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九章：深淵第二層之主
亞弗安帶著蛇人奔向深淵所在的方向而去，越是往前魔物就變得越來越多。
成片的幽魂撒出去，只為了保證隊伍準確的抵達位置。
前面一個幽魂歸來，落入了一個巫靈的手冊之中。
那巫靈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之後說道。
「往左邊。」
「前面不能過去，得繞路。」
「距離目標地點還有多遠？」亞弗安翻開手上的手冊，確定了自己的位置，還有下一步的路線。
有著幽魂的預警他們繞開了一個又一個魔物的巢穴。。
雖然讓這趟旅途變得彎彎繞繞，但是途中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一行人乘坐著地行龍奔行多日，終於穿過了半個愛維爾半島來到了昔日的翼人山脈。
昔日的翼人山脈早已不見了。
出現在原地的是一座看不到底部的巨大深淵，污穢的黑泥如同瀑布一般緩慢蠕動流淌在深淵的邊緣。
成群的鷹魔、蛇魔駐紮在深淵周圍的山脈和低谷。
它們在這裡棲息繁育，只要更加強大的黑鱗蛇魔和邪眼鷹魔一聲號令，便會組成龐大的魔物軍團開拔。
鷹魔的巢穴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鳥巢，由枝葉、羽毛、污泥黏合在一起；而蛇魔的巢穴更像是一個個洞窟，有的直接就棲息在沼澤泥潭之中。
昔日他們都曾經是文明的一部分，如今只剩下野獸一樣的本能。
「嘶！」
一隻恐怖墮落的腐爛翼魔從深淵之中飛出，這魔物以離開深淵就展開龐大的肉翅，掀起一陣陣狂風。
蛇人們立刻低下頭，躲避著那翼魔的視線和目光。
除此之外。
還能夠看到一些由爛泥組成的魔物從深淵之中爬出，它們就是一團污穢腐臭的爛泥組成，從深淵走出之後爛泥不斷的拔高，變成了身高數米或者十幾米的高大姿態。
那是最近才出現的，一種由石魔墮落而成的泥沼魔。
跟隨著泥沼魔一起出現的，還有一些透明的影子。
那是焚心魔。
由火魔墮落變成的魔怪。
它們和普通的火魔還不太一樣，能夠迷惑和勾起凡人的怒火。
它們能夠順著目標的呼吸鑽入活物的體內，控制他人的心智讓他們自相殘殺，當怒火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它們就能直接將對方當做燃料一般點燃吞噬。
是一種非常可怕而且難以對付的魔物。
深淵在這些年間，正在快速的變強。
這也是亞弗安為什麼如此不安和焦灼的原因。
「深淵！」一個個愛維爾人看著這一幕，喊出這個地方的名字，有人言語之中帶著憎恨，有人帶著恐懼。
「魔物不僅僅種類變得多了，數量也變得更多了。」看著那泥沼魔和焚心魔，之前他們碰上了一兩個就已經覺得難以抵擋，而在這裡卻是成片的出現。
「這裡竟然囤積了如此多的魔物大軍，一旦要是全部派出去……」愛維爾人不敢想象。
亞弗安死死的注視著深淵，一言不發。
他看了良久，最後拿出了一本手冊。
這是曾經艾奇里奧的手冊，他按照上面的記錄找到了一座可以直接看到深淵的僻靜山谷。
他們要在這裡開始深淵獻祭儀式。
亞弗安指揮著人手在山谷之中刻錄下了儀式術陣，借用靈界來溝通神明或者其他存在的儀式術陣是有定式的，互相之間只有一些細小的差別。
儀式術陣上刻錄著深淵的名字,還有獻祭深淵必須的咒語和口令,這些亞弗安在和深淵對抗的這些年都曾經見識過。
那些深淵魔物一旦聚群,就會展開大規模的深淵獻祭儀式。
所有人站在了儀式術陣之上，亞弗安回過頭看著所有人。
他問了一句：「準備好了嗎？」
有人注視著亞弗安的目光，一動不動的說道：「準備好了,亞弗安大人！」
而有的人此刻則低著頭。
他們聲音都變成了顫音，吐字都吐不出來：「准……准……準備好了。」
可以看到他們在發抖,一個個看著腳下的深淵獻祭儀式術陣,就好像看到了一張吞噬自己的魔口。
他們站在懸崖之前,卻不能後退。
雖然來之前他們都已經知曉了此行的目的，也知道這是一趟沒有歸途的旅程。
但是當真正面臨這一切的時候。
看到那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深淵之時,內心的惶恐和絕望不由自主的散發了出來。
有的人在想。
「真的要死嗎？」
「我不想死……」
「就算是死，我也不想變成這樣的怪物。」
亞弗安當然看得出他們的想法。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當能夠鼓起一股勁的時候,就有著無視一切的勇氣。
但是當那股勁泄去的時候,又會變得畏縮不前,甚至一陣風就可以將他吹倒。
在場的隊員在出發的時候,每個人都有著一腔熱血，有著為愛維爾而死的準備。
但是這一路的奔波,隨著死亡和深淵在靠近；勇氣在退卻，恐懼反而逐漸的湧上心頭。
亞弗安沒有責備他們，只是開口問道。
「怎麼了？」
「害怕了？」
有人聽到亞弗安的質詢,頓時軟塌在地上。
朝著亞弗安的方向，有些崩潰的說道。
「亞弗安大人,我們真的不怕死。」
「我曾經跟著你一起歷經生死無數次，我從來都沒有退卻過。」
「我曾經說過,如果我戰死了，只要能夠將我的屍體帶回去就可以了。」
「如果我將要墮落成為魔物,就將我殺死，讓我的意識歸於神的國度。」
他在地上抬起頭看著亞弗安的腳，目眥欲裂。
他眼睛泛著血絲，大聲的說道。
「但是……但是……」
「亞弗安大人！」
「這一次是讓我們親手把自己變成魔物啊，我們將被囚困在深淵之中，我們將變成一團瘋狂的爛肉，在黑暗之中沉淪和腐爛。」
「我……害怕成為那樣的怪物,那比死還要可怕。」
亞弗安早已變成了骨魔，他的臉上看不到表情，他的聲音沙啞而冰冷。
「來之前我給過你們選擇的。」
「但是到了這裡，你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亞弗安往前走了一步。
他伸出手,露出了自己的骨掌：「看看我的手。」
手上沒有一絲皮肉，只有森白的骨頭。
他取下了遮擋住面龐的繃帶，他甚至直接摘下了兜帽：「看著我的模樣。」
那是一個駭人至極的骷髏頭，一個活生生的骷髏架子，光是看著就讓人心底發毛。
在場的眾人都知道亞弗安現在的模樣，其中不少人就是亞弗安進行轉化儀式的成員之一。
「看吧！」
「我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從那個時候我沒有退路了。」
「而你們來到了這裡，也沒有退路了。」
亞弗安走過他們身邊：「我不想要後退嗎？我不想要安安穩穩的生活嗎？我不想要一個如意幸福的人生嗎？」
「但是我們沒有。」
「我們後退一步是滅亡，但是我們前進一步，卻可以讓其他人活下來，讓他們獲得一個安穩的家園。」
「我們是得不到我們想要的了。」
「但是我們可以讓我們的後代得到，可以讓我們的家人、我們的朋友得到。」
亞弗安目光掃過所有人，對著他們說道。
「死在這裡吧！諸位！」
「為了愛維爾的未來。」
亞弗安的目光跳躍著火焰，他的聲音突然變了，變得高昂無比。
「我懇求你們去死！」
「我命令你們去死！」
「我帶著你們去死！」
「我需要你們去墮落成為一個怪物。」
「愛維爾人需要我們去完成這個使命，我們也必須完成這個使命。」
看著亞弗安的模樣。
看著他們的首席神侍大人變成如今這幅怪物的模樣，所有人都難以自抑。
有人流淌出了淚水，有人跪在地上嚎啕，有人緊緊咬著牙齒。
但是哭泣過後，所有人反而變得堅定了起來。
亞弗安這個時候才開口：「站起來吧，我們沒有時間了。」
「拖下去深淵女王梅爾德很有可能會發現我們的蹤跡，我們選擇這麼近的距離進行獻祭儀式，就是為了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了。」
所有人立刻按照計劃站定好了自己的位置，啟動了深淵獻祭儀式術陣。
亞弗安站在最前頭，帶領著所有人頌唱起了深淵獻祭的咒語。
他們呼喚著深淵的名字，等待著深淵的回應。
「深淵的意志。」
「您是萬靈之暗，您是萬物之墮。」
「請接受您的僕人對您的供奉，賜予我黑暗的力量，讓我與光明對抗。」
腳下的陣紋一點點亮起。
剎那之間。
深淵之底的黑泥劇烈的翻湧，猶如沸騰的油鍋一樣。
深淵的意志就好像一個飢腸轆轆的魔神，此刻它的胃在發出轟鳴巨響，它感受到了讓他期待無比的美食。
成千上萬的魔物同時從四面八方看向了深淵的方向，它們感受到了深淵的意志在騷動。
深淵之中密密麻麻的鷹魔飛起，激動的盤旋在深淵的上空。
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深淵之底的神殿之中，墮落的女王梅爾德此刻也突然醒了過來。
她緩緩走下台階，走出了神殿。
外面的門樓兩側拴著的翼魔瑟瑟發抖的將腦袋貼在地上，雙翼展開就好像在朝著梅爾德跪拜。
梅爾德有些疑惑：「發生了什麼？」
「神在回應誰？」
通過外面盤旋的鷹魔視角，她看到了在遠處山谷里深淵獻祭儀式術陣啟動后的痕迹。
龐大的黑暗帷幕遮擋住了山谷。
天空烏雲密布，下起了黑色的雨。
「有人在獻祭深淵？」
梅爾德這幾年見過有翼人獻祭深淵，他們自甘墮落成為深淵的一部分。
但是從來沒有人能夠引起這麼大的動靜，讓深淵有著如此劇烈的回應。
而且對方特意跑到離深淵這麼近的位置獻祭，一看就感覺有種別有用心的感覺。
——
山谷之中。
深淵獻祭儀式術陣啟動的一瞬間，黑暗就從腳底下傳向四方。
黑色帷幕包裹住了整個儀式術陣。
天空烏雲密布，看上去馬上就要下起黑雨。
儀式之中的所有愛維爾人依舊屹立在原地，口中不斷的頌唱著咒語，呼喚著深淵的意志。
他們腳下的儀式術陣啟動后，地面逐漸的變成了污穢的黑泥。
身周的黑幕和烏雲不斷延伸，黑暗快速的吞噬光明。
他們環顧四周，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墮入了深淵之中。
黑泥不斷匯聚，黑雨也終於落下。
「砰！」
這個時候從黑泥下面鑽出了一個讓人恐懼且龐大無比的黑影，所有人立刻抬起頭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畸形的，讓人作嘔的龐大肉山。
深淵意志出現了。
瞬間。
在場的愛維爾人不少直接被嚇癱在了地上，一些人直接發出從心底里嘶吼出的尖叫。
「啊！」所有人立刻停住了自己頌唱咒語的動作，整齊劃一的發出尖叫，露出各種各樣的表情。
「這是什麼東西？」連亞弗安都驚呆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深淵意志竟然是這樣的存在。
「魔神……這是魔神……」有人直接將面前的存在當成了神明，一個墮落而邪惡的神明。
巨大的肉山從高處碾壓而下，它身上的黑泥不斷的滲出不斷的往下掉落，一灘一灘掉落在地面上。
「嘩！」
「嘩啦啦。」
「噠噠噠！」
最後，在所有愛維爾人絕望和恐懼的目光之中。
它將所有愛維爾人一起吞掉了。
肉山的體內，是直通深淵最深處的通道。
這裡只有污穢和墮落，黑泥從四面八方湧來，將亞弗安淹沒。
亞弗安環顧四周。
他可以看到自己的部下全部都在黑泥之中掙扎，在黑暗之中絕望的呼喊。
不僅僅如此，亞弗安更感覺到深淵正在另一個層面侵蝕自己。
那黑暗污穢的力量正在吞噬自己的身體，吞噬自己的精神。
最後深入自己意識和智慧的起源之地——靈性。
亞弗安眼前一片黑暗。
他什麼也看不見了。
他耳畔響起了瘋狂的低語，那是所有活著的蛇人、翼人甚至是魔怪在墮落前的瘋狂低語，
一個又一個蛇人的影子掠過他的眼前，朝著他發出詛咒和怒吼；一個個翼人在黑雨之中咆哮，然後墮落瘋狂。
這些雖然讓亞弗安難受無比，但是還不足以摧毀他的意志。
畫面一轉，他看到了一座神廟。
亞弗安疑惑的看著周圍：「這是哪裡？」
他感覺這裡非常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來過這裡。
他朝著高處走去，仰著頭看到了神廟之內的神像。
那是一座由純金打造的神像。
當看到了黃金神像的時候，亞弗安才反應了過來。
「這裡是曾經的生命神廟！」
「不對……不對……」
亞弗安緩緩的搖頭：「曾經的愛維爾城都沒有了，神廟也早就沒有了。」
他走近了一些，伸出手想要觸碰那黃金神像，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手又變成了一隻人手。
他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他回到了少年時代，那個他還只是一個神侍學徒的時候。
那時。
他每天都會來到生命之母的神廟來向祂祈禱，那個時候他弱小而固執。
他相信大海是有詛咒的。
他相信神明是仁慈的。
他相信自己和愛維爾的未來都是光明的。
畫面一轉，他又看到了戰爭開啟的那一天。
海上航行來了一艘又一艘戰船，接海連天。
深夜。
恐怖的傀儡巨像攻破了愛維爾城，那些瘋狂的士兵攻入了城內，見人就殺。
大火焚燒了整座城市，黑煙遮蔽了天空。
他躲藏在地下，透過縫隙看著一具具屍體倒在外面地面上。
他惶恐，他不安。
他絕望的看著外面的一切。
「為什麼？」
「為什麼神明不救我們？」
「為什麼我們要遭受這樣的災難，我們做錯了什麼？」
「我們是如此的虔誠，我們將能給的一切都獻給了神明。」
一幅幅畫面流轉，他看到了無數人死去。
有人死在了戰爭里，有人死在了遷徙的路上，有人死在了大海上，有人死在了魔物的手裡。
他的腳下鋪滿了屍體。
一層又一層，數之不盡。
亞弗安瘋狂的後退，但是他走到哪裡，腳下都是屍體，都是血污。
而一個聲音不斷的在他耳邊說：「看看，這些都是因為你而死的人。」
「因為你選擇了離開魯赫巨島。」
「因為你的懦弱無能。」
亞弗安張大嘴巴大吼：「滾開，你是深淵的意志。」
「我才不相信你所說的，我是亞弗安。」
「我一定會贏的。」
「我一定會贏的。」
然而深淵的侵蝕，可不是光意志堅定就能夠抵擋的，那是從超凡層面的污染，從智慧的根源靈性上的墮落。
密密麻麻的屍骸里。
一個滿是污穢的人掙扎而起，慢慢朝著亞弗安而來。
那是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他渾身上下都被深淵的力量侵蝕，卻依舊高昂著頭顱，手裡握著一把長劍。
他用長滿黑斑的臉朝著亞弗安發出詭異的笑，大聲的問他。
「亞弗安，以後會更好。」
「是吧！」
亞弗安看著對方，目光之中滿是不敢置信。
他瞬間崩潰。
「艾奇里……奧？」
亞弗安直接跪在了地上，他不敢直視對方，只能低著頭看著地面。
他渾身打顫，感覺到羞恥無比。
他無法真正面對那些死去的人。
「對不起……艾奇里奧……我沒能做到。」
「對不起……對不起……」
「情況沒能變得更好，而是一直在變差。」
他說得又哭又笑，他死死的抓著自己的面龐，指甲在臉上抓住一道道血痕。
「艾奇……里奧！」
「我真的很沒用，我什麼都……沒能做到啊！」
他的鼻涕眼淚不斷的流出，泣不成聲。
「如果當初修伯恩大人沒有選我的話，選了其他人的話，選了你的話。」
「你們一定會做得更好的，一定可以的。」
「如果當初，我們留在魯赫巨島的話，如果當初……」
亞弗安曾經無數過想過這種情況，如果他們沒有選擇離開的話，會不會過得比現在更好。
如果當初，修伯恩選擇的是艾奇里奧的話。
那麼現在的局面會不會完全不同。
那些悔恨的想法，猶如跗骨之毒一般糾纏在他的心底，只是平日里他從來不會體現出來。
但是在此刻，在這墮落的深淵意志之下，他心底的一切都無法隱藏。
畫面一轉，亞弗安出現在了一個完全空白的空間。
一個聲音從亞弗安的面前傳來，居高臨下。
「亞弗安！」
「你又在展現出你軟弱的一面了。」
亞弗安瞳孔一定，他緩緩抬起頭。
便再度看見了那個對於他來說是偶像，也是老師的人。
那個意志堅毅如同鋼鐵一般的男人，名為修伯恩的男人。
「修伯恩大人？」
他手鬆開了自己的面龐，一臉獃滯的問他。
「您當初為什麼要選我？」
「為什麼？」
男人告訴他：「因為你渴望強大，你渴望力量。」
空白的空間退去，變成了一座要塞一般的城市。
一切好像再度回到了那個下午，他們在一片破碎的冰河要塞里。
他們剛剛擊潰了萬蛇王庭的聯軍，第一次掌握住了自己的命運。
男人按住了亞弗安的肩頭，期盼無比的看著他。
「變得強大吧。」
「變得不再祈求神明的哀憐吧。」
「亞弗安！」
亞弗安看著對方，瞳孔在閃爍，好像重新燃起了光。
然後。
在那句話亞弗安銘記了半輩子的話語之後，這裡的修伯恩又說出了他從未聽過的後半句。
「變得強大。」
「變得和神明一樣強大。」
亞弗安眼中的光逐漸的變得熾烈，而他的靈性也被黑暗徹底吞噬，意識墮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是啊！」
「要變得強大，和神明一樣強大。」
「只有這樣，才能夠不必祈求神明的哀憐。」
「只有這樣，才能夠掌握屬於自己的命運。」
幻象全部散去，亞弗安依舊在深淵的污泥之中，身軀是可怕而猙獰的骸骨。
而此刻。
這具骸骨爆發出了癲狂的大笑，他笑的下顎的牙齒不斷的碰撞上顎，而口中說出了最傲慢而瘋狂的話語。
「我要成為神。」
「不！」
他高高的抬起骷髏頭，伸出手抓向天空。
「我就是——」
「神！」
黑泥一點點淹沒骸骨的面孔，淹沒他高高舉起的手掌。
將他徹底吞噬。
黑泥之中，骨魔之王亞弗安的頭顱之中原本的神話器官大腦一點點的融化分解，徹底的融入成為了深淵的一部分。
他的頭顱里空蕩蕩的，看上去亞弗安的一切都即將消失。
但是突然間。
空蕩蕩的顱腔里燃起了一縷火焰，照亮了他幽深的眼眶。
火焰聚集，就好像亞弗安的眸子。
「嗡！」
恐怖的力量以亞弗安為中心，傳遞向四方。
深淵的意志從深淵輻射向遠處，告知所有深淵魔物。
新的深淵之王誕生了。
骨魔之王亞弗安和深淵融為了一體，掌控了深淵的一部分許可權，在這深淵之內沒有什麼能夠殺死他。
因為他將自己的神話器官獻祭了，自己成為了深淵的一部分。
污泥之中站起了一個又一個骨魔，那是亞弗安的同伴，他曾經的部下。
他們全部都變成了骨魔，但是卻和普通的骨魔有些不同，他們的頭顱里都燃燒著火焰。
那火焰透過瞳孔照射而出，透露著瘋狂和傲慢。
「王！」
「王！」
「王！」
所有的骨魔全部朝著亞弗安跪拜，大聲呼喚著他。
在深淵之外。
叢林和大地之上，密密麻麻的魔物全部跪倒在地，朝著深淵的方向叩拜。
慶祝新王的誕生。
亞弗安墮落，引起了整個深淵的劇烈震蕩。
普通蛇人墮落之後不過是化為了普通的魔物，而亞弗安身上四階骨魔之王，他一墮落就直接化為了深淵高位種族。
整個深淵在接納了這一次的獻祭之後，直接分為了兩層。
一種奇特的火焰出現在了深淵之中，將黑泥焦烤成為泥土，化為岩石。
原本的黑泥之上出現了第二層，擁有了實層。
骨魔之王亞弗安降落在了龜裂的黑色大地之上，大地立刻隆起一座座建築。
在骨魔之王的身邊迅速搭建起了一座黑石宮殿，亞弗安坐在了王座之上，接受無數深淵魔物的朝拜。
君臨深淵第二層。
「吼！」
一隻可怕的骨龍從黑暗之中飛出，在深淵裡發出咆哮。
骨魔之王亞弗安在王座之上開口了：「我是深淵第二層之主，骨魔之王亞弗安。」
「我是傲慢。」
「我將給所有深淵種帶來魔靈之火，賜予所有魔物深淵的傳承，賜予你們傲慢的意志。」
「這是深淵意志賜予深淵種族的力量，是深淵的法則。」
夢界。
神之杯上關於神術道具·深淵的信息再度修改，增添了一種新的法則。
【深淵】
【序列號4】
【能力1黑暗侵蝕：深淵擁有龐大的侵蝕力量，可以從靈性上污染墮落其他生命的形態，讓對方成為深淵種族；深淵種族受到深淵的影響和控制，永遠的成為它的一部分，但是上位深淵種族也同樣可以反過來，掌控深淵的一部分許可權。】
【能力2深淵獻祭：深淵可以通過獻祭的方式傳遞力量，任何智慧種都可以通過靈界和深淵締結契約。】
【能力3深淵之王：上位深淵種族可以通過和深淵意志簽訂契約，掌握神術道具深淵的一部分許可權，制定一部分深淵法則。】
【能力4深淵法則：深淵意志代表著混亂、邪惡、墮落，這是一個沒有任何智慧的存在，只是單純的嚮往此世之惡的存在；但是深淵之王擁有意志並且可以掌握深淵的一部分許可權，深淵之王可以通過將神話器官融入深淵來制定深淵法則。】
【色慾法則：深淵魔物擁有強大且不可抑制的慾望，深淵女王梅爾德賜予它們生育的力量，它們可以藉助深淵生育出新的深淵魔物。（此深淵法則由深淵第一層之主梅爾德創造）】
【傲慢法則：擁有智慧的物種都是傲慢的，從他們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開始妄圖佔據這世上的一切，擁有這世上的一切，將自己凌駕於一切之上；骨魔之王亞弗安賜予所有深淵魔物魔靈之火，擁有魔火的深淵種將獲得深淵傳承，通過火焰可以傳承智慧，也可以傳承力量。（此深淵法則由深淵第二層之主亞弗安創造）】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不過片刻之間，深淵就誕生了第二位王者，這讓深淵第一層之主梅爾德不能夠接受。
站在神殿前的墮落天使一臉不敢置信。
隨後。
這位女王立刻掀起了千丈巨浪，發出憤怒到極點的怒吼。
「這是我的，這是我的。」
然而深淵意志卻不因為任何人的祈求和意志而改變，它有著自己的秩序和規則。
它不是什麼光輝之主的暗面，它只是梅爾德想象之中的神。
它只是一件道具，誰能夠獻祭它，誰能夠墮落成為它的一部分。
只有梅爾德還分不清真相。
深淵第一層之主墮天使梅爾德和骨魔之王亞弗安展開了大戰。
深淵。
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