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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完美的永生?

  「褻瀆神的罪人。」


  「萊斯特,你到底做了些什麼。」


  「站出來承認你的罪行。」


  「為什麼因賽神殿的祭司不對這樣的惡徒進行審判。」


  有人將石頭扔進了萊斯特的家,砸碎了窗戶的玻璃。


  滾動的石頭來到了萊斯特的腳下。


  萊斯特坐在桌子前,伏低頭撲在堆積如山的書卷中央。


  他看了一眼腳下的石頭,聽著外面的吵鬧聲音。


  雙手按住了自己的臉。


  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自己的書寫。


  萊斯特的家門外人潮湧動,這些都是家中有著「活死人」病人的家屬,也有著少量聽聞萊斯特在進行著邪惡實驗的消息而來的圍觀者。


  數十上百人在門外怒吼、叫罵,幸好門口有著僕人阻擋才沒有衝進來,從清晨到夜晚才散去。


  當天夜裡,僕人們就向萊斯特辭行了。


  這些僕人不敢抬頭看萊斯特,因為萊斯特平日里對他們確實不錯。


  但是還是有人站出來了,對著萊斯特鞠躬之後說道。


  「萊斯特先生。」


  「我真的扛不住了,這裡有些危險了,您還是搬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要麼去鄉下暫時躲避一下風頭,過一段時間再回來。」


  萊斯特沒有說什麼。


  他默默給僕人發了工錢,看著他們離開。


  直到最後一個僕人離開的時候,他喊住了對方。


  「幫我做最後一件事情吧!」


  僕人點頭:「沒問題,萊斯特先生。」


  他對著最後一個離開的僕人說道。


  「我明天就搬走,你在門口幫我掛個出售宅院的牌子。」


  穿上深色的衣袍,萊斯特低著頭行走在街道上。


  如今在這十字城,他竟然只能趁著夜晚悄悄走出家門。


  黑暗的街道上,他朝著自己的醫所走去。


  在城市中央的路口,他突然看到了一地的碎石頭。


  踩在腳上有些咯人。


  他抬起頭。


  就發現曾經城裡的平民為了紀念他而樹立的高大雕像被推倒在地,一半已經砸碎,面目全非。


  另一半明天估計會接著砸,然後當成廢品拖出城去。


  萊斯特感覺胸口好像被堵住了一般,半天說不出話來,只是直愣愣的看著。


  良久之後,才吐出了一句話。


  「結束了。」


  「我的榮光可……真是短暫啊!」


  萊斯特曾經以為,他在十字城會成為如同聖徒斯坦·蒂托一般的人物,但是現在想來竟然是如此的可笑。


  他不僅僅不像聖徒那般死後被所有人銘記,他擁有的一切在他活著的時候就已經被推倒。


  萊斯特來到了他的醫所,醫所裡面的東西都搬空了。


  只有一個學徒在等著他。


  學徒將鑰匙交給了他:「萊斯特先生,我一直都在等你。」


  萊斯特看著鑰匙:「那就解散吧!」


  醫所的大門關上,空蕩蕩的醫所里只剩下萊斯特一個人。


  萊斯特孤自坐在地上,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


  月亮漸漸升起,黑暗的角落裡終於迎來了一點光,但是萊斯特一動不動。


  直到黎明時分他突然爆發。


  他將萊斯特醫所的白陶掛牌取了下來,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去吧!」


  「都去吧!」


  萊斯特捧著臉挺起身,然後深深的彎下腰。


  「我是做錯了事情,但是我救過更多的人啊!」


  「我救過成千上萬的人,我讓無數人擺脫了痛苦,我將我的醫術教給了一個又一個學徒,我毫無保留的將我的醫術分享給別人。」


  「我的功績是假的嗎?一次失敗就全部抹去了?」


  萊斯特將地面上的碎片踢飛,狂怒的揮舞著手。


  「憑什麼救活了人就是應該的,出了問題就全部怪在我的頭上。」


  「憑什麼。」


  「憑什麼?」


  「是你們求著我救人的,是當初你們求著我救人的,不是我一定要去救他們的。」


  最後,他只能跪在地上啜泣。


  他所擁有的一切,在這一刻全部都失去了。


  萊斯特回到家裡,僕人早已經離開了。


  院子的門口掛上了出售的牌子。


  第二天天亮了。


  等到人們圍攏過來的時候,這裡看上去已經人去樓空。


  大門落鎖。


  再也沒有開過。


  但是實際上萊斯特日以繼夜的將自己關在房間里,終日躲在自己的實驗室里。


  實驗室里。


  隨著一具女性屍體散發著光芒,漸漸的一個虛幻朦朧的影子從屍體上飄浮了起來。


  萊斯特認得,他認得這個身影。


  那影子好像在對著他說什麼,但是萊斯特卻根本聽不到。


  他激動的上前,想要抱住對方。


  「你回來了。」


  「你終於回來了。」


  「知識之神」給予他的復活死人的辦法,便是將他的妻子殘存在大腦之中的剩餘記憶轉化成幽魂。


  但是這還沒有結束,而只是開始。


  他還要用生命血石重新製造一副身體,將他妻子的幽魂塞進去。


  按照那位神明所說的,他便可以將自己妻子復活了。


  萊斯特將用手觸摸著妻子的幽魂,他的手掌穿透靈體。


  他失落的放下手掌,但是立刻眼睛里湧出了希望的光澤。


  「就差最後一步了。」


  「就差……」


  「最後一步了。」
——

  十字城的因賽神殿收到了來自於神降之城的主祭司口諭,還有印著密文的捲軸。


  捲軸上寫著知識之神被因賽神殿認定為邪魔,禁止任何人向他獻祭和信仰。


  神降之城聽說十字城也出現了關於所謂「知識之神」的信仰,神降之城那邊立刻派人過來了。


  神殿的祭司看完捲軸,詢問送信人。


  「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一問才知道。


  「知識之神」的一批信徒在南方鬧出了大動靜,竟然用活人獻祭祈求獲得力量或者永生。


  而且一些從所謂「知識之神」那裡獲得了超凡天賦和技藝的工匠大師,在得到了賜予之後沒有多久就瘋了。


  這些人中有的殺死了自己的家人,有的則癲狂的為了獲得更進一步的知識,做下了難以理解的瘋狂之事。


  一樁樁,一件件。


  這些恐怖血腥的事件聽得神殿之中的祭司們毛骨悚然,唯有身後的因賽神像能夠給與他們些許安慰。


  「什麼?」


  「這些瘋子。」


  「這到底是什麼邪魔,竟然能夠把人變成瘋子,還是同時在各個不同的領地?」


  十字城因賽神殿的值守祭司也知道問題不簡單,而首先調查的便是傳言之中的那位畫師。


  立刻。


  城內的士兵和神殿祭司都調動了人,朝著城南而去。


  「快!」士兵奔跑在地上,手拿著長槍朝著後面呼喊。


  「快!」一隊隊士兵跟了上來,看起來足足又數十人。


  「咚!」領頭的士兵一腳踹開了大門,士兵和祭司一同沖入了畫師的家。


  門一開,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大廳內堆積著幾具屍體,畫家背對著大門坐在一張高高的椅子上。


  他一手拿著筆和刀,一手拿著裝滿紅色液體的銀杯。


  牆壁上掛著一副裝裱好的長幅畫布,畫家正往上添加著細節。


  但是結合地上的屍體、抽取血液的陶盆、遍地的污穢,便可以想到杯子里的是什麼。


  他。


  竟然在用血在作畫。


  而且有人認出來了,這些屍體都是畫家的親人。


  「嘶!」面對這陰暗的氣息,恐怖詭異的場景,闖進來的每一個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瘋子,真的是瘋子。」連祭司們也徹底感覺到了,為什麼神降之城將這「知識之神」定為邪魔了。


  畫師畫著畫,身體卻在抽搐舞動,頭左搖右擺。


  近乎瘋癲。


  他在繪製著一副怎樣的畫啊!

  大筆揮舞,猶如在描繪著煉獄之卷。


  一扇打開的巨門,門上面全部都是紅色的紋路。


  投射下恐怖的陰影,也是褐紅色的基調。


  門後面是無數扭曲吶喊的鬼魂,黝黑恐怖的臉龐張大著嘴巴,好像在發出刺耳至極的聲音,讓人光是看著就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而這幅畫的背景卻不是這扇門,而是一個大得佔據了整個畫布的身影。


  像是一個扭曲的人影,又像是一顆規則生長的巨樹。


  「啊!」在場的士兵看到這一幅畫的時候,發出慘叫。


  「砰!」不少直接暈倒在地。


  「嘔!」一些年輕得祭司在看到這幅畫之後,也感覺到頭暈目眩,不斷的嘔吐。


  而那畫家面對突然打開的大門,還有闖入的所有人,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他的眼裡只有面前的畫布,不斷的完善著自己的畫作。


  他的口中念念有詞,好像陷入了魔怔。


  「神~」


  「神啊!」


  「這就是您的國,這就是您的神域。」


  「我將為……」


  神殿的值守祭司發出一聲怒吼:「去,把他抓下來。」


  士兵們衝過去,想要抓住畫家。


  畫家回過頭來,恐怖的目光竟然嚇得在場的士兵和祭司停下了腳步。


  畫家咧開嘴,露出一個駭人至極的笑容。


  「凡人們。」


  「永暗將至。」


  畫家說完這句話,將手上的刮刀捅進了自己的眼睛。


  然後張開手臂。


  他以一個大字從高高的椅子上掉落了下來,摔在了地上。


  手上的銀杯發出一聲脆響,獻血撒了一地。


  他自殺了。


  神殿值守祭司看著那幅畫,還有癲狂之中死去的畫家,手都在不自覺的發抖。


  「邪魔。」


  「邪魔~」他重複了一遍,這一次聲音大了七分。


  「果然是最深的邪惡,敢妄稱神明的邪魔。」


  他上前想要毀了這幅畫,但是卻發現這幅畫完全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製造成的,任憑他怎麼劈砍也沒有辦法砍下去。


  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攔著他,一股聲音在他的耳畔告訴他。


  這是描繪著神話的篇章畫卷,是凡人不可能摧毀的東西。


  值守祭司練練後退,他連忙用一塊布將這幅畫遮蓋了起來。


  「這東西有問題,遮起來帶回去。」


  隨後。


  祭司不僅僅在畫家的家裡查到了種種供奉獻祭邪魔的證據,他還搜到了關於萊斯特的東西。


  有人在畫家未曾發瘋前的筆記上,找到了萊斯特來拜訪他的事情。


  其中。


  就有萊斯特和畫家交流關於如何祭祀聯繫知識之神的事情。


  「神聖之手萊斯特?」


  「真的是他?」


  「什麼神聖之手萊斯特,他肯定和這邪魔進行了什麼交易。」


  「沒錯,要不然他治療的病人為什麼全部被神之國度給拒絕了?」


  神殿的祭司一直都對於萊斯特突然得來的力量有所猜測,只是因為曾經萊斯特的聲望一直沒有任何動作。


  但是此刻完全不一樣了,事實證明神聖之手萊斯特的力量根本就稱不上神聖。


  他那詭異的力量,很可能來自於一個邪惡瘋狂的存在。


  「可是萊斯特很多天前就已經不見了。」一名神殿祭司說道。


  「我知道萊斯特在哪。」人群中的一個士兵舉起了手。


  「快說!」值守祭司上前。


  士兵立刻回答。


  「我聽說萊斯特其實一直都沒有離開,一直都躲在他的家裡。」


  「前幾天,巡邏的人就在夜晚看到萊斯特家有人從後門偷偷出來。」


  人群剛剛搜查完畫師的家,接著就馬不停蹄的趕往了萊斯特的家。


  剛剛畫師家發生得一切,已經讓祭司和士兵們同仇敵愾。


  對於這種恐怖的邪魔,他們一定不能讓對方的觸手和邪惡計劃出現在十字城,他們的故鄉和家園。


  「開門。」大門非常堅固,很難撞開。


  「你你你,翻牆進去。」士兵們立刻分派人手。


  「你們幾個,從後門裝進去。」十幾個人朝著房子的後面趕去。


  很快,大門打開。


  而萊斯特也被驚動了,跑出來攔住了祭司和士兵。


  「你們在幹什麼?」


  「這是我的家。」


  「你們怎麼能夠擅自闖進來。」


  值守祭司上前一把抓住了萊斯特的衣領,拿出了神殿頒布的捲軸。


  「萊斯特。」


  「你因為進行邪惡的研究,背叛因賽的信仰,供奉邪魔三種不可饒恕的罪行而背叛有罪,現在我們要搜查你的院子。」


  士兵和祭司們沖入萊斯特的家中。


  很快。


  他們便發現了後面的房子,還有暗門和地下室。


  地下實驗室里發現了他的諸多罪證,人們更是發現萊斯特的妻子早就死去了,他卻一直沒有安葬。


  而是在地下室里利用自己的妻子進行著某種實驗。


  人們看著地下室那些放置著各種器官的瓶子,還有萊斯特妻子的屍體,各種各樣神秘的符號石板。


  不用想,那一定是某種極為恐怖邪惡的實驗。


  十字城因賽神殿的值守祭司看著那具女性屍體,還有這些連他都看不太懂的神秘學書籍和神術秘典,最後目光定格在了靈契儀式石板上的「知識之神」符號上。


  「神聖之手萊斯特。」


  「這種人竟然也能冠以神聖之名。」


  萊斯特看到自己妻子的屍體被找到了,他激動的上前阻攔著這些士兵和祭司。


  「別動她!」


  「別動她!」


  萊斯特使用出了吸血蠕蟲的力量,他的手臂變成了一根根如同蟲子一樣的觸手,朝著其他人橫掃過去。


  七八名士兵就好像破布一樣被掃了出去,他衝到了妻子的屍體面前。


  但是。


  他也暴露了自己掌握的詭異非人力量。


  士兵們看著怪物形態的萊斯特,哪裡還敢上前。


  紛紛逃開。


  「怪物!」


  「他是個怪物啊!」


  這下萊斯特的罪名被徹底坐實了,他那恐怖的形態和力量,別說嚇得那些普通士兵連連後退,就連在場的祭司們也給嚇了一跳。


  值守祭司立刻下達了命令:「抓住他,不論死活。」


  整個小隊立刻組成陣型,精神力操控著各種武器朝著萊斯特攻擊而去。


  萊斯特雖然掌握了超凡的力量,很明顯並不擅長戰鬥,這還是他第一次與權能者搏鬥。


  而且還是這一整個祭司小隊。


  尤其是在這種狹窄的空間,他更是施展不開。


  「轟隆。」


  他一揮手,掀翻了實驗室的頂部。


  他抱著妻子的屍體朝著外面跳去,一躍直接跳出了十幾米的高度。


  祭司們立刻跟上,各種神術朝著萊斯特身上招呼。


  沒有多久,又一個祭祀小隊趕來,帶著一條條銀色的刺鏈。


  萊斯特馬上就被拿下了,他的身上穿透上了一條條鎖鏈,只要動彈一下劇痛立刻就將他淹沒。


  萊斯特憤怒的看著所有人,這些闖入他家打擾他實驗的人。


  「啊!」


  「你們到底幹什麼?」


  「憑什麼?」


  「我做錯了什麼?」


  其他所有人看向了值守祭司:「該怎麼處置他?」


  值守祭司看著萊斯特怪異的力量和形態,他這種被鎖鏈在身上貫穿了十幾個洞的傷勢,常人早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然而萊斯特看上去依舊活力十足。


  而且剛剛一番大戰萊斯特身體數次被重傷,他眨眼間就復原了傷勢。


  這種癒合能力簡直將在場所有人看傻了眼。


  值守祭司下定了決斷:「他已經不再是人了,拖下去可能會出問題,城裡的監牢也關不住他。」


  「必須馬上把這個怪物處理掉,要不然會引來麻煩。」


  一名祭司說:「普通方法可殺不死他。」


  值守祭司目光冰冷的看著萊斯特:「那就燒死他。」


  「在刑場燒死他,我看以後十字城還有誰敢獻祭邪魔。」


  在場之人點頭:「這個好,必須殺一儆百。」


  萊斯特被綁在囚籠里,他的兩隻手被銀鏈鎖住,不知道為什麼變不回去了。


  幾名士兵推動著囚車,身旁四名祭司握住銀色鎖鏈的另一頭死死的監視著萊斯特任何一個動作。


  可以見得對他的忌憚。


  街道之上滿是人群,更多的人從家裡走出趕來大街這邊。


  因為將要被審判的是曾經十字城的榮耀,代表著光輝的神聖之手。


  「這是萊斯特先生?」人們看著怪物一樣的萊斯特,認出了他的臉,但是卻怎麼也不敢認為這就是萊斯特。


  「他怎麼變成這樣了?」越來越多的人湊上來看熱鬧,但是在看到萊斯特那渾身血污的恐怖形態后又連連後退。


  「怪物,萊斯特竟然是個怪物啊!」有人高喊。


  「怪不得他救的人,都變成了活死人。」人群之中人們恍然大悟,猜測著真相。


  「他騙了我們,他就是一個騙子,他根本就不是什麼神聖之手,他一直都是在用無辜的病人做著他自己的邪惡實驗。」有人當街呵斥怒罵。


  萊斯特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推上了刑場。


  一名祭司站在刑場前,對著密密麻麻的人群高喊。


  「經過神殿祭司們的一致審決,我們判處萊斯特觸犯了瀆神罪、侮辱屍體罪、獻祭邪魔罪等等……。」


  「這是神的審判。」


  「你將被判處以火刑。」


  萊斯特被鎖鏈絲絲的困在一根石頭柱子上,以跪著的姿態面臨著所有人。


  萊斯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竭盡全力的救治著每一個病人,他為了得到真正的醫術去向巫醫學習,將巫醫的知識和技術帶回來給所有人。


  他為了救活自己的妻子和其他人的生命而製造了萬能靈藥,他從來沒有想過還是任何一個人。


  為什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萊斯特看著下面的那一雙憎惡懷疑他的眼睛,他發出怒吼。


  「我只是想讓我的妻子活著。」


  「我有什麼錯?」


  「我沒有想要害過任何人,我只會救人。」


  「我……」


  然而迎面而來的是一顆石頭砸在他的頭上,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語。


  扔石頭的便是那個孩子的母親。


  她無比憎恨的看著萊斯特,發出尖利的怒吼。


  「邪魔!」


  「他就是邪魔。」


  更多的人跟著一起指著萊斯特,咒罵怒喝聲匯聚成鋪天蓋地的浪潮。


  「殺了他!」


  「殺了他為邪惡實驗逝去的人報仇。」


  「還看著幹什麼?」


  「點火啊!燒死這個該死的瀆神之人。」


  當初這些人有多麼崇拜萊斯特,有多麼信賴他。


  現在就有多麼憎恨他。


  萊斯特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被這樣對待。


  他跪在地上狂笑,但是眼裡不斷的流淌出淚水。


  「哈哈哈哈哈哈!」


  「這到底是什麼……」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個世界……這個世界……」


  萊斯特就好像瘋了一樣,連說話都變得磕磕絆絆。


  刑場上的祭司對著士兵說道:「開始吧!」


  士兵將火油潑在了「怪物」萊斯特的身上,幾名祭司則頌唱著萊德利基誓約,想要用神的力量洗刷這邪惡和罪孽。


  萊斯特在刑場遭受審判,但是對於萊斯特家的搜索還沒有終止。


  而剛剛從畫師家搜出的畫也被幾名神殿祭司帶在了身邊,放在了萊斯特家中的大廳中,準備在搜索玩萊斯特的宅邸后一起帶回神殿。


  搜查中。


  站在大廳里的祭司突然發覺了頭頂上的石樑上有著什麼東西,他伸手指了過去。


  「你看看,那上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身旁的祭司點了點頭:「好像有著什麼。」


  兩人找到了一個梯子,朝著上面爬去。


  便發現這竟然是一具石棺。


  兩名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打開它!」


  兩人從兩邊用力,合力抬起了石棺的蓋子。


  石棺打開的一瞬間,裡面爆發出了璀璨的光芒。


  那幅畫上的布突然自動被掀開,畫上的油彩開始流淌,畫上那扇半掩著的大門一點點徹底推開。


  上面恐怖的影子一點點扭曲,好像要從畫布中掙脫出來一般。


  「轟!」


  一聲巨響,萊斯特的家被光給淹沒。


  在場所有人全部都不能動彈,被光芒吞噬。


  兩名祭司從高處跌落,如同石頭一樣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刑場上,亂鬨哄的審判依舊在繼續。


  「怪物萊斯特。」


  「殺了這個怪物。」


  「看他這醜惡的姿態啊,是多麼的邪惡。」


  所有人高呼吶喊,一名士兵手持著燭台將用它來點燃火油。


  眼看著萊斯特將要被燒死。


  遠處一道閃電一般的光從大地炸裂,突破雲層連接天幕,


  手持著燭台的士兵被嚇了一跳,手上的燭台一下子跌落在了地上,朝著下面滾去。


  萊斯特立刻看了過去,只有他隱隱猜到了發生了什麼。


  他妻子的屍體早就已經化為了一具空殼,他已經為自己的妻子製造好了另一具身體,一具由萬能靈藥製造出來的強大而完美的身體。


  他一直在等待著,幽魂和身體的融合。


  他沒有想到,竟然在這最後關頭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復活儀式」,

  萊斯特看著他家方向的動靜,突然朝著前面掙扎。


  鎖鏈扯動,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然而,情況很明顯不太對勁。


  因為復活一個人哪裡用得上這麼大的動靜。


  刑場上圍觀燒死「怪物」萊斯特的所有人回頭望去,目光里露出了震驚和不知所措。


  只看見天空的太陽一瞬間暗淡了下來,驕陽正午化為了暗不見天日的烏雲蓋頂。


  一個恐怖的身影從萊斯特家的方向蒸騰而起,化為黑色的影子扭曲在大地之上,最後跟隨著光芒降臨在大地。


  萊斯特的家中,很明顯有什麼東西降臨了。


  整個十字城的人都聽到了一聲輕語,聲音裡帶著癲狂還有戲謔。


  「凡人啊!」


  「你們的神降臨了。」


  緊接著。


  一道道光芒沿著街道傳遞開來,從天盡頭快速蔓延過來。


  在場的值守祭司立刻隱隱猜到了什麼,大喊道。


  「不好。」


  「是邪魔,是邪魔的力量。」


  「大家快逃,朝城外面逃。」


  原罪之光。


  掠奪神話之血,製造幽魂的力量。


  那原罪之光掃過大地,頃刻間無數人被定格化為了一具具雕像。


  一條條街道,一個個城區。


  數十人,上百人,上萬人一個接著一個在光芒之中死去,化為一具慘白空洞的雕像。


  「啊!」


  「邪魔,邪魔降臨了啊!」


  一個個家庭衝出家門朝著外面逃去,街道之上成千上萬的人狂奔,這場景是何其相似。


  但是他們怎麼奔跑,也跑不過那光芒。


  第二個幽魂之城出現了。


  刑場之上,人群一鬨而散。


  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燒死萊斯特。


  而刑場上的值守祭司卻將目光注視在了萊斯特身上,他爆發出了怒吼。


  「是你!」


  「是你!」


  「是你召喚出了邪魔。」


  值守祭司怒吼著衝上前,想要點燃火油殺死萊斯特。


  然而他剛剛邁出兩步,天空之上的光芒掃過將他定格在一瞬間,再也不能動彈。


  但是很有意思,那光芒在將要掃過萊斯特的時候卻刻意繞開了他。


  萊斯特看天空之中出現了巨大的漩渦,無窮無盡的熒光向著漩渦之中衝去,奔向遙遠的地方。


  那是三葉人的血脈,源自於初王萊德利基的血。


  城市一點點安靜了下來,

  從喧嘩、吵鬧。


  變的死一般的寂靜。


  大道的盡頭,一個穿著華貴長跑的身影走出。


  「怎麼樣?」


  「萊斯特……」


  「這復活你滿意嗎?」


  萊斯特看著對方,發出大喊:「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不是復活我的妻子嗎?怎麼是這樣?」


  很明顯,復活的並不是萊斯特的妻子。


  而是另一個恐怖的存在借著他製造的軀體降臨在了這個世界。


  那身影大笑道:「你的妻子已經復活了啊?還成為了永生的幽魂呢?」


  萊斯特:「不是這樣的,你答應的復活不是這樣的。」


  那身影:「那你想要的復活是什麼樣的?你也沒有說清楚啊!」


  「反正我給你的復活……就是這個樣子的。」


  那身影張開手臂:「不過,你做得實在是不錯。」


  「看看你給我製造的這具身體,實在是太美妙了。」


  「世界上唯二擁有永生力量的存在,巫醫和我。」


  「現在。」


  「巫醫的那一份我也得到了。」


  知識之神哈哈大笑:「或許,這就是完美的永生吧!」


  他咧開嘴,歪著頭看向了萊斯特。


  「我滿足了你的願望。」


  「現在,該我來收取代價了。」


  萊斯特失神的望著他:「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那存在的聲音直入萊斯特的腦海:「我?」


  「那還用問。」


  「我就是神啊!」


  萊斯特劇烈的掙扎:「怎麼會有你這種神?」


  萊斯特瘋狂的朝著他嘶吼:「你怎麼不殺了我。」


  「你殺了我啊!」


  那身影大笑:「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你很有趣,替我做成了一件大事。」


  「我不會把你留在這裡的,我會把你做成幽魂帶走。」


  「萊斯特。」


  「你是我的珍藏品。」


  那身影看著這座死去的城市,發出一聲驚嘆。


  「看啊!這景象是如此的美麗。」


  「你的性命我最後一個收。」


  「好好欣賞一下,你創造的這座死亡之城吧!」


  那聲音。


  邪惡到了極點。


  但是這個時候,「知識之神」也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具身體深處的變化。


  他這具身體在快速畸變,智慧和生命兩種血脈在快速衝突,馬上表現在了他的身體上。


  他想要依靠生命權能降臨這個世界的方法,根本就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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