚州少女的說話那就是一股趾高氣揚的調調。


  楚州的話的特點就是比較平，比較直，而且粗俗，那是楚州千百年來碼頭文化的影響，楚州的姑娘伢說話都喜歡帶點兒彩、帶點兒渾的。兩個朋友一見面，一臉壞笑，罵罵娘，逗逗嘴，顯得親切，人與人之間很容易拉近。兩個楚州嫂子在公共汽車上聊天，嘴裡經常就是粗口，在外地人聽來不咋地，但在楚州它就是尋常，有時甚至就是親昵。


  楚州女人的性格中，江湖氣是很典型的。江湖氣就是江湖氣，它是與講理不相干的。用楚州姑娘的話說，就是講「味」。女人本來就是非理性的動物，你跟她講道理是講不通的。但楚州姑娘講「味」，你只要跟她對味了，什麼都好說，什麼都好辦。味不對，看她不用眼睛瞪死你。僅就這一點，讓很多楚州姑娘顯得很兇，但很可愛。


  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姑娘伢在音樂聲中用地道的楚州話說唱，對一幫子熱血而又富有幻想的大學生們來講，那就是惡狗遇到肉骨頭，蜜蜂遇到大片花圃，不少平日里都低頭走路的宅男此刻都激動的漲紅了臉，女生們聽了半天或是長發青年的嘶吼，或眼鏡男的故作柔情，或女漢子的刻意宣洩，此刻來了個清純如白花的漂亮女生用粗俗方言嘲諷歌星的說唱，太有意思了。


  況且這個漂亮的女生還故意用墨鏡遮住面孔，沒人會去想這個女孩是遮住臉上的瑕疵，而是猜測這個女孩的是善意，怕自己的容貌影響到觀眾，努力用自己的聲音而不是容貌來征服大家。


  一曲信了你的邪唱罷，觀眾那是超過了三萬，遠處櫻花大道上都擠滿了人。


  「這麼好聽的歌，只聽兩首怎麼夠？再來一首」主持人躥上台來。


  「再來一首」下面的觀眾也熱烈響應。


  「我就再唱一遍大學生自習室吧」楚晨雪就酷酷說道。


  主持人滿意下台，陳天星的嗩吶再次響徹楚州大學的校園。


  楚州大學的學生那自然是天之驕子，記性強那是基本功，有不少人都將這首大學生自習室的歌詞記得個七七八八了。


  「上自習還得抓點緊


  不是於是乎我就換了一個靠後門的座

  門外走廊號啕大哭的歌手還挺多


  他們唱得那個愛來愛去我就忍啊


  但是推門進屋的同學怎麼著不知道關門呢


  你們來來回回的，這是走城門呢


  不一會我周圍就坐滿了鄰居也


  可這屋裡的氣氛可就有點不對勁了

  咋就不對勁呢

  咋就不對勁呢

  坐在我前面的是一對情侶


  他們有說有笑啊有打有鬧」


  楚晨雪用的是標準普通話演唱，發音清脆，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比剛才平直粗俗的楚州話音調變化多了，美感也出來了，不記歌詞都覺得是種享受。


  如果說陳天星先前是用一股土渣子味的東北話演繹這首大學生自習室，那楚晨雪就將這首歌搬進了大雅之堂，那種味道就像是一碗紅燒肉用土陶碗裝著和精緻官窯白瓷裝的區別。


  「你看你旁邊哪個大哥他就挺diao

  業務也挺忙簡訊十多條

  可是他XXX就不說給調成振動的


  他XXX就不說給調成振動的


  我說唉唉唉唉唉唉耶我去


  我說這個屋裡的我的兄弟姐妹們啊

  你們真的真的是來上自習的吧?

  不是我的冤家派來故意玩我的吧

  不是我的冤家派來故意玩我的吧」


  可接著的幾句粗口由一個嬌滴滴的姑娘伢說出，還在音樂節奏中用婉轉百回的普通話唱出，那個感覺，太.……xx的舒爽了。


  當初排練的時候，楚晨雪曾強烈要求刪除這些粗俗的唱詞，陳天星就辯解道這就是特色，你唱歌本來就不是平常說話，把它當做外語來對待不就是了？


  楚晨雪無法，就自我麻醉我這是為了音樂。


  這次大庭廣眾下唱出來，也沒覺得怎樣，反而一種舒暢的感覺湧出來，彷彿這歌就應該這麼唱，換個詞就不是大學生自習室了。


  「唉我一瞅表，我cao，


  這不兩點六十了嗎

  你們這幫傢伙簡直XXX強盜

  我背起書包罵了一句very well

  這就是俺們自習室俺們的學校」


  楚晨雪唱到我背起書包罵了一句時，下面的觀眾還期待有意見髒話的冒出，結果來了句非常好的英文，大多呵呵一笑，那種無奈之情誰沒經歷過？

  用普通話唱俺們，比用東北話唱又是一個味，平常學生們說這兩個詞時都會不自覺的變調，但楚晨雪不，仍是字正腔圓的京都話，風味就出來了，我就是再唱歌，不是說話，這是說唱，但不是跟你講話。


  也有人想著這個漂亮的姑娘伢用東北話唱會是怎麼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