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吉慶街的夜市

  「今天我請客，別給我省」王半月用手指轉悠著小紅旗的車鑰匙，故作豪爽。


  「這是你的攤子，你不請客還要我們出錢啊？」江帆沒好氣嗆到。


  「我攤子上只有火鍋和鴨脖子，想吃其他的我去買」王半月不理他，讓眾人點菜。


  「一桌兩個火鍋，鴨脖子一人兩根，有炒粉么？給我先來一盤，其他的我們不熟，胖哥看著辦」陳天星也不客氣。


  「行，我去搜羅一些地道的好吃的菜」王半月是地主，自然由他去張羅吃食。


  不一會一盆隔板肉火鍋和一盆酸菜魚火鍋上上來，鴨脖子切好了也來了四大盤。


  「不錯，胖哥這火鍋里也加了藥材，麻辣鮮香」陳天星夾著隔板肉吃一口贊道。


  「他就會琢磨吃的」江帆不知是貶還是誇，他只嚼鴨脖子。


  一會兒，王半月帶著幾袋子吃食回來，焦黃的油炸臭豆腐，墨綠的麻辣小田螺，通紅的油燜大龍蝦。


  「這龍蝦還不如我們紅山的好吃」陳天星嫌棄道。


  「不錯啊？」江帆剝著蝦殼反對。


  「這麻辣油燜蔥香的小龍蝦還是我們十七叔早些年發現的，這楚州楚北的都是學我們陳庄的做法」邊上一桌陳錫洪卻憤憤不平。


  「喲，十七，行家啊？」王半月也贊道。


  「改天帶你們去陳庄吃地道的」陳天星卻夾塊臭豆腐嘗嘗。


  「沒臭味，不地道，這臭豆腐都讓人做成香豆腐了」陳天星繼續貶低。


  「這小田螺是臭水溝的，鄉間小田螺肉沒這麼黑」


  「這牙籤肉用的是肚腩肉，差評」


  幾個王半月認為的特色菜讓陳天星給評的一無是處。


  「喲，胖子，你這請回來一個食神啊？」一個沙啞女聲響起，邊上一個面相姣好風韻也不錯的三十來歲的女人端著一個砂鍋過來。


  「這是我兄弟十七，這是邊上攤子的雙楊老闆娘，雙楊啊，我這兄弟吃東西那可真是行家，比我強多了，嚼一口我的鴨脖子，三十四道配料他給我說的一清二楚，食神那是當之無愧」王半月給自己兄弟貼金。


  「是嗎？這是我的砂鍋魚頭，食神幫忙點評一下」雙楊老闆娘放下砂鍋笑意盈盈。


  陳天星看的一怔，順口就笑道「這是菜香不及人香啊？」


  「小兄弟，多大了？有女朋友不？」老闆娘笑眯眯不變色。


  陳天星搖頭，夾塊魚唇嘗嘗。


  「沒女朋友？漢正街那頭多啊？五十一晚包夜」老闆娘說話也很毒舌。


  「嘿，我兄弟可還是學生，楊老闆娘別教他學壞」王半月也哈哈直樂。


  「五十一晚？我還是童男子呢？紅包現在一般多少？」陳天星繼續口花花。


  「你這個口花花的樣還童男子？被處理過的處級幹部吧？」楊老闆繼續嘲諷。


  「紅棗、枸杞子、玉竹、淮山藥、核桃仁、蓮子、芡實、川貝，蔥姜醋之類的就不用說了吧？」陳天星又喝口湯，說出幾種中藥配料。


  「還真讓你說准了，這魚頭湯可有欠缺的地方？」雙楊老闆娘一愣隨即笑道。


  「真要我說？」陳天星笑眯眯。


  「你如果說的讓我服，這鍋魚頭我送你吃了」


  「好吧，那我就說說？胖哥的鴨脖子配料還知道找中醫去開副去火的方子，老闆娘的這藥材就是為了提鮮，口感好點外別無他處，紅棗枸杞之類的對女人是大補，男人喝了也沒毛病，不過魚頭湯本就是清熱解毒的，你卻給加上大補的藥材，捨本逐末啊？」


  陳天星說的眾人一愣一愣的。


  「你說的倒是一套一套的，你是學生，學中醫的？」


  「不是中醫，我是藏醫」陳天星一直不承認自己是中醫。


  「有什麼區別？」老闆娘追問。


  「區別大了，跟你們說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簡單點說就是中醫講五行，我們藏醫講求神靈之力」


  眾人搖頭表示不懂。


  「胖子，你這兄弟真會忽悠，小兄弟.……」雙楊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請叫我十七」陳天星就截斷話，小兄弟是個什麼叫法？

  「十七兄弟，那你說說我這魚頭湯怎麼改進？」


  「改什麼進啊？好喝，能賣出去就是正理，喝你湯的人又不是病人？只給你一條意見，別放綠蔥花，放點蔥白就可以了，乳白色的湯水摻雜點綠色，有強迫症的患者會一顆一顆的給你挑出來的」


  老闆娘聽了就哈哈大笑，頗為豪氣，眾人看向波濤洶湧的她忍不住愣神，再看大家一臉豬哥像就解釋道：「我倒是想起確實有人專門挑出蔥花來，一頓飯大部分時間在挑蔥花，這就是你說的強迫症患者吧？」


  眾人也頗為好笑。


  「這鍋魚湯不收你錢了，等著啊，我給你再弄點吃的來，再考考你，我就不信你能吹牛到底」雙楊老闆娘聘聘婷婷的走了。


  「你行啊？十七，雙楊老闆娘可是這吉慶街第一家做夜市攤的，從來沒人敢這麼對他說話，她每年砸走的客人都用雙手數」王半月挑起大拇指。


  「我又不在她攤上吃，有感而發有錯么？」陳天星呵呵。


  「這個老闆娘可不簡單，聽說前兩年還跟市裡的一個副秘書長有瓜葛」江帆也八卦起來。


  「最後副秘書長走了，她再次回到鬱悶的單身歲月」陳天星嘀咕道。


  「你怎麼知道？」王半月好奇。


  「書上不都這麼寫的么？」陳天星不屑。


  吉慶街上的人已經摩肩擦踵了，大多手裡拿著鴨脖子，煎土豆，串魚丸，烤魷魚，香氣瀰漫，人聲喧雜。


  「楊所他們還在跟財政局的人扯皮，讓我們再等個把小時」江帆掏出呼機看看信息，跑去回電話，回來就抱怨。


  「他們扯什麼皮啊？不給你們分紅？」陳天星便問道。


  「這不是新來了市長嗎？財政管的嚴起來了，本來按一般規矩是分我們交警二十萬，現在只想給十萬，張支隊和楊所肯定不幹了，但人家局長出面了，張支隊差點級別，正喊陳局長去撐腰呢？」江帆解釋道。


  「市局的陳局長？也是新來的吧？」王半月問道。


  「是新來的，來了就是三把火，開了幾個分局的人，我們的日子不好過了」江帆抱怨道。


  「呸，你們以前被人喊作黃皮狼，嫖娼局長的部下，現在不整頓，早晚會再出事的」王半月嗤笑。


  「也是，現在我們上街必須正裝，對市民要客氣，昨天還有小朋友喊我警察叔叔呢？感覺還不錯」江帆也得意。


  「人民警察為人民，你們當空喊啊？那個嫖娼局長怎麼樣了？」陳天星問道。


  「還能怎麼樣？雙開回老家了」江帆回答。


  「那是活該」王半月罵道。


  「別活該了，你那輛小紅旗就是別人準備送他的座駕，還沒到手去了趟京都就出事了，不然你哪有小紅旗過癮？」江帆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