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上京城
待河盜都被綁住以後,船裏的人不知道從哪來來的勇氣,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竟然都對這群河盜拳打腳踢起來。
那幾個河盜本來是昏迷的,被劇烈的踢踹之下,也迷迷糊糊地醒了。
眾人見河盜醒了,原本是害怕得後退,可很快就發現河盜即便醒了也無力反抗,便又開始踢打起來。
莫庭荷在一旁勸道:“他們也是求財的,本來都放過我們,我們何必要趕盡殺絕。”
“你給我走開。”一個正打到興起的大汗把莫庭荷推到地上。
莫庭荷又去跟秦生說道:“你也勸勸他們,若是打出人命來,也不好跟官府交代。”
“他們本來就是匪賊,何必同情,再說,我還要這些在柳知府麵前為我美言呢,若是得罪他們,說我壞話怎麽辦。”
“秦公子,你若是得柳知府賞識,可曾想過靜王會如何看你嗎?”
秦生搖頭晃腦地說道:“無妨,無妨,左右是兒女私事,靜王大富大貴之人,不會介意這些小事的。”
“可婚事並非兒女私事啊,對了,秦公子,你還沒告訴我柳知府究竟是何人手下?”
“柳知府?他的事可是說來話長……”秦公子還想多說什麽,又被身後的聲音吸引過注意力,原來是不知什麽時候,那幾個河盜的繩子都鬆開了,河盜提著刀,砍翻就近幾個人,轉身就要跑。
“不準跑!”秦生想都沒想就追了出去,跟著河盜跳到河中,然後翻上快艇與幾個河盜肉搏起來。
莫庭荷趴在欄杆上往下看,又聽見身後那幾個公子哥催促船員:“趕緊開船啊,再不開船,那些河盜就回來了。”
“不行,不能開船!”莫庭荷憤怒地說道:“你們怎麽可以這樣,秦公子是為了誰下去追擊河盜?可你們居然在他一人孤身搏敵的時候,要棄他而走?你們如此膽小怕事,又如何能去春試入圍,替我大端行事?”
“你有毛病啊,現在這是什麽時候?這是逞英雄的時候嗎?下麵的河盜隨時可以上來殺了你我,他們已經被惹怒了!再說,姓秦的自己跳下去抓河盜,可並不是我們讓他下去的,他去尋死你也要攔嗎?若是我們為了救他,這一船的人都沒裏性命,難道也是你賠嗎?”
“你這說的是什麽混賴話!一船人的命是命,一個人的命難道就不是命嗎?”
其餘船上的百姓聽到這邊的爭執,都湧了過來,但他們自然都是偏幫公子哥的,還有人推搡著莫庭荷說:“你若是願意陪他死,你就自己去死好了啊!”
還有人說:“把她扔下去,我們開船出發。”
不過人群中也有憤懣之聲:“她剛才救了我女兒呐……”
可這聲音很快被其他人的聲響給蓋過去了,莫庭荷抗拒無力,被船上的人推下了船,摔進河裏。
秦生本來與四當家打得正酣,驟然見莫庭荷從船上摔落下來,都有些意外,四當家再看到全速離去的大船,冷笑一聲:“自古富貴就是豬狗不如的東西。”
秦生想去拉莫庭荷上來,卻發現莫庭荷坐在一個半圓形的水泡之中,懸在水中。
“這,這,這是什麽……”秦生從未見過這樣的怪像。
而四當家則是倒頭就拜:“神鳥大人不愧是神鳥大人啊!”其餘河盜見四當家跪了,當然也跟著跪下。
莫庭荷跳到秦生與四當家坐在的快艇之上,那半球形的水泡在她離開後便化為一灘水沫。
秦生盯著那團水沫,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你在看什麽?”莫庭荷用一片羽毛在秦生麵前揮了一下,秦生轉轉眼珠子,一臉奇怪地問道:“你怎麽會在這邊。”
“沒什麽。”莫庭荷與還跪著的四當家說,“你們也都起來吧,還在這邊跪著做什麽。”
四當家這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臉上還掛著恐懼:“神鳥大人,不知神鳥大人有什麽吩咐。”
“我有急事要去上京城,你們帶我去。”
四當家沒說話,他身後船上的一個河盜已經麵露難色,四當家連忙拔下腳上的鞋子丟了過去:“怎麽不能去!既然是神鳥大人要去,我們怎麽推脫!”說罷,四當家繼續含胸行禮道:“神鳥大人,我們這就出發,不過,我們這船不能靠岸,不然會被官兵抓去,船身也就那麽狹窄,並不好過,這一路顛簸隻能神鳥大人自己承受,可否?”
“既然你們都能坐,沒理由我不行。”莫庭荷端坐在船尾,見坐在船頭的秦生肩上依舊背著個包袱,便問道:“你這包袱裏到底裝了什麽?”
“沒什麽,都是我要見過靜王準備的幹謁。”
“既然都不是值錢的東西,怎麽剛才不打開看看。”莫庭荷又看著報複上的水漬說,“而且包袱早就在水中浸透,你不要拿出來檢查檢查?”
秦生這一聽,頓時變了臉色,剛才他落水的時候就覺得背上的東西沉了不少,如今想來,怕是包袱裏的東西也進了水,於是也顧不得避嫌,趕忙取下包袱,拉開後,撥開上麵的幹謁,又拿出一個紅色錦緞的盒子出來,用手抖了抖,沉聲說道:“糟了,果然進水了。”
莫庭荷不動聲色地看著秦生,秦生仿佛忘記莫庭荷與四當家都在船上,打開紅錦箱,裏麵竟是滿滿的金銀珠寶,炫目無比。
秦生這才留意到四麵而來的貪婪目光,連忙將紅錦盒抱在懷中說:“你們切不可動這東西的心思,你們受不起。”
四當家眼珠子轉轉,這秦生的功夫不差,硬碰硬未必能占到便宜,再轉頭看莫庭荷,心想還是不要得罪神鳥仙人,免得落個無妄之災,於是便強行收回自己的貪心,
但眼睛還時不時往秦生的包袱上瞄上兩眼。
河盜的快艇顯然比大船要輕便快速,而且河盜們熟悉水路,連抄幾條近道,眼看就行程過半。
入夜,河盜們輪流掌舵,莫庭荷便趴在船尾的舢板上睡著了,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有東西落水的聲音,莫庭荷起身一看,就見四當家獨自一人站在船頭,手上拎著一個包袱。
莫庭荷連忙說道:“你把他推到水裏了?你竟敢在我麵前犯這人命官司?”
“死了也就死了,老子見到的錢就不能拿不到。”四當家雙手握爪,“你也別鬧,我敬你是神鳥仙人,送你去上京,若你當中出什麽差池,管你神鳥鬼鳥,老子現在就用劍捅穿你的心髒!”
“你現在最好馬上下水把人救下來,不然你也別想走!”莫庭荷瞪眼盯住四當家。
“你還能做什麽?”四當家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威脅莫庭荷道。
“你還不停船嗎?”莫庭荷站起,風從衣袖外麵鼓鼓吹動。
“我就這樣看著,看你還能做出什麽!”四當家內心傳出一陣害怕,可依舊故作堅強地說。
隻見莫庭荷伸手,用袖子掀起一道水簾,水簾又化成一道狂浪,再然後,狂浪停留在半空,成了一堵水牆。
快艇前路被阻隔,都停了下來,目瞪口呆地望著莫庭荷。
“若你們還不下去救人,這道水牆便會砸在你們身上。”
“不,你不敢,你也在船上,我們被砸死了,你未必能活。”
“哦?要試試嗎?”莫庭荷又縮了下手肘,水牆也跟著傾斜半分。
“別別別!快把秦公子請上來!”哪裏用得著四當家吩咐,另幾個熟悉水性的河盜都紮猛子進到永續河中,沒過一會兒,秦生就被他們抬著送回船上。
“把包袱還給他。”莫庭荷甩甩頭。
“這是自然。”四當家訕笑著說道:“這個,神鳥仙人,你之前不是會風術麽,幾年未見,法術又精進不少啊?”
“不用你多話。”莫庭荷又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那堵水牆也轟然垮塌,濺出不少水花落在幾艘小快艇上。
眾人麵麵相覷,再也不敢小瞧莫庭荷,便又駕船繼續往上京城去了。
半道中秦生也醒了,他心裏知道四當家與那群河盜所做之事,但身體虛弱,也無力報仇,便緊緊抱著包袱,再也不敢合眼。
眼看馬上就要到上京城,四當家將船舵扔給秦生,然後便跳上另一艘快艇,與莫庭荷說道:“神鳥大人,我便送你到此,後會無期。”
言罷,幾人就這乘著快艇快速消失在周遭的蘆葦蕩中。
“哼!”秦生冷笑,“算他們跑得快,不然,我定要抽他們的筋扒他們的皮。”
莫庭荷斜眼看他說:“如果我是你,便查查包袱裏有沒有少什麽。”
秦生此時才恍然大悟,連
忙拉開包袱,竟看到裏麵包著一塊大石頭,而紅錦盒果然不翼而飛。
秦生憤怒地將石頭扔進水裏,吼道:“若不抓這幾個水賊,我誓不為人!”接著,秦生又問莫庭荷:“你怎麽知道他們拿了我的盒子?你明明知道,為何不提醒我?”
“我們打得過他們嗎?”莫庭荷從船上抽出長篙,撐著快艇往上京城方向而去:“如此這番,約摸天黑以前便能到上京城。”
“那那就快些吧,等回了上京,那些混賬東西一個都跑不過!”秦生焦躁地舔了舔嘴唇。
莫庭荷沒應他,自顧自地撐船向前。
“你此番對我有恩,我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等上岸後,我便給你寫份舉薦信,你拿著去太書院找申一通,我保你進太書院。”
莫庭荷對此事卻沒什麽太過計較,她淡淡地說:“不用了。”
“難道你還想考春試?考春試可是要舉薦信的,你沒有舉薦信,連考試資格都沒有。”
“我自有我的法子。”莫庭荷本來也就不是為了春試而去,自然不介意秦生的熱情。
兩人駕著快艇就快到上京城港口的時候,遠遠看見大船從後麵緩緩開過來。
秦生跳上岸,指著大船說:“好啊,來得正好,就怕沒碰上他們,如今倒好,全來了。”
莫庭荷小心翼翼地跨上碼頭,與摩拳擦掌準備複仇的秦生說道:“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小兄弟,你姓甚名誰?回頭我去太書院尋你。”秦生攔著莫庭荷問道。
“我姓莫,秦公子,我們有緣再見。”莫庭荷轉頭便走,秦生跟了幾步,卻發現莫庭荷竟然憑空消失了:“奇怪,怎麽走那麽快?”秦生嘟囔道。
莫庭荷從太書院後麵的矮牆穿過去,沒想到那麽多年,太書院的這堵矮牆居然還沒整修,想來是從沒想過會有人偷偷進出吧。
莫庭荷沿著大樹滑下的時候,正瞥見有兩個穿著太書院校服的儒生從外麵進來,她連忙躲在樹後,就聽那兩個儒生說道:“申院長也太貪心了,怎麽什麽好事都緊著蘇耀鈺?”
“若是這個機會給你,你可願意?”
“那還是算了,雖說略略族美女成群,不過我還是呆在端朝更好些。外租蠻夷,未必是好去處。”
“此次蘇耀鈺要去略略族,是聖上和靜王的意思,這兩位可難得能意見統一。”
“你說靜王與聖上究竟是怎麽了?之前聽說靜王都殺到聖上宮門口了,之前我想吧,鬧得那麽僵,聖上就算不砍靜王的頭,至少以後也不會重用了,誰曾想,居然兩人就跟沒事人一樣,依舊在朝堂上談笑風生,之前皇後生辰,還請了靜王過去,聽說就跟一家人似的。”
“聖上與靜王本來就是兄弟,他們自然是一家人,你怎麽說話的。”
“行行行
兩人漸行漸遠,莫庭荷陡然聽到蘇耀鈺的名字,
想起兩人已是許久未見,心中泛起漣漪,於是便沿著熟悉的道路來到蘇耀鈺的房前。
蘇耀鈺的房裏依然亮著燭光,莫庭荷本想敲門進去見見他,可想到兩人終究是有緣無分,也就不用憑空增添孽緣,便坐在回廊下麵,依著月光,托腮看蘇耀鈺窗內透出的燭火,仿佛這樣便能與蘇耀鈺相見一般。
莫庭荷想著陪一炷香便走,卻耐不住腰酸背痛,捶著腰沿著回廊走了兩步,輕聲說道:“我坐船來的,實在太累,便先走了。”,我廢話太多,就當我喝酒喝多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