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白馬仙人還是妖精...
秦公子掙脫不開，被衙役們一路拎上煞山，剛走了百米不到，空氣中已經滿是腐敗的味道，秦公子錦衣玉食的人，捂著脖子不停地吐。
而那幾個衙役則是撕下衣料蒙在自己的臉上：“這山不幹淨，不能把味道吸進去了。”
秦公子吐得腿軟，剛想站起來又一屁股坐在穢物上，頓時哭得發抽：“我可不能上去了，算了，算了，我不要找白馬仙人了，我們下山去吧。”
那幾個衙役是故意走這難走的山路，為的就是讓秦公子知難而退，見秦公子這麽說，哪有不開心的，連忙順著說道：“的確如此，秦公子，我們還是下去吧。”
秦公子腿腳虛浮地往山下爬，可是天突然就黑了。
衙役們舉著燈籠往天上看，果然見漫天的烏鴉飛來飛去，將太陽都擋住了。
“怎麽這麽多烏鴉？是要有什麽事嗎？”衙役們快步往山下走，“無論是什麽事，我們都要趕緊走，等天全黑了，就下不去了。”
秦公子聽這麽一說，哪裏還顧得上山上有他的白驄，半滾半爬地跟在衙役身後，就怕落後。
偏在這時，林間傳來馬蹄聲，一道白光與一道藍光交相輝映，向著秦公子等人疾馳而來。
所有人都知道此事詭異，要趕緊跑，可所有人依然被好奇心定住腳步，想看清那藍白兩道光究竟是什麽來曆。
兩道光越來越近，一名藍衣女子騎在一匹白馬上，一人一馬疾馳而來。
馬兒跑得太快，幾乎是轉瞬之間就到了所有人麵前，並且停下。
“你是……汐姑娘？”秦公子怎麽也沒想到會在此處遇到熟人，再看汐姑娘的坐騎，正是白驄，不由地說：“汐姑娘人美，騎在我這馬兒身上，也是美得緊啊。”
“你的馬？”汐姑娘很意外，不過很快就恢複道：“現在是我的馬了。”
“怎麽可能，此馬名叫白驄，你看，白驄，白驄……”秦公子連著叫了幾遍馬兒的名字，可馬兒隻打了個鼻響，並不理睬。
秦公子神色尷尬地解釋：“汐姑娘，雖然它不理我，可你一定要相信，它真的是我的馬，我在駿府買來的。”
“哼！什麽白馬仙人，果然是扯謊的，你就是想要讓我們給你找馬罷了。”一旁的衙役啐了一口，“算了，兄弟們，我們走。”
可這句話並沒得到回應，其餘衙役都圍攏在汐姑娘麵前，眉目含春地看著她：“你叫汐姑娘？你是哪裏的姑娘？怎麽如此漂亮？”
汐姑娘眯眼笑著：“我家就住在上麵，各位官爺可要上去與我飲一杯水酒？”
“你是什麽妖孽……”尚存理智的衙役抽刀上前，又被汐姑娘看了一眼，頓時雙目上吊，與其他人一起跟著汐姑娘往煞山上去了。
秦公子嚇得屁滾尿流，不住發抖。
汐姑娘本來已
經上去好幾個台階，發現有人沒跟上，便又回頭張望一眼，卻看見已經嚇暈過去的秦公子，翻翻白眼：“真是忒沒出息了。”說罷，揮揮手，帶著那幾個衙役上煞山去了。
秦公子其實是裝暈，他眯眼見汐姑娘帶人走遠，急忙連滾帶爬地站起來，然後就往山下跑。
秦公子一路跑回平安府，那些守門的官兵是知道他帶人出去的，見他隻身一人回來，自然攔住問：“秦公子怎麽是一個人回來？”
“他們，他們都被煞山上的妖精帶跑了。”秦公子捂住嘴巴驚恐地說。
守門的官兵一個個都笑了出來：“煞山雖然凶險，可若說是妖精……哈哈哈！”
“可不就是，之前柳知府可上煞山上去剿匪，那些匪賊都能住那麽些時候，怎麽會有妖精。”
“那誰知道呢？說不定妖精就藏在匪賊裏呢。”秦公子摸摸臉，後怕地說：“這平安府實在怪異，再也不能呆了，我要離開！”
官兵們又哈哈大笑起來：“走吧，走吧，這膽小鬼怕是嚇破膽了。”
秦公子自然不願與他們多話，他一路回到自己的驛館，讓仆人為他收拾細軟，想盡快離開平安府，又因為煞山恐怖，秦公子連陸路都不敢走，差人去買船，要從永續河回上京。
就在秦公子心急火燎地收拾東西時，突然聽到外麵人聲鼎沸的，秦公子推開窗戶往樓下看，居然看見汐姑娘在幾個衙役的護送下，騎著白驄在街上與人四處打招呼。
天香樓的媽媽更是跑了三條街來接汐姑娘回去。
“哎呀，這是哪座花樓的姑娘，真是水靈漂亮啊。”
“她騎的不是我家公子的白驄嗎？公子，你的白驄怎麽那麽聽話？”
“別提這個，別提這個，我們趕緊走。”秦公子心裏怕得要命，他催促著仆人：“你們就別看了，那個女人，是妖精啊。”
“公子好看法，我看這女子的確是個妖精。”
“你們，你們，你們究竟懂不懂我的意思，我說她是妖精，是說她真的是妖精，攝人心魄那種。”
“我等心魄的確被她攝去了，公子，非得今天走嗎？讓我們去會會這位姑娘不可嗎？”
“會什麽會！趕緊收拾！若是在宵禁前不能離開，我唯你們是問！”秦公子焦躁地背手在屋內走來走去：“這也太邪性了，之前四女爭魁，汐姑娘也未必是最好的，怎麽今日倒成如此這般顛倒眾生的長相？”
好不容易收拾妥當，買船的夥計也來找來腳夫，要帶秦公子去永續河坐船。
秦公子立馬抬腿就走，可是他剛到永續河畔的時候，就被柳知府的人給攔住了。
“秦公子，柳知府問你白馬仙人之事如何了？”
“這個……”
“柳知府也說，秦公子不用回答我，此密事應當回柳府當麵稟
報他。”
“煩請代為轉告柳知府，我家中有很急的事，白馬仙人也沒查到什麽，我就先離開了，改日有機會再去柳府叨擾。”
“秦公子這個回答，我很難與柳知府交代，秦公子，你還是跟我去一趟，親口把這話與柳知府說吧。”來人並沒有那麽好的耐心，他騎馬到秦公子身邊，伸手一撈就把秦公子拉上馬背，然後騎回柳府。
秦公子在去柳府的路上路過天香樓，就見天香樓門口熙熙攘攘擠著不少人，都是去看汐姑娘的，頓時嚇得頭皮發麻，回頭問拉著他腰帶的衙役說：“你們難道就沒發現有妖精混進來了嗎？”
“說什麽玩笑話，哪裏有妖精！”衙役執鞭抽了秦公子一下，疼得秦公子哭爹喊娘，“你可老實了？”
秦公子用嘴咬住拳頭，不敢再多說什麽。
秦公子一路被送進府衙，柳知府居然不在，秦公子就隻能坐著等他，好不容易等柳知府進來，還看到一堆幕僚一起進來。
“柳知府，這……”
“秦公子，你再說說白馬仙人可否？”
“白，白馬……”秦公子結巴，白馬仙人本來就是他信口胡謅，怎麽在柳知府嘴裏像是成了真的呢？
“秦公子不要隱瞞，我們這邊的人都見多識廣，相信秦公子的說法。”一名年紀大些的幕僚耐心地說。
“不，你們，你們怎麽知道白馬仙人？我帶了人去剿，連山都沒上，我，我都沒看見仙人……”
“這個無妨，能否請秦公子告訴我們，仙人是從哪裏來的？”
“等到，你們說的白馬仙人，和我說的白馬仙人是一個人嗎？”
“今日平安城內發生一樁奇事，一藍衣姑娘騎著白馬進城，這本不是稀奇的，可這姑娘很是厲害，她能單手變花，所說的話也是神神秘秘的，倒像是仙人一般，所以我們來問秦公子，這白馬仙人底細。對了，秦公子曾說過，這仙人跟你說了些永續河的秘密？”
“不是，不是，跟我說話的白馬仙人可並不是那位汐姑娘啊，汐姑娘是天香樓的姑娘啊，與白馬仙人又有什麽關係？”
“這位姑娘不是騎著白馬進來的嗎？她不是白馬仙人又哪一個是？”
“對啊，帶她進城的衙役便是我派去剿人的，他們個個對這仙人恭敬，若不是仙人，怎麽能把那些衙役收拾得服服帖帖。”柳知府撚著胡子，“秦公子，你不用懼怕什麽，這邊都隻有我們幾個，你盡管說就是了。”
秦公子此時真是後悔死編了個白馬仙人的謊話，但此刻他又胡謅不出什麽，隻能垂頭說：“我不記得了。”
柳知府麵上慍怒，他顯然對秦公子的這個說法並不滿意：“秦公子這麽說就沒意思了，我等隻是想知道白馬仙人來曆，你說你不記得了，那白馬仙人曾說永續河之
冤也不記得了嗎？”
秦公子左右為難，可最後還是怕得罪柳知府，便說：“我記得，我記得，白馬仙人就是跟我說了這麽一件事。”
“這麽一件事，便也足夠了。”柳知府讓衙役抓住秦公子，又說：“秦公子不用害怕，我現在就要將這白馬仙人抓入官府。”
“為什麽要抓她呀？”
“蠱惑人心難道還不是大罪嗎？若真是她說永續河有冤，恐怕，她就是殺害王欽差的匪首。”
“汐姑娘哪裏像是匪首，充其量隻是個妖精罷了。”秦公子說完這話又後悔起來，他好端端的，怎麽又說這件事。
“汐姑娘？她的名字？”柳知府冷笑一聲：“看來秦公子知道的可比說的多。”
“不是，你們理解錯了。”越描越黑，秦公子幾次想說出真相算了，可是想想，還是放棄了。
“不管怎麽說，今日這位白馬仙人就要來過堂。”柳知府吩咐門外衙役道。
兩個衙役得令去帶人，可沒過一會兒便負傷歸來，與柳知府說：“那幾人都是瘋了的，全然不顧我們共事多年，刀刀下狠手，若不是我們跑得快，就要死在自己人手裏了。”
柳知府目露凶光：“此賊殺人誅心，不可再留，再帶一百人去，若有阻攔，格殺勿論。”
於是當夜，府衙官差將天香樓團團圍住，進門就去找汐姑娘，若有阻攔，橫刀就劈，有人命薄的，一下就一命嗚呼了，天香樓裏都是鬼哭狼嚎，大家都要往外跑，偏偏衙役們一個都不放跑，非要揪出汐姑娘來。
老鴇哭啞著嗓子帶人去找汐姑娘，還沒進門就被擋在外麵的衙役揮刀阻攔，最後這幾個衙役全部斃命，踹門進去，窗戶大開，裏麵一個人都沒有。
最後，衙役們帶著白驄回去交差，反被柳知府叱罵一頓，柳知府說：“我要這白馬有什麽用？那個匪賊還在外麵，不知被誰救了。”
“大人放心，我們會一家一家查的，定要找到那名汐姑娘。”官差拱手離開，留下柳知府在動自己的小心思。
柳知府覺得，這匪賊定然是有同夥的，她相貌美麗，定然藏不住，於是柳知府找了一個個頭矮小的幕僚，耳語幾句後，那名幕僚便離開了。
第二日，平安府內傳來采花賊的消息，城東幾處姑娘閨房都遭了賊，把那些大家閨秀們嚇得病在床上，而他們的父母更是盯著柳知府，要他盡快找到采花賊。
於是柳知府便下了一道指令，要平安府有女兒的各家向保甲報備，若是不向保甲說清家中有幾個人貌美女眷，那就不會被保護，若是出了事，府衙也不會負責。
這道指令一出，保甲便去各家登記女眷的信息，各家各戶開始顧忌，不願跟保甲說，但那采花賊像是知曉一般，竟能找出那些瞞報的女兒家，瀟灑
一番後離開，惹得人心惶惶，便再也沒人敢瞞報了。
柳知府查閱平安府的全部女眷，保甲也在挨個說著各家各戶的情況，越說柳知府越生氣：“這麽長時間，就查不出一個逃出來的女人嗎？”
“大人，會不會出城了？”
“守城官兵從未見過這樣一個女子出城，難道她還會變成空氣一般跑走嗎？”柳知府越想越氣。
“大人……”城西的保甲上來說道：“若說是漂亮女子，城西倒有一個，不過並不是新來的，而是一個姓莫的丫頭，聰慧又漂亮，還有點神叨，與你所說的那個仙人倒有些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