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給你一點顏色
楚晨雪很有職業素養的平靜演唱第二段,不顧自己的小姨淚眼婆娑,陳天星這首歌依然用木吉他,旋律依然穩健,如歌如訴。
阿神的貝斯已經撤下,只有陳天狗的鼓聲作為背景,主音還是一把木棉民謠吉他,清凈幽遠。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顧雁不等演唱結束就起身而去。
「這歌這麼大的魅力?你怎麼這麼了解三十歲的女人的心思?」楚晨雪還是理解不了三十來歲單身女人的心事。
「我也不懂,瞎寫的」陳天星抱著吉他調弦。
「你不是說給你的幾個姐姐錄下來的么?等會就在這兒錄了,這兒的錄音室還不錯」楚晨雪撇撇嘴說道。
「好啊,你哪兒有歌么?我們給你也排一排」陳天星不緊不慢的說。
「我倒是寫過一首歌,不過還沒完成」楚晨雪有些不好意思。
「哦,要我們練練嗎?」
「嗯,你先看看」楚晨雪掏出一張曲譜給陳天星。
「show you color?給你一點顏色?」陳天星接過來看看,歌曲名是英文,歌詞倒是中文。
「為什麼天空沒有藍色?為什麼大地沒有綠色?為什麼雪山變成了黑色?為什麼人心不是紅色?」
「show you color,還給他們顏色,讓我們停下腳步,讓我們不要揮霍,讓天上的星星再次閃爍,讓沙漠多點綠洲,讓紅色的花兒再次開放,讓獅子再回山林,讓山林多點鳥鳴;讓我們停止揮霍,讓我們還給世界一點顏色」
陳天星慢慢看著,跟著曲譜哼唱,「不錯啊?班長,你果然是滿心的人文關懷啊?」
「我就隨便寫寫,那天在中山公園看了動物展,心裡有些不舒服,就寫了這首歌,曲調我覺得有些不順」楚晨雪解釋道。
「是有些問題,曲調你用的有些歐美的曲風,歌詞倒是華夏味道,不倫不類啊?不如就叫給你一點顏色得了?」陳天星直言不諱。
楚晨雪瞪一眼,說話委婉點會死啊?還不倫不類,你那首信了你的邪就好到哪兒去?
「咱們索性徹底點,前奏加點民間老腔,給人一種蒼涼的感覺,這歌要的爆發力十足啊?你行不行啊?」陳天星再次質疑。
「show you color,還給他們顏色,讓我們停下腳步,讓我們不要揮霍,」楚晨雪就現場飆了此高音,果然毫無澀滯。
「這就好,嗯,咱們前段加點關中古歌,就是秦腔如何?」
「秦腔?民族音樂?」
「秦腔是最原始的搖滾好不好?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頭。太陽圓月亮彎都在天上,男人笑女人哭都在炕上。男人下了原,女人做了飯。男人下了原,女人做了飯,男人下了種,女人生了產。娃娃一片片都在原上轉,娃娃一片片都在原上轉。」陳天星隨即撿起一把二胡來了段。
「你這唱的是什麼?」去掩飾了一下眼淚的顧雁回來就聽到一段民間唱腔,頓時為之一愣。
「秦腔啊?」陳天星笑道。
「怎麼像白鹿原里的場景?」顧雁哭笑不得。
「秦腔本來就是白鹿原的民歌」陳天星無辜說道。
「我說的是小說白鹿原」
「小說白鹿原就是寫的白鹿原的事啊?」
「停停停,那跟這歌曲有什麼關聯?」楚晨雪腦袋發漲。
「我就隨便唱唱,下面的這幾句就跟你的歌有些關係了」陳天星又撿起電吉他,「阿狗,給點鑔聲節奏」
陳天星猛地撥動電吉他琴弦,一陣高音飆出
「女媧娘娘補了天
剩下塊石頭成華山
鳥兒背著那太陽飛
東邊飛到西那邊」
楚晨雪和顧雁的頭皮一陣發麻,那個舒爽啊?無以言表。
「為什麼天空沒有藍色?為什麼大地沒有綠色?為什麼雪山變成了黑色?為什麼人心不是紅色?」
陳天星降低音調開始述說楚晨雪的歌詞,接著自由發揮:
「為什麼鯊魚沒了鰭?為什麼犀牛沒了角?為什麼獅子進了籠?為什麼鳥兒沒了翅膀?」
「天空和大地做了伴
鳥兒圍著那太陽轉
華山和黃河做了伴
田裡的穀子笑彎腰」
又來了一段高音,讓人頭皮發木的高音。
「為什麼沙漠沒有綠洲
為什麼星星不再閃爍
為什麼花兒不再開了
為什麼世界沒有了顏色
為什麼我們知道結果
為什麼我們還在揮霍」
「我們需要停下腳步,我們不要在揮霍,我們要還給世界一點顏色」陳天星此處停下音樂,直接吶喊。
「讓天上的星星再次閃爍,讓沙漠多點綠洲,讓紅色的花兒再次開放,讓獅子再回山林,讓山林多點鳥鳴;讓我們停止揮霍,讓我們還給世界一點顏色」
最後又是一段越來越高的唱腔,拔高到極致。
這是一段發自骨子裡的顫音,那股豪邁和滄桑噴薄而出,華夏千年的古樸糅雜期間,讓人慾罷不能。
「鬼斧神工」顧雁已經木然,悠悠嘆道。
「這還是我的歌嗎?」楚晨雪不甘心,除了基本含義和一些旋律,其他的跟她的原版相差太大了,原來略帶矯揉造作的小資人文立即變成了千年文明的吶喊。
「怎麼樣?痛快,唱的真痛快,大班長,這首歌大氣」陳天星也有些喘氣說道,放下電吉他豎起大拇指。
「這是小雪寫的?」顧雁有些疑惑,拿起曲譜一看,就有些想笑,這改編的地方有點大啊?
「我不如你」楚晨雪不得不哀嘆。
「要不就按你的曲調和歌詞唱?」陳天星便笑道。
「矯情,明明你改的更好」楚晨雪不屑。
「那班長再改改?」
「你改,這是樂隊的歌了啊?」楚晨雪也拿起吉他開始試著彈著這首歌的旋律。
「這首歌還是算班長的吧?」陳天星喊道。
「女媧娘娘補了天啊」楚晨雪用高音回應他。
於是錦時少年樂隊的第一次合練就為了這首歌磨了一上午。
「你們樂隊叫錦時少年?我怎麼聞到了一股子黃土糜子窩窩頭的味道啊?」顧雁老師打趣到,還抄起二胡跟著合奏了一遍。
「我的搖滾夢啊?」楚晨雪也擦著汗笑眯眯的哀嘆。
「你就知足吧?此曲一出,華夏就沒有比你們更搖滾的了」顧雁就嘲笑自己的外甥女矯情。
陳天星的唱腔豪邁,醇厚,但土渣子味太重,太原始;楚晨雪跟著小姨顧雁學過歌劇和民族唱法,她的高音比陳天星的更高,更有穿透力,而且洋味十足,更加現代氣息,秦腔小調加進去更顯高級大氣上檔次,傳統的戲曲融入電聲,那種體驗只戳人的心靈。
「喲,都十二點多了,咱們吃飯去,小姨帶你們吃大餐,今天慰勞慰勞你們,你們給小姨帶來了三首好歌,小姨今天聽歌聽過癮了」顧雁老師看看手錶,體驗去吃飯。
「讓十七請,他是大款」楚晨雪指指陳天星說道。
「小姨是長輩,咱們聽小姨的」陳天星不幹了。
「誰讓你改我的歌?」楚晨雪給出的理由很強大。
「好吧,我們去望江樓」陳天星也就服軟。
「我還只想請你們去四季美吃湯包,真成了去吃大餐了啊?」顧雁老師就笑道。
「必須滴,咱們去望江樓吃鱸魚」楚晨雪拉著小姨就準備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