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神靈的注視
看著哈魯拿過來的「四階權能實驗計劃」，桑德安有些驚訝的打量著哈魯。
哈魯對於永生秘術的研究進展超乎桑德安的想象，這一次的提議就是他提出來的，桑德安覺得非常具備可行性。
哈魯認為前幾次的融合失敗，是因為他們施加的壓力不夠。
他提議將秘術進行修改，以精神力為核心向其中施加壓力，並將這種壓力稱之為精神力壓。
「哈魯！」
「你在這方面的天分有些超乎我的想象，有些深入到的細節我都沒有想到，你卻全部都注意到了。」
「精神力壓？」
「這個想法你是怎麼想到的，是來自於大海深處的那種壓力嗎？」
哈魯開心的抓了抓頭，笑起來有些憨厚。
這也符合他一如既往的粗枝大葉、莽莽撞撞的性格，
「老師，我就是喜歡瞎想一些奇奇怪怪的辦法。」
桑德安有些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些天才一般的創意，都源自於突破常規的想法。」
「哈魯！」
「如果這一次我們成功的話你的名字將會永遠銘刻在希因賽的歷史之中，因為你替智慧權能開闢了新的道路。」
桑德安註定會名留史冊，但是哈魯卻不一定。
人們或許會偶爾記起他，以真理賢者桑德安學生的身份，但是如果他和桑德安聯手開創了四階的道路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哈魯有些激動，他手都一瞬間都握了起來。
「老師，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桑德安點了點頭，他看著手上的帛書，眼神路透露出希望。
「沒錯，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哈魯眼神。
那是一種對力量和永生之謎近乎失控的追求和渴望。
他更加沒有注意到，此時此刻在哈魯罩袍的袖子里還裝著一件利用祭司之血煉成的神術道具。
他們再度來到了礁灘邊的儀式工坊，依舊先刻下儀式術陣。
桑德安將一個咒印陶偶扔在了術陣中央，它落地立刻變成了一座石像。
這個形態下它才最穩定，最適合進行實驗。
老師和學生兩人熟練的將精神力釋放了出來，以一種奇特的韻律進行震蕩，和石像體內的咒印之靈、神話之血進行共鳴。
秘術施展開來，神話之血和咒印之靈終於開始融合了。
「嗡嗡~」
精神力量不斷的在這片空間之中穿梭，最終朝著石像壓了過去。
一陣狂暴的精神力颶風形成了，整個儀式工坊內的一切都環繞著兩個人旋轉了起來，那些塵埃和沙礫撞擊在牆壁和天花板上，發出細碎的聲音。
但是桑德安和哈魯此刻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精神力颶風的中央，那正在發生著蛻變的咒印石像。
在那裡。
精神力颶風就好像攪拌機一樣將神血和咒靈、石像的力量均勻的融合在一起。
巨大的壓力如同一柄巨錘，不斷的將三者捶打在一起。
讓三者互相鑲嵌，結合。
劇烈的灰色光芒爆發了出來，那是咒印之靈核心的神術烙印光芒。
桑德安和哈魯立刻停下了手，朝著逐漸收斂的光芒中央看了過去。
原地出現了一灘泥土。
但是非常奇特，那泥土的每一粒沙礫都散發著光芒。
「沙沙~」
沙礫在蠕動，自己一點點動了起來。
泥土從泥土變成了白陶，緊接著又變成了石頭。
而它的模樣也一點點穩固了下來，最終定型在了一個高大的人形石頭模樣。
桑德安不知所措：「這是什麼？」
哈魯也有些震驚：「它好像，在活過來？」
桑德安緩緩朝著前面走去，口中一邊說道：「新的生命？」
「咒印之靈和神話之血融合后，是新的物種和生命？」
桑德安走上前去，他的精神力可以粗略感應到對方的結構。
它沒有了什麼咒印之靈、神話之血、石頭之軀之分，因為三者被攪拌融合在了一起。
神血、咒靈、石頭，不分彼此。
神話、靈體、凡物，三者鑲嵌在了一起。
這明顯不再是咒印之靈了，它擁有了自身的血脈，自身的生命律動。
它甚至可以將血脈傳承下去，化為一個新的物種。
一種。
擁有強大力量的奇特物種。
桑德安有些茫然的抬起手，想要觸摸剛剛誕生的它。
讓桑德安更加沒有想到的是。
那石頭人也探出手，和桑德安的巴掌對在一起。
桑德安卻絲毫沒有感覺到驚喜，甚至有些驚恐的倒退了兩步。
「怎麼可能？」
「石頭也能夠擁有生命嗎？」
哈魯撐住了倒退了數步的老師，他眼睛看著剛剛誕生的石頭魔怪，就好像看到了世上最偉大的奇迹。
他們這是在以凡人之軀，行神明造物之力。
哈魯如同看到了世上最完美的生物一般，激動的喊道。
「老師！」
「這就是四階的力量。」
「打破生命的枷鎖，擁有超凡的軀體。」
按照原本定下的計劃，神話之血和咒印之靈融合了。
剩下的就是將自己的意識記憶融合其中，實驗便成功了。
桑德安到了這一刻便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這真的是他追尋的四階的力量嗎？
只是將神血、精神、烙印這些東西強行混合在一起，便是四階了嗎？
神話並沒有如同想象之中質的蛻變，更沒有出現超越三階之上的強大力量，而是出現了一個奇特的生命體。
更重要的是。
難道要將自身的身體放棄，變成一個不知名的怪物嗎？
那他們以後應該叫什麼？
還能稱之為人嗎？
是叫石魔？
還是石怪？
「哈魯！」
桑德安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學生，卻發現哈魯此刻激動的手舞足蹈，他高興得忘乎所以。
「我們成功了！」
「老師！」
「我們發現了新的力量，我們打破了生命的枷鎖。」
桑德安將湧出到嘴邊的話語，吞了下去。
——
工坊的一角。
和牆壁鑲嵌在一起的石頭長椅上不知道到從何時多出了一個身影，但是桑德安和哈魯卻沒有任何察覺。
穿著白袍的人坐在長椅上，用手杵著下巴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桑德安的喜悅，還有哈魯的瘋狂。
都落入了祂的眼中。
神之使者希拉的身形也顯露了出來，她望著獃獃站立在不遠處的桑德安。
「他不知道哈魯乾的那些事情嗎？」
尹神依舊沒有回應，彷彿在出神。
她是認識桑德安的，當初正是她將桑德安接到了妖精之國，並將儀式的力量交給了他。
那個時候的桑德安還是個少年，或者說是個孩子。
而如今，他也開始一點點步入老邁。
她一點點看著桑德安成為天空神殿的主祭司，又看著他建立了真理神殿，成為人人口中傳頌的賢者。
希拉眉眼流露出傷感，她搖了搖頭。
「哪怕是睿智的賢者，也會被力量和情感蒙蔽了雙眼。」
尹神站起身來：「走吧！」
希拉跟了上去：「去哪裡？」
尹神一步便跨越了凡界和夢界的大門，神賜之地的花海在他的眼前浮現了出來：「回去。」
希拉：「神！」
「不看了？」
神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他們失敗了。」
桑德安的實驗成功了，但是探索四階道路卻失敗了。
這不是四階的力量，更不是神話之血本質的蛻變。
這不過是。
把咒印之靈的力量和神話之血攪拌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