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格格不入
“什麽東西！”男人一抹臉，抬起頭，什麽都沒看到。
而周子昂借著這個當口，換了個身位，跑到那群人身後，這幾個人怎麽甘心，連忙又紛紛向周子昂背影襲來。
可也不知道周子昂走的是什麽步伐，連著幾刀都沒砍到他身上，而此時周子昂也已經靠近內裏的一處屋子。
蘇耀鈺正在此時推門出來，他的臉上戴著一張僵硬的麵具，不似真人。
周子昂停下腳步，從身形上他覺得此人正是蘇耀鈺，可如果真的認識自己，怎麽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身後的哲敢族大漢繼續喊打喊殺，周子昂再次向蘇耀鈺走了一步，卻在這個當口，蘇耀鈺已經抬起手，手中的長劍準確無誤地戳入周子昂的胸口。
周子昂在那一刻都是不可置信的，若不是低頭看見自己胸口不住下淌的鮮血，他甚至都不相信蘇耀鈺會一句話都沒有，便刺傷自己，在那一刻，周子昂甚至沒覺得痛，他隻是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青汐不知從什麽地方飛出來，不停地叫著，它的叫聲越來越急，急到天地變色，黑壓壓的天空像是要掉落下來一般。
哲敢族的幾人看出天色異常，嚇得哇哇大叫，天上黃色的月亮距離他們越來越近，近到眼前的時候，哲敢族的大漢們才發現這哪裏是月亮，竟是從天上憑空落下的一隻眼珠子，而這眼珠子還會動。
哲敢族的細作們跪地求饒，那隻眼珠子這才漸漸離遠了些，距離一拉開，才發現原來是一隻巨鳥，它此刻正單腳落在院子裏，或許是累了，巨鳥換了一隻腳，就這麽一個小動作，院裏的房子如土灰壘成的一般，撲簌簌得塌了一半。
在場所有人都沒見過這樣的情形，甚至連跑都忘記了。
巨鳥俯身將蘇耀鈺與周子昂叼在嘴裏，猛得振翅，狂風大作，竟把那幾個哲敢人都吹得不知天南地北。
青汐環繞在小神鳥身側，歡欣鼓舞地叫喚著，小神鳥一飛衝天，留下一街的斷壁殘垣。
也不知小神鳥飛到什麽地方，緩緩落下，這裏是一片極為空曠的地方，小神鳥也總算不用像在上京城裏一般那麽拘束，它緩緩落下後就將兩人丟了下來，隻是丟周子昂丟得更狠一些。
周子昂摸著胸口，依然沒有痛感，也沒有傷口，他滿眼狐疑地盯住已經站起來的蘇耀鈺。
蘇耀鈺緩緩扯開臉上的麵具，這才恢複說話的音調：“你怎麽會找過來的？”
“青汐帶我來找你的。”周子昂看著左右，“不過，這裏是哪裏？我們為什麽會來這裏？”
天上的月光灑滿了白，這是一片什麽都藏不住的空曠地方，不遠處，莫庭荷從一塊石頭後麵慢慢走過來，一年不見，如今的莫庭荷已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娉婷長成，身量姣好。
蘇耀鈺
陡然想起，前世，莫庭荷正是在此時嫁給自己的。
蘇耀鈺還記得婚房喜燭下的莫庭荷，那時的她柔弱又無辜，臉上滿是驚慌失措的害怕，而如今的莫庭荷，她的神態安定又自信，她手持一本書卷，眼眸如水，臉蛋在月光的映照下白得發光，而紅唇又如上好的莓子果一般，讓人挪不開眼睛。
前世那個身著紅色喜服的莫庭荷與眼前這個身著象牙白對襟長襖的莫庭荷時而合二為一，時而又分開，可是她們兩個的氣質實在相差太多，即便相貌完全一樣，蘇耀鈺依然無法把這兩個莫庭荷當成一個人。
莫庭荷走到蘇耀鈺與周子昂麵前，福身道：“因為蘇少爺的身軀不能進幻水鏡，所以我特意找了這麽一處，我們可以說話。”
“莫姑娘有心了。”周子昂抱拳回禮。
“蘇少爺？”莫庭荷看到蘇耀鈺在分神，喚了他一聲。
蘇耀鈺這才從他的遐思中回過神，他眉眼收縮，輕輕嗯了一聲。
“蘇少爺，好久不見，你這一年可好？”莫庭荷歪頭看蘇耀鈺，見他身形更加俊朗，隻是不知為什麽，總覺得他身上有一股狠厲之氣，而這是之前從沒見過的。
“還好。”蘇耀鈺不想多說他在哲敢族的經曆，他又問莫庭荷，“你呢？書讀得如何了？”
莫庭荷垂下頭，失落地說：“蘇少爺，不蠻你說，我這邊真的不太好。”
“怎麽了？”蘇耀鈺心中一緊，剛才的遐想瞬間飛到天外，他連忙拉住莫庭荷的手問道：“哪裏不好？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隻是，我找不到。”莫庭荷歎了口氣道，“我閱遍書庫中所有的書，可是，我發現我什麽都發現不了。”
“你全部看完了？”周子昂大驚，他當初也窺過幻水鏡中書庫全貌，浩渺無邊，周子昂覺得終其一生，恐怕都看不完這些書的十之一二，而莫庭荷竟然都能看完嗎？這才多久？兩年都沒到？她是怎麽看的？
“沒發現便沒發現吧，庭荷，你既然答應了臨逸修士，為他在幻水鏡中看書，若實在發現不了，也沒人會怪你。”蘇耀鈺心疼地扶住莫庭荷的肩膀。
“我隻是愧對臨逸修士，也愧對鼎公，鼎公終其一生的研究，竟然要斷在我的手裏，蘇少爺，我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你有什麽難受的？鼎公那幾個徒子徒孫也沒找到，怎麽偏偏要你找出來呢？或許壓根沒有手稿，也或許那些書裏根本就什麽都沒有。”蘇耀鈺反手拉住莫庭荷的手腕，“庭荷，既然你已經看完書了，也兌現了對臨逸修士的承諾，那你也就不要繼續留在幻水鏡中，你出來吧。”
“我，我出來，能做什麽？”莫庭荷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她覺得她在幻水鏡的書庫中才能真正找到自己，她愛讀書，如果不是幻水鏡會自滅，她甚至希望一輩子都留在幻水鏡的書庫中。端朝重武輕文，更是講女子無才便是德，她自小便覺得自己與別人格格不入，現如今，她已與世隔絕接近兩年，她甚至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再次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