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回歸故裏
“奉長兄！”一個丹域長老大叫。
大陣居然破了，這個被他們當做最後手段的大陣居然這麽輕易就被攻破了。
兩人同時發力，天階的靈力盡數傾瀉進大陣裏，可不管他們如何做，那裂紋依舊在蔓延。
“奉長兄，這樣下去恐怕支撐不住了。”旁邊的人焦急大叫。
奉長手持陣牌，神色一凜：“所有人，過來助我等一臂之力！”
光憑他們兩人，已經無可奈何。到底是什麽力量在掙脫這個大陣？就好像有什麽凶狠的怪物在深淵下掙紮，如果真的讓那樣的存在掙脫出來，恐怕所有人都凶多吉少。
丹域的弟子紛紛圍上來，一道道靈力打入陣法中。
丹域弟子如此，卻不見得其他人也如此。
“那個……奉長老，我們宗門突然傳來急信，有要事要召集我們回去。就不久留了，告辭。”
“你們！”奉長回過頭，看見大多數人都在退，退著退著，很多人衝天而起。
“奉長長老，我們宗主傳言，宗門有外敵來犯，我等必須回去助陣，對不住了。”
“奉長老，聽聞南邊又有魔出現了，你們先堅守著，我們去看看，隨後就回來。”
“那個，我阿公五百大壽，孝字當頭，我改天再來……”
齊心協力抵禦外敵的場麵沒有出現，一道道身影爭先恐後的逃離。
“你們！回來！全部給我回來！”哢嚓聲越發震耳，離去的人也越來越多。奉長聲嘶力竭的怒吼，可誰也不理他。
“奉長長老見諒，內人將生，我得回去找媒婆，改天請你們丹域喝滿月酒，先走一步。”
危機不大的時候他們榮辱與共，一旦麵對危機，立馬就做鳥獸散盡。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留下來又能如何？連那種大陣都能衝破，他們留下來還不是等死。陣法下封印的就是兩頭怪物，既然大陣無效，他們自然是走為上策。
跑得一個比一個快，都恨不得多長兩條腿出來。
丹域兩大長老的怒吼聲不絕於耳，大陣破碎的聲音同樣不絕於耳，而其餘的人是有多遠跑多遠。
“畜生，一幫畜生！”奉長捶胸頓足，破口大罵，“一幫烏合之眾，難成氣候，早知如此，我丹域死也不與你們為伍。一群縮頭烏龜，我瞧不起你們！”
可是破口大罵也無用，大陣逐漸崩碎，靠著他們丹域的這些人，根本沒有回天之力。
奉長也想走，可他騰不出手啊。他此刻一撒手，大陣沒了控製，瞬息之間就會崩碎，他們一個也走不了。
還不等他想出對策，隻見大陣轟然破碎，淩冽的颶風瞬間將大陣和光幕碾成齏粉。
那是風暴混著冰晶，夾帶著無法抵抗的極寒。
靠裂穀最近的兩大長老，紛紛後退，身體正麵凝結了厚厚一層冰霜。
雪塵散盡，兩道身影出現在了空中。
“葉……葉淩宇！”奉長被颶風吹得跌坐在地，顫顫巍巍指著空中的一人。
葉淩宇手中捏著八顆丹藥，凝視了片刻，露出一抹狐疑。
夢雪收回冰靈劍，冷眼掃視。
八荒陣確實強勁，要讓葉淩宇來破，恐怕要花很大的力氣，可以夢雪的實力，要破開這樣的陣法是在算不上什麽難題。
現場人馬差不多已經散盡，唯獨剩下那零零散散的幾個丹域弟子。
“跑得倒挺快。”葉淩宇把玩手上的丹藥，哼了一聲。
落到了奉長的跟前：“你是丹域的人？”
“人魔不兩立，要殺就殺！”奉長一副誓死不屈的樣子。到了這種地步，他已經沒有還手之力，眼前的兩人，都不是他能對抗的。
葉淩宇揪起他的衣領，捏住他的脖子，晃了晃手上的丹藥：“我問你，這丹藥是何人煉製？”
“要殺就殺，我一個字也不會回答你。”
鎖在他咽喉的那隻手緩緩縮緊，葉淩宇本想繼續逼問，但想想又算了。這些人如果傷到夢雪，他一個也不會放過，但夢雪安然無恙，他也就沒那麽大的殺心了。況且丹域煉丹為主，他自己也是煉丹師，對這些人多少有些敬意。
隨手把那長老扔了出去。
“要走了嗎？”夢雪問。
“嗯，走吧。”說罷，和夢雪聯袂而去。
奉長長老死裏逃生，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再不敢出一言。親眼目睹葉淩宇兩人飛遠，才顫顫巍巍爬起來。
“奉長兄，有沒有大礙？”另外一名長老撲上來。
奉長胸口劇烈起伏了幾次：“無事，僥幸被饒了一命……恥辱，一輩子的恥辱！”
“好了，奉長，能活下來就好了。靠你我之力，絕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種事奉長豈能不知：“昭告天下，魔患已至，大難臨頭，所有人族共伐魔族！”
天際之上，葉淩宇和夢雪並肩而飛，一隻手牽著夢雪的手。
“你剛剛為何刁難那長老？”
“沒什麽，我就是覺得那丹藥的煉製手法有點熟悉，大概我錯覺吧。”葉淩宇隨口道。
“那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夢雪又問。
葉淩宇想了一下，稍微放慢了一點速度，舉目四望。
“這裏已經是北域，既然都來了，回禦獸門。”
離開禦獸門已經十多年了，離開之時約定一年之內就回去，結果耽擱到現在。就算他再當甩手掌櫃，好歹也是禦獸門的門主。世上宗主千千萬，恐怕就數他最不稱職了。
同時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也不知禦獸門一切是否安好。
“你尋我之時，有沒有回過禦獸門？”葉淩宇拉著夢雪問。
“回去過一次，不過我沒見到他們。”
“為什麽？”
“禦獸門已經不在原處。”夢雪說。
葉淩宇微微一驚，有些不解的扭過頭：“什麽意思？”
“我回去之時，原本禦獸門所在空空如也，我找人打聽，聽說是宗門轉移了。我本來還以為是你把他們帶走了。”
葉淩宇心底有一股隱隱的不安在悸動。
當初莫邪來襲，為了不讓莫邪抓住把柄，他確實想把禦獸門全部帶走，可他根本沒來得及回去。
禦獸門搬走了？是幽蘭所為？
畢竟當初葉淩宇是魔族的消息滿大陸皆知，而他的名聲在白鳳國又極為響亮。難不成是對禦獸門造成了什麽不好的影響，導致幽蘭把禦獸門遷移了？
懷揣著思緒，有些心急難耐。祭出方舟，帶著夢雪用最快速度趕路。
以方舟之速，一日多，北域白鳳國。
在禦獸門原本的地方，方舟停下，葉淩宇兩人從中落下。
放眼望去，那本來該有著白鳳國最強大宗門的地方，居然空空蕩蕩，門可羅雀。很多遺留的建築都被埋在雪裏，露出雪麵的看起來都已經殘破，大雪塵封著這片熟悉之地，也塵封著懷念。
他實力低微之時，第一次來到北域，就是在這個地方第一次加入宗門，第一次有了歸宿。往昔的一幕幕，至今還猶在眼前。
禦獸門真的不見了，看起來確實是像搬走的樣子。
有些小商販途經此處，借著那些殘破的建築暫時躲避風雪。
葉淩宇讓夢雪給自己施加了一道幻術，稍微改變容貌，畢竟不想嚇到這些普通人。
隨便走到一處建築裏，看見幾個人圍聚一處，都是北方人特有的厚實的著裝，在他們身旁還停靠著幾輛堆滿貨物的馬車。
幾個人警惕地打量著葉淩宇兩人。
葉淩宇掛起一絲人畜無害的微笑，緩緩走上前。
“你做什麽？”對麵一個中年人出聲警告。
“哈哈，別誤會，外麵風雪有些大了，我就過來避避雪。”葉淩宇平靜道，伸了個懶腰，“哎呀，這北域風雪就是非比尋常，在我們東方可見不到。”
中年人依舊保持著警惕：“你是東域來的？”
葉淩宇點點頭：“我東域出生，以前來過北域一次，有幸得禦獸門弟子照拂過，所以這次想回來看看。可是這禦獸門居然不在了，老兄可知道緣由？”
他說著，遞過去一壇酒。
北域人都喜歡烈酒，隻有烈酒才能驅走寒意。
那中年人隻是接過，卻不喝。
“你是來找禦獸門的？禦獸門早就搬走了，十多年前就不在這兒了。”
葉淩宇心裏咯嘣一聲，十多年前？難不成是自己還沒去魔界就搬走了？
“這位老兄可知，是為何緣由搬走的？又搬去了何處？”葉淩宇繼續問。
對麵的中年人見葉淩宇語氣和煦，也稍微放下了幾分警惕：“聽聞好像跟他們新任的宗主有關，具體情況就不知道了。搬到何處，那就天曉得了。”
“老兄也不知？禦獸門這麽大個宗門，搬到哪兒總有人知道吧。”
“不知道，不知道。”對麵的中年人不欲與他多說，擺擺手，“聽聞就是一夜間就搬走了，去向何處，誰也不知。”
葉淩宇眉頭皺起。一夜間就銷聲匿跡，是為了掩人耳目？還是……
從這人身上也打聽不出什麽消息了，索性帶著夢雪直接離去。
兩人穿行在空中，大雪紛飛，卻沒有一片雪花能落到他們身上。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夢雪問。
“去個地方。”葉淩宇沒有過多解釋，帶著夢雪朝著一個方向飛馳而去。
不知道為何，他心中始終跳得很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總是沒由頭的回蕩著。
沒消片刻，群英鎮上方，葉淩宇兩人再次現身。
葉淩宇渾身都繃緊了，夢雪同樣麵露訝然。
他們現在是在群英鎮的上方，可是在他們之下，竟是一片廢墟。
群英鎮消失了，不，應該說是被摧毀了。
那些滿目瘡痍的痕跡，倒塌的房屋，火焰灼燒的痕跡，還有那些被靈力轟炸出來的狼藉。這一切的一切都曆曆在目。
這片廢墟已經有了很長的時間，大雪幾乎掩蓋了一切，可偏偏那種被肆虐踐踏的場麵就在眼前。
有人毀掉了群英鎮，而且是數量眾多的強者。
“這……怎麽會？”夢雪也皺起了黛眉。
她在尋人的那幾年裏，回過禦獸門，可群英鎮卻沒回來過。群英鎮何時變成這樣的，她絲毫不知。
“淩宇，這些是……”
葉淩宇臉色越來越難看，有個猜想慢慢成型，一股不好的預感也越發濃鬱。
“走，我們回去！”拉著夢雪以最快的速度重返禦獸門。
在禦獸門的遺跡上，他淩空而立。
之前在廢墟裏躲避風雪的中年人見他們歸來，還心有疑惑。
葉淩宇俯視著那片熟悉的宗門，伸手一揮，一陣狂風呼嘯而起。
凜冽之風卷起萬丈冰雪龍卷，如同無數的冰蛇鑽出雪麵。
狂風帶走了那些沉寂多年的積雪，禦獸門完整的麵貌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夢雪輕捂紅唇，眼睛瞪大。
葉淩宇的雙手徐徐拽緊，指節有些發白。
雪麵之上的建築看起來完好無損，可掀開積雪，那下麵的卻是截然相反的一片狼藉。
上麵的祥和平靜隻是偽裝，下麵那猶如廝殺過的戰場才是被掩藏起來的本來麵目。
殘垣斷壁，那些猶如巨刃劈砍的痕跡，那些還凝固在冰晶中的斑駁血跡。
在這裏，發生的是一場血淋淋的戰鬥。在這裏，曾死過無數的人，廝殺的畫麵是那麽清晰，惡寒在背，胸口一股灼熱和酸楚交融。
禦獸門……根本就不是遷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