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八章：墮入人間的靈性之門
河流穿過茂密的叢林，這些參天大木可以說就是生長在水中。
森林之中到處都是朽木，腐爛之後的殘留物堆積成一層又一層，形成了獨特的地貌。。。
這裡空氣濕潤而潮濕，而地面泥濘無比。
這是屬於蜥蜴和蟲子的世界。
艾奇里奧帶隊穿過叢林，所有蛇人身上都帶有樹葉的掩蓋物，而在他們周圍和附近則有著大批的幽魂在巡查。
巫靈可以操控幽魂，這是真理與知識之神賦予他們的天賦，他們對於探索地形和收集情報有著天然的便利。
突然間。
天空掠過一群身影。
艾奇里奧立刻低聲說了一句：「有翼人。」
蛇人們立刻在叢林之中匍匐下來沒有動，等到天空上飛過的存在徹底消失才開始動彈。
艾奇里奧還沒有開口，一旁的隊員就說道。
「附近有一個翼人村鎮，這裡是他們的狩獵區。」
「看模樣應該在東邊。」
艾奇里奧點了點頭，對這剛剛說話的隊員發出命令。
「派出幽魂朝著那個方向搜索，確定這個翼人村莊的位置。」
隊員立刻出發，朝著東邊的方向前進。
這也是艾奇里奧小隊目前的主要工作，派出一個個幽魂探索周圍的地形，然後記錄在地圖之上，同時搜集有用的情報和線索。
幽魂可以隱形，來去無蹤不容易被發現。
除非必要情況，艾奇里奧小隊並不會對翼人展開任何動作，他們只是搜集情報，最忌憚的便是被人發現任何異常。
畢竟。
整個小隊都是孤軍深入，一旦被翼人發現異常和行蹤，他們連逃走都無法逃走。
當天夜晚，幾個方向出去探索的人員全部回來了。
從東邊回來的隊員：「東邊有一個翼人鎮子，大約有三百人左右。」
另外一個隊員說道：「西北方的半山腰上有著一座翼人城市，人數大概在一萬左右，應該是目前我們發現的最大的翼人城市了。」
「城市裡有聖堂，據說會有翼人的天空使者降臨，我們必須得小心一些。」
艾奇里奧點了點頭，將他們搜集到的情報全部記錄在了自己的冊子上，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巫靈們形成的習慣。
「這邊的翼人越來越多了，附近應該是翼人的主要生活區域了。」
「看起來我們的方向並沒有錯。」
艾奇里奧手持著自己繪製的地圖，和所有人總結了一下。
「看起來亞弗安大人判斷的並沒錯，翼人的數量遠遠超過了我們，這一帶生活著數十萬數量的翼人。」
「我們看到的翼人和傳說之中的一模一樣，這表示普通的翼人都是這樣的，只有一些特殊的翼人才擁有神之形，也就是普通翼人口中的天空使者。」
「天空的使者居住在芬布克因山上，那裡是翼人們最重要的地方，他們的女王梅爾德便居住在那裡。」
「這位女王很有可能是四階的神之使徒，擁有著我們難以想象的力量。」
說到這裡，艾奇里奧在地圖上未知的芬布克因山上畫了一個圈。
表示這裡是他們要探索的核心位置，也是他們此行的最終目標。
其他隊員聽到這總結之後，一個個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翼人很強大啊，如果他們對我們不懷好意，我們真的能夠擋住他們嗎？」
「四階神之使徒，翼人真的有這樣的存在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還怎麼打？」
「又沒說一定會開戰，我們目前只是探查。」
艾奇里奧作為隊長，他這個時候立刻站了出來安撫眾人。
「我們愛維爾人遇到過多少艱難險阻，什麼樣的絕境我們不都過來了？」
艾奇里奧問在場的所有人：「我們被擊倒過嗎？」
「我們的祖先被擊倒過嗎？」
「不論是開戰還是選擇和平，我們都無所畏懼。」
「遇到事情就退縮，這還是愛維爾人嗎？」
一番話說得在場的人面紅耳赤，立刻有人大聲說道。
「我們不是害怕，如果要和翼人開戰的話，我一定會沖在最前面的。」
一名虔誠的信徒說道：「沒錯，真理與知識之神的信徒才不會害怕那什麼光輝之主。」
一名出生在半島上的年輕蛇人說：「就算是死，我們也不會讓那什麼翼人女王好過。」
艾奇里奧笑了，他按住了年輕蛇人的肩膀。
「不要這麼悲觀絕望，沒有到那個地步。」
「我相信亞弗安大人一定會帶領我們走向光明，他將和西迪陛下一起會解決各種難題。」
「諸位。」
「將來一定會更好的。」
結束了這個話題，開始談論起了正事。
之前探索西北方向的隊員開口說道：「再往前的話，就要到翼人領地的核心地帶了。」
「我估計我們距離芬布克因山已經不遠了，按照我們搜集到的情報，那裡不再有著大量的森林覆蓋區域，並且有著大量的天空使者巡查。」
「我們再集群行動，很容易被發現。」
艾奇里奧也已經感覺到了，他們距離翼人的核心區域，也既是芬布克因山越來越近。
所以最近他們行事越來越小心翼翼，基本都是晝伏夜出。
白天隱蔽的前進，夜晚派出精銳去探索各個翼人村鎮和城市。
「不論如何。」
「我們都必須弄清楚芬布克因山在哪裡，翼人真正的實力是什麼樣的。」
「只有我們弄清楚這些，弄清楚翼人的底牌。」
「西迪陛下和亞弗安大人才能夠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來制定將來的計劃，我們能夠弄到更多的情報，對於愛維爾城邦就更有利。」
「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影響著整個愛維爾城邦的未來。」
所有人立刻挺直了身體，他們感受到了自己的責任和使命。
歷經修伯恩和亞弗安兩代非常務實的首席神侍，作為開拓荒野的一代，這些知識神殿的權能者都有著超乎尋常的責任感。
艾奇里奧考慮了一下，然後下達了命令。
「明天所有人分成三個小隊，分三個方向探索地形，描繪地圖的事情為次要的，主要搜集芬布克因山所在的位置和情報。」
「我們一定要儘快找到芬布克因山。」
幾天後。
艾奇里奧看著遠處的高原山脈，還有那座凌駕於群山之上的巨峰之城。
艾奇里奧小隊的成員也一個個張大了嘴巴。
他們的瞳孔倒映出了那座掏空了巨峰的城市，一座又一座巨大的門組成了這座城。
甚至，他們剛好能夠通過挖空山體的門洞看到另一頭的太陽。
那光芒穿透光輝之城的大門，是如此的光輝和閃耀。
山上還有著水渠，從高處留下化為一道並不算大的瀑布。
但是瀑布播撒下的水霧，卻在陽光下散發出彩虹一般的光澤。
「這就是翼人的……光輝之城？」虹光和巨門，讓遠處觀望的蛇人好像看到了根本不存在與真實世界的東西。
「他們是怎麼建起這座城市的？」也有翼人難以置信，無法想象這樣的城市是如何建立起來的。
「天空的使者，他們真的是住在天空和雲海之上的。」彩光、太陽、巨門、雲層讓人發出驚嘆。
這是一座完全用超凡之力製造出來的山峰，山上散發出神話的力量和光芒。
連蛇人都被這座光輝之城震撼到了，那些居住在山下的翼人對於山上的世界是何等的憧憬，可想而知。
這個時候，天空一群天空使落下雲層，落在了光輝之城中。
和他們伴隨共舞的，還有翼魔。
「天空使……還有翼魔？」
在場的眾人更是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不是對天空使，而是翼魔這種可怕的魔物。
蛇人對於翼魔這種存在的恐懼，是刻在骨子裡的，是與生俱來的。
艾奇里奧口面色凝重。
「芬布克因山。」
「光輝之主？」
艾奇里奧來之前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真正見識到了翼人的強大和神明的存在之後，他的心還是一下子跌入了低谷。
巨大且強烈的壓迫凌駕於他的心頭，讓他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
良久后，艾奇里奧下達了命令。
「所有人原地待命。」
「我一個人潛入其中，我沒有回來之前你們不允許有任何行動。」
——
芬布克因山下。
翼人的試煉之城。
這座城市與其說是一座城市，不如說更像是一處巨大的貧民窟。
除了內城有幾座像樣的建築之外，全部都是各種破破爛爛的棚子，隨處可見瘦骨嶙峋的翼人蜷縮倒睡在各個角落。
艾奇里奧在深夜潛入了這座城市，一個又一個幽魂在他的掌控下巡視過這座試煉之城，替他搜集情報的同時也向他預警，讓他可以提前避開翼人的行動軌跡。
但是在進入這座城市之後，艾奇里奧卻大吃一驚。
這裡明明是光輝之城的山腳下，按道理應該是最繁華和重要的地方。
然而。
他在這裡看到的只有絕望和窮困。
看到的只有一個個骨瘦如柴卻依舊手抓著光輝聖印祈禱的信徒，還有一雙雙失去一切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望著山頂的人。
在這裡所有人都渾渾噩噩如同行屍走肉，唯一讓他們堅持下去的便是對光輝之主的信仰。
其中大多數人。
與其說他們是朝聖的信徒，不如說是失去了一切希望的人更合適。
艾奇里奧操控著幽魂用精神力迷惑一些昏昏欲睡的普通翼人，從他們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
他站在這個翼人面前，看著這個病痛纏身正在等死的老翼人聽著他口中說出的話。
「試煉之城？」
「天空試煉？」
艾奇里奧終於明白了這座城存在的意義，也明白了天空使者誕生的方式。
弱肉強食，只有強者才能征服天空。
然而光明之下，是黑暗的倒影。
艾奇里奧抬起頭，看著山上的世界。
「數百人飛上天空，活下來的只有數十人，其中一人成為天空使。」
身為巫靈，艾奇里奧對於如何挑選有資質的人還是比較清楚的。
他更明白這種所謂的天空試煉背後的意義。
他突然覺得那座城市不再震撼，山上居住的那些擁有神之形的天空使者也不再擁有神聖的顏色。
「如果光輝之主也是神明的話，我還是更喜歡真理與知識之神這樣的神明。」
「如果這樣也算仁慈的話，我還是想要選擇真理和知識的等價交換。」
艾奇里奧打開了自己的皮冊，在上面寫下了自己搜集到的情報。
他已經基本確定了光輝之主的存在，而剩下的就是確認翼人女王梅爾德的信息。
這有些難度。
山頂上全部都是天空使，他要是敢派幽魂上去恐怕頃刻間就會被發現。
艾奇里奧手上的筆停頓了下來，陷入了思考之中。
然而突然之間，天空烏雲匯聚而來。
遮擋住了天空的月亮。
「嘩！」
狂風穿過街道，吹動艾奇里奧手上的皮冊，紙頁快速翻動差點沒將皮冊給吹到天上去。
艾奇里奧立刻將皮冊合上，抬頭看向了遠處的風。
但是那狂風吹得他連連後退，連眼睛都睜不開。
緊接著。
暴雨降臨。
「淅淅淅淅！」
這狂風暴雨來得實在是有些不正常，艾奇里奧來不及反應自己的衣衫就被打得濕透，頭髮變成一綹一綹，
幸好。
他用來記錄情報的皮冊被表皮包裹得嚴嚴實實，他立刻將其收入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皮袋裡面。
艾奇里奧躲進了一個掩體之下，擦了擦遮住眼睛的雨水。
天空一道道驚雷劈下，轟隆隆的讓人耳朵好像也要被震聾了一樣。
一道常人根本注意不到的波紋從山上傳遞而下，艾奇里奧就突然發現。
自己的眼前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光。
「怎麼這麼黑？」
艾奇里奧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哪怕月亮被遮住了，這也是不正常的。
怎麼可能黑得如此徹底？
整個世界的光芒好像直接消失了，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不！」
「是有人在干涉這裡的法則。」
艾奇里奧驚呼出聲，他嘴巴里雖然說得是「有人」，但是他知道。
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的，可能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艾奇里奧抬起手，巫靈之書浮現了出來，一個個幽魂從書頁里鑽了出來，傳遞向四方。
幽魂化為了艾奇里奧的眼睛。
然而還沒等他探查清楚周圍的情況，他操控的一個幽魂就失去了控制，徹底和艾奇里奧斷絕了連接。
「在上面？」
艾奇里奧抬起頭，他的靈感和精神探索向了高處，然後他就發出了痛苦的慘叫。
他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怕至極的東西。
艾奇里奧精神探查到一片烏黑流動之物，就感覺頭疼得好像裂開了一樣。
「出事情了。」
「我被發現了？」
艾奇里奧捂住自己的頭，跌跌撞撞的朝著外面逃去。
他不斷的往身上加持神術，速度快得只能夠看到一道殘影，他一躍而起，幽魂們抓住他從高處落下到了一座山谷之中。
他身形無比快速，很快就衝出了試煉之城外。
這個時候他才真正脫離了黑暗的籠罩範圍。
他這個時候抬起頭，藉助雷霆的光芒直接用視線看到了芬布克因山上發生的場景。
「嘶！」
艾奇里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看到了恐怖的黑泥正緩緩從光輝之城的巨門裡傾瀉而下，朝著山下的試煉之城流淌而來。
那黑色的污穢之泥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彷彿融入了一切邪惡、混亂、慾望的醜惡之物，在源源不斷的吞噬周圍的一切。
它要將這世界上的一切拉入墮落的深淵。
狂風暴雨之中。
山頂上一隻只恐怖的鷹魔盤旋而起，朝著天空飛去。
艾奇里奧原本以為那是翼人，但是他在看到幾個天空使和那怪物在戰鬥的時候，就發覺那東西醜陋無比，是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怪物。
黑泥的污泥不斷的從山頭流淌下來，已經沖入了試煉之城中。
而試煉之城中的無數翼人在睡夢之中就被吞噬，在美夢之中墮入深淵。
艾奇里奧就這麼靜靜的注視著。
看著在悄無聲息之間，一座城市就這麼直接消失了。
以萬計數的智慧種，就好像根本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被從這世間抹去。
只有少部分翼人提前發覺，從山腳下飛往天空。
然而他們剛剛飛上天空，就因為沒有精神力探查周圍的情況，只能在黑暗之中亂撞。
最終被山上濺射下來的黑色泥點給沾染，變成了一隻失去了理智的魔物。
「啾！」
那些鷹魔發出凄厲的叫聲，在瘋狂之中轉身攻擊著其他翼人。
艾奇里奧雖然不能夠看到山頂的狀況，但是在這樣可怕的黑泥污染之下，在這污染一切吞噬一切的神話之力下、
山頂上天空使估計也損傷慘重。
艾奇里奧渾身被淋得濕透，然而身體的寒冷和心底里的徹骨冰刺根本不能相提並論，艾奇里奧被這一幕震撼得想要張開嘴巴發出大叫，最後卻只能張大著嘴巴面對著芬布克因山。
任由那雨水灌入他的嘴中，任由那雨點打入自己的眼睛，他都不敢動彈一下。
他不能理解，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是什麼情況？」
「誰在攻擊翼人？誰在釀造這樣的慘劇？」
狂風暴雨之中，艾奇里奧仰望著黑暗從山頂流淌下的黑泥。
他甚至感覺到，整個芬布克因山都在黑泥的吞噬污染之中一點點融化。
「是人？」
「還是……」
「神？」
雖然他在心底里已經隱隱認為翼人將會成為他們的敵人，但是看到這一幕，看著無數的翼人在慘叫之中化為怪物，看著成千上萬的翼人無助的死去。
還是感覺到一種悲涼的心情湧上心頭。
艾奇里奧轉身就逃，艾奇里奧經過其他山峰和山谷里的村莊的時候，讓幽魂模擬出愛維爾城邦鐘塔敲響的聲音。
「咚咚咚！」
雖然在電閃雷鳴之中，這聲音顯並不那麼突出，但是還是有成片的翼人被驚醒走出門外。
「轟隆。」
雷霆照亮了芬布克因山，這些翼人立刻看到了芬布克因山上的可怕景象。
一陣慌亂之後。
成群的翼人湧上了天空，開始逃向遠方。
艾奇里奧在將要逃出這座翼人山脈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天空發出了崩裂一般的嗡嗡聲。
那聲音。
就好像一雙巨大的手扳住了天空，要將天空撕裂成兩半一樣。
艾奇里奧抬起頭，他就看到了此生所見的最恐怖的景象。
天空完全化為了黑色，一團又一團黑色的污泥從天空墜落。
而黑泥包裹之中的，是一扇巨大的門扉。
那門和真理之門不一樣，門上面雕刻著的是密密麻麻的古老生命物種，描繪著生命從最初到現在的軌跡。
但是和真理之門同樣閃爍著神話的光芒。
這是一座神話之門，屬於智慧一脈的半神之物。
艾奇里奧徹底破防了，一直都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的他此刻在大雨之中發出一聲大叫，那聲音尖利無比，好像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神明？」
「光輝之主！」
神話的巨門從夢界的邊緣墜落進入現實。
墜落人間。
天空的雨都變成了黑色，附帶上了那污穢邪惡的力量，污染著所有生命的靈性。
從根本和根源上讓生命墮落，變得污穢不堪。
「不！」
大雨之中，一個又一個光輝之主的信徒看到靈性之門墜落人間，發出崩潰的大叫。
「主啊！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原本逃命之中的不少人，直接停下了腳步在原地等死。
「誰來救救我們，我不想……變成……怪物。」有翼人在雨中無力的煽動翅膀，朝著周圍的人求助。
但是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身體就已經扭曲徹底失去了人形。
大雨之中飛翔的翼人一個接著一個被污穢的黑雨淹沒，在絕望之中變成了可怕的魔物。
無窮無盡的黑泥糾纏在靈性之門上墜落人間，重重的砸在了芬布克因山上。
「轟隆隆~」
巨大的響聲，千百里之外都可以聽見。
地動山搖，巨石從高處不斷滾落而下。
而在靈性之門墜落人間的地方。
芬布克因山整座山都在融化，試煉之城所有的痕迹全部消失。
大地之上出現了一個無限往下的黑洞，一座根本看不到底的深淵。
深淵之下。
是無窮無盡的黑泥。
翼人女王梅爾德沒有讓神明降臨，她生出來的也並非什麼活物，而是一座污穢的深淵。
一座。
代表著死亡、邪惡、混亂
聚集著此世之惡的墮落深淵。
成千上萬的鷹魔在黑泥之中顯露出身形，在污穢之中掙扎著一點點成型。
最終。
從黑泥之中飛出。
衝出深淵，沖向天空。
艾奇里奧瘋一樣的往外逃，他此刻已經不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逃，喊上所有人逃離這裡。
逃離這個神從國度墜落的世界，逃離這個神明墮落之地。
和他一樣的還有翼人。
翼人們要麼在尖叫和崩潰之中飛離那片黑色的大雨，要麼就在黑暗之中化為鷹魔。
艾奇里奧已經絲毫沒有遮掩身形的意思，他只想逃離那範圍不斷擴大的污穢黑雨。
在這樣的絕望的夜，大多數翼人已經不會去關注大地之上還有著一個奔跑的蛇人。
天災之下。
所有人都只是求生的螻蟻。
——
艾奇里奧找到了在遠處等候自己的隊員，那些隊員也一個個狀若崩潰的看著遠方，看著遠處天空墜落下的神話之門。
艾奇里奧一句話都沒有多說，直接下達了命令。
「走！」
「趕緊離開。」
十幾人從迅速列成隊形，馬上開始衝出叢林上了大道。
這個時候不能再注重什麼隱蔽了，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時候，天空天空飛過了近百天空使。
同樣逃命的兩隊人目光對接在一起，都發現了對方。
暴雨的黑夜裡，雙方全部都停下來了。
一名六翼天空使身形從天空閃爍了一下，就落在了地面。
「是你們。」
艾奇里奧小隊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嚴肅的看著杜瑪，看著天空之上的上百天空使。
而此刻那些天空使也注視著他們。
只是這些天空使一個個近乎崩潰，面容獃滯無比；他們看著艾奇里奧這些蛇人，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看到一樣。
要不是杜瑪，他們此刻恐怕就是一群失去了所有目標和意志的行屍走肉。
杜瑪知道艾奇里奧是來幹什麼的，但是這個時候已經不重要了，
艾奇里奧終於開口了，他問杜瑪。
「究竟發生了什麼？」
杜瑪臉上只生下了麻木，只是艾奇里奧可以注意到她的眼睛通紅未消。
杜瑪只是說了一句：「神墮入了人間。」
艾奇里奧看著杜瑪，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瞬間面色慘白，對著杜瑪質問道。
「是你們做的？」
「你們做了什麼？」
「你們對自己的神明做了什麼，竟然讓神話之門墮入人間？」
杜瑪沒有解釋什麼，她只是對艾奇里奧說道。
「我的母親已經瘋了，她要將世界上的一切都拖入深淵之中，成為神的一部分。」
「她自己已經成為了深淵的一部分，無法輕易離開深淵。」
「但是。」
「她已經派出了所有魔物前往各個翼人城鎮，準備將所有翼人同化成為深淵鷹魔。」
「你們估計也同樣不可倖免。」
杜瑪抬起頭，注視著艾奇里奧說道。
「畢竟。」
「沒有什麼是比智慧種更加合適的祭品了，她肯定也已經派出魔物前往你們的領地。」
杜瑪讓召喚來了一隻翼魔，讓它落在了地上。
天空使都會飛，這個時候翼魔的作用反而沒有那麼重要。
「我只能幫助你們這些了。」
「你可以騎著它回去通知你的族人做好準備，我也要去幫我的族人們了。」
說完這些，杜瑪飛上了天空。
沒有多久。
天空之中的諸多天空使分散向遠方，前往翼人的各個城市和部落。
看著遠方下著黑色雨水的山脈，看著那一點點沉入深淵的神話之門，艾奇里奧不斷思考著剛剛杜瑪所說的話。
他驟然扭過頭，對著所有人發出一聲嚴肅的吼聲。
「出發！」
「回去！」
巨大的翼魔張開臂膀，承載著這支十幾人的小隊離開。
而在他們身後，越來越多的翼魔從深淵之中衝出。
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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