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幻境瓦解
真的有緣分，還是一個圈套。
左小山至死都不能明白。
四肢癱軟，勁道散去。
“好冷！”寒冷蔓延，身體如同置於冰窟。左小山仿佛又回到了上古食鐵獸棲身的碧水寒潭之中，心頭跳動漸緩，結上了冰層。
意念飄散，斷斷續續，往事片斷閃現。
漆黑夜晚，一座山村小院木扉洞開，柔和溫暖燈光灑落庭院。兩道身影沐浴燈光走進農舍。年輕美婦美若仙子，懷裏抱著呀呀學語的男嬰，旁邊身影偉岸挺拔，英俊年輕……
山風吹拂，男嬰長大，滿山遍野奔跑，追逐鳥獸，身後不遠處，始終跟隨一位慈祥的老人……
望繡城初級法術修煉學院地下石窟，人猿狂暴，瘋狂出擊，一位白衣少年，蹦跳騰挪，與之纏鬥……
書中世界，白衣少年禦劍飛行，指揮鳥族，與蛇族大戰，保護鳳凰國王浴火重生，簽訂千年盟約，製止鳥蛇大戰……
還是在書中，少年巧遇無名曾師伯，得到治療金城氣海秘方，受贈老人一生法能，法重邁入105……
一張笑臉美若桃花，美眸顧盼流輝，專注地落在少年身上，他笑，她也開心，他悲，她心落淚……
這一去，此生注定要負她了。一行熱淚滑落，溜進嘴裏。
淚，竟是鹹的。淡淡的鹹味。
我要死了。不祥之意籠罩全身，左小山視線散亂模糊，已經看不清身周景物。
不要死，不能死。左小山使出全身力氣抗爭，想掙紮起身，卻連一絲勁都使不出來。
昔日何種強橫，今日軟弱螻蟻。人生如同戲劇，高潮之後，走向落幕。
命殞於此，我的人生就此落幕。
就這樣死去，太不甘心。
“啪嗒！”電源開關切斷似的微響，意念的亮光全部熄滅。
一陣抽摔，左小山睜大眼睛，卻什麽也看不到，眼神空洞，身體墜入無盡黑暗深淵。
“法靈大人……”
無情老人絕望地吼叫，聲音鞏懼而淒慘，令人毛骨悚然。
一道亮光閃現，虛空透明。
劇烈震顫搖晃，陳道通師生站立不穩，相互扶持站立。
與之相搏的黃紅法術軍團將士，如遭點穴般，一動不動，保持廝殺的姿式：張牙舞爪，怒目相向……師生目睹此景，不知奈何。
“撲通！”“撲通！”
一支支胳膊，一顆顆頭顱，一塊塊軀幹，紛紛脫離黃紅法術軍團將士身體，垮塌破碎，掉落地麵粉碎，化為氣息，呼嘯衝天而去。
“這是……”陳道通師生，倒吸一口涼氣。
震顫搖晃加劇，“哢哢嚓嚓”斷裂聲不絕於耳。
響聲來自四周樓宇，樓宇開始分解破碎，崩開一道道裂紋。裂紋交錯縱橫，牆壁、地板、天花板分崩瓦解。
“上劍……”腳底地板已化虛無，身體墜落。陳道通大喝一聲。
驚呆的同學回過神來，踏上飛劍，朝四周逃散。
陳道通夾起田大力，催促法劍，快若流矢，衝向空白安全之處。
牆壁正在瓦解，周遭牆壁破損洞開，在坍塌之中，化為法術氣息，四散逃逸，引發風暴。
早先，嚴嚴實實包裹樓的雲霧，不知去向。天空晴朗，何曾有過烏雲蓋日之時。
樓宇如煙一般飄散空中。陳道通師生禦劍淩空，身上灑著暖暖陽光。
一道身影平躺，從高處墜落，白衣飄飄，墜勢迅猛。身影沒有任何反應和動作。
在陳道通師生之上的虛空，一個黑影，疾若閃電，劃出一道虛影，接住墜落白影。
姚溪月精神崩塌，神情恍惚，飛劍散去，足下踏空，垂直墜向地麵。
左婉雲、南宮雁等衝將過去，抱住姚溪月。
姚溪月軟如煮熟麵條，沒有一絲筋骨，麵色死灰，兩行清淚流成小溪。她的美眸，仍舊死死盯住虛空之上緩緩降落黑影雙手托著的白衣男子。
“他……怎麽……了？”姚溪月喃喃自語，淚水紛飛。
師生淩空迎了下去，將黑影圍在中間，個個神情暗淡。
左婉雲站立不穩，倚靠錢滿貫身側，捂住嘴巴硬生生將哭聲憋將回去，聳動的雙肩釋放著內心的巨痛。
黑影正是無情曾師伯，懷中白衣男子是他們熟悉的一代天驕左小山。
左小山雙目緊閉，臉色安祥，睡著了一般，躺在無情曾師伯雙臂之中。
無情老人不言，緩緩降落，將左小山輕輕放在草甸上。白衣映襯，草色蒼翠，紅花更豔。
踉踉蹌蹌，姚溪月掙紮挺直身體，搖晃過去，“撲通”跪在左小山身旁，任由淚水滂沱。
梨花帶雨，花枝亂顫，悲痛欲絕，卻哭泣無聲。姚溪月內心承受著怎樣的悲愴。
她，輕輕拉過左小山一支手，這隻手曾經牽過她的柔夷，給她希望和依靠，讓她對未來充滿無限美好暇想。現在，這隻手冰涼，已沒有往昔的溫暖柔和。
“怎麽了，怎麽會這樣？”姚溪月心痛如錐，輕聲喃喃。
陳道通師生，肅立一圈，心中巨痛無比。左婉雲、南宮雁、馬圓圓等女生，秀目垂淚，神情淒切。
一道熱氣，居高臨下噴出。那是馬人閃電的鼻息。
“滾……就是你害死了他！”錢滿貫怒發戟張，雙目赤紅，對著馬人閃電就是轟出一記雷電係技能，雷霆暴鳴，閃電大作。
“嘶……”近在身側的馬人閃電中招，負痛逃竄，痛得齜牙咧嘴。錢滿貫在後麵撒足狂追。
“住手！”身後一聲斷喝，錢滿貫定在當地。
聲音來自陳道通，悲憤而又威嚴。他一直對同學和氣，從來都沒有如此威嚴過。
“發什麽失心瘋，欺負馬人？”馬人閃電遠遠站住，怒斥錢滿貫。
錢滿貫抬眼冷視，馬人閃電一哆嗦，趕緊閉口。
雷電法術技能襲擊之處，紅色絨毛盡數燒毀，烤肉焦糊味道彌漫。馬人轉身看向右臀那片焦黑的地方，心裏恨得牙癢，白挨了一掌，卻不敢作聲。
“嚶……”
聲音微弱，細如蚊吟。
接著，手指動了一下。姚溪月心頭驟起狂瀾。
“他還活著！”淚眸朝上，望向陳道通，姚溪月忽然全身都有了痛感，萬千蟲子啃噬般。
原來，心痛，竟如此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