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神王長子恩斯的王權
紅色的花海里，費雯和安麗同時看向了奧西斯。
兩人雖然猜到了什麼，但是感覺還有很多東西隱藏在迷霧之中怎麼也看不清，哪怕他們是神明，但是對於至高的旨意依舊還是看不明白。
「夢境主宰為什麼要你去南極呢？」
「你去又能做到什麼？」
奧西斯想起了那塊《王權血裔》石刻，在自己進入天之鏡的時候，這塊古老石刻也剛好跟隨著自己一起落下。
當自己注視著那石板的時候,他通過那石板看到了夢幻星海之中的三葉人之夢，甚至連同《王權血裔》石刻的神王之子都一同看向了自己。
他覺得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都在預示著什麼，或者說在象徵著什麼。
他說：「或許因為我是希因賽之王，也是王權之血的末裔！」
「這一切的故事由王權血裔開始，也最終由王權的末裔來終結，在那耶賽爾王為造物主修建的神殿。」
奧西斯越想，越是覺得似乎有些東西好像是註定的一樣。
他甚至感覺不論是那石刻的恰好出現，還是造物主在此刻剛好位於耶賽爾王建造的天空神殿，亦或者他這個最後一代希因賽之王能夠一直活到現在，一切之中早已經在因賽的意志下註定好了。
「這就是命運！」
「這個世界的所有，所有人的意志，萬物的洪流。」
「一切的一切，都會朝著因賽的意志歸攏而去。」
此時此刻,奧西斯彷彿看到了世界的盡頭出現了一隻巨大的手掌，整個世界的萬事萬物都在環繞著祂的指尖旋轉。
智慧、生命、夢境三大根源停靠在那神之手的手心，俯視著眾生。
那偉岸之影太過於強大，強大到讓人憧憬,又強大到讓人絕望。
強大到。
彷彿只要看到祂，就能夠看到宇宙和命運的盡頭。
一切因祂而起源,一切又依附於祂而存在。
這一刻，奧西斯也真的明白了為什麼聖徒蒂托被稱之為聖徒，也明白了造物主問他的那句話的意義；同一件事情，在每個人的角度，每個時間段看來,似乎都有著不同的意義。
「神不想掌控命運,但是祂的意志就是命運。」
「或許。」
「神正是因為如此才放棄了眾生的信仰,放棄了眾生的命運。」
「只要祂想，世界的命運便歸於祂的意志之下，再也沒有任何變局。」
一瞬間，奧西斯呆立在了當場。
此時此刻，他甚至隱約感覺到那屬於造物主的孤寂和悲憫。
一個存在如果強大到，連思緒的流轉都能夠影響世界，強大到只有隔絕於世界和眾生的信仰之外才能將命運交給眾生。
強大到如果凡人不努力掌控自己的命運，就會被命運所徹底奴役的地步。
這種強大，帶來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奧西斯看向了費雯和安麗，然後開口說道。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祂才不希望萊德利基王的的誓約成為枷鎖的吧！」
「而如果說造物主的意志註定了萬事萬物的命運，那麼萊德利基王的誓約，就註定了耶賽爾王和後來之人的命運。」
「夢境主宰希拉大人才讓我去找到耶賽爾王，然後結束這命運。」
奧西斯覺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安麗不知道是肯定地點了點頭，還是思考的時候低下了頭。
但是她抬起頭的時候卻說道：「不論我們怎麼猜測，我們的猜測都只是猜測，首先要去南之極地找到我們想要的痕迹，才能夠證明我們的猜想到底是不是真的。」
費雯看著奧西斯：「你放手去做吧，既然這就是你曾經渴求的，那麼就去面臨你的考驗吧！」
奧西斯已經決定了要去南極尋找可能存在的耶賽爾之靈，但是他卻還根本不知道南之極地到底是一副什麼樣的情況。
他問兩位神明：「有人去過南極嗎？」
安麗知道一些：「跨越巨龍之地,有一片終年被冰雪覆蓋的區域，那裡的最深處是生命絕對無法存在的領域，不論是植物還是動物。」
奧西斯也聽說過一些：「是陸地，不是北之極地那樣的海洋？」
安麗點了點頭：「是陸地，但是你要過去，卻要跨越比北海更遠的距離。」
南之極地。
這似乎是世界上最神秘的一個地方了，甚至於比魯赫巨島的地下洞窟世界還要神秘。
至少，那地下洞窟世界和神秘的眷屬之都有魔女去過。
而南極，目前世界上唯一一個將足跡印在那裡，並且還活著歸來的偉大冒險家只有一個。
沒錯。
他就是陶瓷小人納普洛賽斯。
而此刻他正跟著自己的另一面，深淵的怠惰之王尼特一同愉悅地躺在自己的王座之上，奧西斯可沒有辦法去找他詢問。
雖然沒有人說過那裡非常危險，但是奧西斯卻可以預感到這一趟旅程並不普通，也一定不會簡單。
他說：「我想要找幾個人一起去。」
費雯和安麗直接問他：「你想要誰？」
蘇因霍爾的一座隱秘的神廟之中。
奧西斯披著斗篷來到了一間擺放著大量石板的神殿，神殿之中一個石匠正在小心翼翼地用鎚子和鑿子雕刻著什麼，顯得格外專心。
奧西斯走入其中，看著周圍的石板，上面的全部都是智慧文字。
他看到對方雕刻的是古老的神話篇章，亦或者由兩代聖徒撰寫的古老史詩。
奧西斯開口說話了：「斯坦·蒂托的後裔，直到這個紀元還是沒有忘記祖先是替神鵰刻誓約和神話的嗎？」
對方回過頭來，目光看向了奧西斯。
「奧西斯王，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奧西斯認真地看著那人：「蒂托的後裔，你願意再次為了至高的旨意和使命走一趟嗎？」
對方聽完站了起來，放下手上的一切朝著外面走去。
他雖然一句話沒說，但是他的行動卻堅定無比地告訴了奧西斯答案。
奧西斯笑了起來，轉過身兩個人一起朝著下一個目的地走去。
接下來。
奧西斯兩人一起來到了護火城。
一座座魔力尖碑釋放出龐大的力量連接著各區，道路上車來車往，魔晶軌道車縱橫交錯，高樓大廈密集。
而昔日的王宮如今大部分都已經成為展覽的大廳，蘇因霍爾之王在不久前已經踏入了終結，國王被執政派的成員所推翻。
如今蘇因霍爾已經再度成為了聯盟，而沒有了王國。
一個人站在王宮的角落，注視著一把把古老時代留下來的武器正在發獃。
奧西斯走到了對方身邊，和對方並肩而立。
「蘇因霍爾王國成為了過往，昔日豪邁的阿爾潘斯王也會黯然神傷嗎？」
另一個人站在了另一邊，三個人一起看著那些武器，這些都是蘇因霍爾古老史詩里那些英雄留下來的。
另一個人說：「這是時代的必然性，有些東西註定會出現，有些東西也註定會消失。」
壯漢看了一眼兩人：「你們兩個怎麼過來了？」
奧西斯注視著對方：「有一件事情，需要你跟我一起去一個地方。」
「而且，因為你是赫尼爾家族的成員，我不會給你拒絕的理由和機會。」
壯漢看著奧西斯的眼睛，他看了半天似乎確定了什麼。
他的表情慢慢地變得凝重和認真了起來：「看起來，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奧西斯說：「對於我們來說，現在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了。」
三個人當天就立刻出發了，時間非常趕。
前往巨龍之地常開的通用傳送門都沒有，就連天空之梯也不通往那裡。
那裡屬於蜥蜴人，如果對於魯赫巨島的蛇人來說光明之地是窮鄉僻壤，那麼巨龍之地就好像是世外的原野。
聽上去似乎要更高級一些。
這是因為越是遙遠，就越是顯得神秘，蜥蜴人和巨龍的傳說在魯赫巨島的民間還是挺有名的，有不少家和童話作家都會以那裡作為素材編撰故事。
但是真正去過那裡的，卻幾乎沒有了。
因此想要過去，就只能乘船或者飛行，奧西斯他們選擇的是一架中型飛行器。
他們從魯赫巨島的西南方出發，飛向主大陸。
「嘩啦啦~」
雲海之上，一架飛行器的螺旋槳嘩啦啦地轉動著，上面的火素瓶閃爍著火光，時不時地噴出一縷縷煙氣。
這是一艘火素蒸汽飛行器，是日出之地最新的研究成果，使用成本很高，目前也沒有完全普及。
但是速度很快飛行距離也遠，且無視地形，這正是奧西斯他們想要的。
奧西斯三個人坐在飛機後面的機艙里，前面有著專門的人在駕駛著，看上去非常平穩，容納空間也很大。
機艙里有著許多空箱子，三個人直接就坐在箱子上，也沒有嫌棄簡陋。
這個時候，另外兩人終於問出了一直都想要問的問題。
「說吧，這一趟我們到底要做什麼？」
奧西斯伸出手，三個人也一同伸出手，同時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斯波·赫尼爾。」這是第一代蘇因霍爾之王阿爾潘斯。
「萊恩斯·蒂托。」這是第二代蘇因霍爾之王斯墨克爾。
「奧西斯·赫尼爾。」這個不用多說。
「向神明進行……」
三個人的名字溝通上神話之力，疊加在一起化為了一個結界，隔絕了內外。
這是神話賦予他們的力量。
直到這個時候，奧西斯才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標。
「我們要到南之極地尋找第二代智慧之王遺落在人間的頭顱。」
一瞬間，就看到斯波·赫尼爾和萊恩斯·蒂托從木箱子上站了起來。
結界涌動著，兩個人死死的看著奧西斯。
直到結界的光芒消散了很久，兩個人才終於坐下。
萊恩斯·蒂托：「怪不得你要找我們，這是一趟值得賭上一切的旅程。」
斯波·赫尼爾：「布里曼那傢伙要是知道你沒有找他，他會記住你的。」
奧西斯說：「他已經出發了，目前正在橫跨太陽之墮沙漠。」
一個由三葉人組成的南之極地探險隊，踏上了尋找耶賽爾王的旅程。
——
高天之上。
星界。
魔靈一族的浮空城日漸趨於穩定，整個浮空城的自循環也越來越完善，哪怕脫離於世界之外，它依舊如同一個獨立的小世界一樣自我運轉著。
浮空城中大量的機械、陶瓷、布偶傀儡運轉著，大量的魔具被魔靈駕駛著，整個城市都給人一種精密儀器的感覺。
「嗡嗡嗡~」
月塔之上的傳送門打開，魔靈王后一臉心事重重地從門中走了出來。
這位神明種以神之形穿過星界的虛無冰冷，穿過沒有空氣的表層，朝著中央的倒金字塔而去。
她沿著向下的階梯走去，但是剛剛邁出就看到了階梯和世界倒轉，步履也從向下變成了向上。
階梯的盡頭，因賽神殿之中一個身影正在等待著她。
魔靈之神愛蓮娜站在造物主的神像之下，接受著魔靈王后的覲見和行禮，她問對方。
「奧西斯真的見到了至高神嗎？」
魔靈王后說：「他應該見到了？」
魔靈之神看著魔靈王后，等待著她接下來的具體回話。
魔靈王後起身後說道：「我感覺到他被高位格的存在的力量所影響，應該是他注視到了至高神的輪廓。」
愛蓮娜：「生命主宰？」
但是說完之後，這位魔靈之神自己也否定了。
「應該不是，那他估計連生命形態都維持不住了。」
「只能是夢境主宰希拉大人。」
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們這些從太古遺留下來的存在能夠如此清晰地理解這些了。
魔靈王後點頭：「他剛剛從黑風暴走出來的時候，我運氣不錯剛好碰到了他，他完全沉浸在夢中，根本無法交流。」
「但是，我聽到了他的一些囈語。」
魔靈之神：「他說了什麼？」
魔靈王后抬起頭：「月之子，回家。」
魔靈之神皺起了眉頭，腦海里咀嚼著這其中的意義。
「月之子？」
「回家？」
過了一會，魔靈之神愛蓮娜突然明白了什麼，她走出了神殿之外。
首先，看向了天空深處隱匿的神月：「神之月，智慧王冠。」
神之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代表著智慧的全部權柄，也即是萊德利基王帶來的一切。
而造物主的意志也是通過這輪月亮投影人間，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
如果月亮有兒子的話，愛蓮娜立刻目光轉向了浮空城中的那座塔。
那座名為月塔的古老建築。
「月之子？」
「月之王子！」
這座浮空城名字叫做魔靈之國亦或者魔淵王城，但是在更古老的時代，它還有著另外一個名字。
耶賽爾城。
在太古的神賜時代，神王的諸子帶著魯赫離開神賜之地開闢屬於自己的古城，還沒有成為第二代智慧之王更沒有戴上王冠的耶賽爾，他建立起的就是這座城市。
愛蓮娜徹底確認了什麼，但是正因為如此她更加地疑惑。
「第二代智慧之王耶賽爾？」
「還有，回家？」
「回家是什麼意思？」
魔靈之神愛蓮娜完全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兩個位元組分開她似乎都能看懂，但是連接在一起就沒有辦法看懂了。
耶賽爾王是太古神話里的存在，早已隕落在了神賜時代結束后。
魔靈王后這個時候突然告訴愛蓮娜，這也是她一路上一直都在想的東西，想了很久才回憶起來。
「好像有一個傳說。」
「傳說，耶賽爾王死去的時候，頭顱墜落在了深海之中。」
愛蓮娜看向了魔靈王后：「那只是民間傳……」
但是話剛剛出口，愛蓮娜就止住了嘴巴。
如果之前這只是一個傳說，但是如果這句話是由一個剛剛覲見過至高神的王權末裔說出來的，那麼就變得不一樣了。
愛蓮娜立刻轉過頭來，抬頭怔怔地看著因賽的神像。
「回家？」
「意思是，讓耶賽爾王回神賜之地吧？」
「神已經原諒我們了，已經不介意當初的一切了嗎？」
對於神賜之地和過往擁有著強烈執念的可不僅僅是三葉人，魔淵之民同樣也是從神賜之地走出的一員。
要知道，當初三葉人被趕出神賜之地就是因為恩斯和布恩的叛逆，是因為耶賽爾和兄長之間對於智慧王冠的爭奪。
因此，當萊德利基王死去之後神將所有人都逐出了神賜之地。
耶賽爾王拿到了王冠卻丟失了神賜和神恩，恩斯和布恩的後裔更是連智慧王權都丟失了。
愛蓮娜背對著魔靈王后，告訴她。
「不論他們接下來要去哪裡，你也要跟著一起去。」
「去見第二代智慧之王，當初的一切或許就要在這個時候結束了。」
魔靈王后看著愛蓮娜的背影，她問：「當初，是我們做錯了是嗎？」
愛蓮娜搖了搖頭，魔靈王后從後面看不到她的臉龐和表情。
「兩億五千萬年過去了，誰對誰錯，有什麼意義呢？」
「一切都已經消失了。」
「神話、史詩、王權，還有……愛恨。」
「一切全部都已經消失了。」
「對於我們來說他們是神話，他們的錯誤都化為了神聖，化為了註定的命運。」
「而對於神，對於王權之子，不論怎麼樣，在那《王權血裔》的石刻上，他們都並肩站立在一起。」
「不論怎樣，他們都是一家人。」
魔靈王后明白了，她二話沒有說直接朝著外面走去，她是一個比愛蓮娜還要雷厲風行的人。
然而她剛剛走出，愛蓮娜就喊住了她。
魔靈王后回過頭看著愛蓮娜從階梯上走下，這位身材高大的神明一邊走一邊說著。
「將這個帶上！」
魔靈之神從自己的斗篷下，取下了自己一直挎在腰間的寶劍。
那把用魯赫巨神蛻殼的一部分打造的劍。
愛蓮娜將劍遞給魔靈王后的時候，魔靈王后都愣住了，甚至一度都不敢去接。
但是在愛蓮娜的目光下，她還是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輕輕的撫摸著這把劍的劍鞘。
「魯赫劍！」
魔靈王后的指尖拂過劍上的微光。
突然之間，她的意識就好像勾連上了什麼，她看到了一顆在宇宙之中翱翔的白色彗星，拖著長到跨越世界星穹的尾巴。
「死亡之星。」
很久很久以前，魔靈王后的祖先恩斯也曾經是王權之一。
而對方的王權，就是死亡之星。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