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秩序之庭
記錄圖書館里。
夜燈手捧著紙頁在向赫爾法斯彙報著最近發生的重要事件，主要是隸屬於超凡側的。
「銀匠城外出現了新的魔龍，是有人嘗試著晉陞龍路徑職業者最後失敗了，於此同時一些隱藏在暗處的一些魔龍又出現了，朝著銀匠城的方向奔去，應該是想要將它拉入他們的一方。」
「神形會又開始活動了，聽說他們和黃金之子一方的人聯繫在了一起，我們派人去圍剿他們，但是卻沒有找到他們的核心位置，聽說他們的主要成員都不在滿月之地而是北方蠻荒地帶。」
「您讓我們調查的艾妮莎教派和祇柱曾經所在的位置，我們派出了人前往北方去尋找查看，但是目前卻並沒有人歸來，目前我們認定北方非常危險，所以不建議您前往。」
夜燈一項項說著，赫爾法斯靜靜地聽著，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錶情。
直到說到最後一項的時候，赫爾法斯手指突然敲了敲桌子，似乎陷入了思考，而夜燈也就停下沒有說話了。
但是最後赫爾法斯也沒有提及這件事情，而是說起了前幾件事。
赫爾法斯：「魔龍還有魔人的問題，夜燈你認為應該怎麼處理？」
夜燈：「應該讓封印之庭和巨龍之庭聯手出擊，讓他們進入輪迴化為初始卵形態，再將他們鎮壓在黑鐵城中。」
赫爾法斯：「這種事情永遠不會停止的，只要龍路徑和原人路徑的職業者存在，魔人和魔龍也會永遠存在，鎮壓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越來越多的魔龍和魔人註定會誕生。」
夜燈：「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呢，赫爾法斯大人！」
赫爾法斯：「神形會和黃金之子的勢力必須接著打壓，但是普通的魔龍和魔人，我們也可以嘗試著讓他們之中的一些人融入我們。」
夜燈有些驚訝：「讓魔龍和魔人融入我們，這會不會很危險？」
赫爾法斯：「龍路徑職業者和原人路徑職業者已經誕生了多少年了，最初的那批人都已經輪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所謂的龍職業者和魔龍到了這一步他們之間又能有多少區別呢？」
赫爾法斯站起身來，同時說到：「不過最重要的是我們和以前不一樣了。」
夜燈很識趣地問道：「赫爾法斯大人，是哪裡不一樣了？」
赫爾法斯看了一眼夜燈，然後順著說了下去：「我們更強大了，不論是龍與魔龍，還是魔人，我們能夠壓制住他們。」
隨著時間和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赫爾法斯的一些想法也慢慢改變。
就和他所說的一樣，手底下的力量更強大了，底牌更多了，看待事情的角度也自然發生了變化。
他曾經無比敵視、厭惡甚至仇恨怪異，但是到了最後卻發現所做的一切就好像厭惡那穿過林間的風，驅散那飄過身邊的霧。
他曾經極度忌憚那些魔龍和魔人，但是最後發現龍職業者和魔龍從某種意義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他站在窗戶前對著夜燈說。
「風雨雷電是天災。」
「也可以讓我們乘風而行化為澆灌天地的露水。」
「夜燈，一切都看我們怎麼去做，如何去把握。」
「我們在不斷前進，一些東西自然也要順應時代而變化。」
夜燈明白了赫爾法斯的意思：「我明白了您的意志。」
赫爾法斯：「秩序之庭建立的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你這邊也要準備好。」
夜燈：「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請您放心。」
赫爾法斯順著窗戶前的長廊往外走去，夜燈弓著腰迎送他離去。
他離開記錄圖書館后便去往秩序之庭查看。
紫順利地走通了四階的道路，也替赫爾法斯甚至是整個龍人文明指明了前路，受益者不僅僅是接下來的原人路徑和龍路徑的職業者，同時還有未來那些想要將封印物晉陞到四階的狩魔人。
赫爾法斯讓人在城中建立起了屬於紫的宮殿，也就是接下來將要出場的秩序之庭，一個操控著所有原人路徑職業者的龐然大物和機構。
秩序之庭建立在赫爾法斯的城的東側，佔地面積很廣闊，這座殿堂是按照紫的記憶和喜好來建造的，和滿月之地的風格有些不太一樣，建造這座殿堂的時候紫甚至親自出手了，動用了四階的力量，也讓這座殿堂快速成型。
其建造的快速嚇壞了不少人，被城中居民視為奇迹。
最後成型的時候一座高達一百多米的殿堂出現了，猶如巨人的神庭一般，甚至有僧侶和侍者剛剛安排進入其中的時候，因為殿堂散發出來的森嚴偉岸而喘不過氣來暈過去，普通人行走在其中更是不敢言語，害怕驚動這神庭一般的建築深處的存在。
外面的天還沒有完全亮。
赫爾法斯的靈魂來到這座人們眼中的「巨人神庭」之外。
漸漸地。
神殿的外層門樓打開了，門後面一條樓梯向上延伸，還有高處的殿堂。
一位位身著白袍的僧侶從裡面走了出來，恭敬地侍候在兩側，他們面前舉著一盞明亮的火炬，照亮了黑暗的階梯。
靈魂飄過火光之下，沒有踏步聲也看不見影子，而隨著階梯升高卻可以看到遠處的太陽漸漸升起，間隙中的斜陽可以看到越來越多的殿堂的細節。
高處的殿堂里可以看見有彩色的雕塑和細緻的畫作，紫部落的符號和圖案鑲嵌在殿堂的每一寸空間里，宮殿角落裡，門外周圍都移植了大量古老的蕨類植物和高大的樹木所環繞。
在靜謐的氛圍中傳來微弱的呼吸聲和葉子磨擦的聲音，遠處傳來大自然的深沉和聲，讓人感覺好像置身於遠古蠻荒的叢林之中。
階梯高處的是一座寬闊廣場，赫爾法斯抵達的時候，天頭的陽光剛好升起照耀在這裡。
赫爾法斯目光探入深處，看到大量的僧侶和侍女都穿著華麗的禮服站在那高一百多米的巨型殿堂之中，神色莊重地等候著什麼，整個殿堂散發出一種深沉、神秘的氣息。
靈魂漫步無影無形，赫爾法斯在秩序之庭的深處見到了紫。
對方正在準備著接下來的典禮，秩序僧侶守在門外，女侍者在幫助著紫整理著服裝、飾品和頭髮。
接下來，她和赫爾法斯將要宣布秩序之庭將正式建立，同時還要在典禮上當場任命大批的原人路徑職業者，搭建起未來的框架。
明明沒有聲音，坐在椅子上被團團圍住的紫卻突然回過頭來看向了赫爾法斯。
「你過來了。」
紫的頭髮兩側系成了幾縷辮子，頭上戴上了華麗的頭飾，手上戴著金色的圓環，脖子上掛著閃爍的寶石項鏈，這也是她原本所屬的部落的風格打扮，只不過相比於曾經當然更加雍容華貴。
畢竟她現在代表著的不再是一個小部落的先知盲女，而是一個生命路徑的象徵。
她站起身來侍女替紫穿好了裁剪得體的紫色長裙，彰顯出其婀娜的身姿又顯得神聖端莊。
紫赤著腳，兩隻腳踝上海有著金色的腳環。
紫在屋子裡面的時候是不喜歡穿鞋的，她還喜歡在住的地方放很多植物，甚至是豢養動物，營造出一種屋子裡面的叢林的感覺。
赫爾法斯走向她身邊的時候看到那些侍女一個個都通紅著臉看著紫，看著對方的眼睛就好像冒著星星，帶著崇拜和痴迷，赫爾法斯這才隱約理解了強大的原人路徑職業者對於普通人的無形影響多麼強大。
「喝呃~」
一旁的彩羽原始鳥突然發出了怪叫，吸引了赫爾法斯的目光。
但是他很快接著又看到了站著扭來扭去扯著衣服的紫，她似乎感覺很彆扭。
他問：「不習慣嗎？」
紫點了點頭，周圍人有些多，她低著頭小聲對著赫爾法斯說：「感覺太逾越了，這座殿堂，還有這服飾，以及你安排的慶典，就好像神明一樣。」
赫爾法斯笑了起來，反問她：「我是神明嗎？」
紫是看過赫爾法斯超出這個世界的形態的，也看到他曾經從祇柱之中走出的偉岸景象，她很想說：「是的。」
赫爾法斯卻並沒有等到他說出來，便開口否認：「我不是神明，但是當所有人需要一個神明，要讓一個人來扮演類似神明的符號時我也可以是。」
赫爾法斯希望通過紫來抹去神形會的符號，也抹去所有人原人是魔人的印象，讓原人這個路徑的職業者徹徹底底地融入這個文明之中，而不是成為敵人。
如果這個世界只有赫爾法斯一個人可以約束住所有的龍，那麼或許也只有紫一個人，能夠讓那些原人職業者俯首聽命。
赫爾法斯走近了一些，看著紫身上的華麗衣衫和配飾：「真的很好看。」
紫有些開心：「真的嗎？」
赫爾法斯：「你當初為我縫製的衣服也很好看，商人說那一定是一個心靈手巧的女孩縫製的，從那以後我總喜歡穿上一身漂亮的衣服出現在人前。」
紫：「我以為你是一個很嚴肅的人。」
赫爾法斯：「我曾經也像個孩子一樣。」
紫突然有些好奇赫爾法斯像個孩子一樣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可惜在那曾經回憶里並沒有找到，她便明白那是赫爾法斯和別人的故事。
霎時間，她表情有些遺憾。
遺憾自己錯過了對方的那段人生和經歷。
浩大的隊伍開始動了起來，前往最外面的「巨人神庭」殿堂。
赫爾法斯帶著紫一起朝著外面走去，走到半途的時候，他看著有些緊張的紫。
突然說道：「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臨時為你安排的這個角色，但是我希望你能喜歡這個文明和世界，也能夠在這個時代找到屬於你的位置，而不是讓這一切成為你的負擔。」
紫稍稍輕鬆了下來：「謝謝你，赫爾法斯，我很喜歡這座有叢林和鳥語的殿堂，尤其是穿過它還能夠看到繁華的都市。」
而此時此刻，整個赫爾法斯城甚至是大地上的所有人也都在關注著這場秩序之庭盛典，許多人都在外面等候著。
各方勢力也在觀望揣測著這個所謂「神庭」的建立目的到底是什麼，又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
巴斯身為原人路徑職業者之一，當然也受到了邀請來到了秩序之庭。
他被高天之庭的神官和其他許多人安排著列成一個方陣在門樓外面等候著，等待之中他看到了許多赫赫有名的人物，高天之庭的夜燈，巨龍之庭的赫里班和蜜爾，還有封印之庭的納撒尼科。
除此之外，他還看到了人間之王奧德尼派來的使者，他甚至還認識對方，那傢伙曾經是一個東海岸強大王國的國王，如今的人間之門七十二柱神徒之一。
接著，他又看向了周圍和他站在一起的那些人，都感覺有些陌生，但是卻能夠嗅到他們身上隱約傳來的超凡者味道。
但是很快，巴斯就通過周圍其他人的竊竊私語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
「這傢伙不是魔龍嗎？」
「還有這個，我認識，曾經神形會的成員，怎麼在這？」
「他早就臣服於高天之庭了，兩年前我在城外的封印物圓塔看到過他，但是沒想到他們也會受到邀請，很奇怪。」
巴斯聽到這些人的身份之後嚇了一跳，不論是魔龍還是神形會的成員，對於曾經的他來說都是危險到難以想象的存在。
但是很快，隨著高處秩序之庭的僧侶一聲高呼。
「慶典開始！」
鐘聲響起，所有人列隊朝著高處前進，巴斯也只能隨著人群前進。
穿過那階梯通道進入高處，他們終於來到了那座傳言中的「巨人神庭」之中，從外面看和站在裡面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一時之間，所有人真的以為自己闖入了巨人和神靈的國度，哪怕連這裡的主人都沒有看到，就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不過其中一部分人仔細觀察著，目光立刻聚焦在了「巨人神庭」最裡面的一張座椅上。
他們發出驚奇的聲音：「這是什麼？」
那分明是一張座椅但是說這話的人卻不敢肯定：「座位？」
有人搖頭：「哪有這麼大的座椅，這人怎麼坐上去？」
因為它實在是太大了，連上靠背足足有六七十米高而且非常寬闊。
座椅後面有著一層層白色的帳幔垂落而下，長達百米觸及地面石板，猶如垂天之雲。
而這個時候。
伴隨著鐘聲和奏樂一個身影出現在了白色的帳幔之後，周圍還有著僧侶和侍者迎送著。
穿過那帳幔與帳幔之間的縫隙之時，一位衣裝華麗的女人身影顯露了出來。
其出現的一瞬間，所有人都看呆了。
如果形態上的美麗有極致，最終不過是美的風格不同而已，有的妖冶，有的聖潔，有的楚楚可憐。
但是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力量卻能夠打破形態上的美，讓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達成一致。
她只是站在那裡，力量和氣息卻似乎在將這個世界上美的元素吸納向她的身體內，讓整個世界都在讚頌她的完美之形。
所有人就好像被勾走了靈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是一些職業者卻露出了驚駭表情。
「這是什麼力量？」
「三階？」
「難道是四階？」
「看一眼都讓人瑟瑟發抖，如臨深淵。」
「這到底是什麼人？」
其中幾個神形會的成員看到了對方的一瞬間，面孔更是驚恐震怖到了慘白，沒有人能夠比他們更了解這種完美的極致，以及散發出來的力場氣息代表著什麼，哪怕對方已經極力壓制了。
一名魔人牙齒都在打顫：「原人？」
別人只能看到美，他們卻能夠看到那美麗背後的恐怖力量：「怎麼可能，真的有人能夠做到這種事情，那不只是一個傳說嗎？」
魔人們看了幾眼就不敢再看了，生怕自己一直被攝走成為對方的奴隸。
許多人想起了有人形容神主的話語，那是能夠殺死人的美麗，而面前這個存在如果能夠將自己的力量完全釋放出來，那或許就不僅僅是殺死人了。
他們低頭驚呼：「神主都不可能散發出這樣的力場和氣息。」
但是有的人已經沉醉其中：「完美如神，這一定就是原人！」
這些魔人當場便認為，面前的這個女人已經成為了傳說之中的原人。
他們都聽說過原人的傳說，但是卻從來不知道原人究竟是什麼樣的，這個概念到底又源自於哪裡。
「巨人神庭」最深處。
那個女人走過垂雲一般的白色帳幔之間，但是走著走著，隨著靠近那巨大的座位的時候，一件神異的事情發生了。
所有人看到白色帳幔后的影子發生了變化，從普通人眼中的高挑身形一點點拔高。
五六米，十幾米，幾十米。
直到一個超越百米的巨影出現在了白色帳幔之後。
原本被四階原人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所攝的眾人，立刻被這令人不解的異象驚醒了過來，臉上紛紛露出了錯愕的表情，以為自己看錯了。
哪怕人群聚集依舊顯得空曠的殿堂下，一個個渺小的身影看著帳幔后的影子，人群交頭接耳，場面變得騷動了起來。
「快看？」
「怎麼回事？」
「那影子，怎麼會變得這麼大？」
「是光的折射吧！」
這是從普通人的視角，但是從那些超凡職業者的視角看到的東西又不一樣了，他們似乎看到了一個恐怖的超凡能量源在眼前逐漸膨脹了起來，只要其釋放出來便能夠如同太陽一樣輻射人間，只是被對方極力壓制住。
不少人嚇得直接往後退了幾步，以為自己是進入了什麼禁忌怪異的魔窟，但是一後退這才想起來這是在赫爾法斯城參加秩序之庭的建立慶典。
「這裡是黑之王的城，怎麼可能有危險，這肯定是安排好的。」
「鎮定，鎮定。」
「怎麼回事，怎麼有這樣強大的存在出現了，這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哪怕知道這一切應該都是黑之王安排好的，但是那些職業者額頭上的冷汗卻忍不住的流淌下來，身體也變得恭敬和卑微，不自覺的朝著殿堂深處慢慢弓了下來。
如果目光穿透白色帳幔。
可以看到紫的身形隨著踏步在帳幔后快速的增長，逐漸顯露出了她突破四階時候的姿態。
與此同時她身上的服飾、頭冠都隨著她的力量侵蝕發生異變，好像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跟隨著她一起增長然後定型。
由生命印記蛻變成神話器官，最終凝聚出的權杖也從空中落下。
她伸出手，握住了巨大的權杖。
而這個時候，外面的僧侶聽到了殿堂之中嘈雜的喧嘩聲，立刻對著所有人喊了一聲。
「安靜！」
這下，所有人才立刻噤聲，不敢再言語。
但是仔細看那僧侶，他其實也嚇得雙腳都在發顫，屬於龍人的尾巴都夾了起來。
所有人連呼吸都屏住了，看著那穿過「白色垂雲」之後的巨大影子逐漸靠近座位。
最終。
一個身高超越百米的「神靈」從白色的帳幔後面走出，手握權杖端坐在了那巨大的座椅上。
紫色的長裙如流水一般從高處的階梯鋪下，風從窗戶吹了進來，兩側的白色帳幔隨之舞動。
空氣都靜止了下來，只剩下殿外曼妙的歌聲還在演奏著。
被那巨大的「神靈」之影映襯下，這裡彷彿成為了一個小人國。
「？」
「這這這……神？」
「她是誰，是人，還是……」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剛剛還安靜下來的「巨人神庭」殿堂一瞬間再度亂了起來，有人目瞪口呆，有人嚇得兩腿戰戰直接就要癱軟在地，有人心神被攝高呼神祇之稱。
而這個時候，光芒在殿中湧現。
一個靈魂之影出現在那「神靈」背後的玻璃彩窗中央，將神聖朦朧的影子投射向整個秩序之庭，照耀在所有人身上。
那光芒輕柔且舒緩，透徹人心，就好像月光撫慰著所有人，也讓在場眾人平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誰，黑之王赫爾法斯。
他們終於安心下來，同時紛紛跪拜在地。
「黑之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