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蘇耀鈺不能與莫庭荷解釋那些前世的事，一來他自己也覺得太荒唐，而來，他覺得莫庭荷若知道全部，未必會再願意理睬他，畢竟兩個人的前世，並沒有太多值得回憶的地方。
莫庭荷見蘇耀鈺不說話，隻當蘇耀鈺無言以對，心中大感失望，落寞地垂下頭：“罷了，或許我應該永生永世在幻水鏡中讀書，不該出來的。”
蘇耀鈺急了，他連忙抓住莫庭荷的手，，道：“庭荷，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蘇耀鈺沒來得及顧上周子昂那一頭，周子昂趁機挪開，跑得遠遠的，遠到隻能看到蘇耀鈺與莫庭荷的身影，卻聽不見兩人說話。
“那我又該如何？蘇少爺……”莫庭荷低著頭，她的發絲垂在她兩側的麵龐，蘇耀鈺根本看不清莫庭荷的表情，不過卻能在她的語調中感受到她無盡的哀傷。
蘇耀鈺知道周子昂已經跑開，他幹脆拋開了劍，攔在莫庭荷麵前，撐住她的肩膀：“庭荷，你不要回幻水鏡，你一定要留下來？”
“蘇少爺，我不可能無名無分地與你在一起。”
“好，庭荷，如果你一定要那些俗禮，那我們就先回平安府。我讓我父母找媒人去你們莫家提親。”蘇耀鈺妥協，既然前世他是在莫庭荷十五歲時迎娶她入門，那今世也不會有什麽差別，而且這幾年，已發生了不少與前世不同的事，或許，這次婚姻的結果也會有所不同。
莫庭荷愣住了：“蘇少爺？”
“我知你要什麽，那我便給你什麽，庭荷，明日我們便一起回平安府。”
莫庭荷心中的歡欣並未藏住，一路綻放到了臉上，那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心思已經飛出去了，可很快，又被一陣陣的失落打擊到。
“蘇少爺，我怕我爹是不同意的。”
“沒關係，我來想辦法。”蘇耀鈺當然知道，豈止是莫知故，就算是自己父母，也斷沒有同意的理由。
“嗯。”莫庭荷忐忑的心思總算安定下來，她相信蘇耀鈺能解決好所有問題，兩人又抓著手柔聲說了幾句話。
一切恢複平靜的的情景落在周子昂眼中，周子昂覺得有些酸，可也是真心為蘇耀鈺開心，這種開心的情緒一直持續到蘇耀鈺跟他說要帶著莫庭荷回平安府。
周子昂幾乎是下意識地叫出聲來：“蘇耀鈺，你瘋了吧，你要拋下上京城的一切回去成親？那你還要回來嗎？”
“可能會回來，也可能不回來了。”蘇耀鈺在心中想好，如果父母能善待莫庭荷，他便留在平安府繼承家業，也沒必要一定要考取功名，如果父母不能善待，那他便帶著莫庭荷遠走高飛，到一個誰都找不到兩人的地方去。
“蘇兄，我從不知道你是這麽不負責任的人。你可想過，哲敢族要是找你不到，於端朝而言，於
端朝的百姓而言，是什麽結果？”
“你以前不知道，那你現在便知道了。”蘇耀鈺拉著莫庭荷的手往回走。
兩人走在枯枝樹葉上，莫庭荷輕聲問了句：“蘇少爺，我不懂，你究竟為什麽要這樣？”
“庭荷，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蘇少爺……”莫庭荷歎了口氣，“我怕我承受不了。”
第二日，蘇耀鈺租了馬車，來找莫庭荷的時候，莫庭荷說道：“我要將這幻水鏡移回麓山，所以無法與蘇少爺同行，我們在平安府見吧。”
見蘇耀鈺奇怪，莫庭荷解釋道：“幻水鏡雖然是看不見實體的，卻需要一個空間進行承載，太書院西北角原來有一個廢棄的幻水鏡，大小也合適，臨逸修士便將麓山上的幻水鏡挪移過來，如今既然我們要離開上京城，自然也要把幻水鏡移回麓山。”
“哲敢族的幻水鏡隻在王宮裏一處，但莫王爺可以在各處製造小鏡。這比騰挪幻水鏡要方便多了。”
“可以到處製造小鏡嗎？不需要通路？”
“不需要，他可以在上京城的任意一處製造小鏡。”蘇耀鈺坦誠地說道。
“那便奇怪了，我從沒見過隔空製造幻水鏡的書，幻水鏡要形成，主要還是依托在造鏡人身上，如果要在相距很遠的地方製造小鏡，就必須有通路，而通路的長短取決於造鏡人的修為，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居然有人可以不造通路而做小鏡。”莫庭荷不由自主地對莫王爺的玄術產生了興趣，“有生之年，我真想向此人討教討教。”
“他此刻就在哲敢族，四肢筋脈盡斷，儼然是一個廢人，如果沒有幻水鏡傍身，還有什麽活路？”
“說起來，蘇少爺，我還不知道你在哲敢族這一年過得如何。”
“嗯，庭荷，你挪移幻水鏡約莫要多長時間？”蘇耀鈺顯然不願提及自己在哲敢族的那一年，對他而言，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年，他在去哲敢族之前也沒想過，哲敢族的人遠不如端朝之人知禮守法，他們也慣會出爾反爾，剛去哲敢族那幾個月，他幾乎被折磨掉了一層皮，如果不是莫王爺惦記他的魂體寶貴，恐怕他已經死了好幾次。
哲敢族有個至寶，名叫金絲蠱，能修殘補缺，莫王爺白日對蘇耀鈺用刑，晚上便用金絲蠱給他療傷，第二日傷口便痊愈了，可迎來的卻是更殘忍的刑罰，雖然肉體上沒損傷，可是痛卻一點沒有少，那段時日，蘇耀鈺滿身是血地躺在牢房之中，看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聽見身體裏金絲蠱爬來爬去的聲音，心中是絕望的，他甚至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能到頭。
好在幾個月後，莫王爺發泄夠了，找了幾個巫師，將他關進一間滿是蟲蠱的箱子裏，隻露出一個腦袋，白日裏，讓蘇耀鈺被蟲蠱噬
咬，夜裏又用金絲蠱為他修補。
蘇耀鈺開始以為是一種新的刑罰，後來才知道是自己太單純了，那些蟲蠱終於吃飽後，他們開始爬出箱子然後吐絲塑形。
隨著蟲蠱吐出來的絲輪廓與自己越來越像，蘇耀鈺終於明白了莫王爺的打算，他是想造個傀儡來裝他的魂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