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我真的只是個醫生
故人辭別的時候，身邊有個腦袋看著自己後背的屍體總是不那麼太好。
所以，兩人沉默著換了一個地方，到了一處斷崖的邊上，臨淵而立。
……
「大佬，我……」
里昂沉默了好久，終於憋出了三個字，然後就又不知道說什麼。
他剛弄死了一個人，現在要是和！另一個死人說話的話，總覺得有點不那麼適應。
所以，里昂憋到最後，吭哧癟肚的弄出來一句：「……我以後一定多給你燒紙。」
結果這一句一下把閱歷豐富，見識廣博的古一給整不會了，看著里昂瞪大了眼睛，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呀……我還沒死呢，你就想著我到下面之後的事情啦，哈哈哈哈，哎呦……也算難為你想的這麼周到了。」
古一在東方長大，還在喜馬拉雅生活好一段時間，相港那邊還有至尊聖殿的分殿，這些東方的東西和習俗文化，古一自然是很熟悉的。
「啊？啊！呵呵呵呵……那個……我還以為……」
「但是也快了。」
「……啊？」
里昂剛想著自己好像是誤會了什麼，然後古一就給他來了個蓋棺定論。
真！蓋棺定論！
「不要哭喪著臉啊。」
古一還勸里昂：「別人不知道我的死是怎麼回事，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死亡對我而言，不僅僅是解脫。更是超脫。」
這麼一聽，里昂算是明白了，估計是眼看著斯特蘭奇終於加入了至尊聖殿，還獲得了阿戈摩托之眼的認可，得到了使用它的能力之後，古一就迫不及待的找到了五大神之一永恆大佬的那個「植物人」的崽兒，得到了許諾。
古一，是真的要完成生命層次的躍遷了。
這的確不只是解脫，超脫，這個詞最形象不過了。
可是……
里昂他還是高興不起來啊！
這怎麼高興啊！
祝你死亡快樂？！
里昂倒是真的念過祝壽詞，不過那都是給敵人念的，沒給朋友念過啊。
古一看著里昂摘下面罩，露出一張畫著小丑妝的臉，配上里昂那一臉鬱悶的表情，看起來就更加的喜感了。
於是，古一就直接的笑了出來。
放聲大笑那種。
「好啦好啦，別這麼看著我。我確實很開心，不過，你知道的。那不是因為你的妝容而笑的。」
里昂：解釋。忽悠。繼續。
古一抿嘴微笑，索性背著手，迎著斷崖上的清風，對著天邊的彩霞，閉上了眼睛。
「里昂，我這一生，從沒為自己活過。」
古一閉著眼睛講述自己的過去：「從我記事開始，我就知道，我註定會是一個天才。
別人學不會的魔法，我只看一遍就能用出來。
別人得不到承認的神器，我走到它們身邊，它們就會主動的奔赴我。
至尊聖殿歷來珍藏的所有寶物，每一樣我都可以使用。
我很強大，真的。」
里昂沒有覺得古一是在凡爾賽。
作為最強大的至尊法師之一，古一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地球人，卻能硬生生的憑藉自己的力量，躋身於天父級，和奧丁對打都不落下風，這種人不是天才什麼是天才，天父級不夠強大么？
很強了好吧！
「可是，這兩千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在擔心受怕。
我很強大，但是敵人更加強大，它們……實在太多了……」
里昂沉默。
這個，也是實話。
即使是小說里的主角，大部分也是從頭做起，從小事和弱小的對手開始，一步一步的變強，一步一步的對抗更強的敵人。
古一不是。
她二十來歲就成了至尊聖殿的至尊法師，一開始對抗的敵人就是異度魔神這樣的玩意兒。
那些傢伙，可能實力最次的都有里昂如今的實力。
這麼一想，古一確實太難了。
……
「多瑪姆，那是我最可怕的敵人。」古一轉頭看著里昂，睜開眼睛，眉心出現一道奇異的紋路。
「里昂，你知道這個的，對嗎。」
里昂沉默著點頭。
古一微笑，眉心的紋路消失：「我現在終於能擺脫這個東西了。難道這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嗎。
里昂，你之前肆意妄為了一次，我一直看著你。可我沒有阻止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里昂不再沉默，開口道：「你也為了我高興吧。」
轉頭看著古一，里昂也終於不是哭喪著臉，笑著說道：「我懂了。」
古一笑著點頭：「斯特蘭奇會成為比我還要優秀的至尊法師。
但是，里昂，可能我的自私會對斯特蘭奇的未來產生影響。
他的天賦很好，學習魔法的速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快，但是，我馬上就要離開地球了。
我擔心……」
「你擔心他會保護不好時間寶石？」
古一搖頭：「不是，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害怕，他會走我的老路。」
里昂過來這邊的時候太早，不知道後來的漫威公司拍了一部叫《假如》的動漫作品。
在那部作品中，詳細講述了如果時間線出現變化，其他平行宇宙的那些熟悉的人們會有怎樣的命運。
黑化的斯特蘭奇，又會變成多麼強大的存在。
「不會吧。」里昂說道：「可能他黑化之前，地球就已經毀滅了也說不定呢~」
古一看著里昂：「那可不算什麼安慰。」
古一搖搖頭飯：「我只是希望，在我離開地球之後，你能有空多去一去至尊聖殿。」
里昂很疑惑：「你是讓我去，閑著沒事就打他一頓嗎。保證他不會黑化？」
古一再次傻眼：「這……隨你好了。」
里昂拍手大笑：「吼吼！奉旨打人！」
古一沒有反駁，只是抬頭看著天空，自語到：「好像，我的時間已經到了。」
說完，古一的這道虛影開始變得更加透明，在完全消失之前，古一看著里昂的眼睛說道：「放心，我們未來還會相見的。」
眼見這一幕的里昂是千言萬語在心頭，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什麼話，只是抿著嘴，擺了擺手，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天空中，古一的虛影徹底消失。
而里昂沉默的站在原地，戴上了自己的面罩。
「卡西利亞斯那個狗賊，必須死在我的手上！」
好吧，里昂還是沒有完全聽進去古一的話。
身體騰空而起，里昂也消失在了斷崖上。
………………………………………………
夜晚。古老的東方國度。
墨度和斯特蘭奇正在街頭費心的尋找著什麼。
就在今天，墨度和斯特蘭奇失去了自己的老師。
而始作俑者，就是曾經叛離至尊聖殿的同門師兄弟：卡西利亞斯。
古一臨終的時候，表現的一直很平靜，直到這個時候，一向比較心細的墨度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之前里昂離開的時候說出的那些話。
只是……為什麼？
為什麼古一法師會敗在卡西利亞斯的手上？！
墨度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猜測到：古一可能早就做好了死去的準備。
只要，等到她想等的那個人。
眼神飄向身邊的斯特蘭奇，墨度輕聲的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無論如何，這件事也怪不到斯特蘭奇的頭上。
只是，他這心裡，就是覺得不舒服。
………………
「墨度？墨度！你在想什麼呢？」
斯特蘭奇在人潮湧動的街頭找尋著卡西利亞斯的蹤跡，正想問一句身邊的墨度有沒有什麼發現，出聲詢問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墨度已經落後自己很遠，就那麼楞楞的站在那裡，一直在看著他。
「墨度？」
「哦？啊！沒什麼，你發現什麼了嗎。」
斯特蘭奇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躲去了哪裡。」
暫時放下了自己心裡的那些小心思，墨度開口道：「事到如今，只有你能阻止那個傢伙了。
卡西利亞斯說古一法師被黑暗的力量所蠱惑，支配。
呵……
結果古一法師直到離開這個世界之前都沒有妄用一次什麼黑暗力量，沒有殺害一個無辜的人。
反倒是他這個口口聲聲要揭露真相的傢伙，黑暗力量玩的那叫一個熟練。殺人那叫一個痛快。
斯特蘭奇，卡西利亞斯現在一定在什麼地方想要打開通往黑暗空間的通道，把那個怪物放到地球這邊來。
無論如何，絕對不要讓他成功！」
斯特蘭奇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只是來找一個治療傷手的方法，結果莫名其妙的就擔任了拯救世界的角色。
我只是一個醫生啊！
但是，事到臨頭，好像也不是他能說不幹的時候了。
「嗯！」
斯特蘭奇重重的一點頭，和墨度一起繼續奔跑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其他的各條街道中，也有穿著至尊聖殿的法師袍，到處奔走的法師們在尋找卡西利亞斯的蹤跡。
可惜，大家都是一無所獲。
一道空間門突然出現在斯特蘭奇和墨度的面前，門的對面，王胖子大喊到：「是紐約！這裡的至尊聖殿遭到了攻擊，卡西利亞斯已經攻佔了這裡！」
什麼？！
難道他廢了這麼大的勁，就是為了聲東擊西，把他們都引到相港？！
沒有時間過多的猶豫，斯特蘭奇和墨度連忙鑽進王胖子的傳送門中。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紐約聖殿的頂端，一道黑暗的光芒衝天而起，在天空之中，打開了一扇緩緩變大的門戶。
「這是……」
斯特蘭奇心中暗道不好，難道來晚了？！
「黑暗……空間……」
墨度這時候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之前古一還在的時候，和古一一起討論如何應對黑暗空間之主的侵襲就是墨度做的最多的事情。
這道門的打開代表著什麼事情，墨度的心裡再明白不過了。
多瑪姆……要來了。
而現在，還有誰能阻止他呢。
……
眾人都在抬頭看向天空的時候，被佔據的至尊聖殿大門打開，一個眼眶徹底變成黑色的高大男人面無表情的從門內走出。
「卡西利亞斯！你這個……」
墨度被裡昂錘了一整夜都沒說出一句髒話，足以看出他的修養有多好了。
可現在，他有點忍不住了。
他看著那張臉就想罵人。
出門之後，卡西利亞斯先是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容。
「我的任務，我的使命……終於完成了。
這個骯髒的、虛假的世界。將會迎來真正的毀滅！」
看著咬牙切齒的墨度，卡西利亞斯無比的輕鬆：「你們這些虛偽醜陋的傢伙，迎接真正的審判吧。」
掏出一根長長的四棱長針，卡西利亞斯閉著眼睛，面帶微笑的將他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然後……
「嗯？」
卡西利亞斯發現自己還活著。
睜開眼睛，一雙冒著綠光的手正平放在他的心口上。
微微抬頭，那雙手的主人露出帽檐下那張戴著面罩的臉：「你這麼做，可是不會上天堂的哦。」
「哈哈哈！里昂！」
墨度第一次覺得，能見到里昂居然是一件這麼好的事情。
既然里昂早就知道古一要做什麼，那麼對於現在發生的這件事，他一定也是有所預料的。
那，這個時候趕過來的里昂，肯定是來處理這件事的啊！
雖然墨度的心裡還是隱約的覺得，里昂可能也對那個強大到不講道理的多瑪姆沒什麼好的應對辦法。
但是，至少現在他們不是一籌莫展了。
長針反轉，卡西利亞斯也算果斷，直接就想將自己的武器插進里昂的胸口，他也的確如願了。
可惜，刺是刺到了，但是結果，好像有點出乎預料。
那根長針，就那麼頂在了里昂的胸口，像是扎到了鐵板一樣。
「你特碼的，我還好心好意的救你，你就這麼報答我？」
甩手一個大嘴巴子。
卡西利亞斯的身體素質明顯比羅斯將軍強的多，在里昂的有意留力的情況下，這一巴掌居然沒把他打暈。
然後，里昂就蹦過去又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三拳五腳。
全都命中在了臉上。
拖著卡西利亞斯的身體，里昂走到了墨度和斯特蘭奇的身邊。
「呦。」
「里昂，古一法師她……」
「嗯。我知道。她自己選的，我也沒辦法。」
「……嗯。」
墨度心說，果然是這樣。
斯特蘭奇也開口道：「里昂，現在我們怎麼辦？」
里昂：「你問我？我不知道啊！上面那個特別狠，我根本打不過他。
你是至尊法師，應該你自己想辦法啊！」
「啊？！」
斯特蘭奇抬頭，看著那個越來越大的「門」，心想：這……我可怎麼想辦法啊……
我……我真的只是個醫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