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巨神的眷屬之都和生命祭壇
萬蛇之窟的神廟之中。
殿門前。
手提著燈火的女孩露出驚喜的表情，目光直愣愣地看著大殿的正中央。
只見豎立在大殿之中的那顆卵徹底裂開了，一條大蛇從其中緩緩鑽了出來，金色的鱗片在燈火下閃爍折射回來，顯得有些晃眼。
萬蛇之子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輪迴。
這條大蛇剛剛重新復生，體型只有十幾米長，遠遠比不上之前幾百米的龐然大物。
但是其氣息，卻比之前更加強大了。
神血變得更加渾厚，只是權能之路卻需要重走一遍了。
大蛇也注意到了火光，扭頭看向了女孩。
那一雙眼睛在燈火餘輝的盡頭，認真地注視著螢。
「唰唰~」
大蛇往前行走，這種強大生命眷屬給普通生命體帶來的威懾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但是螢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靜靜地抬頭看著對方。
她似乎堅信著，大蛇是不會傷害她的。
最後大蛇來到了螢的面前，低下頭來嗅著螢身上的氣息，而這個時候螢手臂上的萬蛇印記微微亮起了光芒。
萬蛇之子沒有攻擊她，反而是伸出蛇信舔了女孩一下。
女孩也沒有害怕，反而放下手上的燈迎了上去。
她又激動，又開心地撫摸著大蛇。
「托帕！」
「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因為連太古時代的神明種的意志和記憶都不能衝垮你。」
「你一定還會記得的，一定的……」
大蛇一動不動，只是靜靜地看著歡呼雀躍的螢。
第二天一大早。
地底蛇人是按照熒光植物的亮度變化來區分時間的，不過最近洞窟里的所有熒光植物都不再放光了，螢也只能憑藉感覺來了。
螢的身體前傾，背後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裹，神情期待地站在神廟的出口。
她手上帶著從銀那裡交換來的儲物道具，裡面同樣也是塞得滿滿當當，就連大蛇身上也被綁上了好幾個大箱子。
螢抓著包裹的邊緣，掂量了幾下，然後沿著下坡離開。
等到走了一段距離之後，然後發現了什麼，她扭過頭來朝著大蛇喊道。
「出發吧！」
「托帕！」
這個時候，萬蛇之子才從神廟高處滑了下來。
兩個人一起離開了神遺之城，來到了巨藤洞窟的那個由銀之前打開的通道面前。
這才過去了沒有多久，這裡又被一群蛇怪給佔據了，但是萬蛇之子不過是一聲嘶吼，那些難以被殺死的蛇怪便一個接著一個死去。
死去的時候，他們也終於從蛇怪變成了蛇人，然後又在頃刻間腐爛。
螢上前，一個接著一個將骸骨掩埋在了碎石之下。
之後接著上路。
另一座洞窟之中。
「鐺鐺鐺……」
遠處的一個城市敲響了鐘聲，城中有人感知到了萬蛇之子的到來。
那恐怖的氣息和威壓，讓所有人心中變得惴惴不安。
不過當城中所有人嚴陣以待的時候，螢來到了城下，點燃了手中的燈。
「是我！」
城牆上的人發起了驚呼，他們認得下面的女孩：「是螢。」
螢來到了之前來過的一個城市，這座城市的掌控者也有著離開地下洞穴的想法，同時還是一個不錯的人。
螢準備通過他，來展開自己的計劃。
不過城中的居民對於螢帶來的萬蛇之子非常忌憚。
「那是什麼？」
「這麼大的蛇怪？」
「它為什麼不攻擊你？」
螢告訴城中的人：「托帕是萬蛇之母的直系後裔和子嗣，是跟著我從神遺之城回來的，他不是蛇怪。」
城中再度掀起了一陣驚呼，還有激烈的討論。
不過沒有過去多久，他們還是將螢放了進來，應該是城主下達了命令。
城市裡的人不僅僅還記得螢，同時還記得銀。
螢帶著萬蛇之子進入城中，路上有認識她的人問道：「螢，之前跟著你一起來的那個不說話的人呢？」
螢告訴所有人：「銀她去了她想要去的地方。」
也有人驚駭的看著萬蛇之子：「這就是萬蛇之母的子嗣？」
螢點頭：「他曾經是神遺之城的萬蛇祭司，是個非常偉大的人物。」
進入了一座建築之中，裡面有人在等待著螢。
螢見到這座城市的城主之後第一時間就說道：「我想要去地面。」
城主點頭：「我之前就看出來了。」
他知道銀和螢的目的地是神遺之城，能夠抵達那裡然後回來的人，已經不是普通人了，因此他願意相信螢帶來的是真正的萬蛇之子。
螢卻說：「和之前不一樣，這一次我想要帶著所有人一起去地面。」
城主這一次表情不一樣了：「所有人？」
他無比嚴肅的問螢：「你能夠做到嗎？」
螢看向了萬蛇之子：「我或許做不到，但是和托帕一起，再加上我們所有人一起努力，就一定可以做到。」
城主很早之前就有離開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如何離開。
而此刻，他感覺到契機或許已經到了。
雖然無光之夜是最適合離開的日子，記載之中也有不少其他的出入口可以進入上一層，這些入口也都因為無光之夜而被放開了。
但是，螢還是派人先去找到了當初銀進入第二層的入口。
因為那裡可以更加精準地找到銀給她的地圖的位置。
離開地下第二層只是第一步，只有穿越整個大地迷宮才能夠真正的回到地面之上。
第一批地底蛇人先在那裡建立了一個前哨站。
他們在那個豎直的出入口搭建了一根粗壯的繩梯，蛇人抓住它可以輕鬆地用尾巴纏繞爬上去。
半途還設立了不少休息的地方，可以讓蛇人更輕鬆地爬行。
而城主組建了新的商隊，開始了全新的地下冒險。
這些商隊冒死來往於各個村鎮之間，召集更多的地底蛇人，告訴他們將要離開地底的計劃。
告訴他們，萬蛇之母派來了她的子嗣。
而新一代的萬蛇祭司，將會帶著所有人一起前往地面。
剛開始有人將信將疑，但是當螢帶著萬蛇之子清理掉沿途的所有蛇怪，將他們的靈釋放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認同了螢萬蛇祭司的身份。
而更重要的是，萬蛇之子能夠將地底蛇人的異化減輕和削弱，甚至直接抹去。
這種能力，立刻讓地底蛇人將螢當做了神靈的代言人。
一時之間，整個地底之下都變得熱火朝天了起來。
所有鎮子、村子全部都動了起來，全體地底蛇人都為了一個目標。
重新回到大地之上。
——
無盡的黑暗永遠走不到盡頭的洞穴和通道。
在這樣的地底之下，卻傳來了淅淅索索的聲音。
一群蛇人在黑暗之中摸索，
一步步前進，尋找著通往更上面的道路。
「怎麼樣？」
「安全。」
「我感覺舒服多了，這裡好像真的有通往上面的入口，呼吸都順暢多了；這代表什麼，這代表著有空氣流通。」
「聽聲音，你們聽見沒有？」
「那是什麼聲音？」
「好像是……風？」
隨著螢的努力，還有全體地底蛇人對於回到地面世界的渴望。
現在蛇人們已經基本搬移到了熒光洞窟的邊緣，居住在了離開地下第二層的通道和前哨站周圍。
大量的蛇人探索小隊被派遣了出來，尋找通往地上的通道。
有的時候會碰上死路，他們會將那裡記錄下來。
有的時候會碰上危險，他們會想辦法躲開，如果是必要的通道，他們就想辦法解決，從而打通通道。
有的時候會碰上無法前進的區域，例如一個最常見的問題，沒有空氣怎麼辦？
他們會帶上一種獨屬於地底的熒光苔蘚種植在一個密封的皮囊里，連接上一個特殊的皮管子來呼吸，這種植物擁有一部分超凡特性，能夠長久地存活並且供應氣息。
途中，他們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但是他們都竭盡全力，想盡各種辦法去解決。
當然，也有大量的探索小隊再也沒能回來。
就這樣。
螢帶著地底蛇人們一點點從地底深處，朝著地表攀爬前進。
而如今他們似乎距離地面已經不遠了。
這支探索小隊拿著一張地圖，一路做著記號和標記。
成員們都背著一個皮囊，忍不住了就將一個皮管子放開，罩在嘴巴上吸一口。
但是走著走著，他們就發現完全用不著背著的東西了。
因為，有著源源不斷的新鮮空氣正在從另一頭湧進來，這樣的發現讓他們欣喜若狂。
他們已經預感到了什麼，領頭的隊長大聲說道。
「快！」
「快一點。」
他們使用工具，沿著一個豎直的通道往上爬。
終於爬上去之後，發現自己是在一個溶洞之中。
他們沿著溶洞往外面走，漸漸地就看到了光，不是熒光植物散發出來的光，那種光是金色的。
「看見了嗎？」一個蛇人指著遠處突破黑暗的光芒。
「是光啊！」每個人的聲音里都帶著顫抖。
「金色的光。」他們瘋狂地往外沖，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擋他們對於那縷光的嚮往。
然而，等他們衝出去之後。
等他們沐浴到了那耀眼的光，他們卻一個個立刻用手擋住了眼睛，發出驚呼和大叫。
「好刺眼，我要瞎了。」
「這是什麼？」
「太亮了？」
地底蛇人一時間從黑暗之中衝出，從洞穴之中走向地面。
他們眼中看到的是一片完全被白色和光芒充斥的世界，猶如天國一般。
然而那光芒和白色的世界和久居於地底之下的他們格格不入，他們渴望光芒，但是身軀卻早已經忘記沐浴陽光是什麼滋味。
他們的眼睛，已經不記得直視陽光的感覺。
他們不得不退回去。
良久之後，他們才慢慢地、小心翼翼的朝著外面走去，同時在眼睛上蒙上了一層東西。
他們終於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綠色的叢林，起伏的大山。
天上沒有任何阻擋，是蔚藍色的，飄著成片的白雲。
而一顆偉岸的星辰，在天穹之上釋放出耀眼的光芒，照亮整個世界。
時隔一千多年，第一批地底蛇人終於登上了地面。
「這就是……」
「地面上的世界？」
「遍地都是森林，到處都是動物。」
「那就是太陽？」
接下來，一個接著一個通往地表的出口被發現。
最後，螢選擇的是銀當初進入大地迷宮的藍銅山入口，帶著成群的地底蛇人從這條最大的通道前往地面。
螢手握著銀給她的魯赫巨島地圖，趴在萬蛇之子的身上，藉助著燈光看著上面的文字和線條。
按照地圖上的記載，南方屬於蘇因霍爾，中部地區隸屬於萬蛇王庭，東方有著日出之地和雷霆王國。
西北邊是兩個巫國，東北邊是黃沙之國。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介於國家、城邦和領地之間的勢力，也統御著一方。
只有荒原和火魔沼澤之間，還有著一片空白之地。
那裡曾經隸屬於星光苦修會，但是星光苦修會已經不復存在了，螢準備帶人在這裡落腳。
一群又一群地底蛇人踏上了地面，密密麻麻地站在了礦山外面，他們震撼無比地眺望著遠方。
「沒有詛咒的世界。」
「是太陽啊！」
說著說著，地底蛇人痛哭流涕，趴在地上不斷地叩首。
「我們回來了。」
「我們終於回來了。」
「神啊，我們終於回到了大地之上。」
螢也同樣淚流滿面，她從衣服裡面拿出了兩顆寶石。
那是她妹妹西卡的眼睛。
螢高高捧起它，對著遠處的叢林和高山，似乎也想要讓它看一看這個美麗的世界。
「西卡！」
「我們真的來到地面上了。」
「看，這裡真的和傳說之中的一樣。」
在太陽之下，那一雙眼睛慢慢地閃爍出了光芒。
隨後在光芒之中，逐漸的沙化成了一團灰燼。
「嘩啦！」
螢妹妹的靈也離開了人間。
循著光芒飄向天空，飄向夢界。
這群回到了地面上的地底蛇人，在藍銅山附近也就是荒原和火魔沼澤的邊緣開闢居住地。
人們從火魔沼澤砍伐樹木，從荒原腳下搬來石頭，建造著他們的新家園。
而螢在閑暇之餘，也帶著人來到荒原的另一頭。
在這裡，他們看到了遠處的城市。
「這就是，地表上的人的城市。」螢指著遠處，眼睛有著說不出的震撼和憧憬。
「地面上真的有人，好多的人。」而其他跟著來的地底蛇人，只覺得那城市太大了，人也太多了。
「他們的城市，可真壯觀。」地底蛇人們充斥著嚮往。
「他們的衣服好漂亮到處都亮著燈，到處都是車。」和這些地表的蛇人相比，他們就像是一群野人，連衣服都沒有，技術和傳承斷層了一千多年。
螢回過頭來，和其他人說道。
「沒關係，我們也會建立起我們在地面的城市，建立起屬於我們的國家。」
——
地下三層。
幽暗之海。
「咕~」氣泡聲。
「嘩~」水流的涌動聲。
還有，水底動物發出的細微聲音。
一個聲音接著一個聲音穿過耳邊，就好像一雙手拂過心間的琴鍵，組成黑暗
之中最動聽的歌曲。
幽暗無光的海洋里，一條如同美人魚一樣靈動的身影游過。
曼妙的身姿穿過一隻不知道是魚還是蜥蜴的巨大水生動物旁邊，大型水生動物的影子剛從眼前消失，下面成群的長條狀發光銀魚從深層而來。
發光銀魚從她身邊穿過，照亮了她美麗的臉龐還有一頭晶瑩的長發。
蠕動的長發擺動著，她眨了一下眼。
然後用力揮動雙臂，快速經過了一隻身長數十米的巨大螺類生命蠕動的觸鬚之下。
她擺動著雙足，輕柔地順著水流的方向而去。
這裡安靜又熱鬧。
安靜是因為這裡的生命都不會說話，熱鬧是因為這裡的生命多得超乎想象。
銀身上原本披著的長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脫落，是因為殘破得穿不上了，也是因為在這個水中世界已經不需要衣服這種存在。
銀一直往水下潛去，尋找著進入下一層的入口，她不知道自己遊了多久，只感覺自己似乎都忘記了行走的感覺。
她彷彿真的變成了一條魚。
生活在水中，就連睡著了也還在遊動著。
她不知道目標在哪裡，只知道一定在更深層。
「更深。」
「還要深。」
「往最深處去。」
沿途，她看到了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存在，各種各樣的龐然大物穿梭於其中。
它們長著怪異到難以形容的樣貌，有的就好像各種各樣的生物拼湊而成，有的身上長著絕對不屬於它們自身的器官。
越往深處而去，看到的景象和生命體就越是怪異。
那絕對不是正常情況下能夠誕生的生命，它們引起的超凡景象也絕對不是地面和普通海洋能夠看到的。
漸漸地她追尋著大量的幽暗之海生物來到了一處全新的地方。
在這裡。
她看到了一條巨大的溝壑，不知道通往何處。
溝壑寬度最少有數十公里，至少銀那雙黑暗之中自如視物的眼睛都看不到邊際。
銀飄在溝壑邊上，注視著腳下的無底之淵。
在這巨大的溝壑里她看到了大量的詭異生物爬出，那是受到巨神力量影響，或者是受到了生命祭壇影響的畸變體。
「新的溝壑！」
「這裡還要更深。」
銀擺動著修長的大腿雙手掀起漣漪鑽了進去，沿著那可怕的黑暗海溝深入。
就好像一粒微小的塵埃，被一張巨大的嘴吞沒。
剛進去沒有多久。
「嗡~」
突然之間，溝壑深處掀起的巨浪將銀沖刷到了一邊，劇烈的水流差點將她直接沖了回去。
她貼著海溝的岩壁，看到了無邊的黑暗從深處湧來。
那是一隻恐怖的魔蟲形態的大地之子，近距離根本看不到它的完整軀體，只覺得大得不可思議。
它正在從海溝下方迎面朝著上面蠕動。
而其一出現，萬物臣服。
所有的幽暗之海生物都蜷縮成一團，或避讓開道路，或者任由其吞噬。
那些在凡人看來駭人聽聞的強大生物，在它的面前變得不值一提。
往更深處。
銀看到了好像戴著盔甲一般的巨大烏賊，那是另一位巨神的子嗣。
其一出現，周圍的所有生命都好像凍結住了，完全不能動彈。
不僅僅物理上的被凍住，連意志都同樣被凍結。
其一個呼吸，周圍數十里的水生物盡數化為其食物，連銀都差
點不經意間被其給吃掉了，要不是對方最後注意到了的話。
遇到一個又一個這樣恐怖的生命體，銀卻絲毫沒有停的意思，反而加速前行。
因為她感覺到自己快要到了。
就要抵達終點了。
終於，她游到了盡頭。
在海溝的最深處，銀卻看到了難以想象的場景。
這一瞬間，銀感覺眼前一片空白。
連呼吸，連心跳，都忘記了。
她張大著嘴巴，似乎想要在水中說話。
「那是……」
然後只吐出一堆氣泡。
因為她突然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海溝。
這是某個龐大到難以形容，難以言喻的偉大之物的眼睛。
一隻，微微張開的巨眼。
而她之前所做的一切，深入海溝深處的漫長遨遊，不過是沿著那緊閉的眼睛的眼皮往下而去。
當她抵達了盡頭的那一刻，也正好那隻眼睛對視。
此時此刻。
世界的最底層，承載起幽暗之海的存在，控制著整個魯赫世界水循環的偉大之神正在靜靜注視著她。
那眼睛里沒有任何情感。
甚至銀漂浮在這隻眼睛之上的時候，都不知道這隻眼睛是在看著她，還是看著她背後的世界和蒼穹星空。
但是銀看到這隻眼睛的時候，始終保持著平靜的情緒一瞬間崩潰了。
驚恐、絕望、躁動、瘋狂同時湧上心頭。
「啊！」
她發出一聲尖叫。
那聲音不僅僅是她作為生命種的身體器官里發出，帶動生命能掀起了強烈的水波震蕩，還是從意識的最深處吶喊出來。
然後，她在腦海的一片空白之中被那眼睛給吸了進去。
銀掉進了那好像水組成的眼睛之中，連波瀾都沒有掀起一絲，最終進入了一個常人絕對不可能進入的世界。
等銀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已經在地底蛇人傳說之中的第四層了。
她爬起身來，觀察著四周。
腳下是綠色的植物地毯鋪蓋著大地，一直往前延伸。
銀跪坐著，手按在地上。
她可以感覺到這植物地毯是活著的。
抬起頭看向遠方，光芒映入眼帘；大地之上生長著一株又一株熒光巨藤，照亮整個世界。
那撐起第二層的可怕巨藤，在這裡卻多得數不勝數。
目光看向更高處。
可以看到一個個透明的巨型水母展開傘蓋漂浮在天空，化為天幕。
透明的觸手從高處垂下，飄動之中帶來輕微的細雨和雷霆閃爍。
第四層。
眷屬之都。
住在這裡的，能夠抵達這裡的。
只有魯赫巨神之子。
這裡是它們的都城和故鄉。
這片大陸上不存在巨神的居所，因為整個大陸就是巨神所在。
不過巨神尋常是看不到凡人的，就好像人看不到自己身上的細菌一樣。
所以銀來到了這裡，來到了這座生命祭壇所在的眷屬之都。
「滴滴答答！」
銀往前面走去，一路淋著小雨。
跨越綠色植被的無邊大地，在眷屬之都的中央她看到了那座偉岸高大的祭壇，祭壇之上供奉著一顆奇怪的珠子。
「哐~」
珠子散發出奇異的光，環繞整個地下世界，傳遞向遠方。
所有的生命種都在那光芒之下茁壯生長，就好像植物沐浴
著太陽一樣。
銀從來沒有看見過它，但是看到它的一瞬間就知道那就是神話之中，他們的造主生命之主宰留下的祭壇。
銀從遠處一步步走來，跪在了祭壇之下。
她虔誠恭敬地呼喚著神的名字，頭貼著地面。
「偉大的魯赫巨神死亡之星。」
「您的信徒，您的僕從，您的眷屬。」
「銀！」
「前來覲見您！」
但是，她並沒有得到回應。
銀等待了半天，終於抬起頭。
她不明白是因為什麼。
「偉大的……」
她只能重複念誦一遍，再度開始向神進行虔誠的祈求和禱告。
這個時候，大量的樹木根須從地磚的縫隙之中鑽出。
這些根須糾纏在一起，化為了另一個身影站在了祭壇下。
那身影背對著生命主宰的祭壇和造物主留下的畸變之眼，慢慢地低頭看著銀，然後開口說道。
「死星巨神不在這裡。」
「星之魔女。」
甚至，她還喊出了星之魔女的名字。
「銀！」
那是墨忒爾。
大地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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