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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五個真不夠用(二合一)

  第425章 五個真不夠用(二合一) 

  明日川走到民宿大門口,站在台階的下方隔著木柵欄看向初鹿野花沢。 

  「我回來了。」 

  他的臉上是掛著微笑的,彷彿這一笑,能將他今晚手刃近百條生命的沉重能夠輕鬆抹去似的。 

  不需要言語,初鹿野便知道了明日川今晚都去幹了什麼。 

  「歡迎回來。」 

  初鹿野慢慢走下木質台階,來到了明日川身前一步遠的距離,面對面看著他。 

  「我剛才不是做夢,你回來過對吧?」 

  初鹿野問道,她在確認一件事。 

  明日川很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對,是我。」 

  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初鹿野鬆了一口氣。 

  她當然不會不清楚那是明日川本人,之所以要將這句話問出口,是因為懷裡的這兩束花。 

  也因為那個吻。 

  初鹿野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幻想過許許多多種可能: 

  比如他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再比如他拖著重傷的身體敲響民宿的大門。 

  所以初鹿野一直在豎著耳朵聽,於是她在聽到明日川的心聲之前,先聽到了自己澎湃的心跳。 

  「噗通,噗通!」 

  她以為那個激烈的吻、生離死別的吻只是自己一時興起,當再見到明日川之後,兩個人會很默契地對此不提,變回以前那種模稜兩可的曖昧狀態。 

  但真的見了明日川之後,初鹿野心裡想的,卻是萬一這狗男人不認怎麼辦? 

  有種公主好不容易從城堡里逃出來找到了落魄的騎士,小心翼翼地問他那封寫過的私奔情書還算數嗎的感覺。 

  但好在,明日川很認真地說出了這句話—— 

  「對,是我。」 

  騎士大大方方承認了,兩個人捅破了滿是裂紋、搖搖欲碎的窗戶紙。 

  於是初鹿野很自然地伸出了手,輕輕撣了撣明日川的肩膀。 

  他的肩膀上不知道在哪裡染了牆灰,髒了些許。 

  其實認真看一看,明日川今天這身初鹿野精心給他挑選的衣服已經髒的不能看了。 

  到處都是灰塵,甚至衣角和褲腿上還有血跡,運動鞋上更是不能看,鞋面整個被血染成了暗紅色,估計是洗不出來了。 

  他一路走來,腳踩鮮血,身心俱疲。 

  但當他走到初鹿野面前被她輕撫肩膀上的臟污時,他就覺得自己走著一路,為了這個輕撫也是值了。 

  月光灑落在兩人身上,給他們鍍了層柔和的氤氳,初鹿野纖纖細指在月光的映照下彷彿是一塊璞玉一般,輕輕撣去他肩頭的灰塵,也彷彿撣去了他一身的疲倦。 

  「我知道你很累。」初鹿野眼神清澈,只是從明日川的內心聽到了些過程的細碎,她便覺得心神俱疲且十分噁心,可她還是安慰著明日川。 

  「這條路很難走,你比我要清楚的多。」 

  明日川輕笑:「是啊,很難走。但好在還有人願意陪我一起。也願意在家裡等著我。」 

  「廚房裡還有飯,雖然我不會做菜,但用電器還是能的,我去給你熱一下。」初鹿野移開了視線。 

  「你一直不都想讓我先開口嗎?到了這時候你又想跑了?」 

  初鹿野微微扭頭,臉色微紅。 

  「先吃飯,」她確實慌了,想著待會再說,「或者你先去洗洗澡,你身上很臭,血腥味太難聞了。」 

  「你知道你這句話什麼人說的最多嗎?」明日川少見有初鹿野臉紅害羞的時候,於是他喜歡調戲害羞女孩子讓她們更嬌羞的惡劣脾性就上來了,「你是要先吃飯,還是要先洗澡,還是要……」 

  「再廢話就自己去廚房弄吃的!」 

  初鹿野逃也似的扭頭進了民宿,明日川笑了笑,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這件以後都不能穿了的衣服,心想還是先洗澡吧。 

  洗澡當然是在自己房間里洗,明日川將脫了的衣服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倒不是說洗不出來,但即便是洗出來了,明日川以後再穿這身衣服,還是會想起來那些眼神逐漸黯淡的屍體,想起那些被罡風撕碎的頭顱。 

  灰塵洗滌容易,但想要滌去靈魂的灰塵,有些人卻需要花上一輩子的時間。 

  不過好在明日川心大又沒心沒肺的,估計刷會手機或者跟春奈在網上聊一會天,也就拋諸腦後了。 

  任由水流順著脖頸沖刷身上的泡沫,明日川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心不在焉的。 

  他原以為山崎野俊不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現在看來是他低估了那個老狐狸的狠辣。 

  不過好歹防患於未然,山崎野俊真的狗急跳了牆,他也成功化解了這次危機。 

  「距離集訓結束還有三個周的時間,」明日川伸出手掌,抹去鏡子上的水霧,讓自己堅毅的眼神不被霧氣遮擋,「集訓結束后就是山崎野俊的生日嗎?」 

  「呵,聽說會邀請不少名門望族呢。」他無聲嘲笑著那個藏在深山老林里、陳腐的龐然大物。 

  其實黑霧已經蘇醒並且通過吞噬了毗沙門天王的靈魂重回巔峰,明日川完全有能力直接殺上門去。 

  今晚斑鳩會的湮滅就是一個很好的警示。 

  近百號人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即便是不少人有槍也被明日川殺了個精光,而且根本就不費力氣。 

  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山崎家族再怎麼防範也是個大家族,家大業大的,先不說在地底下的根都鑽到了哪去,就是露在地表外面的這棵大樹,也處處都是破綻,處處都需要提防。 

  明日川孤身一人,暗處算明處,真想動手根本不用等什麼機會,今天套一個山崎野俊心腹的麻袋,明天敲一個神官的悶棍,不出半個月整個家族就徹底亂了方寸。 

  再極端一點,直接趁著夜色用稱號進入山崎野俊的卧室給他抹了脖子,哪來那麼多事? 

  但明日川知道,殺人很簡單,但想要解決學姐的問題,殺人是最愚蠢的方法。 

  他是想將學姐徹底解放出來,以後安安穩穩過日子的,而不是殺了人背上血債,也讓學姐一輩子生活在愛人手刃親爹的陰影中。 

  「要不是你是亞衣學姐的父親,你早就不知道分幾段了,山崎野俊。」明日川關了花灑,拿來浴巾擦拭身上的水漬,「都說人越活越怕死,你怎麼還茅坑裡挑燈呢?」 

  明日川有個習慣,他洗澡的換洗衣物都是放在門外,找個小板凳堆上面而不是拿進浴室掛著。 

  門外板凳上內褲在最上面,從上往下分別是睡褲和睡衣。 

  推開浴室的門,明日川一愣。 

  初鹿野就坐在他的床邊,應該是也在出神想事情,表情神遊太虛。 

  而聽見門開的聲音后,她循聲望了過來。 

  明日川彎腰拿內褲的動作僵住了,空氣有那麼幾秒鐘彷彿凍住了一樣,兩個人都很尷尬。 

  還是初鹿野率先打破了僵局,她微微歪頭的趨勢出賣了自己。 

  因為明日川彎著腰,所以卡了一點視野,初鹿野幾乎是下意識的歪頭想換個視角。 

  他回過了神來,一臉無奈。 

  女流氓? 

  初鹿野聽到了這聲心聲,輕咳一聲將視線移走,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既然如此,明日川也就不避人了,轉過身去穿上了內褲套上睡衣,走到了桌前。 

  桌子上放著熱乎的牛排和一碟義大利面,還有幾瓶紅酒和一籃子麵包。 

  應該是初鹿野去廚房翻箱倒櫃,把冰箱里能用兩隻手拿過來的東西全堆在這了。 

  「不夠的話廚房還有。」初鹿野說道。 

  「晚上少吃些,墊墊勁就行。」明日川也就不客氣了,拉過椅子來坐下,用叉子叉著牛排的一邊將其提起,直接啃了起來。 

  看來他是真餓了,也就不管那些繁瑣的西餐禮節,怎麼吃著爽怎麼來。 

  從中午在爺爺家吃了那頓牛油火鍋之後,明日川就沒吃東西了。 

  下午跟初鹿野逛了菜市場,傍晚的時候挨了一槍,用高級傷葯治好自己之後徒步從斑鳩町的郊區走回信貴山,去了趟朝護孫子寺,又坐著「黑霧計程車」繞著斑鳩町四處殺人,饒是跟牛犢似的明日川也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初鹿野起身來到明日川身邊,拿過桌上的紅酒給他倒了一杯遞到眼前,又給自己斟了一杯。 

  明日川腮幫子鼓起來一動一動的嚼著,初鹿野看著他的側臉,莫名其妙想到了松鼠。 

  下意識的,她用手指戳了戳明日川的腮幫。 

  明日川瞥了她一眼,「這會不跑了?」 

  「我什麼時候跑過?」 

  「剛才你跑的可比誰都快。」 

  初鹿野沒接話,而是自顧自一仰頭直接把杯子里的酒全都喝了。 

  因為喝的太急了,還有些許殷紅的酒液順著她的嘴角流淌下來,掛在下巴上晶瑩剔透。 

  明日川從旁邊拿來紙巾,一仰頭咽下了嘴裡的牛肉,伸手給她擦了擦下巴。 

  「慢點喝。」 

  初鹿野還是第一次這麼喝紅酒,以往在商宴上,紅酒都是只添一個底,抿著一小口一小口喝,女士也不會醉的。 

  哪有像在天朝划拳喝酒似的,一仰頭就是滿滿一杯? 

  而且紅酒這東西,其實比白酒還厲害。 

  白酒喝醉了你就是醉了,但紅酒因為全在後勁上,所以你喝醉了是完全不知道的,出了門被風一吹就倒。 

  果不其然,初鹿野本來酒量就不行又喝的急,臉頰已經紅了,而且那雪白的脖頸也開始逐漸紅潤了起來。 

  不一會,就連耳後根都變成了血紅色。 

  白里透著紅,比最好看的蘋果都誘人,明日川看的都走神了。 

  「當時,我真以為你死了。」 

  初鹿野放下酒杯,打了個酒嗝說道。 

  明日川輕聲說:「我哪有那麼容易死?」 

  初鹿野搖頭:「不,我知道的,你當時真的快要死了。」 

  明日川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能騙得過所有人,但唯獨騙不過初鹿野。 

  他有一半的靈魂在初鹿野那裡,而初鹿野也有一半的靈魂在他身上。 

  如果說他死了世界上最傷心的人會是誰,不好說。 

  但若是要問他死了誰會第一個知道,那一定是初鹿野。 

  趁明日川想事的時候,初鹿野又拿過他的那杯酒,一仰頭灌了下去。 

  「喂!少喝點!」 

  明日川一皺眉,伸手去搶初鹿野的酒杯,「紅酒度數不低,沒你這麼喝的!萬一喝醉了……唔!」 

  沒等說完,明日川已經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了。 

  因為他的嘴被堵住了。 

  初鹿野放下酒杯,兩隻手直接抱著明日川的臉就吻了上去。 

  這個吻,很醉人。 

  因為初鹿野嘴裡還有上乘的葡萄酒。 

  那種舌頭在酒液中纏綿的感覺是明日川不曾體會過的,他眯著眼睛吮吸著初鹿野舌頭上的紅酒。 

  良久之後唇分,初鹿野眯著微醺的眼睛看著他,「不想我喝醉?」 

  「那你來替我喝吧。」 

  說著,初鹿野居然伸手拿過桌上的酒瓶來,直接大長腿一跨,面對面坐在了明日川腿上。 

  她握著酒瓶一仰頭灌了滿滿一大口,而後直接低頭就朝著明日川的嘴唇吻了上去! 

  明日川哪見過這種世面? 

  酒液順著喉嚨下肚,然後化作烈火燒開來,讓他整個人都燥熱了起來。 

  這種時候能忍住,還算男人?! 

  明日川心裡大罵一句,一隻手攔腰抱住初鹿野,另一隻手將桌上那些狼藉的盤子往旁邊一推,而後起身直接將初鹿野抱上了桌。 

  此處省略億點細節。 

  ………… 

  翌日,明日川醒來之後望著陌生的天花板,皺著眉頭想了很久才想起來,這裡是信貴山民宿自己的房間。 

  在初鹿野那間房裡睡了一個周,他都快忘了自己房間的天花板長什麼樣子了。 

  「唔……」 

  翻身坐起來,明日川捏著自己的太陽穴有些不適,那是宿醉帶來的輕微疼痛。 

  看著房間里遍地的狼藉,他輕嘖一聲,努力回憶著昨晚的瘋狂—— 

  地上全是衣服,有初鹿野的也有他的,各種款式的絲襪和內衣內褲都有; 

  被子上還有幹了的酒漬,桌子上盤子酒杯東倒西歪,還有用過的口香糖包裝; 

  如果明日川猜得沒錯,掀開被子看的話,床單上應該要有血跡。 

  果然,他把被子掀開一點,看到了那斑駁的血。 

  「嗯……冷!」 

  在他身側,初鹿野縮在被子里好似盤起來冬眠的白蛇,那光潔的背讓明日川忍不住摸了一把。 

  初鹿野轉過身來眉頭緊蹙,但眼睛還是閉著的,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 

  她用腳蹬明日川,把他蹬出了被子,而後又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剩一個頭。 

  睜開眼看著明日川,有些幽怨地剜了他一眼,初鹿野又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畢竟秋末的深山裡氣溫還是很低的,尤其是大清早,呼吸都是水霧。 

  女孩子都是怕冷的,白蛇也不例外。 

  明日川看著初鹿野微微顫抖的睫毛,寵溺一笑。 

  昨晚回了民宿就很晚了,初鹿野又完全放縱了自己,醉醺醺的樣子加上那嫵媚的神態讓兩個人都徹底敞開了心扉,一直鬧騰到天快亮了才睡下。 

  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早上九點多,居然沒人來叫,估計是沒人敢來打擾高三的會長大人吧? 

  大小姐可是有起床氣的,何況她有那麼貪睡。 

  明日川決定也不叫初鹿野了,讓她多睡會,而他自己則輕手輕腳下了床,雙手叉腰看著滿地狼藉,嘆了口氣。 

  「這怎麼收拾?」 

  他撿起上面有斑的一條白絲,苦笑一聲。 

  看來鳳南前輩是對的,口香糖得隨身備著。 

  借來的五個真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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