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迷霧勝境
奇異的香味包裹全身，左小山仿佛置身鮮花盛開的百花園，吸氣如蘭，呼氣如麝，四肢百骸無處不熨帖，無處不舒坦。
隻可惜，濃霧隱去了釋放奇異香味鮮花的芳容，無緣結識。左小山心生一絲遺憾。
摸索了這麽長的時間，左小山忽然發現，除了濃霧和彌漫的暗香，竟然連一隻鳥叫都沒有，更沒有野獸的吼叫。
沉寂得太不尋常了。
“劈哩叭啦！”“呼哧呼哧！”“啪啪啪！”
亂七八糟的異響從前方傳來，濃霧似乎被快速靠近的力量推動向身後湧去。左小山停下腳步全神警戒，努力向眼前的霧中望去。
異響愈來愈近，一個龐大的身影出現在濃霧的邊緣，快速逼近，巨大嘴巴半張，銀劍似的利齒閃著寒光。
“哎呀，不好！”左小山頭發倒立，轉身就跑。
後麵的雜響不停，尾隨而來，左小山感受到熱乎乎的氣息噴到後脖頸上。腳下卯足了勁，朝前衝去。後麵龐然大物緊追不舍，腥熱的氣息不曾離開脖子半步。
左小山使出瞬間轉移法術技能，拉開與龐然怪物的距離，中間隔著濃霧。剛鬆了一口氣，怪物就到了跟前，地下的石頭被踢得亂飛，撞到山體上“嘩啦”直響。
他接著逃命，全力衝刺。如果那個時候有百米衝刺比賽的話，估計沒有人能勝過此時逃命的左小山，冠軍莫他莫屬。他的逃亡速度在強大法能的輔助之下，已達到了奔跑的極限。
不。不奔跑，而是飛得太低。
竭盡全力擺脫後麵的怪物，左小山僅僅給自己贏得喘均一口氣的時間。龐然怪物轉瞬即到，既使在濃霧裏麵，也能夠準確鎖定左小山。
濃霧之中，視線受阻，僅憑視線是做不到這一點的。聽覺。怪獸跟蹤追擊，憑的是聽覺！
左小山再次瞬間轉移，稍稍拉開距離，與龐然大物隔著一層厚厚的濃霧。趁此機會，左小山凝氣成劍，踏了上去，升到空中，靜止不動，觀看後麵的龐然大物的動靜。
腳下“劈哩叭啦”石頭亂飛的撞擊響聲沒有了。龐然大物應該失去了目標，正在濃霧中尋找目標。左小山低頭看著腳下的一片霧區，心裏對目前的形勢作出初步判斷。
一絲不祥攫住心髒，左小山膽肝欲裂，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左小山想逃，卻絲毫動彈不了，如同中了定身術。
一個碩大的頭顱淩空從身後探下，成排銀劍般的尖齒，就在左臉寸餘的地方，黏稠的液汁流出牙縫，往下滴答，拉著長長黏絲。
錐心的膽寒，絕望的恐懼，腳下氣劍失去控製散去，左小山一頭栽下高空，流星般快速撞向地麵。
和踏入這個神秘空間快速下墜那一刻不同。風呼呼有聲，就在耳旁，眼角的山體急速倒退，如同飛馳汽車窗外後退的景物一樣迅速。
令他驚駭的是，那個碩大的頭顱緊緊跟隨，就在他身體上麵的一丈之外。
“完了。不是摔成肉餅，就是變得怪獸的一頓大餐。”左小山沒有想到此行會以這種方式結束。尚沒開始，就已宣告結束。
後腦狠命撞擊一個硬物之上，左小山眼睛猛然大睜，如同保險絲斷了的燈炮爆發出強烈的光亮，隨機陷入沉沉的黑暗。
冰涼，刺骨的寒冷。
地獄的陰森。左小山的意識一點點回到身體，意識如同結了冰挾裹寒意。死後的感覺，應該就是這個樣子。
“我死了？”身體浮遊，寒冷包裹，潛意識告訴他的身體這個讓他無法接受的實事。
眼睛緩慢睜開，一種透明的黏液擋在眼前。他抬手拔去，攪動了液體了，波紋重疊，視線模糊。
他仰麵平躺在黏液之中，想翻身坐起，身前一虛，向前失重撲去，如同在水中向前翻了一個跟頭。意識徹底清醒了，自己掉進了一個寒潭，揀回了一條小命。
後腦依舊痛疼，半個腦袋都木了。不會留下腦癱後遺症吧，屎尿失禁，後半生完全依賴於人，甚至連吃飯喝水舉手之勞的簡單本能也做不到。
左小山心想，如果真是這樣，還不如死掉。這裏也不錯。畢竟與世隔絕，無人知道。隻有一個怪獸……
怪獸。失去知覺的最後一眼，還看到龐大怪獸大張的巨嘴，銀亮的尖牙，腥臭的氣息……怪獸在哪？
左小山調整身形，四肢協調均衡用力，從水中鑽出，將腦袋露在水麵。
目力所及，岸邊就在3米之外。岸上側臥著那個神秘的龐然大物。
左小山一動不動地浮在水中，悄悄打量眼前的怪獸。
怪獸身軀寬大，下腹溜圓，如同牛身，頭上無角，嘴尖似鱷，背上有鰭，高高豎起，直到長尾尾梢。
這個牛和鱷的結合體，就是當初他和胡鐵山、陳臨風兩位法師從黑龍灣陳鐵匠的鐵匠鋪一路跟蹤到密林開闊地帶失去蹤跡的上古食鐵神獸。
食鐵獸趴在潭邊，竟似睡著了。均勻地喘著氣息，腹部輕微起伏。鐵灰似的鱗甲，每一片都有麵盆大，腿和脖子上的鱗片稍小，仍比六寸的盤子至大不小。脊背鱗片有棱，而腹部鱗片光滑如鏡。
剛才在山道上就是食鐵獸在後狂追。左小山躲入空中，食鐵獸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升空跟在身後。現在僅相隔3米左右，不及它的一個跨步距離就能將他撲於粗礪的爪下，為何它卻無動於衷，對自己失去了興趣。
左小山靜靜浮在水中，判斷著眼前的形勢。
“迷霧勝境，氣味至上。”左小山腦海裏蹦出一句話來。
這句話來自曾師祖贈給桃花仙師傅的兩本丹藥師寶典。正是想起了這兩本寶典記載的秘方，左小山才有了此次的秘密行動。
氣味至上！左小山信了。
在山路上瞬間轉移，擺脫神獸追趕，兩者隔著重重濃霧，視力受阻，食鐵獸每次都能精確地鎖定自己。
起初以為是自己腳下發出的響聲，為食鐵獸追擊指引了方向，升入空中，同樣隔著濃霧，卻沒有逃脫追擊。氣味，迷霧縹緲的勝境，氣味發揮著無與倫比的指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