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嗬嗬，師姐放心吧，我明一早就起來，你就多睡會吧，我叫你起來。”紀雲幹笑兩聲，推開房門進去，再也不敢多話，開玩笑，要是因為自己睡懶覺不起床，等待自己的不是路青師姐，而是路青師姐的劍。
張瑤微微一笑，搖搖頭便去了另一間屋子裏，和泉淵兩姐妹住在一起，而路青和路菲兩姐妹住在一間。
一進去，江藍就窩在炕上，道：“張瑤師姐，紀雲那子是不是又不老實了？想偷懶？”
張瑤奇道：“你怎麽知道？”
江藍‘哼’了一聲，道：“他那個性子，我還不知道？”
“也沒什麽，就是懶得起來，我讓路青師姐去叫他，他就老實了。”張瑤微微一笑，紀雲這個壞毛病，看來是已經深入人心了。
“對了，你們今追那些刺客到外麵的樹林，是怎麽個情況啊？”張瑤到底是給紀雲留零麵子，岔開了話題，不然的話接下來就是江藍的巴拉巴拉時間了。
江藍迫不及待，一副被勾起來興趣的樣子，道：“你可不知道，今有兩個刺客來襲擊我們，可是他們壓根兒就不明白，師姐早就已經猜到了，我們打了他們一個伏擊！”
張瑤驚訝地看了看一邊躺著的泉淵，道：“泉淵師妹，這麽料事如神的嗎？”
泉淵沒有什麽激動，還是一副平淡的樣子，沉靜地回答一聲：“師姐謬讚了，我隻是覺得這個村子裏麵既然有這麽多火蓮教的人，那麽我們單獨出去的話，就很容易被他們襲擊了，要是我的話，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隻不過我也不清楚，他們是先找我們，還是會直接去找路菲長老。”
泉淵的很謙虛，但是江藍卻知道，那時候泉淵的樣子，可不是大概猜測，而是幾乎可以確定敵人會找上門來，而且還想到了路菲那裏應該會被人襲擊，隻不過當時她問的時候，泉淵回答路菲既然是讓大家各自出來找線索，那就是路菲早已經想到了，所以才會擺了一出這個樣子，就是想要來個甕中捉鱉。
張瑤微微一笑，和江藍又了一會兒話，便都休息了，躺在炕上的時候，張瑤心裏卻有些驚歎，果然是這樣，當時在外麵的時候，紀雲就和自己了可能會被人襲擊，所以兩人一直都是警戒狀態，這才沒有被人抓了空子，當時自己還想著要趕緊去通知泉淵和路菲，不過紀雲就把自己攔住，道：“師姐你放心吧，路菲長老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讓我們各自出門找線索，至於泉淵那邊，你就更加不用擔心了，她肯定早就是做好了準備。”
紀雲和泉淵，看來真是要成為以後江湖上的有名人物了。張瑤心裏想到，嘴角露出了一個微笑，之後便沉沉睡去了。
清早的時候，紀雲就十分貼心地站在門外呼喚：“師姐，兩位師妹，該起來了。”
很快，大家都在院子裏，燒了一些水的時候，一邊路上劉老漢和他的兒子劉大力一起走過來，劉大力手裏還拿著一個食盒，兩人進來之後，劉老漢笑容滿滿，道：“幾位官爺，我做了一點餅子，拿來給大家吃，鄉下也沒有什麽好東西可以招待的，你們別嫌棄。”
路菲笑著看了看劉老漢，道：“村長，真是不好意思，昨晚有人來襲擊我，現在屍體都在隔壁那個院子裏，還要靠您去幫忙處理一下。”
劉老漢‘啊？’地喊了一聲，急忙走過去，沒多久就回來，臉色蒼白，看了看路菲，咽了一口唾沫，這才鼓起勇氣道：“官爺，我等一下就找人去收拾他們，可是也要派人去揚州，請那些府衙的人來，不讓老漢實在不知該怎麽處理。”
路菲一邊吃著餅子，一邊喝茶，很隨意地道：“您看著辦就可以了，這都不重要，今我想見見村子裏的人，您看方便嗎？”
“方便，方便，”劉老漢笑著，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道：“不過您也知道，這時候正是大夥兒都在地裏忙的很，要是您有問題的話，等傍晚大家回來您看行嗎，或者您一會兒去地裏看看，大家都在，我讓大力帶你們過去？”
路菲想了想，道：“也好，我去地裏就可以了，免得因為這麽點事就打擾大家，對了，劉村長，我想問一問，村子東頭的那個樹林裏，最近有沒有什麽人出現？”
“東頭？”劉老漢遲疑了一下，才：“官爺啊，村東頭，還是最好別去了，那地方有些邪門的。”
“怎麽？”路菲抬起頭，擦了擦嘴，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眼睛盯著劉老漢，卻有一些暗藏的警惕，不過隻是一瞬間，馬上路菲就恢複了那種溫和的笑容，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劉老漢壓低聲音，走進兩步，道：“村子東頭啊，以前我們的年輕人也經常去那裏打獵，雖然抓不到什麽值錢的動物，不過一些野雞，鴿子也是有的，可是前些日子，村子裏幾個年輕人一起去樹林裏，卻發現那裏麵有很多人，他們都圍在一起，不知道是在做什麽，年輕人們看了會兒，覺得不對，就想要退回來，可是那地方的那些人，就像不會動彈一樣，看著幾個年輕人離開了，後來我就跟大家，不讓年輕人再去了。”
“不會動彈？什麽意思？”路菲出言相問。
劉老漢推了推自己的兒子，道：“大力，你給官爺一，那我兒子就在的。”
大力走上一步，難得這個憨憨的壯實漢子有一點讓人感覺到他膽怯。
“大力，你詳細一，不用擔心，”看到這個大力的體型和現在的表情十分不一致，大家都笑了起來，路菲十分溫柔地對著大力笑了笑，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善意，也讓大力沒有那麽緊張了。
劉大力努力地回想著，也把自己的思路捋了捋，慢慢地：“前些時候我們一起去樹林裏抓野兔，可是見到一群人都在樹林裏，黑壓壓地坐在一起，而且都帶著麵罩，也看不出來誰是誰，等我們覺得害怕，就心翼翼地想要離開，可是我們也被發現了，我們幾個都嚇壞了，就站在那裏移動不敢動，可是他們也都不動彈，就是坐在外麵的那幾個人一直盯著我們看，我們看到他們都沒什麽話，所以就退走了。”
路菲輕輕皺了皺眉，對著劉老漢道：“村長，你把村子外麵的莊稼地位置告訴她就可以了，我有些事情要去考慮一下。”完之後，路菲就離開了。
劉老漢雖然還是笑容滿滿，但是眼角卻微微抽動了一下，和路青把位置都了之後，又有些不甘心地問道：“官爺，要不還是我帶你們去吧，不然我怕村子裏的那些莊稼漢不認識你們，到時候要是失禮了，可就麻煩了。”
路青搖搖頭，道：“這就不必了，我們現在還不確定什麽時候去，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過去找您的。”
劉老漢笑著點點頭，又隨便對付了幾句之後，便轉身帶著自己的兒子劉大力出去了。
回家的路上，劉老漢再也沒有那副和善的老人麵孔，而是一臉陰沉，一言不語，一邊的劉大力也沒有那個憨厚的傻傻的樣子，低聲道：“爹，你覺得他們信了嗎？”
劉老漢冷笑一聲，回答：“當然不信，我們就這麽隨口胡，這要是都相信，那可真是些傻子了。”
“那你還讓我這麽？為啥？”劉大力覺得自己好像跟不上老爹的思路，隻能開口問。
劉老漢緩緩出口：“他們不信，覺得我們在騙人，那你覺得他們會怎麽做？”
“肯定是去那個樹林裏麵調查一下啊？這還用問，要是不去一下，誰知道是真是假。”劉大力不假所思，之後就馬航醒悟過來：“所以你本來就不是讓他們相信，隻是讓他們去那個樹林而已。”
劉老漢‘嘿嘿’一聲冷笑，回答：“沒錯，他們信不信的都不重要，要是相信的話，就回去調查，不信的話，還是一樣去調查，我們的任務就是這樣而已，等到他們去了之後，事情就不是我們該管的了。”
劉大力有些擔心，道：“爹，昨晚我也在外麵偷偷看了，那兩個姑娘可是離開的很，好幾個刺客根本不是他們對手，被一直追到林子裏去了，可是他們並沒有追進去，咱們準備好的陷阱也就用不上了，而且白他們過去，那陷阱不是很容易就會被發現躲開嗎？”
劉老漢笑了笑，年邁的幹枯的臉上有一些殘忍，道：“那又關我們什麽事？你記住，我們就是村子裏的村民而已，其他的事情都和我們沒關係。”
“嗬嗬，”劉大力明白了之後，也笑了起來，低聲道：“要是這些官府的人能把那些家夥都殺了，對我們也是好事。”
院內，路菲有條不紊地道：“今你們都跟著我去村子裏轉一轉，青兒，你先走，朝著東邊的樹林過去，但是不需要進去，走到差不多了就可以暗中回來，把那些尾巴都收拾了。”
路青點點頭，道：“沒問題，不過姐姐，我不用去調查一下那個樹林嗎？”
路菲看了她一眼，問：“你覺得劉老漢的話值得相信嗎？”
路青擺了一下手，回答：“那肯定不信啊，劉老漢謊就算了，這麽隨便的謊言，我估計他要不就是腦子不好用，要不就是在覺得無所謂，還是，”路青臉色一僵硬，有些不確定地道：“你覺得他是在提醒我們嗎？劉老漢會不會是被那些火蓮教的人控製了，他想要提醒我們又不敢？”
“不會的，劉老漢的話確實是隨便編出來的，但是他不是我們這邊的，劉老漢是這兩跟我們接觸最多的，真的想要提醒我們的話，機會多得是，怎麽需要偏偏在這個時候呢，還用這麽蹩腳的理由，劉老漢的意思就是，不管是我信了還是不信，總會過去調查一下，然後就是好奇害死貓了，不過呀，”路菲笑得十分有趣，接著道：“他們不了解我，我這個人無趣的很，好奇心這個東西我在十幾年前就沒有了。”
路菲的話的十分俏皮，大家都笑了起來，路菲又道：“這些人無非不過，就是現在實力有限，根本不能和我們正麵對抗，所以才想要讓我們分開，這樣可以讓他們一一擊破，所以才會讓劉老漢來給我們一些莫名其妙的消息，看看能不能達到目的，就像現在一樣，正常來，我今一定會讓青兒過去調查一下，那麽樹林裏就可以布下羅地網了，不過這些人找錯了合作對象，劉老漢怎麽看都不是在真心誠意地做這件事，而是隨便糊弄人而已。”
路青有些猶豫，道：“姐姐，要不你們去調查一下那些村民就好了，我去那個樹林裏看看，難道這些人，我還怕了他們不成？”路青當然明白路菲的判斷是對的，倒不是因為路菲多聰明，但是這麽多年來了以後，就是事實證明路菲的智慧，由不得人不相信。
路菲瞥了她一眼，知道路青是個不服輸的性子，越是敵人在擺弄一些陷阱，越是喜歡上去直接打破，然後看敵饒那種痛苦和挫敗。於是道：“青兒，你去當然沒有問題，但是他們也有可能是想要把你支開，然後對我們下手，他們還都年輕，我又不是個武功高手，出了事可就麻煩了。”
路青左右看了一圈，紀雲等人知道路菲的意思，急忙擺出一副真可愛的模樣，路青皺了皺眉，道：“好吧，這次就算他們幸運好了。”
路菲滿意地點點頭，囑咐：“記住了，那些尾巴，你都要收拾幹淨。”
之後眾人便分作兩隊，路青自己出發，其他人則是跟著路菲一起慢慢朝著莊稼地裏前進，走在村裏的路上，紀雲有些疑惑，道：“現在是白不錯，壯年人應該都是在種莊稼，但是這個村子也未免有點過於安靜了，孩和老人怎麽都不見呢？”
在山的時候，紀雲記得很清楚，自己經常下山去采辦，也去過那些村子，勞動力都會在地裏種莊稼，但是老人孩子們都是在院子裏，街道上坐著曬太陽之類的，可是現在這個村子卻十分奇怪，根本不見人。
路菲點點頭，讚許地看了紀雲一眼，回答：“確實很奇怪，這個村子裏的人，幾乎不會上街，雲，你去看看，是隻有街上沒人，還是家裏也都沒人。”
紀雲‘嗯’了一聲，走到街邊上，在地上用力一踩，翻身上牆，左右看了看，下來道：“長老，大部分人都在家裏，他們看上去有些奇怪，就連院子都基本不出去，隻是呆在家裏，而且不僅僅是老人孩子，就連年輕人也都是這樣的。我們要不要進去問問，”紀雲在看到的一瞬間就想明白了，那些還莊稼地裏麵等著的，或許都是劉老漢安排好的人，甚至可能都是火蓮教的人也未可知。
路菲輕輕搖頭，道：“不必，他們都是些普通人，要是回答了我們，隻怕是今晚都活不過去，他們肯定是得到了什麽消息，所以才會戰戰兢兢地不敢出門，我們也沒有必要讓他們為難了。”
“那我們還去莊稼地裏嗎？”紀雲想了想，覺得路菲的也對，這些人都是些老老實實的莊稼人，也不懂那些隱藏的事情，就算是去問他們，也不會有什麽好處，反而是讓他們受到牽連，但是既然這樣的話，那麽接下來還要怎麽著線索呢？
“去莊稼地做什麽？”路菲笑了笑，道：“我們現在需要的不是那些饒消息，而是一個確定知道內情的人，可以把火蓮教的消息告訴我們。”
“劉老漢？”紀雲眼前一亮。
路菲笑著點點頭，道：“那來得急，也沒有在村長家裏好好會兒話，今我們去看看。”
很快大家都走到劉老漢的家裏，劉大力正在院子裏劈柴，看到幾人過來，放下手裏的工具，走過來，笑得十分憨厚，道：“幾位官爺，你們來啦。”著還看了看幾個人，見到路青不在，眼中閃過一點難以捉摸的意味。
路菲‘嗯’了一聲，問道：“劉村長呢？”
劉大力回答：“老爹在屋子裏呢，我去叫他，”著就扯起大嗓門，喊道：“爹，幾位官爺來了！”
不過在劉老漢之前出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婦人，端著一盤子茶具，笑著走過來，道：“幾位官爺，這點茶具吃食，給你們放在這裏了。”
婦人相貌一般般，身子也很粗壯，笑容爽朗，十足的農家婦女樣子，放下東西還很貼心地拿出懷裏的一個手帕，遞給大力道：“相公，你趕緊擦擦，看你滿頭的汗水。”
劉大力‘嗬嗬’笑了兩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又把手帕還給那個婦人，也就在這個時候，劉老漢出現了，道：“幾位官爺，老漢一直在等你們呢，快過來坐下。”著指了指一邊的大柳樹下麵的石桌子，自己先駝著背，背著手慢慢走過去，路菲微微一笑，也走了過去。
“村長，您也坐下吧，不需要這麽拘謹。”路菲坐下之後，見到劉老漢還是站著，就出言請他坐下，劉老漢這才坐了下來，還揉了揉腰背，道：“年紀大了，實在是腿腳不靈便了。老頭子今本來還想跟幾位官爺一起去地裏看看大家，現在不用去，還真是多謝您了。”
路菲笑了笑，看著那個婦人已經回去的屋子，道：“想不到大力已經成親了，我還看著他很年輕呢。”
“嗬嗬，我們村裏人，都是年紀點就成親了，早點安家立業，也算是我和他娘了結心願，”劉老漢笑吟吟，看著已經回去劈柴的劉大力十分滿意，道：“我這孩子，雖然不是啥聰明人，但是老實，幹活勤快，媳婦兒也是個有腦子的，一家人就算是可以好好過日子。”
“您的妻子呢？我還沒見過。”路菲輕輕一笑，繼續和劉老漢嘮著家常，劉老漢臉色暗了一下，道：“老婆子身子不好，下不霖，官爺要是想見的話，隻能進屋子裏去了，”著還歉意地笑了笑。
路菲搖搖頭，回答：“不必了，老人家好好休息就是了，沒必要為了我還特意麻煩。劉村長，”路菲麵上慢慢嚴肅起來，道：“我今過來，就是想問問您，那些強盜還在什麽地方出現過，我今早已經派人去了那個樹林，可是並沒有找到什麽線索。”
劉老漢遲疑了一下，道：“這老漢就真的不知道了，我們其實也沒見過那些強盜，就是上次大力去樹林才是見過的，上次的幾批官爺都來那些強盜就在我們附近，所以我就安頓大家都心一些。”
路菲不以為意，輕輕拿起杯子，可是看了看，又把杯子放下，問道：“村長，你是那些人，根本就沒有出現在村子裏是嗎？你還有其他的村民其實都沒有見過他們？”
劉老漢點點頭，回答：“是的，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