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千山
“你叫什麽名字？”
“少爺叫我老何就好。”何管家帶著蘇耀鈺繞過回廊，正看到站在路中間探頭探腦的丫鬟，那小丫鬟看見蘇耀鈺過來，急急福了個身就回去正堂。
蘇耀鈺還沒踏上石階，父母已經相互攙扶著從正堂裏走出來，一看到蘇耀鈺，蘇夫人的眼淚唰唰往下落。
“爹，娘，我回來了。”蘇耀鈺依禮下跪叩頭。
蘇家二老連忙過來扶蘇耀鈺，三人幾年沒見，自然有不少話要說，蘇耀鈺耐著性子與父母對答半天，說的大多也是學業上的事。
說到最後，蘇老爺問了句：“你此番回來，要歇幾日？有什麽要的，便與老何說，讓他提前給你置辦上，別臨走時候著急，沒備齊。”
“我此番回來，是為了成親。”
蘇家二老沉默著對視，愣了半天，才由蘇老爺開口問道：“成親？”
“嗯，成親。”
還是蘇夫人的反應快些，她連忙說道：“也是，先成家，後立業，耀兒今年也十七了，是到了成婚的年紀。”
蘇老爺沉吟半日，捏著花白胡子道：“也行，明日我便把平安府最好的媒婆叫來，讓她說和幾個。”
“這哪用得著媒婆來找，我早打聽過了，嚴織造有個小女兒，剛滿十四，生得玲瓏剔透，是個妙人兒，我看她就挺好。”蘇夫人笑嘻嘻的說，她心中早有打算。
“十四歲會不會太小了？嚴織造家就這麽一個女兒，聽說很是嬌氣得很。”
“我們這商賈之家，若能攀上些權勢，豈不是更好？”
蘇老爺點點頭，像是讚同。
蘇耀鈺卻在此時站出來說道：“我要娶的不是嚴織造家的女兒，不僅不是嚴小姐，張小姐，李小姐也都不是，我要娶的是莫家女兒，莫庭荷。”
“莫家？我們平安府有這戶高門嗎？”蘇夫人想不起來。
“難道是莫秀才家的女兒？”蘇老爺腦海中似乎想起了這麽一個人，連忙擺手道：“那是不行的，那種小門小戶，如何配得上我們家？”
“哎，便是個秀才，也算是功名，不知家產如何？”
“哎，哪有什麽家產，就住在城西，家中隻有祖上傳下的三間破屋，窮門破戶的。”
“既然是個秀才，也沒尋個好差事？”
“那個老秀才，性格古怪直板，不堪大用，誰會給他差事。”
“那便是是窮酸人家了？”蘇夫人問到現在，柳眉挑起，急道：“耀兒，這樣的人家，怎麽就讓你看上了？那種小家小戶的女孩子慣會耍手段的，你可別被他們騙了。”
“我沒有被她騙，另外，你們說的也不對，莫家雖窮，人品卻是不錯的。”
“等等，莫秀才便是莫知故吧。”蘇老爺捶拳，“我說怎麽總有這麽個印象呢，我想起來了，當初他也牽連進甄非一案了吧，他
還是甄非的好朋友，哼！那個甄非，害得我們家那麽慘，他的朋友也絕不是什麽好東西，這門親事，想都別想。”
蘇夫人也恍然大悟道：“對對對，我想起來了，是，當初我們家被抄家可不就是這個緣由嗎？他們家害了我們一次還不夠，如今還要誑我兒子，誰給他們的臉，啐！”
“爹，娘，你們這意思，便是不讓我娶庭荷了？”
“自然是不能娶的，你娶誰都好，莫家人，別想進我家門。”蘇夫人哼聲道。
“就是，耀兒，平安府內那麽多適齡的姑娘等你挑揀，何必對這莫家的姑娘如此死心塌地？她給你灌了什麽迷魂藥了？”見蘇耀鈺一臉陰鬱，蘇老爺偷偷瞥眼蘇夫人，又說道：“你要真的喜歡，我與你娘給你把人買來做個丫鬟，或者納個妾，這也配得上。”
“我可不同意。”蘇夫人冷哼，“誰知道是個什麽狐媚樣子，招進家裏，別又搞得烏煙瘴氣了。”
“爹，娘，無論你們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娶庭荷的，如你們不去找沒人，我自己也會去，我說要娶她，便是娶她，不會納，更不會買。”
“放肆！耀兒，這是你對父母說話的態度嗎？”蘇老爺陡然被兒子挑戰權威，拍了桌子。
蘇耀鈺看著眼前的蘇老爺和蘇夫人，他知道這兩人是自己的父母，可不知道為什麽，他與這兩人之間毫無一絲親近感，甚至沒有感受到三人之間濃流其中的羈絆，蘇耀鈺覺得自己越來越奇怪，他的心情像是在超然於這個空間，他的情感在逐步消失，唯一留在心中的執念便是，他要娶了莫庭荷。
而現在，最大的阻力居然來自父母，蘇耀鈺的眼神逐漸變凶：“你們又能如何？娶莫庭荷這事，我是一定要做的，如果你們不願意，那就……”蘇耀鈺說話間就抽出腰間長劍砍下一處桌角，“都說娶妻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沒了父母，那也就無需父母之命了。”
“你，你是什麽意思？你居然敢如此不孝？”
“我孝不孝，端看你們表現。”蘇耀鈺冷厲的語氣讓蘇老爺與蘇夫人覺得齒冷又陌生。
蘇夫人還想說什麽，被蘇老爺一把按住手，蘇夫人硬是把自己想說的話憋了下去。
蘇耀鈺見蘇老爺與蘇夫人再沒說話，便告退先走出正堂。
眼見蘇耀鈺離開，蘇老爺才鬆了口氣，與蘇夫人說：“你沒發現耀兒的眼神很是不對嗎？”
“是有些僵直，這是怎麽了？好嚇人啊？”
“估摸不是被精怪附身，便是被鬼上身，回頭你找個道士和尚什麽的來家看看，耀兒是被什麽纏上了？”
蘇夫人點頭去了，隔天，老夫妻兩人一邊用置辦彩禮時間穩住蘇耀鈺，另一邊找了幾個道士和尚來蘇府商議。
有個老道提議大家一起
去莫家看看，於是眾人來到莫家，找了個由頭敲開門，莫伯舒剛開門，額頭上就被拍了張定身符，然後幾個和尚道士便進到莫家院子中，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屋子就在眼前，這幾人怎麽都走不過去，最終，還是一個聰明些的道士反應過來：“我們這是入陣了，快往回走！”
豈止已經是來不及了，平地裏刮起一陣風，和尚道士們都被吹了出去，摔在地上，說不出的狼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