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所以皇帝才會讓魔教來和我們打擂台，就是讓我們互相牽製，誰都不能過於發展，隻有這樣，我們才會需要朝廷的支持，魔教同樣是這樣，不管是誰都不能離開朝廷自己強大，而一旦沒有了魔教，恐怕天山就真的是武人牽製了，再過些年的話，天山的勢力會非常強大，那時候朝廷也難以掌控。”
“哎，師傅，難道身居高位的人，就一定會變成這樣嗎？皇帝要製衡，我們則是要壓製，楊鳳凰大概做夢都想要鏟除魔教，讓武林太平，可是這就和皇帝陛下反著來了，隻怕是就沒有什麽回轉的餘地，所以這些年天山和朝廷才會看上去風平浪靜，卻暗波洶湧。”賀四月歎了口氣，又說道：“隻盼著泉淵能在東海平安，也不會受到什麽危險吧，我們清風山的下一代，可不能出事啊。”
“命裏有時終須有，不必擔心了。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多多注意身體，就算是泉淵會撐起下一代的清風山，那也是很多年以後了，這些年，總是需要你來撐得住才好。”清風先生緩緩說道，又慢慢站了起來。賀四月急忙起身扶著他。
清風先生嗬嗬笑著，說道：“人老了，我是說不動了，你呀，自己看著辦吧，如果實在放心不下，就去東海走一趟，不過是個玉麒麟，難道我們還真的怕了他不成？”
東海，平江城，紀雲和泉淵坐在一邊的樹幹子上麵，相顧無言，這已經是兩天裏麵的第四批刺客了，看來王衡是真的打算要在這裏殺了自己兩人，這根本就沒有多的辦法了，紀雲心裏清楚，要是王衡真的沒有殺心，怎麽可能不知道現在紀雲和泉淵已經是危在旦夕了，雖然明麵上沒有，但是暗地裏麵的這些刺客，根本就沒有心思和自己對付，是純粹要殺人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就連老三他們都已經一天了，沒有露過麵，那就是說黎明先生已經不打算監視了，而是要真的誅殺自己和泉淵。
紀雲說道：“泉淵，不然你走吧，我在這裏樹大招風，隨便做點什麽事情，自然就會有敵人來找我，你趁機離開這裏，平江城現在已經不是鬥智了，是鬥勇，也不對，是看誰的武力值高了，我們在這裏實在是三腳貓，要是玉麒麟真的派出高手來，我們哪裏有本事來對付，記得幫我找一下張瑤師姐，把消息和我們的判斷都告訴她，讓她馬上離開，要是不走的話，就幫我下藥迷了她，趕緊帶走。”
不等泉淵說話，紀雲就接著說道：“你也別擔心了，趕緊走，我又不見得一定會出事，這些人再怎麽樣，也要有所忌憚才對。”
泉淵冷冷地看著紀雲，一言不發，紀雲自顧自說了一通，這才轉過頭，看著泉淵，有些奇怪，問道：“泉淵，怎麽了？”
“你是覺得我怕死？”泉淵冷冷盯著紀雲，眼中寒光閃爍，完全沒有平時那種樣子，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月光下，整個人好像都一個戰神。
“沒有，沒有。這怎麽會呢，我跟你一起辦了這麽多事，什麽時候見你退縮過，你別多想，我隻是覺得我們兩個人一起折在這裏，實在是太虧了，要是我出了事，自然會有大家來幫我掃清東海，這也是一件好事，這麽多年，朝廷暗地裏護著，不讓我們對東海動手，而玉麒麟也是十分聰明，根本就不會越雷池半步，不給我們機會，但是現在可是一個好機會，我是師傅的二弟子，天下皆知，我死在東海，難道皇帝還能攔著我們不對東海動手嗎，我一條命，換來整個武林平靜，隻要魔教被根除，自然可以幾十年太平，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當然啦，我也不是那種有什麽奉獻精神的人，不過是想要把利益最大化而已，要是有機會的話，我當然會努力生存的，不可能出事。”紀雲說著說著，卻突然停了下來，眯著眼，看著前麵一片黑暗之中，一個人影鬼鬼祟祟過來，對著泉淵打了個眼色，兩人手底下都把劍拔了出來，等著那人接近。
可是紀雲有些奇怪，隻見對麵那個人，慢慢從一邊走過來，還緊緊貼著牆，倒不像是個刺客，反而是個小偷，就算是來暗算紀雲的，也有些傻，紀雲有些不理解，這個人要是黎明先生派來的，那也太差勁了，這黎明先生從來就不會派出這種人的，這個人大概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都有些可愛了，紀雲這幾天見過各種手段，這還是第一個傻乎乎的刺客。
和泉淵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來一些不解，這個人怎麽會這麽奇怪呢？
隻見那個人，靠在牆邊，往裏麵的客房看了看，好像是不知道紀雲的住處一樣，四處觀望，猶豫了一陣子之後，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封信，放在地上，又從一邊搬來一塊大石頭，把信壓住，然後掏出一把小刀子，在石頭上劃來劃去，之後又小心翼翼地走了，還回頭敲了幾眼。
看著那個人離開，紀雲一個翻身，從樹上跳了下去，走到石頭邊上，敲了幾眼，突然說道：“這是我們天山的暗號，難道我看錯了？這個人是王衡派來的？”
外麵一個悶哼響起，紀雲和泉淵臉色一變，急忙追了出去，隻見那個放下信封的黑衣人已經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支箭，整個人在地上倒著，紀雲走上前，而泉淵已經去了外麵查看。
“你是劉落？”紀雲一把扯開他的麵罩，竟然是劉落這個小子，隻不過幾年不見，也長大了一些，臉上還有些胡須，看上去十分憔悴，又受了一箭，已經是奄奄一息。
“雲哥兒，快跑，衡哥兒要殺你！”劉落隻來得說了這麽一句，便暈了過去。
看著劉落已經泛黑的臉色和嘴唇，紀雲心中暗自惱恨，這是毒箭，此人要直接殺了劉落，不給一點機會。
“來的人應該是王衡，我和他交手了幾招，是天山劍法，其他的兩個年輕弟子，應該不是我的對手，這個人怎麽看也是王衡罷了。”泉淵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紀雲點了點頭，拿出來信封，和泉淵一起回到客房，在燈下拆開。
“走！”這上麵隻寫著一個字，還有幾個黑團子，紀雲歎息一聲，閉上了眼。
泉淵看了看，說道：“看來劉落是很猶豫的，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所以心煩意亂，不過到最後，劉落還是來警示你了，這就是說劉落不是個叛徒，不過王衡就已經可以確定了。”
“王衡，王衡，”紀雲咬牙切齒，嘴裏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說道：“如此無恥之人，竟然連一直跟著他的劉落都能下得去手，還是毒箭，這就是要殺劉落，一點活路都不給，這樣的人，我必要殺了他，洗白天山之名，為劉落報仇！”
雖然說自己也和劉落不對付，可是看著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人，竟然就這樣慘死在自己的麵前，紀雲這才是第一次明白什麽是天山弟子的團結，也明白了一個害群之馬到底有多少的殺傷力。
“我明白，這個人一定要殺，不然的話，天才知道他會做出多少事情來，不過我們要有個計劃，也要有準備，王衡既然是跟著來的，當然明白劉落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們了，接下來就算是撕破臉皮了，他絕對不會讓我們活著走出東海，不然的話，整個天下都會知道王衡的事情。”泉淵緊皺眉頭，說道：“現在我們就要馬上想辦法才行，東海已經不能留了。”
“可！”紀雲剛剛蹦出一個字來，就被泉淵揮手打斷了。
泉淵說道：“我知道你氣不過，要殺了王衡報仇，可是你想想，我們現在還能做到這一點嗎，王衡和我動了手，必然知道我們能猜出來他的身份，那麽現在王衡就一定會抓緊時間，對付我們，而且王衡也是天山弟子，跟你一起長大，還和你很不對付，自然是十分了解你的脾氣，也知道你一定會為了報仇，去找他，那麽現在王衡身邊，天才知道到底設計了多少的埋伏等著你呢，難道你要自投羅網嗎？”
紀雲悶哼一聲，不再說話。
泉淵見到紀雲這個樣子，微微一笑，說道：“甚至，王衡會不會是故意在你麵前射殺劉落呢？就是為了激起你的仇恨。”
“好，我們先離開東海，日後再來處理王衡。”紀雲一屁股坐在床上，有些難受，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對劉落這樣一個自己從來都不喜歡的人有這樣的結局而感到悲傷，或許是劉落在最後認清現實，來冒險給自己通風報信，又或許是一起長大，多多少少有些情分，再不就是劉落最後喊了一聲‘雲哥兒’
“你說說，我們怎麽離開呢，”現在不是消沉的時候，紀雲心裏清楚，這個時候，王衡一定在做準備了，劉落是偷摸著過來的，王衡不可能知道，那就是臨時的決定，現在王衡還來不及直接帶人來襲擊自己，但是一定正在著急地想法子，現在就是分秒必爭的時候了。
然而這是紀雲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亂了手腳，根本就沒有能力去思考了，這也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天山弟子，自己的同門就這麽慘死在自己的麵前，還是一個叛徒下的手，所以也就隻能聽從泉淵的意見了。
見到紀雲已經回過神來，泉淵這才放心下來，說道：“我們當然是要去襲擊王衡了。”
“啊？”紀雲奇怪地看向泉淵，說道：“你不是讓我走的嗎？怎麽又變了？這時候去找王衡的麻煩？”
泉淵突然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淡淡開口：“不錯，我們是要離開，可是現在整個平江城的人都在盯著我們，想要離開，談何容易，這個時候，隻有讓他們都去一個錯誤的地方，你我才有機會真的離開這裏。”
紀雲平靜了下來，想了想，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睜開眼睛，盯著泉淵，說道：“你說的這個辦法可行，但是去襲擊王衡的人，是我才行，你不能去。”
“不，你現在情緒不穩，你要是去了，見到王衡，說不定就不能保持冷靜了，到時候反而會把自己折進去，我們要離開，就要一起離開，不能把你丟在那裏，還有，你別忘了，我們還需要告知張瑤師姐，其實，”泉淵看了看紀雲，懸而未決。
紀雲奇怪地看著她，問道：“什麽意思，其實什麽？”
“其實我們也不是沒有機會誅殺王衡，為你的師弟報仇，不過要鋌而走險，我雖然和這個劉落沒什麽交情，但是我也不想看著王衡這種叛徒在這世上為非作歹。你想想，現在我們去襲擊王衡，是為了離開平江城對麽？”
紀雲‘嗯’了一聲，點點頭，說道：“不錯。”然後就閉上了嘴，泉淵已經是胸有成竹了，對於泉淵的一些計劃，紀雲向來都是佩服的，靜候佳音。
泉淵微微一笑，說道：“但是我們隻是為了吸引目標，並不能打算，或者說也沒有能力在平江城把王衡給殺了，所以在我們把魔教弟子們都吸引到城中的時候，就可以另一人去斬殺守衛在門口的那些魔教賊人，從而把道路打開，接下來你我加上張瑤師姐，就可以逃離平江城，你想想，這個平江城裏麵，最不想看見我們離開的人是誰？”
“自然是王衡，所以王衡也是一定會追擊的，他想明白我們並不打算在這裏魚死網破，而是要盡全力離開東海之後，就會知道等我們離開了，回到天山的那一天，也就是他王衡變成整個武林之恥，被天下人唾棄的時候，所以說王衡會追出來，而黎明先生卻不一定，就算是黎明先生支持王衡，也不會第一時間就有舉動安排弟子，那麽王衡出來的時候，隻怕身邊就隻有幾個人而已。”紀雲感覺自己的思路已經慢慢回來了，好像是可以跟得上泉淵的思維了。
“不錯，那就是我們的機會，不過就算是王衡隻有身邊幾個人，咱們倆也未必能成，王衡和我交手過了，說實話，基本上五五開，我要想著拿下他，恐怕不成，你的功夫與我想差不多，我們一個人去攔住王衡，另一人去收拾了其他幾個人之後再來，隻怕是黎明先生的人也就到了，所以現在我們很需要張瑤師姐，隻有她的武功可以直接斬殺王衡，我們不能在王衡身上用太多時間。”泉淵眼眸如星，散發著淡淡寒意，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泉淵也是對王衡很有意見的，倒不是因為他轉投魔教，畢竟人各有誌，哪怕是皇帝，也不能讓所有的大臣都保持著一顆忠心，再多的賞賜都未必換得來一個平穩的朝廷。
紀雲點點頭，說道：“師姐每日都在城門口的一個小酒館裏住著，除了去打探消息的時候，都在那裏，這已經是夜晚了，師姐想必就在那裏，當然可以和我們一起離開，隻不過現在劉落雖然已經死了，但是還有李素和秦玉，那兩個孩子我是知道的，劉落都能在最後幡然醒悟，那麽他們兩個人，肯定更加不會幫助王衡的，甚至他們兩個，我要是沒有估計錯的話，就連混在魔教弟子之中都是反對的。”紀雲說到這裏，臉色突然變得很差，說道：“他們不會已經遭了毒手吧？”
“未必如此，劉落是因為想著幫著我們才會這樣，被王衡殺了，那兩個人從來就沒有露過麵，就連老四他們給出的消息也是沒有見到他們出現在王衡的隊伍裏麵，我想這兩人應該是在一個地方藏著，隻不過是被王衡給騙了，我們現在也顧不上他們，重要的是把這個消息送出去，讓天下武林人士都小心警惕，不然的話，王衡是天山弟子，在我們揭破它的真麵目之前，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欺騙，天山的名譽隻怕是要毀於一旦。”
泉淵故意說得嚴重一些，讓紀雲不要過於執著於去尋找另外兩個天山弟子，隻不過泉淵自己心裏也明白，隻怕現在那兩個人已經死了，王衡既然連劉落都殺了，也就是完全不顧天山弟子多年情分了，那麽剩下的兩個人，更加沒有什麽道理還能活著了。
紀雲其實自己也明白，不過就是心存希望而已，到了這一步，也不是繼續徘徊的時候，說道：“那我們誰去找王衡？”
“自然是我，你就不要白費口舌了，或許我們去找王衡，誰去都差不多，但是你要知道，你去找張瑤師姐，可以在第一時間就讓她配合我們，但是我呢，我去找張瑤師姐的話，張瑤師姐在東海這個地方，未必會第一時間就相信我，免不了要多做解釋，可是這個時候我們根本就來不及浪費那些時間了，準備一下就出去吧，隻要你們做事快速，那麽我就會很安全，你一直不露麵，王衡就會擔心你在暗處，再加上你的那些手藝，暗器之類的東西，在這大晚上的，王衡更加會小心，不敢真的不管不顧來攻擊我，你不露麵就是對我中最大的幫助了。”泉淵說的斬釘截鐵，不給紀雲一點糾纏的機會。
老三坐在一個角落裏麵，和老四相顧無言，兩人從傍晚就開始呆呆坐在這裏，已經很久，老三突然一拍桌子，惡狠狠地盯著老四，一雙大眼睛就好像要瞪出來，說道：“老四！這他娘的就不是人幹的事，那麽多人，沒完沒了地去襲擊兩個小孩，豈有此理！”
“閉嘴！”老四抬起頭，絲毫不讓地和老三對視，老三重重地歎了口氣，坐了下來，一言不發。
老四看到自己這個傻兄弟這般模樣，也是歎了口氣，說道：“你我二人人微言輕，便是心裏覺得不對，又能如何呢？現在黎明先生要動手殺紀雲，我們也沒有法子，你也不要過於揪心，他們是正道中人，本來就是我們的敵人，就算是你喜歡紀雲那小子，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大家本來就是敵人，見了麵要死要活的這也是正常，可是，可是要不就真刀真槍的幹一場，以勢壓人，這算是怎麽回事，他們不停地派人去襲擊，昨天都開始下毒了，我們就檢查出來好幾次，要不是你偷偷給紀雲報信，隻怕是現在紀雲都已經死了，我們習武之人，不管是什麽身份，難道就要如此下作？這和江湖上那些無恥匪類有什麽區別？我也是出去辦過事的，見過不少的正道弟子，雖然他們不見得都是些好人，也不會用這種手段！”老三猶自憤憤不平。
“兩位，多謝你們能在這個時候仗義執言，紀雲感激不盡。”紀雲的聲音從老三的背後響起，老三和老四都是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老三還在傻乎乎地看著紀雲，老四已經開始左右查看了。
“四哥，放心吧，沒有人知道我在這裏。”紀雲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讓他坐下，又開口說道。
“紀雲，你，，，”老四慢慢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紀雲搖搖頭，笑笑，表示他什麽都不用說。
紀雲緩緩說道：“這次紀雲來東海，最難過的就是知道自己的同門師兄弟竟然做了叛徒，王衡不僅僅自己背信棄義，還把劉落師弟殺死，而最幸運的就是認識了你們兩位，雖然不是同道中人，卻是一等一的好漢子。”
“別這麽說，紀雲，你趕緊想辦法離開吧，這裏是虎狼之地，你繼續留在這裏，一定會死的！”老三難得沒有用自己那個大嗓門喊話，而是十分小心地說道。
紀雲點點頭，說道：“兩位，今晚紀雲就會離開平江城，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們幫助我，”
“什麽事？紀雲，你要知道我們是聖教弟子，不能離開這裏的，不然我們也就成叛徒，一定會被追殺的，”老四抿了抿嘴，開口說道。
而老三卻一拍胸脯，說道：“紀雲，你說吧，我一定幫你。”說完之後還不滿地瞪了老四一眼，老四隻能苦笑。
紀雲搖搖頭，說道：“我不會讓你們冒險的，我隻需要你們告訴我王衡在哪裏，之後就會馬上離開，你們今晚一定要多加小心，我的事情不能告訴你們，知道的越多，對你們越是危險。”
老三和老四對視一眼，老四點了點頭，低聲說道：“王衡他們那一隊人，就在城東的一處小院子，是甜水巷的盡頭。他身邊的人可不少，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多謝兩位了，山高水長，來日再見！”紀雲抱了抱拳，轉身潛入黑暗之中。
甜水巷，泉淵蹲在牆壁上，看著裏麵燈火通明，四處都是魔教弟子，捏了捏手裏紀雲給自己做的白煙蛋，正在考慮要從哪裏下手。
城南的小客棧裏麵，張瑤驚訝地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紀雲，說道：“小雲，你怎麽過來了，我剛打算去找你。”
“師姐，現在已經來不及在這裏磨蹭了，我們邊走邊說，”紀雲急忙拉起張瑤，兩人一起出去，張瑤雖然不解，但是也沒有說什麽，而是和紀雲一起從窗外翻了出去，兩人行走在黑暗之中，紀雲急忙把自己發現的事情都說了一次，然後說道：“現在泉淵已經過去吸引他們的注意了，等下我們藏在城門口，等著那邊的守衛離開，我們就衝出去，然後把身邊的那些人都殺了，最後在外麵守衛，等著泉淵過來，王衡現在應該已經和泉淵交手了。”
張瑤歎了口氣，說道：“我已經知道了王衡是個叛徒，剛想要去提醒你們，隻是沒想到，現在劉落也死了。”
“你知道了？也死了？你還知道誰死了？”紀雲心裏咯噔一聲。
張瑤苦笑一聲，說道：“翠微山的小樹林裏麵，那個藏著李素和秦玉的小山洞，李素已經被殺了，秦玉被我送到了順江城，如果三天之內我們還沒有過去，她就會自己去清風山，但是我也不抱希望，秦玉現在病得很厲害，身上也有傷，憑借自己的能力，隻怕是沒有辦法離開順江城。”
紀雲點了點頭，突然忍不住罵了一聲，說道：“王衡如此對待自己的師兄弟，簡直就是喪盡天良，這種人，今晚我們一定要殺了他！”
“小雲！”張瑤的語氣突然嚴厲起來，看著紀雲，眼神之中是難得的嚴肅，說道：“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去殺了王衡，而是把秦玉帶出去，還有泉淵，也必須帶出東海，難道你要讓清風山的弟子，也為了我們天山的叛徒而送命嗎？”
紀雲沉默不語，隻是歎息一聲。
張瑤說道：“如果有機會，當然要把王衡斬殺在此，可是我們也未必能做到，隻能是一個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
“我已經明白你和泉淵的計劃了，你們的安排很好，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我知道你想要在這裏誅殺王衡，給劉落和李素報仇，我也是，天山出了這樣的叛徒，殘害同門，豈能讓他逍遙自在，但是現在我們也要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我自會盡力誅殺他，但是也要看天意。”張瑤看向紀雲，眼神深邃，就好像在這陰暗的天空之中，閃爍的明星，而其中那股殺意仿佛凝結成冰，一點一點地滲透出來。
紀雲點了點頭，兩人達成了默契，一起藏在城門口，沒一會兒，就聽到城中傳來一聲響箭的聲音，城門口的人馬上就騷亂起來，紀雲眯了眯眼，這裏守衛的足有十幾人，而且這是北門，正是梁夫人的負責區域，隻見梁夫人急匆匆地走了出來，揮揮手，便有一大批人跟著她向著城中而去。
剩下的幾個人，雖然武功也算是不錯了，但是在張瑤和紀雲的偷襲之下，幾乎沒有什麽反抗之力便被殺了，之後兩人便在城門口裝作守衛，一直等著泉淵，不得不說，這還真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看到城東出現的火光，紀雲便知道泉淵這是已經準備撤退了，故意把提前準備好的火油給點燃了，假裝是紀雲在那邊放火，這樣王衡就會覺得是紀雲要動手了，泉淵那邊壓力小一些，應該是可以離開的，這一路上，紀雲和張瑤並沒有在街道上看見多少的魔教弟子，想必對泉淵不會造成什麽麻煩。
黑暗之中，一個人影急速衝來，正是泉淵，紀雲眯眼一看，泉淵的樣子可以說是有些淒慘了，隻見她臉上的麵罩已經裂開了一道口子，上麵還有不少的煙灰，而整個人也是氣喘籲籲，身上還有幾道傷口正在滴血。
“快走！他們就在後麵！王衡親自來抓我，他應該是像我們想的那樣，覺得隻要抓到我，就能逼迫你現身，這個家夥的功夫，上次還有所保留，他要比我厲害很多！”
泉淵低聲喊道，和紀雲張瑤一起衝了出去，張瑤一句話沒說，看向泉淵的眼神，有一些讚賞。
城東的大火處，老三和老四也在救火的人群裏，老四把一桶水澆上去之後，看了一眼老三，隻見老三正笑嘻嘻地，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狠狠一巴掌打在老三的背上，老三惱怒地轉過頭來，見是老四，罵人的話頓時就噎在嘴裏，老四低聲說著話，語速極快：“你是不是瘋了？人人都是一副死了老子娘的樣子，就你高興的不得了？你不知道幾位管事都來了？你再笑？找死嗎？”
“老四，我知道了，不笑了，你說紀雲他們逃了嗎？”老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匆匆跑來跑去的魔教弟子們，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