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燕卓明也是冷笑一聲，道：“郭奇這個人，我還真是有點對他感興趣了，一個人是有多麽蠢，才會去妄圖帶上一群江湖散人去挑戰名門正派，別的不，隻要楊鳳凰不死，誰敢上山挑釁？前些時候皇帝都派下旨意，還不是被楊鳳凰給擋了回去，就連王渡都灰溜溜地滾回了長安，這個郭奇難道覺得自己比堂堂禁軍大將軍還要厲害？”
“對，所以我們不妨趁著這個機會和山交個好，就算不能的話，也沒有必要和他們交惡，不是嗎？”老三微微一笑，接著：“哪怕真是奇了怪了，這個郭奇能在這次真的用什麽武功秘籍，把那些散人們都集合在一起，難道他們還能把路菲怎麽樣嗎，真讓路菲狼狽地逃走，您想想，接下來會怎麽辦呢？”
“接下來，楊鳳凰親自下山，找回場子，那時候就不管誰是誰非了，估計但凡牽扯進來的人，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跟郭奇有關係的人，一個都跑不了，楊莊主要辦一件事，那不是山的事情，是整個江湖的事情。”燕卓明到這裏，才明白了老三到底是什麽意思，震驚之餘，道；“看來我確實需要再去一趟綠柳山莊，否則不管是路菲，還是楊鳳凰，都會讓這個拿到武林秘籍的人死的很難看。”
完之後，燕卓明重重地哼了一聲，道：“想不到這江湖還真是楊鳳荒一言堂，我們自己參加武林大會，自己拿到東西，竟然還需要她的同意，難道她楊鳳凰不願意，這江湖上誰都不能練武了嗎？”
“倒也不是那麽，”老三一副精明的樣子，道：“隻不過我們身後是偌大的一個水幫，家大業大，賭不起，不然的話，孤身一人，楊鳳凰自然也沒有法子。”
燕卓明聽到這裏才覺得好過一些，沉吟了一下，道：“可是路菲那個意思我也明白，她是不可能拿出什麽好處來的，就讓我這麽低人一等，還真是難受。”
老三笑了笑，道：“山有山的行為方式，對他們來，是不可能和江湖上任何一個門派交易的，而且幫主，路菲也不是個什麽簡單的人物，她可是那位碧海先生的好朋友。”
“哼，碧海先生，”燕卓明冷冷一笑，道；“這都多少年了，龜縮在南方一動不動，都老虎頭上動不得，可是這頭老虎也太久沒有動彈過了，誰知道還是不是一隻老虎。”
“不管他是不是，都沒有必要去招惹他，碧海先生確實很多年不曾在江湖上有什麽動靜了，但是他的好兄弟可是在江湖上名聲一點都不弱啊。”老三意味深長，道：“謝明和楊鳳凰，還真難誰的威脅更大一點，一個武功獨步武林，卻有名聲在累，一個輕功暗器無所不精，而且還是個無門無派的人，真要算起來，謝明可是從未加入的過山的。”
“這夫妻兩個，隻怕是早就商量好了，謝明沒有山的名，卻有實惠，楊鳳凰被聲名所累，不好隨意出手，可是偏偏她的丈夫就是下第一的神偷，看來我們想要在江湖中更進一步，有些困難了，這樣的山，可以是固若金湯，要是我們不能和他們打好關係的話，以後想要把勢力再擴張一些，就會十分困難，北方和南方不一樣，水路少的可憐，而且就算有水路的地方，也都難以過大船，幾條河道又都是在朝廷的管轄之下，我們水幫想要伸手進北方，太難了。”老三緩緩了一堆，他自然是知道燕卓明的‘雄心大誌’那就是要把水幫的勢力越變越大，以後能在江湖上呼風喚雨，隻不過想要達成這一點，實在是很困難，雖然燕卓明已經是個人傑了，能白手起家，做到現在這般模樣。
但是南北差距很大，南方最大的門派就是清風，而清風山一向都是與世無爭的態度，再加上南方水路很多，而且人口眾多，城市密集，這才有了機會，要是去北方的話，三清，綿山，峨眉，昆侖都不是那麽好話的，這些都是有底蘊，有名望的名門正派，和南方大家都是些魚龍混雜的局麵不同，他們不會看著水幫在他們的底盤上亂來，到時候又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南方白了，一個老大清風山什麽都不管，所以下麵幫派林立，大家互相之間也算是平等，誰都是一樣的江湖混混，但是北方，不僅僅都是名門正派，還有真正的龍頭老大山坐鎮，再加上北方軍隊也多，朝廷管控嚴厲，而且更讓人絕望的就是皇帝陛下和山是守望互助的，之前的先皇就是和劍神很有交情，如今這位陛下，在登基的時候，也是碧海先生鼎力相助，之後楊鳳凰劍斬驚鴻，又在江湖上號召所有人清剿了所有的反對者，這才算是坐穩了江山。
之後這位皇帝也是雄才大略，不僅僅迅速平定了中原大勢，將反叛的一些王爺臣子都迅速拿下，還對外擴張，當了皇帝十幾年，幾次出兵，對西邊進攻西域，徹底掃除簾初西域蠻匪經常騷擾的局麵，對北方更是大加支援，鎮北軍幾次和草原聯盟大戰，生生將草原上十幾萬能征善戰的馬上騎兵給壓製在草原，一寸都進不了中原。
皇帝和山是最棒的聯盟，或許皇帝也會忌憚楊鳳凰一些，但是想要他去對付山是不可能的，先不當初的情誼，山沒了，誰來震懾武林群俠？
所以皇帝和山也是互相利用幫助的關係，皇帝沒有必要再找一個其他的人來頂替楊鳳凰，楊鳳荒人品，山的聲望，都注定了楊鳳凰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山也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夥伴，而對於皇帝來，還有一點也是要考慮的，那就是楊鳳凰和謝明這兩個人本身，如果真的和山反目，那麽皇帝就一定會對山下手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情，可是山或許在朝廷的軍隊之下沒有反抗之力，就算是整個武林也不能和朝廷的軍隊抗衡，但是楊鳳凰和謝明這兩個人，可就不一樣了。
山或許是他們的後盾，但也同樣是他們的束縛，如果是沒有了山，楊鳳凰和謝明，兩個人想要去殺一個人報複，隻怕底下都沒有幾個人能擋得住，皇宮大內，肯定是高手雲集的，這沒有人會懷疑，但是也沒有人敢誇口自己能在楊鳳凰和謝明聯手之下安然而退，更別謝明，在刺殺這種事情上，隻怕比十個楊鳳凰都危險。
所以有山在後麵束縛著楊鳳凰和謝明，反倒是一件好事，楊鳳凰絕對不會隨便就把自己師門這麽多年的心血就丟棄了，謝明也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就把自己的妻子孩子放在危險之鄭
這麽多年下來，山和朝廷，關係早已經非比尋常了，絕對不是能夠輕易動搖的，如果水幫和山交惡，那就會瞬間成為眾矢之的，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武林人士，名門正派，朝廷官府，各地駐軍，沒有一個會幫助水幫，更別提這麽多年來和這些人有關聯的那些人，自然也會站在楊鳳凰那一邊，至於自己這裏的一些朋友，燕卓明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些人根本就不靠譜，別這些對外的朋友了，就算是自己手下這些人，也不敢他們就是能在關鍵時候不背叛自己的。
想到這裏，燕卓明突然有一股無力感，看了看自己的心腹智囊，道：“老三，你，我們這些人就真的沒有機會嗎？江湖上，也是高低尊卑，我燕卓明這麽多年下來，殺過壞人，殺過好人，幫助過別人，也搶劫過別人，好事壞事全都被我做了，這才算是有了這麽一點力量，可是和山比起來，竟然像個孩子一樣，沒有一點能力。”
老三看了看燕卓明，安慰：“幫主，你也不要氣餒，山可不是一個楊鳳凰就能撐得起來的，那是多少代饒心血，想當年四大劍派，群雄角逐，劍神，劍仙，魔教教主，枯木島主，都是何等的風姿，楊鳳凰是劍神弟子，碧海先生是劍仙弟子，所以他們才能這般順風順水，我們不一樣，我們是憑自己的力量，能走到今這一步就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
燕卓明苦笑一聲，眼中出現了一絲迷茫，道：“我仔細想了想，這些能在江湖上流傳下來的名門正派，全都是靠在山的庇護之下，就連清風山也是以山為尊，如果以前的話是因為劍神是武林第一人，就算是清風先生也隻能避其鋒芒，那現在呢，清風先生多大歲數了，還以一個能做自己孫女的楊鳳凰為首，他們都是這樣選擇，那就是這才是最好的辦法，我雖然自認是個人物，也不會自大到覺得自己要勝過下英雄的地步。”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也罷，我明日再去拜見一下路菲好了，等見過她以後，再做決定，對了，派人去把紅牆給我盯住了，從現在開始，絕對不允許那地方再出什麽幺蛾子。”燕卓明開口吩咐，之後就輕輕地揮手，道：“你去吧，我累了。”
老三轉身離去，燕卓明一個人坐在房屋之內，一臉的落寞，其實自己又何嚐不知道這些事情，隻不過這麽多年在江上順風順水，眼看自己的勢力不斷地擴張，實在不願意重新回到以前那種需要低眉順眼的時候，但是也沒辦法，時事比人強，既然決定了要繼續發展水幫，那麽該低頭的時候，就隻能低頭了。
一聲幽幽歎息從燕卓明的嘴裏發出來，這是個沒有辦法的事情，整個人就像失去了勇氣一樣，不過燕卓明也不是那種沒有膽氣的人。
這一，沉積已久的揚州城，風雲四起，紅牆外，很多人都在默默觀察，有官府的人，也有江湖上的人，而紅牆之內，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所有的侍衛們都在緊張地四處警戒，而住在其中的江湖人士們則看不懂到底是發生了什麽，雖然感受到有一些不同，但是畢竟要召開武林大會，大家都有些緊張也是正常的。
綠柳山莊，路菲坐在黃昏的微光之下，一雙眼睛湛湛發光。
大船上，燕卓明隱於黑暗之中，沒有一點動靜。
紅牆之內，郭奇聽完手下饒匯報，臉上出現了一絲冷淡而殘忍的笑容。
一大早，路菲剛剛起來，就聽到路青站在門外敲門。
“怎麽了，青兒？”路菲問了一聲，慢慢走過來，把門打開，隻見路青一身白色的勁裝，站在門邊，臉上有一點俏皮的微笑。
“姐姐，你的沒錯，是燕卓明，他一大早就在門外等著了，我剛才出門，就看到他了。他還請我先不要打攪你休息呢。”路青笑了一下，在陽光下，潔白而整齊的牙齒露了出來，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十四五歲的那個年紀。
路菲也淡淡笑了一下，道：“請他進來吧，我在院子裏等他。”
很快，燕卓明又一次出現在路菲的麵前，這一次燕卓明就十分友好了，對著路菲就行禮，道：“路菲長老，昨日有些不愉快，還想請您千萬別往心裏去。”完就從懷裏拿出來一個盒子，輕輕放在路菲麵前的石桌子上麵，道：“這是兄弟們在東海那邊見到的珍珠，拿來給您做禮物，不成敬意。”完又把盒子打開，路菲和路青都被這珍珠晃得有些睜不開眼睛，一塊通體是藍色的碩大的美麗珍珠，別路青了，就算是路菲，也沒怎麽見過。
“這個，燕幫主，不用擔心，我們隻是各自有意見而已，算不上什麽衝突，我不會放在心上的，至於這禮物，有些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路菲淡淡開口道，指了指，路青就打算走上來把東西還給燕卓明。
燕卓明連連擺手，道：“這可不行，我拿都拿來了，您不知道，這個東西，在這邊比較少見，但是在東海那邊，還是很常見的。千萬別客氣。”
路菲淡淡一笑，沒有再什麽，這隻是個禮物罷了，表明態度用的，沒有什麽值得繼續糾纏的，道：“燕幫主請坐下吧，別站著了。”
燕卓明哈哈一聲笑，坐下之後，道：“路菲長老，在下今登門，是想問問您對紅牆有些什麽打算，在下如果能有略進綿薄之力的機會，當是感激不盡。”這話的十分沒有尊嚴，不過燕卓明也知道能有這個機會就已經不錯了，底下想要和山搭上關係的，可不是一個兩個。
路菲笑容文雅，道：“郭奇是已經打定主意要和山作對了，我們當然不能遂了他的願，這次武林大會，我已經派人進去了，本來就是打算直接把他手裏的武功秘籍拿走，之後再一一清算，既然燕幫主已經到了，那我反而是輕鬆很多，有您在，就可以把這本武功秘籍直接交給您。”
燕卓明後背涼涼，原來如此，怪不得路菲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樣子，原來這個紅牆裏麵，早已經有了路菲的人，多虧自己今過來，不然豈不是後患無窮。
“不過我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郭奇在紅牆裏藏了大量的火藥。”路菲輕輕開口，低著頭，沒有人看得出來她在想些什麽。
燕卓明眼睛一瞪，大聲道：“還有這種事？”
“不錯，我的人已經在紅牆裏調查了幾，郭奇的火藥，不僅僅可以把紅牆直接葬送了，甚至可以炸了半個揚州。”路菲笑吟吟地看著燕卓明。
燕卓明站了起來，拱手行禮，道：“多謝路菲長老坦言相告，想不到這個郭奇竟然如此喪心病狂。”這個時候燕卓明已經不在乎那個還沒有見過的武功秘籍了，這種時候，別人都已經準備殺自己了，還想著去拿人家兜裏的秘籍，很明顯是不可取了，怪不得路菲會隻怕自己有命拿沒命用，看來都不需要山來動手，郭奇就會把參加武林大會的這些人都給收拾了，路菲這麽輕鬆，也是有道理的，等到郭奇動手之後，江湖上當然會產生一次大動蕩，到時候山出手收拾亂局，經地義。
想到這裏，燕卓明再一次對自己決定來拜訪路菲感到十分的幸運，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自己一旦踏入紅牆，生死就再也不在自己的手上了，郭奇和路菲可不一樣。
就像現在，雖然進入綠柳山莊，也是不允許自己帶隨從的，但是燕卓明卻十分踏實，路菲是絕對不會在這裏設下埋伏來害自己的，如果山會這麽做的話，有一個謝明就足夠了。
但是郭奇就沒有這麽信用了，本來就是一個南漳之地回來的人，底細根本就不明白，要是他有什麽惡毒的想法，根本就沒有任何壓力，也沒有人能夠阻攔。
如果不是自己誠心誠意前來，路菲隻要靜靜坐在一邊看好戲就可以了，用不了幾，武林大會結束的時候，要不就是自己這些人都成了郭奇的幫手，到時候自然整個江湖，加上朝廷都會清剿自己，水幫不複存在，要不就是自己不同意郭奇的要求，郭奇怎麽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把他的武功秘籍拿走，然後一言不發呢，到時候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本來帶了很多好手，對這次事情誌在必得的燕卓明，現在是真的有些慌了，本來是打算就算事情不順利，自己想要離開也沒人攔得住，大不了就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是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那就是自己要是不能趕緊和路菲達成聯盟，不管怎麽做，都是一個死字。
現在也不能直接走了，到時候江湖上還哪有一點顏麵，不管是誰都會自己剛到了揚州，見到路菲一麵，就被嚇跑了。甚至自己都不一定能順利離開，路菲已經算計到這個程度，自己是第幾次來，什麽話，給出什麽消息，她都已經算到了，燕卓明毫不懷疑，要是自己今沒來，或者來了不是這麽好的低姿態，路菲也不會把這種事情告訴自己，郭奇的保密工作是做的很好的，不然那麽多的江湖人士進去紅牆，怎麽就會沒一個人知道情況呢，他們如果知道，恐怕早就逃了，可是燕卓明得到的消息是這些，根本就沒有一個江湖上的遊俠從紅牆逃走，路菲手裏拿著這麽重要的消息，卻一直隱瞞下來。這個女子看著沒有一點的危險，可是談笑之間，隻怕那麽多的人命都已經在她的手裏捏著了。
騎虎難下啊，燕卓明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可怕，現在就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按照路菲的指示去做事，不然的話，誰知道路菲還有多少後招在等著自己，這一次到揚州，是燕卓明第一次真正意義見識了這些所謂名門正派的人物，確實讓人佩服，盛名之下無虛士啊，從自己第一次踏上陸地，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已經是在路菲的算計之中了，再也沒有什麽機會。
燕卓明苦笑一聲，到底是個一幫之主，該有的決斷不會少，再次行禮，這次是真的心悅誠服，道：“路菲長老，還請您提點一下，燕卓明此次願為馬前卒。”開玩笑，路菲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去送死的，自己一個水幫的幫主，主動為了山，為了江湖大義，來深入險地，要是路菲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那江湖上以後誰還敢為山辦事呢？
隻能硬著頭皮上了，沒有別的辦法，燕卓明彎腰行禮，身形巨大的漢子，就好像一頭狗熊一樣在一個女子麵前久久沒有抬起身。
路菲嘴角微微一笑，站了起來，親自伸手扶起燕卓明，溫言道：“燕幫主，您這是做什麽，路菲當不起的。”