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隱形老人
時間到了,左小山下到高級監牢。果然,飯菜、茶席卷一空。和上次不一樣的地方,碗碟重疊撂在一起,空出來的條案上有一行水漬。
左小山走到他的座位對麵,看清了一行並列6個用茶水寫的字:佛跳牆,叫花雞。兩道菜名--神秘朋友點的餐。
他啞然失笑,揮手化氣,將桌上的字跡吹幹,不見了蹤跡。
“這都是功夫菜,以前隻是聽人說過,無緣親口品嚐。嘿嘿,今晚有口福了。”左小山言語中流露出驚喜,不乏熱情。經過自己的努力,隱形人開始與己互動,有所回應了。
“說起美食,我最想我爺爺的紅燒野兔肉。”左小山吞咽了一口口水,美食記憶的味道在五官和全身心呼應起來,讓他渾身暖暖的,一臉的陶醉感。
“秋天的野兔最肥,套上後剝皮撒鹽晾曬,掛在房簷下,一點點變成暗紫,沁出油脂。冬天一到,取下洗淨泡軟,剁成小塊,與紅辣椒皮爆炒,再入罐煨火慢燉半天,放入新鮮蔥、薑、蒜,一揭蓋,那個香啊,哇……滋滋,不能說了,我自己都受不了了。”
“你沒有父母麽?”遠方的暗處傳來一句探問,聲音蒼老,卻和藹可親。
左小山滿臉的喜悅一掃而淨,如同秋天地上的落葉被凜冽的寒風卷得不知蹤影。
他的身世一直是個密,現在被人無意提起,牽動著心潮動蕩。他的眼睛濕潤,反射著燈光,形成了兩個光點。
“不瞞前輩,自打生下來,我隻有爺爺,從來沒有見過父母。他們現在在哪裏,在不在人世,我都一無所知。”左小山說出自己埋藏的秘密並不是那麽輕鬆。這樣的事情先後已經經曆了兩次。“你是第三個問起我身世的人。”
“哦。看來你的身世更像個秘密。”黑暗中的聲音從左小山的話中嗅出了一股味道,直接出言斷定。
“也許吧。”左小山想著前兩次的情景。第一次是望繡城初級修煉學院院長胡鐵山讓人把他叫到辦公室問過,胡鐵山臉上現出迷茫,並沒有流露出多少信息。
第二次是他主動向未知的曾師祖無名老人講過,無名老人醉心研究金城氣海,隻要他有金城氣海,哪怕他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都無關緊要。
“爺爺,沒有告訴你原因?”黑暗中那個聲音更近一些,充滿了好奇。
“小時候,我曾經問過,爺爺曾經許諾過等我長大了再告我。我想這其中定有隱情,所以一直等待真相到來的那一天。”左小山心裏默想,這一等就是14年。
“你爺爺從事何種營生?”那個聲音跟離岸工小山隻有三米,處在風燈的光圈之外。左小山抬眼望去,隱形人還沒有現身。
“爺爺是個法師,望繡城法界法術議會的一名長老。叫左元泰。”左小山如實回答。他覺得可以取得隱形人的信任,有助他與隱形人的溝通。
“你僅有十幾歲,卻有百重以上的法能,世上罕見。願意的話,我想聽聽你的機緣。”對麵的木椅搖晃了一下,似乎隱形人坐了下去,正在虛無中盯著左小山,等待他的回答。
左小山在送行劉小光時也曾經求證於他,關於他的法能精進的機緣,讓劉小光一帶而過。左小山心頭一閃,好像一道閃電照亮了夜空——莫非劉小光在獄中的機緣就是這位法高蓋世的前輩。
左小山把他闖入圖書館書中世界,與莫名老人相遇一事講了一遍。他感覺自己在講一個玄幻故事,無法令人相信其真實性。
他的話音剛落,對麵的椅子上突麵現出一個人來。左小山與之對話,早知道隱形人坐在對麵椅子上,心理有了見他的準備。否則,隱形人突然現身,出現在麵前,不把人駭個半死才怪。
隱形人果然是個老人,麵色紅潤,皮膚稍為鬆弛,看不出真實年齡。頭發黑灰相間,散亂披在腦後,長度能紮起一個馬尾辮子。灰布長袍不知穿了多少年,已經破爛不堪,下擺撕裂成條狀,如同夏威夷的草裙。
老人窩在木椅裏麵,全身都塞進去了,木椅靠背高出他的頭部一截子,他的身材瘦弱,個子不高,體形和左小山相似。
“感謝前輩現身相見,晚輩萬幸之至!”左小山合掌向老者施禮。
“無名老鬼仙逝了?短命鬼!”隱形老人輕歎一聲,不知是惋惜,還是詛咒。
見人當麵菲薄已經過世、對自己恩重如山的曾師祖,左小山心中大為不悅。他正色地糾正隱形老人說道:“前輩,請你放尊重些,無名老人是我的曾師祖,已經仙逝三年了,是我親手埋葬,不要輕薄於他。”
“小兔崽子,算你有點良心,沒虧他將畢身所學傳授於你。”隱形老人出言不遜,和之前完全相反。不過言氣之中,包含著長輩的責怪之意。
“前輩,認識我曾師祖?”隱形老人突然現身、語氣的轉變,左小山隱隱覺得與他提到的曾師祖無名有關係。他試探性地問道。
“何曾認識,就是化成灰都能辨出他的一身丹藥臭味。”隱形老人脾氣怪異,說話與眾不同,透露出他與無名老人的非常關係。“細算起來,他過世時93歲。”
“那,前輩,你一定與我曾師祖頗有淵源!”眼前又瘦又矮的老人,與曾師祖關係非同尋常。左小山從老人的語氣中確認無疑。何種關係,隻有老人清楚。他不說,天下又多了一個無解之謎。
“小兔崽子,真有你的,跟我老哥倆有緣。”隱形老人深陷的眼窩射出兩道光線,停在他的臉上。
左小山感覺那是兩條水刀,在他細嫩的臉上雕刻,把他的臉當成一塊和田羊脂玉。他一動不動地等待著大師的刀下的鑒賞,甚至感到“水刀”細微的移動。他心裏不禁暗問:“他想剝去什麽?雜質,還是疑問?”
“叫我曾師伯。”老人再次開口,如同對待家人一般和藹親切,但不失長輩的威嚴。
“這……這……”彎拐得太急,左小山突然失去了平衡,顯得有些慌亂。
“叫曾師伯!”老人沉下臉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